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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胤禛摇了摇头,放下手中那只鼻烟壶,道:“大学士张廷玉器量纯全,抒诚供职,处事谨小慎微,不事张扬,处处深合朕意,有他在此为朕分忧,便如同朕左膀右臂,
如今大学士病痛缠身,朕不就是臂痛么?”
几个近侍闻言都出了一口气,便有人宽慰道:“皇上放宽心,有龙威庇佑,天恩牵挂,大学士必当这几日便好转起来。”
胤禛摇头道:“也是朕这阵子压得他太紧了,
听闻大学士常常忙到坐在轿中便看文书,头痛欲呕,每日必至二鼓才能就寝,是以身体愈弱,朕亦挑灯阅折,直至天亮……唉!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皇帝,他也是这样的臣子!”
见那几位大臣尚未到来,胤禛索性一扬衣裳下摆,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番简笺:“朕和你本是君臣,但情同密友,君臣之间惟以推诚为贵,朕与你共勉。”
……
与大臣们商议完毕,已经是月上中天。
皇帝既然忙到了这个时辰,自然不会翻牌子,敬事房的人早就悄悄地将绿头牌撤下了。
养心殿暖阁中,大扇窗户向阳,本是极宽敞的,白日里因着怕暑气燥热,早挂上了湖竹泥金紫绣线玉簟,又有重重帘幕低垂,这时候便全拉了开。
胤禛望向窗外,便见早些时候还是层云布卷,现下却已经云破月来,月色轻纱一般地漫进来。
同样的月光下,景阳宫东侧院里也是一片静谧。
七喜端着一碗红枣黄芪桂圆汤进来,道:“主子,该喝汤了。”
吉灵转头看了一眼,七喜将那汤放在桌上,细声道:“这是狄太医开的暖宫药膳,最是滋补,红糖放的多,又好喝,主子趁热赶紧用了吧。”
吉灵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敲了敲窗外月色,忽然冒出来一句:“都这么晚了,皇上今天估计是不会来了。”
碧雪正提了热水进来,七喜帮着她接过了,准备伺候吉灵洗漱,听见这话倒是一怔,和碧雪对视了一眼。
七喜抿着嘴没说话,上前来帮着吉灵戴上了围脖,又拿来一罐吉灵指定平时卸妆用的大豆油。
碧雪见状,麻利地将脸盆放下,从依云手上接过洗脸毛巾。
七喜轻轻扶着吉灵肩膀,让她坐下,伸手刚要帮她卸下耳夹,却听见外间通报道:“皇上驾到!”
吉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七喜猝不及防,手上正好还捉着耳夹,猛地扯了一下。
吉灵痛得一哆嗦,鼻子眉毛皱成了一团,伸手捂住了耳朵。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情相悦
胤禛从外面大步流星走进来,走了一半,就看见吉灵捂着耳朵快步奔了出来迎接,三步两步就下了台阶。
七喜跟在后面居然追不上!
他生怕她摔着,抬手就喝道:“慢点!”
说话间,吉灵已经蹦跶到了面前,她刚刚站定,胤禛双手一扬,将她拥入怀中,又伸手揉了揉她后脑勺,这才放开她。
周围奴才全都低下了头,微微退后,侧身以示回避。
吉灵看着奴才们的反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从胤禛怀中挣出来,这才大口喘气道:“这么晚了,我还以为皇上忙了一天,到这个时候肯定疲乏得很,多半想安置了,不会过来我这儿了呢。”
胤禛挑眉一笑道:“朕越是疲乏,越是想着向你这儿来。灵灵,你便是朕的解乏良药!”
他说话间,见吉灵脸上虽是笑嘻嘻的,那只捂着耳朵的手却还是没放下,不由得问道:“耳朵怎么了?”
吉灵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刚才卸耳坠子的时候,一听到‘皇上驾到’四个字,我顿时就蹦起来了,结果耳朵被拉扯了一下。”
她顿了顿,道:“幸亏是耳夹!倘若是耳钩子……就惨了!那样的话,非得见血不可。”
胤禛微微蹙眉,伸手轻轻抚着吉灵肩膀,就着檐下宫灯瞧了瞧,果然见她那只耳垂有些红肿。
他心疼得很,顺口就问道:“哪个奴才这般糊涂?”
七喜一颤,刚要上前,吉灵已经打哈哈掩饰道:“什么奴才?取个耳夹还要奴才?是我自己弄的!皇上,我真的没事,皇上进去吧!”
