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三足鼎立”?不,不能这么形容。发生过这起绑票未遂案,金军三方谁都得记着,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要时不时地记挂老天,千万别被他那双饮恨刀轰然扣下来!
当夔王府切断后路、赌上全部、毫无保留地冲着小曹王示好救急,而林陌却处在类似于鸠占鹊巢的先天劣势,再加上林阡亲手做嫁衣,小曹王被夔王府诱引几成定局。
问谁最失落,当然曹王府。小曹王遇险之际,完颜瞻和移剌蒲阿离得很近,却因为要救铁甲马队的关系,他俩被林阡的兵死死拦在外面!
因小见大,整个曹王府其实都和林阡、金帝不同,他们对少主的疏远从未失算、早有预料、想要防止,可却因为从明到暗所有主力都被郝定、刘二祖、彭义斌等红袄寨兵马堵在马耆山而不得动弹的关系,防不胜防……
但无论如何,曹王府群雄对少主还是存在着一丝希冀的——少主毕竟身经百战,少主感念天尊恩情,少主会识破夔王诡计的、少主现在被诱引只是伪装……可惜事与愿违,就因为发生了这场“救兵不救王”,小曹王对他们第一时间就产生了隔阂,非但诸多劝谏不听,更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来的路上便严肃表示:为了遵循圣旨,为了我曹王府能纯正,为了接下来再无后患,本王不要见到通缉犯林陌的丝毫痕迹留存!
小曹王这般狠辣凌厉地过河拆桥,令完颜瞻倏然忆起邓唐之战,那个对他青眼有加的旧主完颜君附。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果不其然。不过在曹王这里好像又有个规律,从大到小渐渐地性格越来越讨喜。
可惜这完颜君剑是最大的一个,这么多年都没磨炼出曹王想要的样子——曹王本人宁可在会宁地宫当一个辅助,正直无私,这小曹王倒好,竟然一来就迫切争功!更纠结的是,他在血统方面没对手,王爷的后人再无其他!
完颜瞻极为担忧曹王府的前景,万幸驸马他识大体,秉承了曹王的作风,愿意对小曹王再退一步,对着曹王府群雄竟也宁可完全隐于幕后。
“好,驸马既再三退让,我们也当竭尽所能,护佑家国万民的同时,势要守住我曹王府不散。”这条路越来越难走、要维持的平衡越来越多,却因为身边有着为数不少的同道中人并肩,像完颜瞻这样本身就懂事的儒将自然甘之如饴。
南宋风烟路 第1766章 山河变人情如故(2)
不同于儒将们的自觉懂事,移剌蒲阿这类武将却是把不忿摆在了脸上,私底下甚至商量过要不要给小曹王点颜色瞧瞧。
两年前的山东之战,移剌蒲阿曾和完颜乞哥、完颜斜烈、蒲鲜万奴一起被凤箫吟起绰号、并称为铁甲马队的四小天王;换而言之他们都该是小曹王的嫡系,也并非不熟知小曹王残酷不留情的性子。
然而这两年来,尤其最近几个月,当术虎高琪和完颜纲主攻川蜀,移剌蒲阿则被安排在陕北稳定建功,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凡事以驸马马首是瞻……正因亲眼目睹西线金军因林陌风生水起,移剌蒲阿被这位驸马的光芒障目,宁可为之尝试向小曹王打抱不平——
想见小曹王?然而他的车驾要明日才到,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摆架子,事实上他可能还在收拢散落在北的铁甲马队吧——兵还有希望,马就别想了,林匪不会吃剩下的。
不过,作为小曹王的先锋,完颜斜烈和他年方十五的族弟已然抵达战地,移剌蒲阿闻讯便先去找他,想要趁叙旧先探探完颜斜烈的口风,心忖也许可以对小曹王用比较柔和的方法?移剌蒲阿由衷希望,能够说服小曹王容纳驸马。
到达约定地点,却是遍寻不着,绕了一圈才在一座由周边百姓新修的祠堂里见到昔日战友,兴奋上头,冲前熊抱时哪管对方险些爽约,连连拍打,大笑不已:“斜烈,又见面了!”
