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仙卿再度一惊,杨鞍和林阡的伤疤,林阡主动狠手去揭开,莫不是……又一场大乱大治?!
李全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豁出去了不顾柳闻因的“忘本”、偏就用凤箫吟的身世来继续阻塞林阡言路,可林阡这话一出,他感觉自己哪个方向都被堵死了,适才是他李全亲口说这些俘虏和林阡已经是一体不能再给林阡作证的,既然一体、何来分别?自己打自己嘴?
而杨鞍刚刚亲眼看见林阡轻取敌军收为己用的魄力,怎可能用完就过河拆桥那更不是仁义之道!一直以来自己都强调金人可恶那是因为这些年红袄寨总被金军追剿,世道不同了,近年金国面临覆灭,整个天下都要太平,难道要隔段时间就对降将们的履历清算么!真要清算,红袄寨这些北民还没南人纯正吧!
“然而……”杨鞍还是怕,怕万一如李全所说,眼前种种都是林阡一手策划的假象,凭林阡本事,遮天蔽日易如反掌,如没变质当然造福兄弟,可若真泯灭良心……
“鞍哥,您看这赵大猴,眼不眼熟。”林阡突然又冒出这句令谁都始料不及的问话。
“赵大猴……”杨鞍仔细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人。暴露身份之前,大猴曾在红袄寨任职,职位高不成低不就,杨鞍有稍许印象很正常,可是,经林阡一提醒,越看他面容越觉熟悉,恍惚竟好像刻骨铭心。
“……赵大龙?!他是你什么人?”十余年前赵大龙还是杨鞍齐头并进的好兄弟,却在一次大战中叛变投敌还栽赃给林胜南,图穷匕见之际更是对满心相信他的杨鞍痛下杀手,所幸当时还武功低微的林胜南豁出性命不要,才给杨鞍续了一命。
“回二当家,正是家兄。”赵大猴答说,“我兄弟俩同期潜入红袄寨。”
“所以,大龙他不是叛变投敌?他根本一早就是金军细作……”杨鞍眼眶一阵热,差点陷在往昔烽火里。
“是了,我红袄寨哪来那么多见异思迁的兄弟!”林阡蓦然一喝,既说从前赵大龙,也说现在的自己,更在激励所有旁观的心念不稳、可能效仿杨鞍李全的寨众,“初入行伍,便知肝胆不负。”
杨鞍眼睛越来越热,只因为还想起那日的胜南,那少年,逃亡路上睡在他背后,性命垂危还在呓语要回去,当时杨鞍怕金军追来、怒不可遏问:还要回去干什么!只听见胜南断断续续回答:“刀……鞍哥……赠我的刀……”鞍哥赠我的刀还丢在那里,要回去……杨鞍你忘了吗,那少年,从那天开始,你就下决心要与他同袍到死!
“这盘棋,夔王府、天火岛早就在下,他们几十年来都在角落推动着红袄寨分分合合。无论林胜南或林阡,都和鞍哥一样,被那夔王视作棋子,妄图任意操纵。当初铁桶封锁、九死一生,胜南和鞍哥都始终同色,如今仗打完了、连金宋都快融合了,胜南和鞍哥,竟要被他害得黑白殊途?”林阡与前次的疯魔、无礼判若两人,从始至终都带着足以俘获杨鞍的笑意,“胜南决计不让夔王如愿。与鞍哥,一朝为兄弟,终身为兄弟。”
哪儿变了?清隽得和以往的林胜南别无两样!那风姿,隐隐升华却能环绕本质。杨鞍蓦然全清晰:原来他不是变了,他只是和他的格局一样,发展壮大了!心念一动,跟着荡气回肠:胜南,只要你没变、念着兄弟没忘本,鞍哥又岂能没这点容人之量?!
“鞍哥也不会让他如愿。来人!”惊醒的杨鞍,瞬然朝来路发号施令,“将李全拿下,听候发落!”
仙卿、李全等人全都措手不及,不知杨鞍怎么突然就决定了——当然不知何故,他们怎会有杨鞍和林胜南的专属回忆!
