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刀光扑朔,剑影迷离,分不清是那刀的面面俱到、如痴如迷,还是剑的丝丝紧扣、不离不弃。伴随着叶落雪飞,恰似鸳鸯藤缠绕了几生几世……玉器叮铃、刀锋嗡嗡,如丝竹之音。最高最妙之处莫过于一曲天籁契合,心心相印。
“好!”沂儿拊掌,已经有点能看懂。
林阡熟知吟儿不到最后不罢休的要强个性,但也怕忆舟就这么被打出来,于是运起双刀巧妙地划过惜音剑柄,压低收兵,将吟儿连人带剑拥入怀中。
“奇怪,爹爹娘亲怎么每次都打不出胜负?”熙河蹊跷。
“我知道!他们这叫,床头打架床尾和!”熙秦信誓旦旦。
两人一笑,相依相偎,静看子女自得其乐。
“这几日,前线辛苦吗?”吟儿问,“金蒙算联合?”
“不算,巧合而已,已经被我打散。”林阡摇头,“辛苦也谈不上。不过客观说,蒙古比金强。我是指鼎盛时期的曹王府。”
“那你用这般‘囫囵吞枣’的打法,会否对盟军的成长不利?”吟儿蹙眉。
“不会。虽然速不台败得快,陈旭也能窥得一二。蒙古军的战法,来如山倒,去似抽丝,既勇猛又灵活。还有我适才说的,他们对后勤的要求不像我们那般高,对了,他们弯刀特别好使,战马也气力惊人。”林阡说了一连串有关蒙古军为何总是攻无不克。
“改明儿,你挑一匹给我用。”“等你生完。”“好。咦,又下雪了。”“是啊,吟儿……”天地悠悠。吟儿和林阡自然而然就挽起了手。
“……”陈旭和谷雨各自有琐事来找阡吟,刚巧遇到、一同过来、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经意间就把手给碰在了一起。其实早在山东就已有故事,奈何总是隔了一层窗户纸捅不破,今日耳濡目染、一触即发,陈旭也就斗胆把谷雨的手顺势攥紧。谷雨脸上一红,再也没把手缩回去。
ps:这章有个共同作者是孤鸟儿。猜猜看,哪些是她写的。
南宋风烟路 第1870章 地狱众生,发愿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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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吟儿起不来床,直喊累。
“都说你悍妇,打那么多强敌,也没说过半个累。”林阡笑,穿鞋袜。
“那是我揍他们,这是你……欺我……能一样?”吟儿懒懒回应。
“你就再睡会儿。忆舟出来前,前线没你的事。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他擐甲执刀,表面确实威武不凡,暗地里,却像往常般顺手牵走一块她做的饼,路上吃。
“哦……几时回?”睡眼惺忪的她一听他又要走,赶紧爬起来。
“看情况。”他回头望她。
“我等你。”她魅惑一笑。
所谓“情况”,很快就发生了。
一大清早,几个捣蛋鬼就学着大孩子们,在屋子外面刨了个大坑出来放炮仗。
年关岁末,民间多的是这些玩意儿,但大部分孩童都是中规中矩地玩,不像林家这几个小魔头,脑洞大开把它们串联起来、和锅碗瓢盆之类一起放到坑里,再通过炮仗和这些陶瓷、瓦罐或铁器的共振奏乐……美其名曰别出心裁,摆明了就是要搞事情。
“林熙秦!”吟儿起不来也得起,这丫头不教育不行!坑里鞭炮才刚开始炸,林阡惯用的茶壶就被打坏了一个角!
“不要凶她,吟儿……”林阡当然是护女儿的,正好带着陈旭经过,当即从战马上大步跨下来一把搂住。
“知道我为何总想忆舟是个女儿了吧!想生个真正的女孩子啊!最头疼的就是她了!”吟儿气不打一处来。
“我却最爱这丫头。”林阡哈哈大笑。
“为什么!?”吟儿杏目圆睁,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也十分令人头疼。
“答应我不凶熙秦了就告诉你。”林阡抱起熙秦扛到肩上,“一起玩!”爱女如命,不仅真的一起玩,而且还举一反三、寓教于乐,“这些东西,各种排列组合,大大小小音量音色还都不同。”
“你就惯吧!”吟儿心疼茶壶,偏不答应,反手抓住林阡把柄,“玩什么玩,乐不思蜀,前线都不回了?小心贻误军情、玩物丧志!”