“蒲阿,好久不见。这是我叔父的遗孤,良佐,快见过你移剌大哥。”完颜斜烈介绍着族弟,他们此番也是九死一生,由于把战马让给小曹王逃生,他自己差点丧命于宋军刀下。
“哎,乞哥将军他,可惜了。”移剌蒲阿想起斜烈的叔父完颜乞哥在阶州之战捐躯,不禁黯然神伤。为了掩饰眼角酸涩,慌忙看向四面陈设,忽然一愣,竟是束乾坤的画像和灵位之类。
他这才发现这里原是束将军庙……倏然又一惊,旁人来拜束乾坤不稀奇,但两年前的山东之战,完颜斜烈和束乾坤曾不睦,想不到今日初到战地,竟第一时间前来祭奠?
“斜烈,忘了当年和束将军的不快了?”移剌蒲阿拍着完颜斜烈的肩,笑问。
“早忘了。”完颜斜烈本就寡言,低头不好意思地笑,“如今只敬他舍生取义。”仰头憧憬,“这辈子,若能像叔父、像束将军这般死在战场,也无憾。”
他没正面回答移剌蒲阿,反倒是完颜良佐代兄长道:“国家危急存亡,王府生死攸关,个人恩怨何足道。”
“咦。”移剌蒲阿本来没太留意,这时才注意到这少年长相英俊、一表人才,细细一看还挺壮健,出身于武将世家骑射功夫应当也不会差,所以难免慰藉,“乞哥将军后继有人。”缓得一缓,由衷汗颜,我怎能连这刚上战场的小将都不如!
回去路上,移剌蒲阿便把来意全抛:不就是服从个新主吗,多难的事!驸马自己都不争,我又闹腾个什么劲?越活越倒退了,私利迷眼,险些忘记了初衷!
想开之后,心不再堵,移剌蒲阿回到帐中就欲将珍藏鲁酒一饮而尽,喝着喝着,却想起这酒是身为知交好友的百里飘云不久前战场所赠……发自肺腑苦叹,既不愿与之你死我活,又不得不与之你死我活,所以喝着喝着就喝不下去,把心腹们纷纷全叫到近前说:马耆山之战箭在弦上,若能战胜百里飘云,旁人我不管,他,我要活的。
“说来好长时间没在战场上见到他了……百里将军应该没事吧,林阡说,不过就破了几块皮?”想到这里,移剌蒲阿终于放心大胆把酒喝完,立竿见影醉倒在地,混混沌沌神游千里,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夫人推醒时哎哟一惊,“破的皮也得看破在哪里!可别是那儿!噗,我在想什么……”差点给自己一耳刮子。
“这酒,敌将所赠?该不会有毒……”妻子不理解他和百里飘云的情谊,看他忽醉忽醒、时笑时叹,更还自残,不由得疑窦丛生,“要叫军医来吗。”
“别小题大做。那是跟百里将军比武时,我见他喝,自己问他讨来的。”移剌蒲阿笑着直摆手,妻子却还是很担心:“那也可以是故意引诱……”“要是连他都用小人伎俩,那世间就没君子了。”移剌蒲阿摇头,酒后吐真言。
“可今时不同往日,国仇家恨已到了极致……”妻子欲言又止。
“国仇家恨与酒何干!”移剌蒲阿笑完又酩酊大睡。
初九这天,失血过多的百里飘云才完全清醒,灵犀两只眼睛哭肿得跟核桃仁一般,别说她没见过,盟军都没见过飘云受这么重的伤。
百里飘云人缘极好,他昏迷时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探望,个个提着能贡献出的补品,总算也没教照顾他的灵犀饿着。
“星衍他,是盟军的劫难啊。”陈旭坐在军医旁边剥着橘子,忍不住感叹,毕竟此前飘云就算被灵犀牵绊都还百战不殆……
“他怎么了?”飘云才刚有知觉,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却如遭晴天霹雳地得知江星衍竟带着仇恨和误解决绝降金的事实。
“师父表态了多少回,可他就是不相信。”“粉碎边缘,林阡哥哥等他等到最后一刻,这样他都没回来!”原来梦境里杨妙真和柳闻因的话都是真的……
“我原以为黑(谐)道会再怎么没希望、主公的话他总是听的,谁料……哎,这一劫也不知如何度过。”陈旭剥完橘子,灵犀本能来接,却和他错了个手,怎么,原是剥给军医谷雨的吗!