“林阡,你,你自己都说,你近身十三翼有叛徒……”李全惊得连嗓音都提高,到此还想拉路成下水,把罪责全都推给路成。
“你不就是十三翼么?当然了,曾经是。”林阡笑罢,敛色,你李全不也是我的十三翼?只不过我将你除名了。
李全脸色一黯,缓过神来,情知出卖路成并不能救自己,索性还是把路成留成自己的一条后路好……这一刻,无物以相,竟只能放弃挣扎……
见状,不远处,路成的心忽然不再悬。
他本来就是因为生死符会害杨妙真性命才会硬着头皮为金军做事的,如今解药既出、危机解除,他已经在心里构思着,等父亲来到山东、该怎么向主公请罪……父亲驾到之前,如果主公不追究李全之外的十三翼,那就安全得很了……
林阡猜不到路成心里的百转千回,也不可能知道路成的叛变动机是生死符,之所以当着众人面维护这个李全之外的十三翼中叛徒,一方面,他是要堵李全的嘴、不希望节外生枝,另一方面,他只是吃一堑长一智,给这叛徒一个回旋余地、自首机会。
“林阡的第三环,原是杨鞍啊……”仙卿偷偷叹了一声。杨鞍的转性在他们眼中很莫名很突兀,可是,显然尽在林阡掌握,和林阡想象得无甚出入……
天下的形势明明已经大好,金宋之战却又似要演变作三足鼎立,于此,林阡怎可能认败、放弃,如歹人们所推动的那般退出山东?笑话,在他叫林胜南的时候,一无所有都没退缩过。
“危机就是转机。”浮来山上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必须对天火岛和红袄寨一起整治。
杨鞍的重要性,还用天火岛和柳闻因去发现吗,林阡早就洞若观火,此局凶险,双方都只能从杨鞍破——“第三环,最根本一环,在鞍哥。”很多事情都在鞍哥的一念之差,鞍哥的“念”主宰山东大局!
那么,林阡只做“给赵大猴等人解毒、洗白灵犀、攻占天火岛”可够?差一口气。试想,就算灵犀和李全非此即彼,就算赵大猴率领的天火岛人能指认李全,李全也很可能抵死不认,费尽心力争取鞍哥的怜悯,一旦鞍哥犹豫,势必使“谁是凶手”陷入胶着、这场兴师问罪又不了了之,将来还会有无数个马耆山被后院起火……
李全也没有辜负林阡的期待,临阵反驳一通天花乱坠,让林阡都忍不住愣了片刻,然后笑得春风化雨:哈哈,这三寸不烂之舌,可比我吟儿……
凡夫求果,圣贤修因。面对李全给的难题,林阡现在当然是站着不动收割得分的,毕竟前两天他已经焦头烂额忙完了解题——怎么防止李全拼力争夺杨鞍的同情心和信任?好办,同病相怜嘛,同气连枝嘛,谁没有啊,我林胜南也是鞍哥一手带起来的啊。
“那帮宵小,终究不如我了解鞍哥,只知鞍哥优柔寡断,却不清楚他重情重义,爱惜兄弟,待人坦诚,侠肝义胆。”林阡真要算计起来,谁能可及?感化鞍哥,用旧日情义就行——“带鞍哥回忆,看到的不是我的微末,而是我的初始。”纵然如此,算计杨鞍也必须以心换心,所以这个细节绝对不能造假。
过命交情,林阡杨鞍哪处找不出来?因果关系,林阡早了李全十年构建。不问不知道,就是这么巧,赵大猴的兄长正是赵大龙,那根再好不过的连接林阡和杨鞍的纽带。那还不简单吗,林阡这两天所有的攻击力,毫无保留地冲着赵大猴一人去了。
赵大猴一臣服、一点头,这条计策其实就已立起。
不过,此计的成败关键,却不在赵大猴。
而在杨鞍自己,在于杨鞍的内心,到底善恶几重。
这是林阡一度最拿不准的,
也是这几日林阡一直没去求见杨鞍的根因。
救天火岛,就是救红袄寨,所以会比救杨宋贤还紧急,林阡铺垫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挽回杨鞍;可那又如何,倘若杨鞍自己近墨者黑将错就错?所有的努力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阡和杨鞍的会面提上日程,无论林阡去见杨鞍,还是杨鞍来求林阡”——错了,林阡不会去的,只能是后者。林阡一直在等杨鞍来,杨鞍来了才有希望。
“几万双眼睛看我们进来,滥杀可是有违天道”——这确实是杨鞍有胆子来的基础,但杨鞍为什么一定要冒险来?还不是因为杨宋贤重伤在身?对兄弟的关怀高于自身,可想而知,鞍哥没有破罐子破摔,纵然今日千疮百孔,还是昔年赤子之心。
“杨鞍总算来求见,林阡冷笑一声‘还知道来’”——这冷笑,谁又知道其实是心花怒放“还有救啊!”
