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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鬼兮兮说,北冥老祖近期会来战区,想劝战狼迷途知返。”“难。尽力吧。”
“大师兄说,青城、岷山最近有奸人潜入!”“就知道战狼迷途知返难,不知他又打我们海上升明月什么鬼主意。”
“西夏战报,有蒙古人被孙寄啸吓破胆,临死前大喊洪山主来了。”“蒙古人瞎的,轮椅都分不清。”“该不会瀚抒回来了吧!”
“云烟姐姐回信说,此生最大心愿,就是与我们一起隐居黔灵山。”“……朝廷又有心病了。只能靠文暄、云烟斡旋不是长久之计,你啊,定北王、平西王要了个遍,下次朝廷再来人,我都不知用什么挡。”“镇南王吧!嘻嘻。”“镇南不行……”“慢着,云烟姐姐的信,关朝廷什么事啊,我觉得,归云镇这个名字真好,就是云烟姐姐要回来的前兆!”“吟儿……”
“这,这什么字来着?”“我看看。笨!这是海上升明月的符号!”“这我哪儿懂!”“我教你。”帅帐灯火通明,光阴悄然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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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主母,莫夫人来辞行。”眼看他俩鹣鲽情深,就连前来禀报的十三翼都不好意思打断交谈。
“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吟儿略觉感伤,站起身,去帐边将莫如迎进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莫如其实也参加过今晚的筵席,但全程没有说话,毫无存在感,就像现在这般,双目微红,似有隐衷。
“莫夫人,是有什么请求,不妨直说?”林阡知道,莫如不光是为了辞行。
“不是应该高兴吗?莫非和莫忘,都在秦州……”吟儿蹊跷。
“莫非不在。”莫如哽咽,“我先前还不确定,也是反复打听才清楚,莫非和郢王隐居的村落,前不久被毒灾波及,那村庄大部分人都被焚烧,他们也全都下落不明。”
“竟传到了那里?我们怎不知情……”吟儿顿觉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完颜纲等人就是从那里北上,环庆的毒能传过去一星半点并不稀奇。而且那地方相对秦州盟军比较偏僻,难以做到第一时间的严格防护,当地村民们普遍低智,一发生死伤就只知自相残杀,一如林阡推测:“毒药并不致命,但可能相互猜忌引发了械斗,以至于死伤累累。”
“造孽的夔王府,造孽的伪唐门……”莫如悲愤,许多不必要的伤亡都是人渣引起。林阡只叹,大部分民众其实都没有伤于毒药的侵害,反而死于同类的厮杀,以至于,本来可以共赢,结果全部输惨……
“弱者一定能活,因为强者庇护。”吟儿安慰莫如说,莫非、郢王、雨祈都不会有事,“强者虽伤不死,他们只是蛰伏,终会重返人间。”
“借主母吉言了。”莫如这才有些释怀。
“莫夫人此去秦州,便又多了一项任务。”林阡说,像这样的偏僻村落,能救一处是一处。
“是。”莫如领命,“也请主公主母帮忙留意,会否他们流落到了镇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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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挽手,回到案边,又读/听过十几封书信后,总算等到了林阡最想收的飞鸽。
“又是海上升明月的么。”吟儿递交给林阡。
林阡的脸色瞬然凝重:“好个铁木真。”
“啊?”吟儿一愣,林阡现在能心系的除了林陌就只有铁木真,这一点不足为奇,奇的是,海上升明月何时植入蒙古了?
“西夏军民,曾经对蒙古不战而降,我刚好可以趁机去对面插人手,这是养兵。”林阡提醒她,“上次薛清越被杀,我用惊鲵透过控弦庄反向入侵,开了一条道。这是用兵。”
“厉害,厉害。”吟儿低声拊掌,这才知道宋谍有人很早就在最佳位置,帮林阡获取蒙古人的动态,“那你为何皱眉?消息不妙?”
