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草,白打了……”封寒倒吸一口凉气,只因看到林阡的衣袍恣意鼓起,明显又要控制不住体内暴涨的煞气——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功力,最先冲击的是尝试压住它们的林阡,因此肉眼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间血痕愈加浓烈。
常态林阡难匹敌的绝地武士,总算在这一刻连退数步,非得速不台硬着头皮顶上。可林阡为了胜战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林陌得偿所愿,满意地勾起唇角,尽管林阡多痛苦他就能感应到一样煎熬,也绝不悔!
谁都不曾见过,一个歹徒竟能笑得这般朗月入怀:“林阡,你要入魔了,不想见满目疮痍吗,那就自裁!”要林阡入魔后死,这也是战狼的夙愿,他林陌来实现!
“川宇……”林阡失去体力之前的最后一句,是想说,这感觉,像我血洗平凉的那一战,你还是像当年那般温润如玉,可惜,我眉间的血,已无人拭去。
形势严峻,凶险空前,之所以迟迟不肯入魔也不愿自裁,是因为记忆里还有盟军,还有他承诺给他们的天下:今后林阡必会不入魔地活着!不能辜负天骄、曹王、金宋夏辽所有人,于是,宁可这般流血虚弱着僵持、竭力在残识里寻找那个最初的自己。
弟弟虽千万人吾独往矣,哥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谁又能比谁坚决?
“别再说了,驸马,他不能入魔啊!”速不台与兄弟俩的刀战近在咫尺,既知林阡如果入魔就是万劫不复当然有利于大汗,但又怕七曜阵里的高手们现在个个虚弱、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拦不住林阡入魔则林阡会灭世,那肯定也包含大汗在内,得不偿失……加上速不台自己也是个武痴,更想堂堂正正地打败林阡,因此不再像适才那般视死如归,劝不动林陌就来打林阡主意:“林阡,回来!多想想你的吟儿……”
速不台本意是想招魂,奈何一个蒙古高手阵前对林阡说“回来”还提“吟儿”,仔细琢磨也真是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吟儿,是谁……”林阡机械性地问,眼中一片迷茫,俨然早在入魔边缘,这根弦轻易就可以崩断。
速不台一愕,回想起当初在镇戎州,自己和林阡的第一次见面:
“独步圣功,只有金帐武士会,你怎也会!你也是大汗的守护者?”自己傻兮兮地问。
“我是吟儿的守护者。”玄衣男子,大笑豪迈,双刀无双,风姿卓绝。
“吟儿,是谁?”那时迷茫的是自己。
速不台显然不可能唤得回林阡,交睫间,核心又只剩永劫斩和饮恨刀。万古之痛,浊酒一杯,阡陌之伤,天涯相毁。
“川宇?哼,什么川宇。”林陌适才也愣过片刻,他从来称呼林阡为林阡。
生死一线,林阡称呼他的,却是川宇。
大概,是林阡想找回最初的林胜南吧。顺带着想起了很多事而已。
并不是真的顾念旧情。否则,怎会连他的吟儿,都忘记了?
“川宇才是那个最初的林阡。所以,我可同你一起,葬了这林阡之名!”林陌死志已决,只为给克制了半天仅差一点就能烧起来的林阡再添一把火——林阡,我与你这对宿敌,生是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南宋风烟路 第1949章 何处剑舞,琴声来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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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可!”金宋夏辽蒙全体兵马,在这一刻心情殊途同归,谁都不想看到主帅玉石俱焚。
然而林阡林陌都已走火入魔,不知谁刀中烽烟骤起,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草木尽焦卷,川泽皆竭涸。
“保护主公!”七曜阵内盟军不管开口的没开口的都是毫不犹豫,再虚弱,也敢被首当其冲,拼死上前阻止林陌对林阡同归于尽。刹那万剑嘶鸣,如闻万鼓齐挝。
速不台脑子一热也没多想,随他们一并冲进那火场之中,木华黎拦都没拦得住,余光一瞥,曼陀罗也如离弦之箭消失。木华黎大惊失色,慌忙命令呆若木鸡的绝地武士:“快,救公主和驸马……”
掀天匿地阵的中流砥柱大半都参与到了这场惨烈的火并中,不经意间,这些高手、骁将、神器,竟都似要无端做了阡陌之伤的陪葬。
恰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有三尺青萍赫然凌空,纵横交绘出六十四卦,不由分说朝炽烈的魔火笼罩扫宕,大有长风万里来、江海荡污浊之清凉。
林阡本就不想入魔,被林陌侵扰才浑噩,久旱一逢甘露,阴霾一扫便空,心胸顿感旷然。之所以醍醐灌顶,不仅是因这剑气杀到了他意念深处加以洗涤——而且不知何故、不知何处,还传一曲琴音。
云深音渺,如雾如电,却刻骨铭心——
“有十一曜,我终会痊愈。你其实无需操心。”那天他看她夜读秘笈,出于爱惜给她把烛火剪亮。人都说主公主母神仙眷侣教人羡煞,他却知还欠她一个大隐隐于山水之间的未来。
“得有预案。万一到了关键时刻,只有我一人在你身边?”她笑靥如花,肝肠似火。
盟军度他,盟军的盟主是她,所以,焚膏继晷也要给他练剑。谁想,他打败金蒙威震华夏之日,同她被小人出卖暗算竟在一天!终是没给他亲眼看见她的伏魔剑法……
疯魔时总会忘记她,是因有关她的记忆,早已嵌入他的魂魄,魂魄出窍,自然她也远去……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错不了,林阡林陌硬刚七曜阵差点把宣化府的地都掀翻时,这把从天而降强行打破高能阵法的救世之剑,是“惜音”!