“……”谷雨红着脸没接,让给不依不饶的灵犀,灵犀在那边饕餮着美味,飘云却无暇欣赏这么多好风景,低声道:“我定能渡他。”
“什么?”陈旭刚走神又被拉回来。
“还有我。军师。”飘云说的时候,陈旭一拍大腿:“是了,主公对星衍的劝归,漏了你。他当日若对星衍加一句,‘回来对飘云赎罪’,恐怕会更好,哎,真没脑子!”
“谁在背后骂我。”门外,说曹操曹操到。
“主公……”飘云想起身却无力,被林阡轻轻按回枕上:“你且养好伤,前线缺不得。”
“主公,星衍不可能是故意救小曹王,他之所以出现在那个地方,应该是躲在那里养伤——那地方,是他当初和我交心的地方啊。”飘云瞬然热泪盈眶。
“我明白。他的感动来得快,可是反叛走得急。眼下他已被小曹王重用,要拉他回来,就更难。”林阡按住飘云的肩,认可飘云是江星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过你说得对,还有你,你得活着,痊愈了才有机会救他。”
“到这份上,实在也影响大局了,胜南已经不可能对星衍无条件袒护、因小失大。江湖和战场注定是两码事。”杨宋贤刚从红袄寨过来,在杨宋贤的视角可见:江星衍,他这一个人,对盟军造成的破坏力,是其他任何人都难以比肩的。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他,但也由不得他伤我的人。”林阡郑重点头,“现今他在这临界,尚未犯错,无辜迷失,但若他将来为了报复而越陷越深,我也不会对他再有半点仁慈,不论前因如何,错了就是错了。”
“不会让他到那一步!主公,我会迅速复原,早日回去战场,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将他带回!”飘云斗志满溢。
“双肩挑担的,越来越多了。”林阡为了鼓励飘云,取出自己带来的探病礼物。
“哎,这……”谷雨涨红了脸,想吐槽却没有樊井的勇气——有其军师必有其主帅,军师带橘子来却不是给病人,而主帅居然带酒来塞给伤者!