“我原先以为,铁木真的是西夏,终点是环庆,他若动手,直截了当,必经之路定在镇戎州;他的高手们要么串谋夔王府从原先的密道来,要么暗中从谁都不知的新密道来,总之只有两条路,对大金境内其余地带的威胁不会太大……是的,确实他是从镇戎州取道、对其余地带的威胁不大,然而,他走出的第三条路却出乎我意料——他,想明目张胆来。”林阡说起两点失算,“其二,来的敌人虽非重兵,也比我想象中多出不少,可能,是因为寄啸表现太好,使他对我高看了?”
“那就不用蹙眉,你说寄啸仗不好打,来这里的敌人越多,岂不是西夏就越好打!”吟儿笑,“你倒是说说,他想怎么个明目张胆法?又会是什么时候来?”这好歹是大金境内,又是林阡翻云覆雨,蒙古军以何种理由光明正大?





南宋风烟路 第1868章 日隐而地暗,月满则潮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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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夏之交,镇戎州七大险关,以辜听弦和卢潇之所守最重,祝孟尝、杨致信、百里飘云、石珪、彭义斌、杨鞍等人都为犄角之势。
辜、卢本人皆是掀天匿地阵中的高手,麾下则分别出自短刀谷与沈家寨,兵多将广且个个骁勇,百战不殆,令好不容易才集结了会宁和环庆千余零散金军的完颜纲愈加龟缩不敢冒头。
尽管如此,因完颜纲擅长卷甲衔枚而又百折不挠,宋盟不可能再将他小觑,都叹“完颜元奴今非昔比”。
“如今他所据之处也为险隘,只要会宁的后勤不被我军切断,他与我们相峙个把月恐怕都不成问题。”卢潇犯难,难就难在,完颜永琏用兵素来深间不能窥,会宁曹王府和完颜纲之间的粮道,隐没在起伏蜿蜒的崇山峻岭中,到现在也不曾露出过蛛丝马迹。
“好个须弥山,峡口逼仄,深沟险壑,不愧汉唐冲要。”登临送目,山河交接,辜听弦不禁叹为观止,片刻后才听到卢潇发问,遂点头赞同,“越缩头乌龟越难打,我想找肖谋士商量、改进一下抓龟大法,对了肖谋士呢。”
“应是找陈军师去了吧。”卢潇笑着回答,“这不,他俩过来了。”阶下不远,两位军师一前一后,陈旭先望见辜卢二人,和他们挥手打招呼。
别看肖泉作为卢潇的谋士向来毒舌、为人高冷,这几日总军师莅临指导,他竟变身小弟、与之形影不离,一反常态,只为取经:“陈军师,我听闻您为主公断定,铁木真的是会宁、终点是环庆、必经之路一定在我军脚下。然而,为何军师这般肯定?铁木真虽在西夏没错,但若取道延安、葭州等地一样也能跨入金国。”
“夔王府早就与蒙古人串谋,陇右各地,属会宁金军得曹王庇佑最盛,所以夔王府定然早在彼处开门揖盗,如此,铁木真取道会宁最为畅通无阻。哲别先前开凿的密道全在会宁和环庆之间的镇戎州,证实了这一点。如今蒙古军若再转道延安等地,不免绕路。那是枭雄,分兵开战,讲求果断,直截了当。”
“原来如此,从性情分析……”肖泉随身带纸笔记下,一副受益匪浅、心悦诚服的样子,有幸看到的沈家寨寨众都瞠目结舌。
“恪尽职守,不容有失!”肖泉走到转角,逮住个小兵没站好,又变严厉。
“唉,关于镇戎州内部,原先我与主公判定,铁木真有两种选择。一是假借‘夔王府高手’身份,继续走原有的敌我心照不宣的密道,二是对金宋都掩人耳目、走其它的鲜为人知的密道。”陈旭说,“因此,我军在州内虽然防备森严,却更多是针对高手或暗箭的……”
谁料,猜到其一,未猜到其二?蒙古军确实必经之路在镇戎州,却非避人耳目暗渡陈仓,反倒有轻卒锐兵大摇大摆来攻关!陈旭话声未落,就有哨骑来报:“有一路装扮怪异的兵马杀来了!”
