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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你真是,油盐不进、糊涂至极!你仔细想想,他杨鞍,此刻盗李全有何动机?求死?!盟军当局者迷,唯有旁观者清——盗李全的另有其人!”宋贤忍不住骂,“退一步讲,就算杨鞍想厚葬李全,又如何,一具尸体而已!让他盗、然后滚!!正是你把他踹回山东、永远别再出来、别再给盟军添乱的大好时机!不怕他像上次那样撤不干净!!放逐他,也免得你落个杀师弑长的罪名!”昏昏沉沉,说不了几句就非得林阡支撑,却还是拼尽力气喊到林阡心坎去。
“你都是为了我……”林阡总算听懂,缓得一缓,仍然摇头,“可你知道吗,杨鞍会抓住你这句话,反咬一口,说李全的尸体是我盗了给他,是为了嫁祸他、好踹他出局。”
“胜南,我只是不希望你,活在仇恨、偏激和怒火里。”宋贤情真意切。
林阡一怔,不要活在仇恨里,这句话,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就很难。天知道他苦读了多少佛经才能不那么想吟儿。
“宋贤,我知你用心良苦。然而他,到底值不值得劝和?”林阡认定杨鞍已蜕变,是六月十九失踪后吃尽苦头发现红袄寨并不需要他而蜕变,“若他罪大恶极,并不是放逐就够,必须死。宋贤,我无所谓落什么罪名——一再试法,危及无辜,他是师长也得伏法。”
“值得!鞍哥不是罪大恶极!”宋贤却比他还笃定,“胜南,我愿意用命赌!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宋贤坚持说,杨鞍最多只是被骗,大有可能被木华黎嫁祸,恰好和陈旭所说“别让死李全连累活盟军”契合。于公于私,林阡终于让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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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杨鞍公开致歉,答应任由处置,只求林阡留他一命:盟王,镇戎州、会宁和西宁,杨鞍误信奸人,以致罪不可赦,但求您念及旧情网开一面;至于李全被盗,当真与我无关!
那一厢,林阡无情回应,即日起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如此生分的对白!居然分了尊卑的关系!
这次和会宁不同,林阡专门拨了一队精锐“护送”杨鞍回河北,一个不留——
不是山东,而是河北,纵虎焉能归山?就要这般狠绝。
目送杨鞍灰溜溜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想起当年他三兄弟第一次离开山东,是杨鞍兴冲冲率众送别,越奔越近:“南国人杰地灵,你们去云雾山比武,不要掉以轻心。”还手把手教他如何回避自身弱点……
他不会就这样饶了杨鞍,毕竟山东河北也有需要保护的盟军,都是他的自身弱点。如何回避弱点?以守代攻,以不变应万变。他早已嘱咐刘二祖、国安用、束鹿三兄弟加强警戒,以敌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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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风景凋敝,何故眼前一亮?
原是一身红衣的杨妙真,骑着白马穿过沙场来他面前,携梨花枪一跃而下:“师父,您还记得,当初在山东,我们有过阵前三击掌?”举止潇洒,谈吐从容,数日不见竟长大不少。
“怎么?怕师父食言?”他回神,对妙真的态度自然和对杨鞍不同。
“上次是师父向我承诺,今次,是我向师父保证。”妙真摇头,抬掌相待,认真许诺,“红袄寨与盟军,再不敌对,绝不敌对,永不敌对。”
上次他的承诺是,不干涉红袄寨内事。但妙真这次,好像绝口不提他该履行的义务,只提及他享受的权利?享受免战权?
“好。”他一笑,终与这小女子击掌为誓。
“师父……”她本已上了马、驰开数步,看杨鞍等人走远,又回眸,明媚一笑如春光,“妙真迟早把这支走岔路的红袄寨,也带回!您等着好了。”
林阡一惊,只觉话中有话,话声未落妙真已远,闻因急忙策马追前:“妙真,我知你不舍,可否留下?”两匹战马前后相逐,风雪里,山道上,恍惚回到开禧元年的泰安。
“别管我的事!你演你的二主母、照顾好我师父就行。”妙真素来都是这样毒舌,“什么不舍?江湖女子当雄飞,外面天下大得很!”

此别天涯,委实不知何时重逢。
妙真嘴硬心软,恨不得留下,却不得不割舍。
梦必须醒,辞行后,路遥且难,虽千万人吾往——
哥哥他……真是大奸大恶!