“盟主/主母?!”数遍天下,只有她一人能以六十四卦驱动这把剑!然而众人惊喜又疑惑地投以目光后,却发现惜音剑的出处和归路,是那具本该由李全形成的武力值高于林阡的虫尸?是哪里错了吗!
可大家好像都被灵犀带进了误区,谁说虫尸就一定只能复活李全?
只不过这个叫绝地武士的怪物,横看竖看都是个身高九尺的……男子……
琴心展,剑胆舒。琴声越来越清,剑中妙境迭起,就在绝地武士的衣袍间纷至沓来,极速把饮恨刀的意象从“北方逆气污青天”打成了“隔窗云雾生衣上”,立竿见影就制止了林阡的入魔反将他推入禅境,干脆利落的风格像极了盟主。
但他怎么可能是盟主?他不是发自真心要救林阡,只不过被诸将因势利导才误打误撞,他压林阡魔性是为了真正地压死他!
好在他坏心办了好事,这一刻林阡虽然身处劣势还受伤甚重,却因为不可能再入魔而逐渐稳扎稳打。
天骄有云,天下武功总一石,林阡独孤各四斗半,其余英雄共分一斗?此人一出,直接颠覆。谁与争锋?!
漫天剑势如劈头盖瓦,大风席卷似环足生涛。林阡看似被动,实际渐入佳境,不仅能对绝地武士见招拆招还可间或抗拒林陌的永劫斩侵扰,一来有宋恒厉风行等人的支援,二来,是因终于悟出了独孤刚刚跟他互通的几招!
将死之身,神志不清,除了疯、醉之外,也可来一场将醒之梦,“梦中说梦两重虚”、“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这第十八层之清空闲远、神韵超然,使饮恨刀从扳平到制胜不过二十回合,水到渠成,蓦地满阵刀芒全数腾越逆袭向绝地武士去,绝地武士始料未及,自此被他反压下风。
林阡战得痛快,盟军众将更酣畅,较之镇压魔性,当然更爱与主公共同进退,独孤清绝则最是欣喜,毕竟饮恨刀这层是他所攻克、帮修缮。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俗世武功,再如何强盛,亦无法高过寺院的钟,禅定的风,静如水的松。
“哈哈哈哈,还是我们四斗半!”独孤清绝还如年少般轻狂。
攻城略地,风樯阵马,对面不敌,唯挥剑边抗击边退离。
“既有主公进阶之缘故,也有虫尸的时长限制。”百里飘云观察已久,绝地武士的后程明显不济,这一点倒也像主母当年。
难道说,蒙古军偷盗主母尸体,不是为了借她傍身,而是想要借她反攻?这个绝地武士,压根不是什么李全,而是高级版的主母?主公之所以能这么快抽离困顿,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主母生机重现?!
不然速不台为什么要用主母来劝主公回魂,提起一个死人不是更容易把主公劝得自裁吗!
木华黎之所以不到最后不用她,也是因为怕用她有可能反噬吧!她哪可能像李全一样恨盟军?