千军万马如星罗棋布,刀枪竞逐,鼓角争鸣。老实说,远超陈旭心理预期,令闻讯冲到高处的他,甫一见到也吓一跳:“蒙古人真敢明目张胆……”
如果说这支蒙古军取道会宁时还曾掩藏行踪、防止宋盟提前探知,那他们此刻兵临城下,旌旗蔽空,气焰熏天,竟十足的师出有名架势!
“呵,果然嚣张,想着要正面交战、决一雌雄。”辜听弦顿然被挑起了兴趣。
“来人颇多。”肖泉粗略一看,一眼望不到边,虽知道对方谋士利用地势的复杂造出了些许草木皆兵的效果,但第一眼的军容整肃骗不了人,直觉,完颜纲和这支蒙古军之间差了一百个单行。
“人数再如何比想象中多,也不过是我方九牛一毛,以寡敌众,他们怎么敢来?”卢潇挺枪备战,然而不解其故。
“吾所战之地不可知,则敌备者多。敌备者多,则吾与战者寡。”陈旭说,肖泉会意并解释给卢潇:“对面的谋士料到我们会有许多的防备之处,一旦我们分散而他们聚合,则他们专攻一处时我方的那一处就寡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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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不是想我们来?来了还不应战?!”蒙古军的先锋中有人会汉语,乍一看还有点面熟,估计是哪个变节的金人。
“铁木真的谋士,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肖泉听到这句“不是想我们来”,就知道铁木真和林阡真是在下明棋,知己知彼,有备而来。
陈旭还没说“莫管辱骂,静观其变”,辜听弦就禁不住城下又一句“缩头乌龟”,持双刀一跃而下,卢潇赶紧制止麾下们的放箭意图。
“缩头乌龟,是给完颜纲的!”辜听弦大怒发动刀势,霍霍光芒于他周身飞旋,守得泼水不入,攻得气吞万里,“昆仑崩绝壁”“瞿塘收万壑”“天河垂象外”层出不穷。
对面剑锋一挑,早已蓄势待发,迎刃刺斩,炫目青芒骤进;双刀一滞,辜听弦只觉飓风扑面:“他与我实力相当……”迎面剑势随地形而嵌合,攻时雄立山巅,守若蔽于山凹,上下翻飞,若隐若现,变化多端,耐人寻味。
震撼是相对的,对面也没想过辜听弦能接三十招开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可惜,不懂良禽择木……”
“叫你良禽如何!”辜听弦打断也喝断,举手投足散发少年气。
冷电迸射,真气流窜,他二人从内到外都是势均力敌,敲鼓的士兵都快累断了手可阵地里还是平分秋色。
“蒙古竟出此等高手?”肖泉微吟,卢潇摇头:“怕不是蒙古的。”
“怎么?”陈旭、肖泉皆惊,卢潇道:“二位且看,听弦每次某片真气被砍,隔了许久都再也不曾复原。”
“那又如何?”谋士们自然是看不懂武功的。
“正常情况下,如果气血被砍失了毫厘,只要调匀气息,临阵很快卷土重来。”卢潇解释,“唯有西夏的‘天守剑’,传闻中一旦修炼到某种程度,对手被砍失的气血,永久性失去,再也补不回。”