见面时他就在心里说,鞍哥,你只要来就够,接下来都交给我。
林阡和杨鞍的良心曾是两条平行线,但谁说善良的人就非得一条路走到黑?只要这两人有一条线愿意拐弯,他们的悲喜终究能交汇互通。灵犀嫌疑的起落就是这拐点,而大猴身份的隐现恰恰引发了共鸣……
李全束手就擒的一刹,蓦地追上了仙卿的思路,他想明白了,他被林阡阴了!
“说起来,我刀钝了,要磨一会儿!”林阡那时就布局在吓他,吓得他这一战不在状态,可林阡也是在对他下明棋,李全啊,我且让你得意半刻,不过我已经在磨刀咯,磨刀不误砍柴工。
李全为何突然就想明白了?因为看见林阡的笑容……现在温润得像晨曦,白天却可怕得如暴雨!可既然林阡思路这般清晰,清晨又怎可能不顾大局同杨鞍撕破脸?鞍哥可能会体恤他的入魔后遗症,可李全没那么爱惜林阡,一下子就看透了,那场近似无赖的争执也是林阡故意……
南宋风烟路 第1785章 故途难归,初心难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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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小人,阴险啊!”李全霎时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原来林阡今早是故意朝杨鞍耍赖撒野的,为的正是给此刻的春风化雨来一个鲜明对比!如此,对他第一印象极差的杨鞍只要看到他稍微恢复点礼数都能格外感动、一感动自然会对他的动之以情和晓之以理接受更快!
事实证明,林阡只是稍微温和了些、多笑了几下而已,杨鞍就受宠若惊到对他毫无招架之力......是的林阡就是这么阴李全的,早在李全还没断奶的时候,小宋贤就告诉过小胜南,怎么讨好杨鞍这位上级:“鞍哥吃软不吃硬”......
清晨他时时刻刻逆反、把杨鞍的心病直接激到了脸上来,晚上则抚脸安心方方面面都顺毛捋......先致郁,后治愈,左不过是用了一招欲扬先抑。
“杨鞍只是第三环......林阡他还有第四环,曹王府......”仙卿比李全悟得快、看得远,情知此地的纷乱远远不止于此——
早上林阡和杨鞍的撕破脸合情合理几乎可以乱真,过程中林阡未必没犯那个入魔后遗症,也就是说两三成的可能林阡是有真情流露的,但除此之外的七八成应该还是演戏成分。糟糕的是,夔王府所有军师都被蒙骗,尤其仙卿,千不该*不该毫无觉察......本就因为占据毒坛制高点而高枕无忧的他,正是因为林阡和杨鞍在第一局交锋的不欢而散而自认为*无一失,所以整整一日都对宋盟无所防范,然后他不遗余力地只干了一件事:驾驭小曹王、搅乱曹王府、莫要让曹王府渔翁得利——
为林阡驾驭小曹王、搅乱曹王府、莫要让曹王府渔翁得利!
“我竟做了他林阡的刀......他的思路,也未免太超前了......”仙卿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段时间里林阡鞭长莫及了曹王府多久,夔王府就帮他看住了曹王府多久......一旦曹王府无法趁空修复,红袄寨后院起火对马耆山前线造成的伤害便降到了最低!
思及那时夔王府还想来看林阡和杨鞍分道扬镳的好戏、完全不知自己已悄然被林阡化为己用,那种沾沾自喜和洋洋得意,堪称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好个林阡,对付李全,他比李全还阴险,对付仙卿,他比仙卿还超前,何愁不胜?
李全被五花大绑、一时间难以挣脱,心知经此一役杨鞍不会再偏袒自己,郁闷不已,不过,因为涉案太大牵连甚广的关系、嫌犯既应长期审判又该谨慎定罪,所以杨鞍暂时还不会要了自己命,或许自己还能借助内鬼和外敌谋求一线生机?然而,到底怎么求,还需从长计议......
可伤感的是接下来自己彻底没拥趸了、就算有新的也不敢用,于是乎完全没办法和牢狱外再沟通,除非仙卿、素心能跟自己心有灵犀......
还有一点,令李全越挪动越痛苦——就算还能活命,他逐鹿天下的梦想也从一成降到了零点一成,壮志未酬,不禁哀叹: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目送罪犯被押下去,宵小与大众不再泾渭分明,故而红袄寨人群有合聚之象;仙卿审时度势久矣,准备逮到个机会就立刻带夔王隐入夜幕——
早在人群刚开始有变化时,仙卿就已经在筹谋后路,目测只有几十步路凶险,只要和江上客接轨便算安全——*幸仙卿诸事谨慎,虽说此番前来宋营看好戏是先胜而后求战,他还是事先就安排了江上客等人在外围接应、以防*一。
尽管这个*一还是发生了、夔王府整个儿都掉在林阡给挖的坑里了,可对于林阡来说,夔王府还远在天边,俨然不在他此战的计划内......想到这里,仙卿却心中一颤,是吗,是这样吗,曹王府不也远在天边?还是在他此战的计划内啊!