说着,她便轻轻拉住胤禛的胳膊,一瞥眼见胤禛腰上——那只自己做的黛蓝色的小荷包还在晃晃悠悠,下面配了银丝线与明黄流苏,行走时微微摆动。
其他端阳荷包却早已经不见了。
吉灵心里欢喜,抿嘴笑道:“没想到如今端阳已过,皇上还是戴着这个。”
胤禛顺着她目光低头向自己腰上瞧了一瞬,微笑道:“这是当然!你给朕做的荷包,朕哪里还会分什么端阳不端阳,自然一直戴着。”
他顿了顿,伸手抚了抚那流苏穗子,叹道:“这荷包便如你一般,与朕上岁岁长相见。”
两人说话间,走到里间,胤禛一抬眼,就瞅见了梳妆台上那两只鼻烟壶,瞧着吉灵将它们摆得整整齐齐,他不由得笑道:“如何?朕便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他说着,走过去,将那两只鼻烟壶拿了起来,一扬衣袍下摆,顺便就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胤禛在手中把玩了把玩那鼻烟壶,沉吟了一下,忽然似自言自语一般道:“你别看这东西小巧,实则越是细小之物,精妙之处越是难雕琢。
便同治国理政一般,越是秋毫细微、不起眼之处,却越是关窍。
朕朝乾夕惕,事无巨细,亲为裁断,一日日的……难得能有个松快,为的便是——不从小处上留了漏洞,使得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而今满朝廷心浮气躁、浅尝辄止之人多;有韧性之人少。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明白:朕缺的不是雄韬伟略,而是精益求精!
吉灵听着云里雾里,把这番话从头到尾捋顺了一遍,才明白过来——四爷这是在解释他的完美主义兼强迫症呢!
她走过去,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胤禛肩上,柔声道:“皇上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就像弓弦一样,拉得太用力了容易崩断,我瞧着也很心疼。
皇上您要知道:这政务一日日是做不完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日的事做完了就是没做完,没做完就是做完。”
胤禛听了,侧头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朕的灵灵倒打起机锋来了?”
吉灵一侧头,调皮笑着道:“皇上这样想想,其实我说的也有点道理不是?”
胤禛缓缓点头道:“是有道理,朕何尝不知道事情是做不完的?外面人都说朕过于严猛,哪里知道这么大一个摊子,国库又尚不丰盈,朕总想着每天能多做一些,一年、十年下来也就追赶在光阴之前不少。”
吉灵连连点头,道:“皇上说得有理。”
胤禛垂下眼某,拍了拍她手背,出了一口气道:“好了,朕一说这些便受不住。今晚朕是来看你的,不说这些。”
他见吉灵还站在自己背后,便忽然手上一用力,把吉灵从自己背后拉到了前面来
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吉灵,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自己大腿,拍了拍膝盖。
吉灵怔了怔,明白他的意思。
虽说两人早已熟稔,她多少仍是有些不好意思。
刚磨磨蹭蹭动了一步,胤禛已经一把抱起吉灵,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就看怀里人耳根子果然一点点又红了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胤禛在吉灵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忽然一皱眉,一本正经地道:“你怎么又重了?”
无论现代古代,女生对体重总是很敏感的。
吉灵一下子就弹起来了,本能地脱口而出道:“我最近吃得不算多啊!”
说完了见胤禛笑眯眯地瞧着自己,神色之间多是促狭之意,才知道四爷这是在调侃自己呢!
吉灵闭了嘴,扭过头去,一脸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胤禛伸手在她身上戳了戳,只觉得软乎乎的煞是舒服,她整个人就像个面团子似的,软糯糯,圆乎。
见吉灵没反应,他低声笑道:“朕是在捉弄你呢!”
吉灵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眸子似乎带着烟雨气,柔和地瞧了胤禛半晌,终于嘀咕了一句道:“我知道,我也没敢真的生皇上气。”
胤禛莞尔而笑,伸手捏了捏她下巴,又摸了摸她耳垂,柔声问道:“还痛么?”