对此,吟儿曾有个更通俗的解释,正常人砍人真气,这个人砍的是真气上限。
“岂不是说……此人以邪派武功侵害听弦,看似今次平手,实则暗中折他……”肖泉色变,陈旭一样沉重:“这人可能出身夔王府。”肖泉点头:“那么夔王身边的那群天火岛人可能也混在蒙古军里面……”
“听弦危险,不能再放任不顾……”卢潇惊见有蒙古人似要暗箭伤听弦,当即呼喝“住手”,与此同时毫不犹豫从城上飞下,前往襄助。不过那蒙古人似乎声东击西、本意就是要引他下来,所以做足准备,一剑掠袭如白虹贯日。
亏得卢潇勇谋兼备,再急切都带着警惕,奔到那人之侧、倏地闪身一避,妙然移形换影,换手一式反扎,对方不及他反应迅捷,被枪扎得血流如注,卢潇虽技高一筹、并未受伤,奈何却面露痛楚之色。
“怎么了?”辜听弦看出不妙,急忙冲到卢潇身边。
“他武器有古怪。”卢潇脸色苍白,辜听弦余光扫及,他皮肤有部分溃烂、周边植被也瞬间枯萎。
“不像是毒,却能有如此损伤,确实古怪……”辜听弦不再恋战,趁着蒙古剑客流血、夔王府高手走神时,负起卢潇就往城寨回,“鸣金收兵……”
“乘胜追击!”夔王府高手望辜卢败北、宋盟泄气,知机不可失,举剑呼喊。
“冲关!”那蒙古剑客应是个小头领,裹伤之余当机立断。
千载难逢的良机,宋盟常年不败难以应变、加上今日打斗持平已久、突然收兵必然猝不及防目瞪口呆,这个节骨眼上蒙古军紧跟着辜、卢冲阵,可避开滚木、箭矢之类伤害——
无论如何,先夺此关,进可震惊林阡,退能慑服完颜纲。
越杀越近,夔王府高手胜券在握,漫不经心抬头,恰好见到城头一个诸葛亮形象的人,摇着羽扇,从容不迫……原以为自己眼花,一刹就已然错过,再一个交睫,城头箭如雨下,宋军喊杀震天,背后人仰马翻,眼前血流漂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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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是诈败?”蒙古剑客茫茫然躲避箭矢,“回头!回头!”
是真败了,不过,这是计划里的一环而已。
“敌虽众,可使无斗。一节痛,百节不用。”陈旭当然云淡风轻,蒙古军会大摇大摆来攻关的事,主公昨晚就告诉他了,陈旭要判断的,只是具体什么时候出真手。
既知你欲强攻,与其坚守不战,不如合乎你心意,同时也试出你实力。
只不过陈旭也没想到,对方出阵二人,一个靠邪派武功,一个靠邪派兵器,取胜胜之不武,辜、卢的败都不用演。
当然了,平心而论,如果没有海上升明月昨夜报信,那现在的情况陈旭勉强能淡定,但决计笑不出来。
因为陈旭和林阡一样,分析蒙古人走原来的道会危险、走更多的道会暴露心机,会骑虎难下,会纠结再三,未料蒙古人像这样大张旗鼓、明刀明枪地来。陈旭一度大惑不解:如此一来,他们绕开了我们的重点防御、只需闯过辜听弦卢潇不假,但他们要如何解决“如若战胜宋军、开入镇戎州、需用怎样的说辞去服众”这个问题?