偏是这节骨眼上林阡又扣上了第五环来!仙卿还没来得及醒悟,便听林阡朝自己这方向云淡风轻说了句:“李全寸步难行,抓个仙卿陪他?”
“......”本来还没暴露的仙卿,经林阡这么一诈,情不自禁呼吸一滞,被那战鬼不费吹灰之力就剔出方位,刷一声寒光直掠、饮恨刀惊起滔天雪浪,若非刚好有几个红袄寨寨众挡道,仙卿和夔王在林阡话音刚落就要被活捉了!
缓得一缓,一道罡风从天而降,竭力格挡住了正自敛势的饮恨刀。来人提刀携枪全副武装,虽勉强招架了一回合后口吐鲜血,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仙卿和夔王推到身后:“快走!!”
“来得正好!”仙卿喜不自禁,深知夔王命不该绝,赶紧一起从这条后路逃,来者正是江上客,忠心护主的他,片刻前得到仙卿发号施令,二话不说就赶过来救驾,急主所急,冲得过快,后援都还没跟得上。
惊慌之下仙卿连推带拉把夔王往外扑救,一口气奔出十多步,完全没闲暇再思考。好不容易安全些,不经意一回头,突然之间又一震:林阡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最大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不好!我们......被他围点打援了!
“实在忠心,可若是不脱了这身衣裙,往后还是会害到你家主公。”那边才两回合就飞沙走石以至于风云凌乱,果然林阡轻松凭刀留下了江上客,留下了这个......特征最鲜明的天火岛人!
“那个逃掉的宵小,倒真像是仙卿......”“另一个,该不会是夔王本人吧?”“错不了,江上客还能给谁殿后?!”已归顺林阡的战俘们七嘴八舌,直接印证了仙卿的不祥猜测——仙卿和夔王,因为经过了乔装,连天火岛人都是不确定的,会提到“倒真像”“该不会”这种字眼,唯独江上客,是千古以来的只此一人,他只要不顾一切亮了相,无论金军**,看一眼都能肯定就是他!
“我们的行踪,怎会暴露?”这时夔王边跑边喘,不敢回望,只能问仙卿,“难道是海上升明月的惊鲵,无孔不入?!”
“不是......”仙卿心情沉重地告诉夔王,“是林阡他......算到了我会来看戏,也算到了江上客会接应。江上客爱穿女装,在天火岛中,特色最为明显,只要他出现在此,就直接对杨鞍佐证,‘天火岛人几十*来都在角落推动红袄寨的分分合合’,从而令杨鞍对林阡更加坚信......”
“怪谁,还不是怪江上客固执,明明天火岛人必须隐姓埋名,可他愣是不肯脱这身衣裙,林阡说得对,往后迟早连累我。”夔王冷哼一声。
“王爷......”仙卿赶紧打断他,“您不能这样说,这身衣裙是江上客的皮,当初江上客之所以归顺您,是因为整个天下只有您同意他不蜕......”
夔王悻悻“哦”了声,原本他还想问,林阡真这么神通广大算到了?为什么一定是江上客来接应而不是其他人来呢?
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为什么?因为浮来山上范殿臣、薛清越惨败啊,夔王府没别的人可出了、只能出江上客上啊,又因为马耆山、莒县、山东全境,曹王府和十八(谐)路诸侯几乎都惨遭覆灭,就算他们想对夔王府不计前嫌也腾不出手啊......所以今夜,林阡是对夔王府趁病要命,并以最小代价对整个大金赶尽杀绝......
这时,远远听到拼死殿后的江上客喝一声“**‘往后’了......”仙卿脚步一沉,差点摔倒,脸色惨白,悲从中来;反倒是本来被他拖着的夔王,惯性向前将他拉了一大把:“怎么......”