只不过,无论如何她现在是蒙古军的傀儡和打手,眼下主公的心情,飘云根本揣测不出来。
“绝地武士也不行,只能,撤!”春江水暖鸭先知,木华黎最早发现绝地武士的溃退之象,当机立断先拿他来殿后。
“来了!三哥他,来接应了!!”拖雷一直紧张盯着守着另一个方向,正自欣喜,小声告知木华黎,陡然色变,“不对,还有,黑压压一片,全是宋军,啊……”
“初十,到了。”林阡和人群中的陈旭对视一眼,这是他之前给陈旭交底的日期。月上中天,刚好初十凌晨。
“你……你竟有后招……”林陌再恋战也不得不惊醒。既已练了独步圣功,智商如何还能碾压宋盟?
就像林阡,带发修行之后,哪还可能情令智昏?为打宣化,他苦心孤诣那么久,当真只是表面上那个把必胜之仗打得无比别扭的莽夫吗?
势如排山倒海、碾压蒙军而来的那群宋军,为首的一个正是柳闻因,战前被林阡无痕调走的柳闻因。
南宋风烟路 第1950章 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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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红颜,眉飞入鬓,眸如漆星,策马提枪穿影掠风,妩媚英气完美结合,纵使拖雷已成瓮中之鳖,都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直到被木华黎狠拽一把“别再恋这祸水”,方才回神,涨红着脸往败兵堆里迫切寻三哥何在……
柳闻因这一返阵,使群雄不得不从武斗中抽出、思绪转回到军争中来。
追溯这场发生在宣化府北的乱战,是林陌策划甘肃军司诈降林阡而引发,完全在盟军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林陌会靠这般铤而走险来绝地反击。
但把时间轴再拉开些,林阡也曾有过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既已武力碾压,何故精打细算?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现在回过头看,林阡根本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缓攻!可笑的是他原本还找不到什么理由藏拙,敌我双方却自发给他找了一堆,比如林阡蠢,主公太仁慈,等等等等。
林阡可不蠢,对恶魔需要多仁慈?“主公他,果然有比咱们更多的谋算!”此刻宋恒一拍脑袋,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事先不对众将都明说限期“初十”,是为了规避蒙谍长生天;而林阡之所以选择初十,则是在掂量过盟军的心理素质和整体实力过后,断定这一天将会是己方久攻不下、消极情绪冲向极限的聚沙成塔,那也就会是暗处劲敌自以为可以松懈、放心大胆出手的水到渠成——可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这支酝酿已久终于敢冒头、入局的强虏瞬间就灰飞烟灭!
毕竟,你们的酝酿是我林阡酝酿——这支从东北方向突如其来但以更快速度遭柳闻因率众伏击、碾压、趋近于覆灭的蒙古外援,首领毋庸置疑是拖雷口中来接应他们的三哥,那是何人?他和他的麾下是怎么被林阡发现其存在并拉进局一起计算的?
攻打宣化之初,由于林陌谨慎到深间不能窥、致使“转魄”的调查总是不清不楚,但长久的作战经验告诉林阡:蒙古军的“储备如此丰富”,不可能是拖雷和木华黎先后从西宁带出,也绝不会是甘肃军司本来就有,尤其是具有杨鞍特色的火器,大有猫腻——
你用熟人打我,可我也熟悉他,红袄寨目前惯用的火器,是以黄纸十六层为长筒,配柳炭、铁滓、磁末、硫磺、砒霜等为火药,贯注筒内,缚于枪头,有胡弄玉在,个中物质不难溯源,抽丝剥茧得到的结论是,这火器是三日内的新合成。
三日内?这到奇了,初三那天,你们从西宁州西遁入宣化,杨鞍刚被我送出州东,他的最新火器,怎么跑我眼前了?
杨鞍好心提供最新装备给木华黎,一不留神在这里对林阡露了馅——早在第一个强攻受阻的白天,林阡就已经心底雪亮:蒙古军不是孤城,而是有补给线!只不过比较迂回,加上盟军逼得紧,木华黎暂时还无法使用这条后路逃跑。
“杨鞍罪名坐实,放逐不得了。”林阡那时就已忍无可忍,更别说几日后的蘑菇坑事件。
“可教他们停在陕西,听候发落。”陈旭赞同处置杨鞍,但请林阡暂且搁置。
林阡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蒙古军的这条后路,不出意外在宣化东北角。”这是盟军起先就认定的蒙古军逃跑方向——只有一路往东北去,木华黎等人才可能和铁木真会师。如果不是因为仆散安贞和厉风行前期封锁得紧,蒙古军一进宣化就必会从那里开溜,反过来看,蒙古军定然念念不忘要在那里开道。
“但是,毫无动静。只是推测,真的有吗?”陈旭问。盟军强将如云,为何还这般难打?难打是因为宵小们像乌龟一样,总缩着头、死活不出来。
“有补给,就会断续有、一直有。”林阡提议,接下来盟军对宣化府慢温细火,一边把对面能用的谋战、装备战、心战一步步打明确、看看他们的上限何在以及验证自己心中“蒙古军物资不守恒”的想法,一边则给东北方向的蒙古外援们足够的时间、一点点地唤起暗处劲敌们的胸中热血——
能穿大漠、勾连铁木真和木华黎两大战区的蒙古勇士,必定一身是胆且又胆阔心细——没关系,有胆就行,有胆是入局的前提。
这帮人必须要打出头、往死打,这条路必须切断,这些暗处的变数必须要清除,绝不能教蒙古军的主力和偏师会师在北龙首山、祁连山、宣化府的任何一处!