对于蒙古军而言:再简单不过!镇戎州近来一直毒雾泛滥,越靠近完颜纲所在的西北,民间越难以复原越人心惶惶,蒙古人只要打着“济世”的幌子,或是“溯源”的借口,就可以公然地假道伐虢!何为“济世”?金朝堂永远打不赢的宋盟,是他们能轻松予以溃不成军……何为“溯源”?宋盟和金军搅得乌烟瘴气的环庆,是他们的到来才有了拨云见日的希望,哪怕他们解不开毒他们也能发现毒的来源……
从镇戎州的占据做起,掐住金朝的最后一口气,亦令宋盟有金蒙合作、腹背受敌之忧患。
“算对了一切,唯有‘道’算错……也罢,毕竟以前没交手过,增进了解。”陈旭正是从这一战相信了,蒙古军比夔王府的狠辣之外多了实力,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大事者。
不过,现实与梦想落差巨大,区区一个“转魄”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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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尾不相连,蒙古军大败。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个高手逆势强行穿过箭雨,从城壁纵身而上不费吹灰之力。
一声啸响,倒峡泻河的气势倾灌而来,出鞘的寒锋威严冷厉、似曾杀人盈野、视人命如草芥。
霎时刀光暴涨,刺目震耳欲聋,辜听弦大喝危险将陈旭扑倒,再欲提刀却犹如被什么控制着力气完全抽不出,电光火石间千万道刀气在他身后频频追扫,听弦只能抱着陈旭滚倒在地,泰山压顶的刀势却越碾越密。
“应是……蒙古四獒之一……”陈旭艰难说。铁木真身边有四条猛狗,无论叫它们冲向何处,都能够将岩石撞碎,把悬崖冲破,使降水断流,扭断强敌的脖子,摔断力士的腰。论勇猛,先前出现过的哲别只能和别人争第二,这一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转魄说过,“名叫速不台……”。
“他怕是能进高手堂……?”听弦的感觉是压迫,其实卢潇也一样窒息,不夸张地说,由于那人的力量铺天盖地,那一刻天地间全部是刀。
全部是刀?再下一刻,随着又一刀不由分说地席卷苍穹,“全部是刀”便改成了“全不是刀”。
“来者何人!”速不台又惊又疑,这些年来征战蒙古草原,不是没遇过令他惊叹的对手,然而大多都成他刀下鬼或手下败将,哪有像眼前黑衣刀客一般,将他刀势灭于指顾之间的?
然而正巧那人也问他“报上名来”,他缓得一缓,还是得一边拆招一边回答:“金帐武士之首,速不台……”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你就是,林阡……”
“速不台,可比得上范殿臣了。”林阡如是评判,刀势愈盛,势如破竹。
速不台静下心来,欲吸噬真气以强固,却发现林阡也在同步提升,再度吃惊:“独步圣功,只有金帐武士会,你怎也会!你也是大汗的守护者?”他因为太过消耗而暂失脑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问出的全是傻问题。
“我是吟儿的守护者。”林阡字正腔圆,宋军忍俊不禁。
“吟儿是谁……”速不台被他打得团团转也被他耍得团团转。
换往常,林阡对一个武功在战狼以上级别的高手不可能不谦和,哪怕是敌人。
但今日之所以戏耍之,是因为失望。
如何不失望?昨天傍晚镇戎州毒药才压制,也就是说,蒙古人决定走第三条道的时候还没解毒,他们甚至就想趁着“林阡还在压制毒药来不了”来!标榜治毒,可师出有名,胜过宋盟,可名利双收。
要么他们有办法解毒,要么他们是做足了防护,无论哪种情况,他们都是明知生灵涂炭、非但不想解毒、反而冒着添乱的风险加以利用的。
好个济世,好个溯源,原来和夔王府一丘之貉!




南宋风烟路 第1868章 日隐而地暗,月满则潮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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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边沿,每时每处都锋芒炫目、气旋剧烈。速不台刀法似霸星横扫天下,却难敌饮恨刀如景星紫气东来。
不消半刻功夫,除了他还能负隅顽抗之外,先前借势杀上关的蒙古军特遣队,全都被林阡的刀掸灰般掀下云梯或攻城塔。
唯有一个奇兵,非但不曾败退,反倒借机进击。确切地说,在林阡发现以前,全场无人能捕捉到他的存在,谁都不觉得那个光圈代表人类……速度贼快,争如彗扫,蓦然对准林阡后背:“吃我一记铁血弯刀!”
林阡近来甚少一心二用,觉察到此人为时已晚,然而胜在内力雄厚,对付这雕虫小技何须准备充足?遂在斥退速不台的间隙徒手将那弯刀崩断,“砰”一声势不可逆。那奇兵呆呆攒着手里半截直刀,先还愕然,倏忽望见林阡手上流血,得意至极,仰天长笑:“我伤了林阡了!伤了林阡了!”