鞭炮在泥坑里开出了一条龙,视觉上的链式反应效果,后世有个比较形象的说法是多米诺骨牌。
这样的连锁反应,也发生在天火岛死士们的身上——他们恰恰也像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倒掉。
“主公!”“主公主母,出大事了!”盟军上下正其乐融融,小胖子和灵犀等人行色匆匆。
“何事?”
“天火岛……寒火毒盛行……”
他们口中的天火岛,当然不是林阡麾下归顺的,也不是林陌身边跟从的,毕竟这两支一直在镇戎州和环庆,灾情早已被林阡和徐辕坐镇控制住。
他们口中的天火岛,是随蒙古军一起挤进镇戎州又被挤出去、包括夔王和仙卿本人在内、现在退据在须弥山外的那一支!
“天火岛不是这寒火毒的始作俑者吗?怎么?下毒的自己把自己给毒了?”林阡愕然,难以置信。
“他们之所以中毒,原因就在主公的这句话。”陈旭说,越是有恃无恐,越会阴沟翻船。
害人害己,搬石砸脚,自食其果,贻笑大方。此刻夔王府的愁云惨雾和宋盟的如释重负几乎是两个极端。
祸源要追溯到速不台这支蒙古军全速推进镇戎州之时……
徐辕初来西线的那天就对林阡说过:“我军接手的地方终是炼狱。接下来,需一边解毒,一边坐等蒙古来,也要做好他们不敢来的准备。”前一句表示,解毒永远是盟军的第一紧要,否则不管有无战争都生灵涂炭,后一句则指向了,蒙古军也许会顾忌寒火毒,不敢来。
无疑徐辕小瞧了对手,木华黎比徐辕多出一个“明知夔王府就是始作俑者”的信息,是以裹挟着夔王和仙卿的蒙古军完全敢来,从始至终他们只需做足防护措施即可。如何防护?很简单,夔王府既然会造毒,那就必定有解药。
夔王自己却没这么头脑清晰,一听说环庆周边寒火毒汹涌,直接就吓得腿软打退堂鼓,别说还记得他们明明有解药,第一刻连姓甚名谁都给忘了。若不是被木华黎和速不台壮胆,夔王也不会采纳仙卿的建议:“王爷,务必去救岛主和姐姐。”
范殿臣和素心还深陷环庆囹圄,一个是夔王的长城,一个是夔王的爱妃,仙卿知道夔王生死攸关早把他俩抛诸脑后,虽然人之常情,然而不得不极力将他唤醒,毕竟范殿臣是他的人设基础,而夔王妃,是他此番斗志的来源——“不错,素心说过,环庆的毒灾是她站在唐小江的基础上对曹王府和林阡的奇袭,目的就是帮我在彼处打一场以少胜多、出其不意、渔翁得利……既然那毒灾是我们引起,那么我们怎么可能怕没解药?!”
然而良药苦口,夔王府这群乌合之众,完全不似蒙古军那般吃苦耐劳又纪律严明,眼见着反正也没挤进镇戎州,再瞅瞅好像中断一两次服药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再加上范殿臣前段时间就派张书圣在环庆调查天火岛人的普遍抗性,大数据分析阐明了天火岛人的身体内拥有绝对防御力,人云亦云成不吃药也没事……嫌麻烦的天火岛人,竟开始把本来还有的防护逐步丢弃,而且还自以为是地时常聚集。
于是乎,还没来得及笑蒙古军和宋盟还有曹王府都药不能停,自我感觉良好的夔王府,就不作死不会死地,在镇戎州西北角的须弥山外,因为不吃或少吃解药而中毒,毒势愈演愈烈,原地传染开来……
灾情火速爬升,不过几日功夫,须弥山外的夔王府,本来最安全地作壁上观,此时却成为最凶险的新发地,风水轮流转。
和蒙古军、宋盟或曹王府都不同的是,作为夔王府最大构成的天火岛人,他们从来没有什么家国情怀,大难临头他们跑得比谁都快。一部分人直接脱离了他们所藏身的蒙古军,从各种羊肠小道涌到镇戎州和环庆求药。
对此,蒙古军自然不拦,第一这帮杂碎本来就是他们的拖油瓶,第二这烫手山芋能甩多远甩多远。
最终造成一个比较离奇的效果就是,完颜纲和速不台百折不挠或强行叩关拼死也挤不进的镇戎州,夔王府的乌合之众们为了求生、慌不择路、破釜沉舟、倒是挤了进来……
他们身上但凡伤口破溃的,全都肉眼可见毒烟弥散,百里灵犀和小胖子疏散完某地的百姓之后,便先把这群天火岛人全部圈定在一个隔离带,回来禀报林阡和吟儿:“听候主公主母发落。”
怎么办?木华黎在人群中望着林阡:有两种办法。一,直截了当,将这群人就地戕杀,毁尸灭迹,永绝后患;二,留着这群人,给无影派和风清门更多一批样本,有望在如今八成解药的基础上,升级到真正意义上的十成解药。
笑听林阡果然选:“救。这寒火毒,若一直不扑灭,永远都会换地方复发。”正中木华黎下怀。
“未必造出那么完美的解药也就罢了,林阡,你可知那要承担多少军事风险?”木华黎一边在心中快速规募计算,一边却也隐隐忧虑,敛起笑,“或是,你明知道……”
非但如此慷慨豪气,林阡竟还一不做二不休,到环庆去把范殿臣和素心也给放了出来。先前为了闯关而打破头的范殿臣一脸懵,完全不知道示弱能有这般立竿见影的便宜。
“哪个是造毒大师,放老实点。和我的人一起造解药!”