正月初一,他确实和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屏风后密谈,只不过妙真没有听到全部,更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人也许是用李全尸体叩开的门;那个神秘人和杨鞍谈话到末尾,才被妙真凑巧听到只言片语。
“你明明应该对林阡忠心,为何又对他有所保留?”杨鞍问。
那人回答说:“天下不能只有林阡一人独大。”
杨妙真立刻警醒,近前窃听,可隔了许久都是沉默,她还以为那人已经遁地走了。刹那后,却听杨鞍深呼吸了一口:“深以为然。”
这深以为然四个字一出来,真是令妙真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
现实不仅令她颤栗,恐怕也令师父寒心:杨鞍和李全一样都是枭雄,说什么爱妙真,那不过是他二人的表皮!
是了,胜南是杨鞍一手带出来的,可红袄寨的人每每说起“胜南和鞍哥”都是胜南在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了。
这样一个可怕的哥哥,直到妙真获悉李全尸体失踪,都难以揣测他和神秘人到底策划了什么。
这样一个可怕的哥哥,怎可以还留在局内、危害师父?怎能不先稳住不为敌,退回东线?
这样一个可怕的哥哥,妙真感谢的是他还有个所谓的弱点是自己,那么他防不了自己,妙真必须比他还可怕。妙真一定要跟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闻因姐姐是第二阵眼,就该守护在师父身边,妙真第十二,位置不同。相比闻因再无其它牵挂,妙真理应背负更多责任。为了匡护师父最初的理想,她甘心潜伏在红袄寨里,用几年,十年,几十年,给他分辨清楚忠奸黑白、不能像他那样一竿子打死。妙真相信,那会是最好地继承了师母。
所以临别时,她对林阡的话外之音是:师父且继续一往无前,红袄寨是盟军次要矛盾,这些背后的宵小,妙真来解决就行了。
对闻因的弦外之意则是:闻因姐姐,他的家你守,他的天下我掠阵!





南宋风烟路 第1947章 声盖天壤,气横辽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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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东去的尘土飞扬,南宋官军将领贾涉忍不住慨叹:“红袄寨,不是人人都没救。”自打助阵镇戎州开始,他便恶补了盟军战史;人以群分,他很自觉地就把自己归类为盟军一份子。
林阡不免上心,循声而来:“济川,他日山东河北,红袄寨内部若又有干戈,你倒是可以说服朝堂,以王师干涉协调。”他不是不相信刘二祖的能力,也不是看不穿杨妙真的心意,但多一条途径总是更好。
“盟王,有您压着,他倒是敢动刀兵!”贾涉笑着说。
“他动的,可未必是刀兵。”林阡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杨鞍就该被盟军以不共戴天看待,但他还是依从了陈旭和宋贤的说法,别因为没有实质证据而狠手处决反而给自己和盟军都惹一身腥。多事之秋,蒙古军才是当务之急。
“盟王说的是,我不该掉以轻心。”贾涉正色,“惩恶除奸,原也不是您一个人的事。”
“绥远关靠济川镇守。我这就去宣化府歼敌。”林阡委以重任。
贾涉不负所托,巩固城防、亲力亲为忙到饭都忘记吃,直到身体受不了饿得眼冒金星了,才就近在路边小店点了个西宁特产“狗浇尿”。
恰好大胃王百里灵犀战后赋闲也来光顾旧铺,隔了几张桌子贾涉起先没看到她,直到浑忽一脸焦急来找小姐妹:“灵犀妹,怎么办!小律子快愁死啦!”
这浑忽虽是西辽公主却相当崇汉,不到一个月的相处后,竟能用汉语与灵犀正常交流……贾涉转念又想,或许人家本来就有自学吧,自小就向往我大宋文化,否则怎么逃婚偏偏往东南方向逃?
“出什么事?”灵犀再关心朋友也没忘吃,见缝插针往嘴里又塞了块饼。
“小律子的巫术,你可还记得?”浑忽反问。
“他有好多,你说的是哪个?”灵犀最记得,他有个饿死蛊。
“‘尸虫缩聚’。”浑忽回答,“前日,出了事。”
“啊?!”灵犀一惊停嘴,这巫术耸人听闻,她眼见为实后,自然印象深刻,“那个出事了?怎么出事的?该不会失控?”