“这是旧伤!!”林阡也不知自己为何硬要与他争辩,缓得一缓,转头看速不台似乎要撤,匆忙追袭,谁知这一急用力过猛,交睫间饮恨刀中如飞十余条龙十余头象……由于不常用,林阡自己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学的、什么武功,估摸着之所以在这里打出来,纯粹是因为这功法对付速不台比较合适吧。
那奇兵仗着自己跑得快,蹑影追风之速飞身到速不台之侧拦挡,甫一望见林阡这从茂巴思体内抢来的“龙象般若功”,喜形于色,忘乎所以:“师父!我鲲鹏啊!”
“啊??”林阡满脸问号,正在想什么时候收过一个名叫鲲鹏的蒙古徒弟?那人早护着速不台撤出了危险范围了……
“这算智取?”陈旭苦笑,带几个俘虏上来给林阡审。问过才知,适才那个跑得快的奇兵确实名叫“鲲鹏”,是金帐武士第十一;武器古怪的蒙古剑客则是这支蒙古军的首领和军师,名叫“彻辰”;被辜听弦取绰号良禽、会使用西夏天守剑的,名叫“完颜江潮”。
对面能人辈出,林阡隐隐担忧,但见辜听弦、卢潇带伤上阵乘胜追击毫无疲惫之色,瞬然就收起了忧虑。忽而一惊:“完颜江潮,完颜?”金人!
“难怪汉语说得那么流利。”肖泉恍然。
“就算不是天火岛人,说得也并不生硬,基本交流还都可以。”陈旭摇扇,指速不台、哲别等人。
“据说这些蒙古军热衷于、且有能力向他们意图征服的人学习,以战养战。他们在咱们川蜀也打探不少年了。”林阡夸中带贬。
“难怪云梯和攻城塔都像模像样。”陈旭喟叹。
“那咱们也学习蒙古语去!”肖泉兴致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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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军本来就已落入这两位谋士的圈套而大败,速不台欲逆势却被林阡反压,便更加阵脚大乱、大势已去。
不过,不知是无巧不成书,还是天命不该绝,这群原已慌不择路的蒙古逃兵,和闻讯前来策应的杨鞍军正面冲突,挤了个小口逃出生天,其实这也不打紧,因为半数战利都已被辜听弦卢潇扣下,如果杨鞍能和辜卢合兵再追、稳扎稳打,倒也可补充成兵法上的围师必阙。谁料,另一厢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缩头乌龟的完颜纲,偏巧也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冒出头,主动游击,只因嗅到杨鞍可能是他们金军重返镇戎州内的突破口……
事实上杨鞍也不可能轻易被完颜纲战胜,奈何,蒙古军在前线推挤,完颜纲在斜路奇袭,竟起到个绝妙的合作效果,两把火真把杨鞍的驻地给点着了。
林阡一救红袄军要紧,二不喜欢蒙古军打着溯源的旗号来抢民心所向、企图让小小镇戎州挤进三国,三来不愿见曹王府以这般误打误撞的形式上了蒙古的贼船,故此二话不说、跨马持刀上阵。
远山显靛。一路高手排队等虐。
完颜江潮有幸在一个时辰内先后遇到辜听弦及其师父。与辜听弦双刀厮拼之时,虽说天守剑能靠砍人真气上限取巧,但也令他叹惋长江后浪推前浪、白白多吃了十几年饭,每每陷落辜听弦刀境,都有辛苦攀高、遥遥不见其顶之迷惘;而此时与林阡之双刀遭逢,竟出乎意料,有苦攀到孤高之巅,豁然开阔、一望无边、清远空明、别有洞天之富足,令他连连庆幸,还好学了武功,还好跋涉到此,竟是送命也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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