“缓攻?万万不可……东南沙暴,西北冷锋,我军远道而来,若不能速攻,比他们还孤悬。”陈旭不同意。远忧莫须有,近虑数不清。
兵家大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盟军大多数人是抱着“宣化之战是西宁扫尾”“立军令状:两天内闪电终结战斗”的心态来,心理落差太大会“竭”得更彻底。况且,也不是人人都扛饿。
故而林阡只能折中选择“夜袭”,结果却遇到林陌的头脑风暴在城头摔得不轻。
陈旭因见他鼻青脸肿,知长生天近在咫尺、快攻并不容易,最终作出让步:“几日?夜长梦多,越慢越险。”
“初十为限。”林阡决定选用“日攻夜袭屡屡受挫”的打法,后三天,宋军的奇袭总被林陌打成袭扰,固然林陌兵来将挡的能力一流,可林阡的目标实际就是袭扰。
三日三夜,打出了宣化府物资慢慢增长的事实,循序渐进说服了陈旭,
三日三夜,给蒙古外援们足够的时间和胆量酝酿起“不仅补给,还要解围”的勇气,
三日三夜,用“玄翦”按部就班进行实验,确定蒙谍在宣化东北的人手不足,则盟军在彼处的任何行动都不会打草惊蛇。
暗地里,万事俱备,只欠示踪剂——蒙古外援们到底在哪?总不能临阵被人从天而降,然后来一句我早知道你在?
表面上,万事俱备,只欠石砲,林阡知道蒙古军一定也能想到,宋军的抛射机早就在跃跃欲试。
有什么办法能让宋军继续和蒙古军一样孤悬世外?答曰,“西宁宋军运石大队,在沙尘暴中迷路”,“消息递了出来,人却迷失方向”,“人不如鸟”……
表面上林阡焦头烂额:“抛射机形同虚设!”看主公纠结于完美打法,心急如焚的祝孟尝受命去找,还跟当地民众借了只指引方向的神鸟。
暗地里林阡云淡风轻:“宣化府有漏洞,蒙古军要打补丁,就必定留下针脚。”敌人们应该也相信他跳不出缺石的条框,敌人们吃过甜头后生怕他跳出去,敌人太重视他就会也跟着他陷入。
踪迹,这不是出来了吗,运石大队根本是饵,祝孟尝很快来信,“鸟被人秘密射下了。”他们动作很小,只是射鸟而已,安全,他们不会觉得这是钓鱼,因为林阡又不知道我在!林阡的目光又不在东北!“玄翦”当即按图索骥:“首领是成吉思汗的三子,名叫窝阔台。”
“闻因,这不是分内。”第一夜就被调走的柳闻因,正是林阡自信能说服陈旭而预设的机动部队。就算长生天监视着他和柳闻因,也不会想到她的调离并非林阡尴尬、她的用途竟是秘密协同祝孟尝张网设伏。
“看似重心在西北,破局却在东北角,破局者却不是暗处敌,而是明处我。”林阡胜券在握。蒙古军有后招、会给宋军一张想不到的天罗地网?呵,这张网,名叫自投罗网吧!陈旭早就憋不住了,临阵终于感叹出来:“主公哪里瘸腿?主公料事如神。”
三日三夜,盟军的情绪当然经不起耗,可别应了陈旭的担心,把好好的胜仗给拖输了。那日林阡对宋恒说的可不是玩笑话,他确实想过,如果初十窝阔台并未如他所想“因懈怠入局欲解围”,那他就先不择手段地把夏军首领劫持到某个山洞、引诱夏兵们接二连三去找然后人间蒸发——先剪除这些地头蛇的枝节再发动总攻,即便用不了抛射机速战速决,想必无谓伤亡也不会太大。唯一的遗憾就是,酝酿已久的窝阔台,尽管开弓没有回头箭、冒头冒定了,却很可能是按“勿要松懈的救兵”入局、而非放心大胆地轻敌,因此盟军在外围的工作量可能要大些。
没想到的是,宋恒和鲲鹏找来了一堆木球和工匠造砲,直接给他把总攻提前到了初九,既满足盟军的求战意愿又符合他想要的三下五除二。行,那就易策,若得知宋军声势浩大而木华黎命在旦夕,则酝酿已久的窝阔台铁定按“勿要松懈的救兵”来入局了。但林阡这里就不遗憾了,因为,这般勇谋兼备的彪悍盟军,怕谁?来谁打谁!