“什么尸虫缩聚?”贾涉觉事态严重,怕节外生枝,不再旁听,上前追问。
“小律子用成千上万条不完整的虫尸,熔在一起,汇作人形……”灵犀也随浑忽叫未来姐夫小律子。
“还有这般神奇之术?”贾涉顿然觉得西域神秘、诡诈。
“那虫尸炼了好几个月,功力愈发厉害,它只听小律子的话,眼看会是个极好的杀器。谁料正要完工突然不见。小律子原以为它走丢了会回来,谁知道等了一天还没影。”浑忽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律子推测,它可能是看到了更大的一条虫,被反吞了。毕竟他的家乡不止一人会这巫术,只需相似的天时地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贾涉哑然失笑,因为太过离奇,反而不像刚刚那么相信。看上去,只是顽童们私底下的嬉戏?
“不是啊,贾将军!会巫术的不止小律子一个,万一那更大的一条是出自西辽来捉浑忽的武士之手?浑忽又正好在绥远关……那就很可能会威胁到绥远关的城防。”灵犀越来越会站在飘云和盟军的立场上考虑。
“说的也是。又有事做!”贾涉一振,宁可信其有,一边啃着狗浇尿一边又去巡防。
“有贾将军在,姐姐不用担心被父皇抓回去。等我吃完,同你一起去,和小律子一起找……”灵犀边吃炒面边安慰浑忽,突然想到什么,差点吃得噎住,浑忽反过来还得关照她、连连拍打:“怎么了?灵犀?”
“你说那虫尸丢失,是前日的事?前日,可不就是正月初一么?”灵犀对这个日期印象深刻。
“是啊。”浑忽一愣。
“更大的一条虫,该不会是李全吧!”灵犀天马行空。
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大,不光辐射后方,更加威胁前线?这下美食在眼皮底下也不吃了,拔腿就往州西跑,找飘云,找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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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和杨鞍这场因李全被盗而起的“兄弟反目,分道扬镳”,不管是不是木华黎故意触发,都一定会被木华黎利用。一如陈旭所述,蒙古军必千方百计调开林阡逃出封锁,穿过西宁州,西入宣化府。
情绪是一回事,战势是另一回事,林阡除了拨郝定去护送杨鞍外,带到西宁州东的全都不是战将,战将大部分转移到州西。用意很明显,放权给陈旭,就算林阡本人不在,盟军也一刻不停地以蒙古为首敌。
“林阡平心静气倒是快,分得清缓急轻重。可惜他忘了,陈旭对军队的调动远远不及他。”木华黎如是说。陈旭智谋固然及得上木华黎,可木华黎也不敢做大汗的替身啊。
木华黎认为陈旭的威望不足以轻易调兵尤其刚归顺的金将,这也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莫非,陈旭就拿他没办法。前段时间因为李全伏诛的关系盟军致力于澄清莫非,陈旭可能以为这样一来莫非会比较好说话,谁知如意算盘打得响算出来的都是空账,莫非受了这么久的冤屈哪是一朝一夕一句话就能回头?阵前莫非冷笑反讽,奚落得陈旭好没面子,这样的一个白面书生,能服得了厉风行也服不了宋恒,能镇得住桓端也镇不住薛焕……
木华黎笑容刚浮现,就僵在嘴角:哎,昔年大汗总碰壁的曹王府、近年大汗最顾忌的抗金联盟,居然汇在一处……换往常,遇到这种“将帅无法服人”的场景,木华黎一定会借分裂之术反攻,可如今,竟好像只能钻空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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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木华黎从西凉府挖出的矿藏就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数次败逃后能攒的已经不多,好歹能供他小范围地备箭整械一番。加上杨鞍先前透过李全输送给他的各种火器……坚守营寨、防止袭击,并非一桩难事。
大汗曾当众夸赞过木华黎练兵选将的能力,无论何时从他手底下抽走一波,他都能迅速地又练出一波。名副其实。“大汗的赞誉,应该也传到了陈旭的耳里?”钻空自保,很逼真了吧?