“江上客,恐是爆体而死了......”仙卿悲痛地承认了今次的结局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用看,江上客一定是选择这样死的,若非他舍命用身体碎片挡住红袄寨人的视野,自己和夔王如何逃得出林阡的五指山,“适才李全对杨鞍抵赖说‘林阡凭人多演戏’也不攻自破了。试想,江上客宁可死得这么惨也要护我俩逃,又怎可能是和林阡串谋做戏的......”难受,这样一来,杨鞍就会和林阡更亲近,李全于是也就更难救出来。
“我们是乔装,旁人看不出真伪的,可以把我俩渲染成两个林阡的手下与他串谋做戏。至于江上客,也可以塑造为他林阡的自己人的,比如造势说江上客是海上升明月的啊......”夔王自顾自地说,没半点的怜悯和感恩。
“王爷!”仙卿一惊,直直跪倒在地,吓了还在自言自语的夔王一跳,“**不可啊王爷——莫要教真正的死士寒心!”如果说刚刚夔王的冷哼还是一时失语,那现在这自顾自的一句根本就是暴露本质,王爷,仙卿了解您只想自保,可您在天火岛人心里,毕竟是活菩萨一样的存在!几十*都装过来了,怎可以一息就坍塌!
“......”夔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我是被殿臣影响了......先回去,回去再说......”
夔王和曹王不一样,曹王就算没人格魅力也有血统,只要静静站在那里都会有忠臣来投;夔王呢,他要是失了人设、散了那群天火岛死士,他就真的一无所有。冲这一点,林阡围点打援比捉夔王本人还重要,因为林阡也知道,夔王的辅翼一折,就等于丧失根本,从鹰变成麻雀,飞不了、只能蹦;蹦的时候还会扰曹王府那群受了伤的鹏鸟几下,碰上林阡这种不想和金人互耗又想收拾干净金人的,不是正中下怀、喜闻乐见么。
南宋风烟路 第1785章 故途难归,初心难追(2)
“莫要教真正的死士寒心。”仙卿提醒夔王,事已至此,绝不能再割弃忠臣。
一来,从大局观,那些养不熟的假死士,一旦得知生死符已有解药在林阡手里,必会出现比在胶西时期规模更大的叛离,这般情势下的真死士太少也太珍贵,多事之秋如果夔王府连他们也拢不住,则未来将完全无法和林阡或林陌抗衡,多年经营毁于一旦,谁甘心?
二来,从自身看,天火岛面临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假死士们很可能为了活命争相卖主,因而从侧面引发金帝对夔王的壮胆清算,生死攸关夔王府需要有死忠们看家护院。
虽然江上客的死亡场景并不是所有死忠都亲眼目睹、夔王若想割弃他想掩盖真相想歪曲事实也未尝不可,但仙卿认为——
触及根基,半点都不能动摇!
夔王倒也聪明,听到仙卿这么斩钉截铁,立刻就收敛了狠心并甩锅给范殿臣:本王是被范殿臣在浮来山上的弃车保帅给影响了,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狠辣绝情。下不为例。
这句话倒不是对仙卿解释的,仙卿是他的妻舅,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知根知底的人,甚至他活菩萨的人设就是身为谋主的仙卿给他安上的。仙卿了解他其实是个自私、怯懦、软弱的内核。
这句话夔王根本就是对自己训诫的:完颜永升,你竟糊涂了?旁人可以铁腕,你却务必怀柔!好险,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仙卿提醒,几十年的卧薪尝胆险被你一念就白费!
下定决心:以后千万要注意,你要坚守“本质”,你的“本质”不允许掺杂半点阴暗。
无暇再对话。仓皇北顾,穿越敌境,一路烟尘弥散。
真想闭上眼睛合起耳朵不看不听,宋军的旌旗飘扬和捷报频传——明知那可能只是掩耳盗铃……
现实残酷,毒坛曾是夔王府自以为金强宋弱的唯一一片净土,现如今林阡连那里都不放过、一样当仁不让地抢占了高地!他麾下无影派和风清门虽然人少但是风头正劲——胡弄玉和茵子那两个黄毛丫头,一个比一个年纪轻,她们的先人还正是当年震惊河朔却相轻而毁的两位天才。不过这次结局截然不同了,林阡将她俩所代表的两大毒门合二为一,好一派南宋毒坛即将达到鼎盛的气势!被这般锐利的锋芒扫过,天火岛岂止搬石砸脚,根本就是被碾压成尘。
再回金境,满目凋零,残兵败将们缩在马耆山的狮子峰一带,而且再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缩聚”——
经此一役,林阡把先前凭“武功”没灭尽的漏网之鱼,换了张名叫“阴招”的滤网又筛了一遍,这下可好,整个大金包括李全在内都非死即残;另一厢,夔王府错判林阡杨鞍要分道扬镳,故而先一步发动了对曹王府的钳制,以至于两大王府大难临头还相互仇视……
毒气罐张书圣来接应夔王和仙卿时,惊闻现在他成夔王府最强高手了……江上客据说已惨死当场,这个烫手的“最强”,张书圣还真不敢要!恍惚好像听到那战鬼在虚空中说,别着急,按劳分配,谁都轮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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