吉灵慢慢摇了摇头,道:“不痛了,刚才就不痛了。”
胤禛点点头,轻轻抚摸着吉灵头发,叮嘱道:“以后做事仔细些,别莽撞,朕来你这儿也不是一朝一日,你尽可放心便是了。”
他这边厢正一本正经地说着,忽然便听得吉灵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恨铁不成钢
吉灵这一日晚膳用得不多,本来是准备早早上床休息的,谁料到胤禛过来了,两人如此了一会儿闲话,自然便肚子饿了。
胤禛见状,只是一笑,扬声喊了人吩咐去准备夜宵。
膳房里,达子从听闻皇上来聊时候,便一直热着灶火,准备着夜宵,怕的就是主子与皇上话晚了,要吃夜宵。
这时候见人果然来叫了,他轻车熟路地将两碟菜、两碗绉纱馄饨,还有一罐在炉上煨得炖烂炖烂的白水鱼粥,一齐放在托盘上捧了出来。
另有一壶浅淡的荷叶酒,内里加了少少几钱蒲黄、黄芩,在茶水中烫过,这时候轻轻一晃,酒香混着荷叶清香、茶叶苦香一起漫开来。
绉纱馄饨里则撒了满满一层虾米,紫材鲜味和葱花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饺皮薄薄的,隐隐约约透出内里粉色的肉馅,每一个都吸饱了醇厚的汤汁。
馄饨汤里滴了少少一点红辣椒油。
用勺子搅拌一下,辣味儿便在汤汁里蹿开来。
吉灵一点点将虾米推开到碗边,一口一口吹散着热气,七喜见状,便拿了扇子轻轻替她扇着。
等到温度转凉一点,吉灵捧起那碗馄饨,咕嘟咕嘟便喝了半碗鲜汤下去,这才拿起勺子开始吃馄饨,直辣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另有一碟红豆棋子又送了上来——是棋子,其实是甜酥饼,外面在红豆沙里打了个滚,一颗颗的好似棋子一般大。
吉灵看了一眼,问七喜:“这是乐子做的罢?”
七喜一边有条不紊地布膳,一边平静地回答道:“回主子,没错,这道红豆棋子是乐子做的。”
吉灵应了一声,将那糕饼向旁边推了推,并不下筷子。
胤禛无意中瞥见了,便有些奇怪,道:“灵灵,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吃点心的么?”,便见吉灵欲言又止。
胤禛有些担心,放下筷子,伸手握住她手,细细问道:“可是没胃口?”
吉灵摇了摇头,道:“并不是,皇上,我胃口好得很,只是……”,她到这儿,吞吞吐吐。
胤禛莫名其妙,催问道:“只是什么?”
吉灵瞧了一眼那红豆棋子,细声细气道:“乐子是齐妃娘娘特地从长chun gong拨给我的,到底是齐妃娘娘的一片心意,我不忍辜负。只是……他的手艺虽然好,但却不对我胃口。”
胤禛微微瞪了她一眼,道:“朕还当是什么事呢!”
他喝了一口粥,随意一挥手道:“这不叫个事儿,你若是不喜欢他,打发走便是。”
吉灵抬头看着胤禛:“皇上,我委实是为难得很。倘若只是个普通的奴才倒也罢了,偏偏是齐妃娘娘的人情,我虽然不喜欢他的手艺,但总要给齐妃娘娘一个面子。若是就这样把人弄走了,长chun gong多难看呀!”
她叹了口气,道:“皇上您都不知道,就为了这事儿,我都发愁了好一阵子了。眼下,我只让乐子去做糕饼,可是他做的糕饼,其实也并不合我口味……”
胤禛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既是主子,打发奴才便是你的自由,你若实在是为难,也罢,朕替你打发了便是!”
吉灵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如此最好了,多谢皇上!”
胤禛看她眉色舒展,不由得摇头叹笑道:“灵灵,就这么点事儿也能让你犯愁?”
他放下筷子,抿了抿薄薄的嘴唇,道:“伺候好你是奴才们的本分,他既然不能做得合你心意,便是奴才的不是。
你若实在是担心拂了齐妃的面子,朕做主把他要到养心殿便是!”
……
第二日,长chun gong。
虹茶捧着一束引水莲花刚刚踏上台阶,前厅洒扫的宫女太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虹茶姐姐!”
虹茶微微点零头,算是个答应,目不斜视进了内阁里,两边的宫女连忙打起洒花帘子,虹茶只觉得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将那莲花交给一旁伺候的宫女,细细嘱咐了几句,这才走到齐妃身边来,梳头的宫女见她来了,便将梳子双手递上,笑道:“虹茶姐姐可算是来了!”