然而此战,木华黎不可能只是像表面这般以守代攻,
面对强敌的层层包围,虽不能坐以待毙,但与其拼力死守,还不如闪电突围,这就要——
佯守、实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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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华黎从西凉府挖出来的岂止矿藏?还有改装运货工具的大量文献,以及可以贿赂西宁州贪财的西夏守军们的金银珠宝——打不过就打不过,逮着缝隙赶紧跑,鬼才陪你在这耗。
门路有,工具有,林阡注意力被调开,陈旭视线被蒙蔽……正月初三夜幕降临,木华黎等人趁林阡还未到场,表象是经不起赫品章的打击抱头鼠窜只敢游击,暗中却聚拢在西宁州和宣化府的交界城关,只等着渡过此劫后便和拖雷在外接应的军马会合……
昼伏夜动,卷甲韬戈,屏气凝息从那鲜为人知的偏门鱼贯而出,既心惊肉跳,又甘之如饴;吃苦耐劳总算披荆斩棘正待笑逐颜开,陡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夜幕,随即四面八方的火把齐聚过来,照得西宁州全境都亮如白昼,
若从上空俯瞰,正是这一刻这道城门将蒙古大军腰斩、首尾不能顾,而木华黎刚巧只差一步就能遁出,却只能原地听一墙之隔的城门外兵刃交响,想象远处的拖雷眼睁睁望着逃出去的先遣队被杀而不能救……他木华黎自己?在意识到大军被切成两半后来不及悔,虚脱颤抖无能为力竟只能做敌人的板上鱼肉……
那闪电是盟军用以照明的信弹,城上的发号施令者原是陈旭,而左右前后领兵而来的,正是薛焕和宋恒为主帅……气势磅礴,斗志激昂,何时起,竟成了蒙古军敌人们的形容词!
谁骗谁?难道说,被甩开的赫品章,才是薛焕和宋恒的幌子?谁服不了人?陈旭怕是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和他俩磨合得这般无懈可击;这就奇了,人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这陈旭,善攻者,亦能!?
“发生了……什么……”木华黎脸色大变,本能看向阿宓和莫非。很明显陈旭知道他想佯守实逃于是将计就计诱他自投罗网,可是这么精密的策略他不认为陈旭能看破!
发生了什么?恰巧长生天的情报传来,对他心中的恐惧加以印证:玄黄地脉中,又有新转魄出现,与陈旭有所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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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华黎不可能知道,转魄从来就只是莫非一个人,没有新旧。
第一个闯入木华黎心间的念头,是阿宓她,这几日真不该去探望刚生过孩子的阿甯,以至于她可能对手下管理不严,地脉被宋谍渗透了。
第二个念头,却是,阿宓自己?!苏赫巴鲁死前的指证历历在目,碰巧阿宓战前半刻才回来,而长生天说,陈旭是刚收到消息、所有调兵都是急调,所以赫品章不是一开始就是幌子,赫品章确实被骗了而薛焕宋恒刚好离得近,那么陈旭也不是一开始就藏兵的。
长生天的说法,木华黎是宁可相信的,他喜于见到,林阡的兵马曾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且长生天是谁啊,目前安插在林阡、陈旭身边的最强蒙谍,能力、忠心都无需质疑。
阿宓,真是阿宓,两姐妹在生完孩子之后都不可信了……
木华黎之所以没怀疑莫非,是因为通过上回考验的莫非,最近一直在给木华黎做大小各种事。从一开始就参与在木华黎的部署内,如果他是海上升明月,不应该现在才给陈旭通风报信。
当然了莫非也可能是故意的?明知盟军有蒙谍,故意让陈旭“刚收到”假消息,从而反间?
不,不对,莫非如果是宋谍的话,都不需要到这一步啊,木华黎操练手下也有人马整齐的时候,陈旭早就该发动关门打狗的攻势了。
陈旭如果故意多等一天,不是会有夜长梦多的问题吗,而且也会增加长生天发现他将计就计的风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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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木华黎棋差一招,想不到陈旭是为了保护莫非安全,才故意在前期上当;受骗了一天虽然加强木华黎战力,但也卸除了他的心防,盟军胜算并不曾降低。
陈旭透过莫非清楚地知道西夏守军被木华黎撬动,却想,等在这城门也好,在这里吃他不仅他人马最整齐,而且对拖雷和铁木真的打击也是最大的。
盟军的劲敌不止木华黎,莫非不可能只用在这一战,林阡和陈旭都追求以战养战!
所以这一局,薛焕、宋恒、赫品章从上到下配合演戏;至于长生天,近在咫尺,难以避免,只看陈旭的藏兵本事。
藏兵,藏的兵还包括林阡在内!
“希望就在面前,当着木华黎的面斩断它,不是很美妙吗?”让木华黎在最得意最接近胜利的时候灭亡,不是比木华黎在绝境求生的时候灭亡更决绝?木华黎,往后你还有斗志打钻空自保甚至打佯守实逃?