“这酒我暂时喝不了,不过,也没拒绝的道理。”飘云笑着说,“对面那位移剌将军喜欢,上次竟主动问我要,不如给他送去喝。”
“哈哈,控弦庄和海上升明月以后要盯紧点,莫让人在酒水里私藏情报。”杨宋贤半开玩笑,倒也理解:从前林阡和薛焕、自己和解涛也曾这般惺惺相惜,喝完酒继续干架,干完架接着喝酒……奈何,江湖和战场注定是两码事啊。
“这阵子移剌将军反而与星衍共事,希望他能照应好星衍。”飘云其实也是顾念星衍。
林阡深感这情谊如玉、经得起琢,转身时只为百里笙感到高兴:我的沂儿和熙河若能像你儿子这般,就知足了。
探过飘云,放下心来,林阡此去前线再无后顾之忧。
前线和后方,本也没隔多远,战地委实越来越小了。
缩聚到马耆山的金军,越到绝境就越难被啃,更有耗尽宋军尤其红袄寨之危险。林阡曾转变思路,不想把金军全屠灭,为守御蒙古留余地。那又怎样,要休兵吗?还得打啊,速战速决更好,能俘虏几个是几个——不往死打,也得往服了打。
“闻因,盯紧他,注意两点,一个是入魔,一个是贪玩。”送别时,杨宋贤笑对柳闻因说。
“你也保重,帮我照顾好鞍哥和妙真。我凯旋时,要见鞍哥出现在庆功宴。”有关杨鞍的复活林阡瞒着大部分世人,他和宋贤、妙真等知情者商量过,要等到鞍哥痊愈、能自保时再公布于众,以免敌人狗急跳墙、想到从鞍哥这里掳掠;如果杨鞍复原和重新现世时金军大势已去,那就真跟红袄寨的长治久安无缝对接了。
“放心好了,为了保护鞍哥,你就差没把十三翼都留这儿了。”杨宋贤笑,又再三提醒,“江星衍这事儿,你注意点自己,别太土匪意气,他和红袄寨是死对头。”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子来提醒我!”林阡笑而接受,惊觉宋贤长大了,竟比自己还缜密,“放心,我本也失败,暂时不碰江星衍,等飘云上。”
————以上为存稿,群解散了,小说也停更了,江湖再见——————
其实最近不忙,也很想写下去,提纲都列好了,可心态就是崩了,所以还是调整一段时间吧。
很多人问我成绩这么差为什么不太监了写别的,因为我傻,只要有人说过他/她过段时间会回来看的、那我就会一直写一直守一直等,后来我等怕了、怕再开另一本还是重蹈覆辙、于是就只能硬着头皮先把这本书写完再说,我想要有始有终,而它确实已看到结局曙光。不过再后来时代变了大众口味变了这本书终于开始恶评如潮,今年破天荒一个新读者也没出现过,我又不是铁打,我会脆弱会动摇、不止一次,最后坚定着继续写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这故事。
然而,这故事我不是用来自娱的、而是拿来分享的,不然我自己放脑子里每天睡前想一遍不行吗,还不是希望有读者能共鸣?读者再少我都能忍,我可以只写给特定的寥寥的几个人看。但这几个人也开始接二连三地不热衷、不珍惜、甚至竟出现跟其他人一样要弃坑不回的迹象,那我就实在没办法写下去。这或许可以理解为读者越少我就越依赖吧,我习惯了更新一章之后几个人一起各抒己见地讨论剧情。如果没什么人反馈或评论,我就不知道我写得怎么样、下一章需要注意什么,那我更新之后无异于是在糟践心血,我会觉得我白写了。这种状态下,我还保持日更简直就像个笑话,那意味着我每天都要苦候回应然后每天都要一场空,再这么下去我吃不消。
所以,接下来就算写,也是写给自己看看得了,没必要发在网络上。等过阵子大家不那么忙了、不再囫囵吞枣或见缝插针又或者给我画饼充饥了,我再恢复更新吧。唯一对不起的是烟花,感谢你每章都为我写本章说,其实你才是最忙的那个,谢谢这么久以来的陪伴。
南宋风烟路 第1766章 山河变人情如故(3)
那就好,那才是真的没什么后顾之忧……杨宋贤想,飘云真没什么好让胜南牵挂,后方令人担心的,实则另有其人啊……
“到这份上,实在也影响大局了,胜南已经不可能对星衍无条件袒护、因小失大。江湖和战场注定是两码事。”这话看似是杨宋贤对百里飘云说,却其实是对林阡说,是判断,也是规劝。
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句不符合杨宋贤风格的听起来竟有些老成持重的话,是因为杨宋贤身为红袄寨的三当家、站得最近,因此比任何人都清楚,山东义军对江星衍的包容度与其它盟军截然不同——长期被江星衍仇视的红袄寨本就是一捆干柴,被这火苗一点、还不燃得燎原?所以他不得不帮匪气太过的林阡留个心眼——
最干的那一捆,不是别人、正是杨鞍!莫忘了,杨鞍在重逢妙真的第一刻曾捶胸顿足:“不是你的错!胜南!我知道,是那个居心叵测、吃里扒外的江星衍所害!若被我再看到他,必将他抽筋扒皮泄愤!”杨鞍和他的追随者,本就把妙真的毁容全归咎在江星衍身上,这节骨眼上,再发生小曹王因江星衍失之交臂的事……每双眼都在盯着林阡接下来怎么做!