素心被林阡那道威严目光射得如芒在背,久矣,勉强抬头,看见所谓“我的人”里,除了胡弄玉、茵子,还有张从正、张元素……可笑,可笑,夔王府竟先于曹王府,来跟林阡“金宋共融”了么。然而,范殿臣做人质,素心哪敢不就范?
悲苦的是,夔王府本来是占尽优势,要知道,他们既不怕寒火毒,又绑架了小曹王、对曹王府有个另类的挟天子,还有蒙古军以及完颜江潮新发掘的几个新人傍身、不惧宋盟战斗力……
由于蒙古军意外大举犯境,原决定去陇右寻夫的莫如作为最机动的一支盟军又被林阡召回前线。无巧不成书,她押解的正是范殿臣、素心的战友,夔王府落魄时新归顺的蒙面人剑客。
或许不是巧,乍见那蒙面人的身形、眼神,她差点身体一震,比其它所有人都更快认出那是谁来,霎时明白了主公为何急调她。原来主公也想确认,这个该隐居的人,怎么不遵守承诺隐居在陇右,又为何要投奔一个死期已到的夔王府?!
南宋风烟路 第1871章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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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几番浮沉,莫非他,竟投奔夔王,“离谱!”是所有熟悉之人的第一印象。
他既然是连林阡都不知情的,那么就铁定不是海上升明月。是啊,一个曾经变节、连累邓唐失守的宋谍,宋盟怎么可能还敢用?
这也是莫非要么隐居要么消失,总之必然不会再回宋盟的根因——宋盟以他为耻……莫如哽咽半晌才有勇气问出一句“为何?”一边盼缘由,一边怕宣判。
“我以宋盟为耻。”终究是令莫如最害怕的答案——哪怕现时就是宋盟的俘虏,莫非也拒绝以金兵的身份归降!虽然在回答莫如,他眼神却怨恨、阴毒地直逼林阡,“柏树林里信誓旦旦说要为我平反,猴年马月了,我还是红袄寨的千夫所指。”
说来竟和江星衍同病相怜,莫非之所以从程凌霄最看好的宋谍王牌沦为“叛徒”,就是因为红袄寨里的内鬼勾结金军害死吴越夫妇,放大了他当晚由于担心雨祈而确实该承担的玩忽职守之罪……被冤枉、背黑锅那么久,他对南宋岂能无恨,对林阡岂能无怒!
莫如伤感不已:哥哥,这条路,你曾少年意气地去,奈何饱经沧桑地不顾返……
“李全已经下狱。”林阡叹了口气,回应。他知道,他没经历莫非的苦,没资格劝莫非稍安勿躁。
“我只问你,杨鞍信你了吗!”莫非冷笑,“所以下狱有何用?过几日又会放出来。”
“莫非,还要时间,你相信我。”林阡的意思是,山东在环庆属于次要矛盾,甚至不是矛盾。
“还要多少时间?一生?就拿云盟主来说,几人知道她昔年当过细作的事?不过就是受到柳月的牵累而已,堂堂盟主竟也见不得光!你们南宋武林,永远都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不分黑白。”莫非眼圈通红。
“你自己也当过细作,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云盟主之所以身份保密,是要保护更多的下线……”莫如据理力争。
“我还听说,他林阡流落到陇右‘临江仙’,亲手撕毁了群匪们供奉我的画像。”莫非顾左右而言它,“有这回事?”