不过,林陌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计诈降,对林阡引君入瓮,欲将他关门打狗,还是生生把日期拖到了初十……蒙古军的想法应该是在林阡被埋伏的基础上通过窝阔台这个“接应”来撤离、转移;可惜遇到了更大一层计,正是林阡的引蛇出洞、两面夹攻……
林阡有所漏算的,是林陌的武功升级,险些就因为调走柳闻因而给大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然而入魔也绝地武士入禅也绝地武士,倒也抵消。林阡唯一“完全没算到”的,是白衣谋士另有其人,所以,蒙古军的后路,恐怕还没切干净。但窝阔台这千军万马,是真一出场就烟消云散。
“兄弟俩对上了,一个奇谋,一个险兵。”封寒自觉战毕,总结起宣化全局。
“主公更高一筹。林陌想把‘金宋共融’釜底抽薪,主公对蒙古军想抽的却是林陌。”宋恒理解地说。虽然世人通过这一战普遍看到了阡陌之伤的白热,但宋恒看见的是,主公何其难得地向林陌伸出了劝归的手。
南宋风烟路 第1950章 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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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阔台,是林阡所设计的“懈怠入局自以为能解围的大鱼”,先几日也一如林阡所愿把他自己定位成“对林匪击其惰归的解围人”,战时则被林陌定义为“迎我军成功遁走的接应”,
然而身在暗处、情报通传不顺,直等到靠近之际才知要变作现实中“勿要松懈的救兵”,更想不到,还没调整好状态进入角色,就被柳闻因杀了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由于他的亲信都在这一战刚出场就覆没,所以基本上是乖乖地走了一遍林阡的剧本——“大鱼”。
解围人也好、接应也罢、救兵也没关系,无论哪种角色林阡都会为了他的从天而降感到震惊,可他窝阔台,偏偏却是大鱼!撤退路线林阡基本全知道!并且早就已对症下药!封寒的感觉没有错,宣化之战提前结束了……
可以这么说,林阡之所以没有一剔出他就动他,只是因为不确定到底摸透了他几成;唯能等他领兵入局,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蒙古军所有人都被林阡安排好了:要会师是吗,那就会师在我刀下!
可窝阔台是谁啊,从小就跟着父汗东征西伐的他,活在马背上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跟拖雷那种乳臭未干初试锋芒的小子岂可相提并论!哪甘心像这般走过场一样地糊里糊涂就做了林阡刀下鬼?
当是时,绝地武士、速不台、林陌等人都忙于以武功负隅顽抗,窝阔台不清楚为何本该出谋的军师木华黎居然会愣在原地没主意,也无暇去探知缘由了,大难临头,不得不靠自己急中生智——
父汗从前攻城拔寨,曾将方圆数百里内的民众掳掠驱赶到城下,充当攻城的炮灰;称之为驱奴攻城。
今夜,窝阔台不才,仿一招驱奴逃奔,如何?
可惜不切实际,纵目四望哪有人质?民众们早就被林阡收服和保护好了啊……窝阔台灵光一现又热情骤冷。
却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窝阔台一筹莫展之际,斜路里那么巧冲过来一窝蜂的非蒙古军,窝阔台不知他们是甘肃军司中诈降林阡、事件败露后仓皇逃散出来的自己人,只看见他们身上穿着西夏人的军服,武器破落,很好对付……大喜过望,赌一把,赌林阡不敢牺牲这些无知无辜——“随我杀!”
可怜那帮人爱戴林陌、拼死也欲同蒙古军会合,怎料竟遭到这般残暴对待,还没反应过来冲得越快的越先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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