涉及江星衍,鞍哥已出现想不开的迹象,杨宋贤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便是他不忍对林阡明说、以及自请留在后方照看大局的根由。胜南啊,其实比谁都心思单纯。
不错,杨鞍就和那小曹王一样,身上的每条缝都快被苍蝇们叮开了。正是这段时日,“失去了鞍哥的红袄寨,非但不是一盘散沙,反而比以往更加能打”“听闻盟王在降服刘六当家时,说过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六当家,暗中曾托付六当家和吴当家一同管控李全,所以六当家是可信的”“盟王收七当家的时候说‘两年前反对鞍哥的不止一个,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是七当家在蹴鞠场上给我指点了一条明路’那么七当家也值得跟”……诸如此类的言论弥散在宋营——居然还能传到一个隐居避世的杨鞍耳朵里,可见暗中的散播有多广!
这三句影射出什么意思?对红袄寨,杨鞍只有副作用而已;杨鞍力保的李全,刘二祖很早就在帮林阡盯;林阡为了收买人心,再三强调两年前杨鞍曾被大众反对。全部指向同一点,林阡说可信就可信,林阡说值得跟就值得跟,林阡说要管控就要管控……
而最近,李全确实还是被林阡盯得死紧,孤家寡人,行动不得;
而最近,杨鞍受伤,杨妙真亦然,刘全、展徽等人哪个不在泰安赋闲?诸如刘二祖、郝定、彭义斌之类,又再崛起!
林阡他,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都好解释,一线拼尽刚好二线交接,花帽军和铁甲马队也是这样,徐辕、李君前哪个没出局?可是……宋贤只知道这些话杨鞍听不得!
然而,在杨宋贤眼里,甚至在心窍玲珑的陈旭眼里,这些流言都不可能是宵小刻意针对杨鞍散播的。因为,杨鞍历劫归来除了杨宋贤、林阡、杨妙真就没见几个人,杨鞍死而复生的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么宵小怎么可能知道?既然公众不知道杨鞍还活着,所以,这就代表民意啊,民意就是巴不得林阡当这红袄寨的主?
那么杨鞍就难免要想到这一点了,为什么我复活的事你们不通知旁人?提防我争权?!
情谊再深,也敌不过心思重。既然传言里的是红袄寨大部分人的真情实感,那林阡隐瞒世人杨鞍的存在虽是好意却难免引起误会,可争如陈旭叹息的那样:“主公太过相信兄弟,只会想到‘以免敌人狗急跳墙、想到从鞍哥这里掳掠’这一层。”陈旭或杨宋贤的旁敲侧击根本提醒不了林阡,所以有关杨鞍的担子就落到了宋贤的身上。为了帮林阡实现红袄寨最终的完璧归赵,宋贤必须在这段关键时期粉碎传言带来的负面作用。于是逼自己提升了好几倍的缜密程度,冲着谣言源头四面连发,各个击破,并借着和杨鞍的亲兄弟关系,帮林阡润物细无声地做起沟通桥梁。
“莫乱走啊鞍哥,外面形势复杂极了,您又是红袄寨的万人之上,万一被夔王府发现、劫持走可怎么办,胜南会阵脚大乱……别心急,痊愈之后再出去逛。”负伤太久难免胡思乱想,杨宋贤对杨鞍的心情能理解、心境也能揣度。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杨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既不愿杨鞍过早暴露、徒增危险,也杜绝杨鞍听到外面更容易引发矛盾的舆论。
然而,宋贤却知其一不知其二。
杨鞍复活的事,对于夔王府来说不是秘密!人是他们抓的,也是他们刻意放的,哪有什么过早暴露、徒增危险?六月十九那晚,夔王府之所以不杀杨鞍而留其一条命是为了日后钳制李全,后来发现李全不够资格对抗林阡,便直接用来钳制林阡罢了!