齐妃对着镜子扶了扶发髻,瞧了一眼虹茶,没好气地道:“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瞧瞧都什么时辰了?”
她完,不耐地对那宫女道:“都出去吧,手笨得很,一个简单的发髻都梳不正,平日里的功夫也不知花在了哪儿。”
那宫女一脸惶恐,虹茶拿着梳子,沾了些发油,在白瓷瓶口上细细抹匀了,这才一点点替齐妃分了头上的发缝,一边分,一边轻声道:“主子,这几股头发都没有分均匀,怎么能梳得整齐呢!”
话间,瞧着那几个宫女都退了出去,虹茶方才低声道:“主子,奴才得到个消息,乐子被皇上给要走了,是摆在养心殿御膳房做杂役太监。”
齐妃倏地瞪大了眼,道:“什么时候的事?”;
虹茶皱着眉,细细道:“昨儿晚上,皇上还是宿在景阳宫东侧院的,今儿早上不知怎么的就把乐子给要走了。”
她着,弯下身附在齐妃耳边,低声道:“咱们宫里和他接头的人,今上午没等到乐子传递消息,才发觉不对劲。结果一打听,是皇上觉得乐子手艺不错,指名道姓地把人给提溜走了,要得急,乐子连包裹都没收拾呢!”
齐妃想了想,眉头一蹙,酸溜溜地道:“这怕是不对,若是按皇上对吉贵饶心思,乐子手艺越好,他越是会让乐子留在吉贵人院里伺候,哪里舍得把人给带走呢!”
虹茶听齐妃这么一,神情也紧张起来,便低声道:“主子,总不会是咱们的法子被吉贵人给识破了,她告诉了皇上?”
齐妃面上阴云沉沉,思量了半才摇头道:“倘若是如此,本宫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儿么?”
她完这句话,面上收了冷色,又道:“便是识破了,她又能有什么证据能呈递给皇上?”她嘴里虽是这样着,面上神色却不由得流露出些惶然怯意出来。
虹茶见了,心里也生出慌张来,便低声道:“主子,不若奴才再想些法子,去养心殿打听打听?”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择木而栖
虹茶见主子允了,哪里还有心思替她细细梳头?
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待得匆匆忙忙地将齐妃的发髻梳好,一屈膝,转身就要出去。
齐妃默不作声了半晌,此时却忽然出声叱道:“回来!”
虹茶脚下一滞,便听齐妃沉声道:“这样——你先别去瞎探听,景阳宫那位若真是有所察觉,难保不会盯着咱们。”
她略略沉吟了一下,道:“一切照旧,不要打草惊蛇。”
顿了顿,齐妃拍额叹道:“乐子无用!”
虹茶听了这几句,一时间做不得声,隔了一瞬才上前细声道:“娘娘也别着急了,偌大一个长chun gong,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找个圆转周全,做事又谨慎的孩子也不是难事,
日后的机会还是多着呢,娘娘慢慢谋算就是了。”
她顿了顿,打量着齐妃的脸色,才低声道:“奴才从前想没敢:乐子心思是老道些,只是娘娘看得重了,难免给他生出骄纵来,只怕是这样,才会在景阳宫里激进了些,被人瞧出破绽来。”
长chun gong,外院。
茉莉手中提着食盒,跟着懋嫔弯弯绕绕地到了长chun gong,。
懋嫔特意没用肩舆,只徒步走了过来。
长chun gong中的宫女太监并不常见懋嫔来此,此时见了她都是一愣。
宫里的奴才虽是身份低微,嗅着凤头转向却是最灵敏的。
与懋嫔交好的宁妃被降为宁嫔,懋嫔依仗的年妃如今也越发少得皇上看顾,加上懋嫔自身又不得宠……
想到这些,奴才们面上也添了三分惫懒,只是按部就班地行礼请安,自又有人进去通传,道是懋嫔娘娘来了。
齐妃正在里间和虹茶商议着,听着外间通报倒是一愣,不由道:“懋嫔?”
她一撇嘴角,不屑道:“她来本宫这儿做甚么?”
庭院郑
懋嫔站着等了许久,方见到齐妃身边的虹茶笑吟吟走了出来,待得到了自己面前便是深深行礼,又柔声道:“奴才虹茶,给懋嫔娘娘请安!”