“那时的主公神志不清……”莫如暗叹不妙,没人比她更了解,陇右曾留莫非最叱咤风云的记忆和纪念。
“酒后吐真言,林阡他潜意识里,我就不配被陇右人爱戴!为了安抚红袄寨,他一早就决意牺牲我!然而不能直接说吗,为何还要给我希望!”莫非情绪激烈。
莫如干笑几声,没再说话。
“笑什么。”
“笑你心胸狭窄至此。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莫非?”她累了,不想再唤他哥哥。
“那又为何投夔王府?世上人死绝了?”陈旭难免蹊跷。
若真恨林阡,想反他,报复他,那你投谁不好?夔王府,算什么?一,阴险狡诈,二,跳梁小丑,三风雨飘摇……
莫如在陈旭质问的过程中,突然想起,莫非身边本该还有郢王、还有雨祈……郢王曾以恩义、雨祈曾以柔情牢牢绑定了他的志向:金宋和睦,教书育人……联系起前不久陇右那个小山村焚烧尸体的惨状,一股不祥的预感顿然冲上心头,“雨祈她?”……
“是的死绝了!都是你们和曹王府害的!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若非你们的兵燹波及那里,雨祈怎么会死!郢王怎么会死!”莫非倏然青筋凸起,眼中喷出炽烈的复仇火焰,“雨祈是我最爱的女子,我一定要给她报仇雪恨!”
“这是把民众的械斗归咎给我们了……”陈旭的心凉了半截。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你为了她,扭曲理想也就罢了,连人性,你也扭曲了。”莫如闻言泪流满面。
“是你们宋军,先不放过我!”莫非恶狠狠地说。
“你说对了,我不放过你。你投什么夔王府,今日之后,世上就没有夔王府。”林阡一直好像理屈词穷地听,却在最后袭上一丝你投谁我杀谁的霸道。
如林阡所言,夔王府名存实亡。
从胶西百里灵犀叛离,到环庆薛清越之死,天火岛的幸存者们本就已经被林阡和林陌肢解,突然间再来这么一出害人害己、报应不爽的戏码,一息之间就相当于被掏空。等着夔王府的,是不久的将来彻底人间蒸发,越想死撑他们反而会越苦。
这几日,素心和范殿臣美其名曰金宋共融、同造解药,实际不过就是林阡从画地为牢的那个牢里随便放出来、随时可以再塞回去关严实甚至处死的掌中之物。他俩和夔王仙卿咫尺天涯,争如两路不同时间放风的囚犯,见得、却接触不得、全无自由可言……
身为主上的四人,活得这般没尊严,哪还有当初号令群雄的威势?见状,本就自顾不暇的天火岛民精神支柱极速坍垮,所谓的“不久的将来”真就是一朝一夕那么短。
当然了,敌军虽已残喘,好事却也多磨——
金宋的军医、造毒者们难得济济一堂,再加上有水赤练和小牛犊两个天生异象,盟军针对寒火毒的治愈原本是顺风顺水的,唯一的贻误只在对孩子的定期、少量取血。谁料,就在最重要的关头,水赤练突然又跑失。
“来的路上就跑失过,害我好找!”茵子关心则乱。盟军但凡记性好的都有印象:茵子是林阡最需要的解毒者却一度最晚抵达西线。
“畜生误事!再怎么通灵,也终究是畜生!!”胡弄玉通宵达旦数日却功败垂成,大骂的同时差点撕书砸碗以泄心头之忿——
熬得胸闷气短头脑发胀,好不容易才见到曙光,居然出现这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胡弄玉不知是气急是沮丧或疲劳,刚骂完两行泪就簌簌掉下来,甚至萌生一种此生再不制毒的冲动想法。
“好姐姐,未必全要靠水赤练。”茵子过来抱住胡弄玉手臂,主动把水赤练放在了第二位,“它跑了,还有我们,我们是制毒的人。”
连胡弄玉都想放弃,茵子却还有一颗钻研之心,真是令原以为她会哭闹得更厉害的林阡刮目相看。
不过,遥想风清门当年,茵子的父母为了制毒而死,临终前对茶翁说:“义父!那是爹未尽的事业,本应由我传承,若不幸身先死,则我的儿孙继续!”还有山东之战,茶翁对茵子的交代:“这青桐尾,一定需要有人带回去,一定需要传承于人世,你是世上唯一具有这个资格的人,你才能代表风清门,成为它的拥有者,和捍卫者”……风清门门规就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宁为理想殉身,自会持之以恒。想到这里,林阡收起了惊奇:“茵子说得对,无愧风清门掌门。”
胡弄玉也大受触动:“我亦不能损了无影派的威名。”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废物,一朝开窍,这两年正在暗暗追赶,但对于在毒界的进阶而言,她多半靠天生的摄魂斩,对于大多古籍都是不求甚解或因缘际会。突然惊醒,光凭天才做不了的事,那就再孜孜不倦辅以地才也好,所谓挫折也不失为一次磨砺,傲然一笑:“当然配不出来,我胡弄玉,还没尽全力呢。”