“林阡,陈旭,太恶毒了!”木华黎哀嚎。哀莫大于心死。
初四清晨,当陈旭雷霆之势扑灭蒙古军斗志,莫非亦彻底在天地玄黄后来居上。




南宋风烟路 第1947章 声盖天壤,气横辽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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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华黎认为,陈旭以“无法服众”示虚,与自己的“佯守实逃”打了个错手;关键时刻,陈旭是透过宋谍获悉了自己的计划而匆忙将计就计,最终胜战……
事实当然不止宋恒和薛焕故意不服陈旭——赫品章也是故意被骗,甚至连林阡都是故意晚到,陈旭根本是一早就拟定了全局;宋谍的能力不仅胜过蒙谍、而且远胜……
而不管是木华黎认为的还是事实上的,陈旭都在他过关前就准备好了狗头铡、怀揣着将蒙古军腰斩的毒辣动机……木华黎却迟一步才发现陈旭的真实嘴脸——步调哪怕只分出一步先后,都说明他自诩无敌的情报网输了!
“恶毒,谋战和谍战都恶毒……”木华黎虽对真相一知半解,但所受的伤害已经到极限——他也不是不会对宋谍藏兵、那样至少能够和陈旭战平!这一战的部署本该绝密,可敌不过他最信赖的人里有内鬼!
依仁台、苏赫巴鲁死,鲲鹏叛,阿宓阿甯不可信,若不是现在还有个莫非在身边、“长生天”仍在林阡近身潜伏,木华黎都不一定还站得起来。
长远看,天地玄黄,尚存整改可能……然而,伤口剧痛,斗志稀薄,木华黎哪还出得了半条计策、渡过近忧?!

半里不到、乔装接应的拖雷,也一样从头到脚都绝望:“木军师看来已无法自救,而且此战之后,他即使活下来,都很可能一蹶不振。”
“那就只能,让木军师的前期努力作为我们的幌子了。”拖雷身边的白衣男子将他扶起,冷静地应变,“立刻易策,我们从外救。”
“只能如此。”拖雷收起焦虑,果断作出决定——
拖雷啊拖雷,木华黎绝望是因为身临其境,你在边缘,还有力量,凭何放弃?
从外打破,不是没有办法,前日这白衣谋士就在筹划,只不过风险太高、胜算不足,才没被拖雷和木华黎采纳,这一刻,大势已去,唯有死马当活马医……
拖雷立马拿出了蒙古少主的气势,出面与宣化府内的西辽武士们深谈——
这两天,白衣谋士已经和这些前来捉拿浑忽的武士秘密见过面,一方面劝阻他们潜入绥远关内强抓公主,一方面则怂恿他们从关外正面与林阡为敌——“林阡麾下有几十年前承天太后遇刺相关的政变余孽。”“名叫耶律灵犀,已嫁百里飘云,在林阡的庇护之下,大有回西辽夺权篡位的企图。”“汝等潜入关内是以卵击石,与我合作,方能各取所需。”
在此基础上,拖雷只需一锤定音即可:“事成后,西辽和蒙古必将长久保持友好睦邻。”
这群本意请回公主的西辽高手被三人成虎,真以为有政变余孽要回国危害社稷,加上西辽蒙古接壤、边境常有摩擦……他们虽不能代表辽帝签订合约,但也表示相信蒙古军并赞同拖雷建议、这一战且先合作试水——以攻代守、抗击掠夺者林阡;与蒙古交好,功在此战、利在千秋。
为什么宁可相信?因为,林阡,一个宋人,跨境打到西夏来了!麾下好像还有金军?耶律灵犀怎么就不能是他的攻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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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州西,盟军千虑一失,正待将蒙古军全歼灭,怎料想行百里路半九十,竟有一群不速之客从另一城门成功闯关,并通过“长生天”向绝境里的木华黎通风报信……那拖雷虽才十五岁、且曾被林阡重创过、这段时间也一直被宣化府的盟军追踪……仍魄力非凡,不顾危险亲自挂帅,超乎所有人的计算,终于帮木华黎杀开一条血路。
成也情报,功败垂成也情报,林阡和陈旭虽用长生天反间,终究是对其宏观调控,不知他到底是谁。肃清还是后话。
阵前,缠斗在一起才发现:除拖雷之外的,全都不是盟军所知的蒙古军!
是谁?红袄寨才走,又来第三方?!
西辽武士们之所以蹚浑水来和盟军正面火并、甘心为人数远少于他们的一成蒙古败兵殿后,并非对拖雷心服口服,也非完全不为他们自己打算——盟军刻舟求剑,想不到一直就在棋盘边缘的他们,不是来威胁浑忽自由的局外人,而是想要将灵犀灭口的潜在敌人!事后陈旭、飘云皆叹:只记得婚宴上浑忽和灵犀令人振奋的联手杀敌,忘记计算这要好的姐妹俩其实背后牵扯着两股敌对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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