懋嫔知她是齐妃身边最贴身的人,立时伸手一虚扶,笑道:“快起来罢!本宫识得你。”
虹茶抬起头来,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笑道:“是,奴才总是随在齐妃娘娘身边,懋嫔娘娘自然瞧得眼熟。”
她抿嘴一笑道:“懋嫔娘娘,奴才主子今日起得迟了,如今尚在梳洗,委屈娘娘来前厅坐片刻,稍等一下。”
懋嫔微笑着,心道:“无妨,无妨,自然该让齐妃娘娘好好梳洗,本宫等等便是。”
她一边,一边虹茶已经在前面引路,茉莉便扶着懋嫔往前厅里走。
长chun gong顶为黄琉璃瓦重檐山式样,前出廊,明间开门,隔扇风门。
殿前左右设铜龟、铜鹤各一对,步步皆有锦支窗。
其中,明间还设霖屏宝座,左右有帘帐与次间相隔,梢间靠北为内阁。
懋嫔虽极少往齐妃李氏这儿奔走,可长chun gong之前却是来过一两次。
这一次进来,只觉得比起上一次的印象,又奢华更甚。
她里里外外打量着,心中只反反复复转出一句民间的俗话来:船破有帮,船破有底,船破还有三千钉!
这话是:曾经风光过的人,即使如今再败落,也还有厚实的家底
瞧着这些摆设器具,从大到,不少瞧着眼熟……懋嫔眯着眼,细细察看了几样物件的年号。
难怪瞧着眼熟——这满屋子的东西倒似是往年在雍亲王府……不,还是贝勒府时,皇上给李侧福晋的赏赐。
那时候的皇上也还不是皇上,只是四阿哥。
如今的齐妃——那时候的李侧福晋则是整个府里,在四阿哥面前最能出头的女人了。
四阿哥那时候,便成日里瞧着淡淡的,一张俊脸上总是淡然从容的神情,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所以李侧福晋所谓的“得宠”,不过也是比旁人多得一些眷顾罢了。
但是李侧福晋有一样让懋嫔很羡慕——她特别能生孩子。
似乎是生的儿女缘分深厚,又或者是老爷格外眷顾她——总之,在潜邸的那些年,李侧福晋的肚子鼓起来又平复下去,平复下去又鼓起来,来来回回了好几趟。
懋嫔有时候甚至酸楚地觉得:四阿哥并不是多宠爱她,只是觉得她好生养,才会如此看顾她,更是为了她生的孩子,所以才这般厚赏。
直到年氏入府。
康熙五十年,年羹尧的妹妹年氏成为了和硕雍亲王胤禛的侧福晋,一时间恩宠无限。
雍亲王府里的女人们都在背后嚼舌根:年妃不过是因着母家的尊贵,哥哥的战功,四爷才格外看顾。
总之,不论是什么缘由,有一点总是没错的——从那时候起,李侧福晋便“失宠”了。
年氏,几乎如一个诅咒一般,罩在她的头上,是她命中的劫数,是她风光的终结,是她郁郁寡欢的归根到底的缘由。
懋嫔记得,从康熙五十年起,李侧福晋便忽然变得很是贪吃,什么好吃的都不放过,她院里的膳房,日日夜夜地亮着灯——也许是用美食排遣着愁闷的心绪吧。
李侧福晋也从那时候,一张瓜子脸慢慢变成了圆脸,身子板也愈加丰厚壮实了起来,每每和年妃站在一起时,胖瘦相映成趣。
懋嫔一边等待着齐妃,心里不安地想着: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投靠着年妃……
还在想着,却听着里间一阵动静,宫女挑起洒花帘子,笑着道:“娘娘!”
不待齐妃走出来,懋嫔已经恭恭敬敬站起身,屈了膝低下头柔声道:“嫔妾给齐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齐妃将懋嫔这副恭谨的姿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了然透彻,嘴角扯了个冷笑,神色淡淡的,只道:“莫不是本宫看花了眼?懋嫔怎有闲趣跑到本宫这长chun gong来了?”
她一边,一边被虹茶扶着在座椅上坐下。
又有宫女奉上莲子茶来。
齐妃轻轻掀开碗盖,留了一条缝隙,见那茶水热气氤氲着从碗盏中升起。
她一仰脸,见懋嫔还一脸柔顺,垂手敛目地站着,心中便觉得痛快淋漓。
多少年了,年妃也有今!
齐妃一抬手,指了指旁边座位,半笑不笑地道:“得了,懋嫔,你坐吧!咱们都是从前府里的老姐妹了,不必拘着这些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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