是日,看书看到夜半三更,不知不觉坐着就打起瞌睡,一恍惚,发现有人在给她盖披风,胡弄玉一惊,回握那人手,熟悉的温度,一直暖到心口:“独孤哥哥……”
“玉儿,若是困了就先睡。”他好像是正巧路过,手上只有一把残情剑。
“独孤哥哥,怎么大汗淋漓?”她点头,仔细打量,发现他应该舞完了。
“刚练功回来。”他只有看见她时才会这般平易近人,“夜色下,比较容易有参悟。”
“我是要解寒火毒,独孤哥哥是要压制主公的魔性,我们的努力,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殊途同归,何其幸。”胡弄玉莞尔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独孤哥哥,不是说,有种速成心法,叫做独步圣功?你基础本就和主公差不多,还稍微强一些,若是修炼它,就不必像现在这般辛苦。”
独孤清绝认真摇头:“玉儿,那是邪功、禁术,我不会练。”攥紧她手,“与你分别的二十年,我乘风破浪、跋山涉水,苦求的就是正道、正气。如今也是一样的,就算要追求顶级武功,也不能愧对自己从头就有的寻觅。”
“对,向独孤哥哥学习!”胡弄玉来了劲,立刻又开始挑灯夜读。
林阡帐内亦灯火通明。
“节骨眼上水赤练失踪,主公认为,是巧合吗。”陈旭带了盘棋来跟林阡下,两三子以后,林阡就成了旁观者。
一来他没心绪、也和胡弄玉一样在为解药烦扰,二来他不下,有的是人爱下。
南宋风烟路 第1872章 风驰电击,火列星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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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这才知陈旭此行用意,点头:“老狐狸的失踪不是巧合,而是夔王府不堪受辱的反击——他们想釜底抽薪,害我们功败垂成。”损人不利己、谁也落不着好,以夔王府的龌龊程度,完全做得到。
“也有可能他们是想拖延时间、伺机将解药夺去据为己有。如此才好脱离我们的掌控、甚至反过来制约我们。”吟儿一边抢着对弈一边说起第二种可能,损人的同时可以利己。
“抑或,夔王府是想要夜长梦多——抓紧时间集结天火岛精兵,找空隙对我军反客为主。”林阡看陈旭笑而不语,便又猜起第三种可能,毒药之外还有军事因素,“不过这一点陈军师倒是可以放心,我就是为了杜绝这群求药的天火岛人哭里藏刀,才把范殿臣和夔王妃抓出来当人质用。”
“主公,主母,还不够。”陈旭不经意间就吃掉吟儿一大片,吟儿一愣,追溯回头,方才发现自己有一手没顾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旭一个个提出去,听他宣告游戏结束,“还要提防这群求药的天火岛人里,混了蒙古军哭里藏刀。”
“不行不行……”“嗯,又犯了那个错:顾的地方太多,被敌人并敌一向了。”林阡看吟儿想耍赖,赶紧重新坐下代劳。
“没错。蒙古军战法多变,既骁勇,又灵巧,这提示我考虑到:明目张胆的速不台,只是铁木真麾下的其中一支;蒙古的那位军师极有可能备有另一支,以求一计不成、则明暗两路齐下——水赤练失踪证实了我的猜测,这分明是蒙古军存心要主公毒解不开,与他们对战时永远有后顾之忧。”棋局上,陈旭拟出其不意,遭林阡强硬拦阻,不由得咦了一声,“主公棋艺居然见长。”
“夫人教得好。”林阡忙不迭夸吟儿,吟儿脸色却不好看:“好个铁木真,毒解不开,他就没有后顾之忧?”
“主公宅心仁厚,天塌下来也必撑起。铁木真的军师正是看中这一点,毒药的蔓延,他们不必管。”陈旭又落一子,迂回进攻,“并敌一向,心无旁骛,是他们进军前就拟定好的战略。”
“那糟了。”吟儿一惊,“那我们收容那些求药的天火岛人,岂非错了?给铁木真的军师有机可乘……”
“当时天火岛人涌到芥子川求药,主公主母有两种应对办法,一是将他们就地坑杀,缺点是,解药很可能一如既往进展缓慢,二就是不计前嫌、救,风险却是,这群天火岛人里,混有夔王府和蒙古军精锐。”陈旭点头,一针见血,“夔王府或无所谓,蒙古军更为可怕,一旦主公让伤病们留下,就等于给浑水摸鱼的蒙古军一条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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