是了,李全不够格,杨鞍够,整个山东甚至天下,有且只有这个亦师亦友的杨鞍能对林阡占据制高点。兄弟,是林阡的死穴,难疑、不移。
还不知其三——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外面传言更厉害?外面有的里面都有。
杨鞍之所以能听到墙外流言,并非传言散播得何其广,而是因为有嘴在墙内,恶意地针对性地散发在杨鞍耳边——
八月末,江星衍虽然直接燃尽了宋营内部的天火岛、却给夔王换到个价值连城光芒万丈的路成。此人作为短刀谷的将二代,根正苗红,“若然变节,比天火岛要方便使用得多。”夔王妃素心曾给李全足够的绊倒林阡的勇气,“路成自己分量就够重,何况他身边不会没有小团体。拭目以待。”
那日,酒馆内的“偶遇”,假道士拉着微醺的路成到转角,直接就丢给他一颗重磅炸药:路成,我们是故意靠近你的,一切都是我们利用你的,江星衍是你协助我们逼走的。要去告发我们吗,不怕你主公怪罪、猜忌?整个宋盟,会否认为江星衍从头就是你路成在同金军一起在迫害?呵呵,据说令尊大人也正在来山东欣赏你功绩的路上?
路成如雷贯耳,一下就酒醒了。
人心都是肉长,会震惊会害怕却岂能说变节就变节,况且路成本是个平凡无奇小人物,不觉得自己能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浑噩之间转身就本能要逃。
背后却陡然一麻:你今日一走了之,你的妙真姑娘,体内的生死符,我可就不给解药了。
独独一句就钉住了路成脚步,与此同时一丝冷汗流下脸颊。
顿了一顿,瞬间爆发,大怒转身扑向那假道士:“找死么!!”
“考虑好了,再答复我。”那假道士岿然不动,武功显然在他之上。
后来路成才知道,假道士原是个和丘处机长相极为相似的天火岛人,正是在杨妙真被炸伤后,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寻找机会往林阡近身的十三翼烧冷灶。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九月初天火岛立即要求路成往杨鞍耳边吹风!却哪那么容易?眼见谣言就要生效,却被那杨宋贤注意到了封堵,使得他们的暗处出招连番折戟,一不做二不休,只得祭出杀手锏,指示路成将杨鞍带到隐居处隔壁的医馆。
“神道,不知我这伤,几时能好?”由于路成和杨妙真关系极好、又是林阡的近身之人,杨鞍刚好憋得慌想在近处走走,于是深信不疑,任凭路成帮自己巧遇了这位正在坐诊的“救过妙真的”“丘处机”。
“善人,谁说您的内伤未愈,您的伤早就好了啊。只不过,好像中了些毒,才每日喘不过气的。您怎么好像……每日定时服毒?”假道士装得大吃一惊,却教杨鞍听得心一紧,内心最怕的那一幕就是……
六月十九那晚以后,幽闭自己在迷宫里的,该不会是……林阡的人?!
爱钻牛角尖的杨鞍,之所以内心最怕那一幕,是因为江星衍的隔阂、刘二祖郝定这些假想敌,除此,也因为,最近西线传来消息,凤箫吟竟在大胜的优势下放走了她的父亲曹王……提及曹王,怎能不想去年十月吴越之死,风传那是林阡伙同岳父暗害,而徐辕或林阡本人都没拿出任何实质证据洗白过莫非和段亦心——平心而论,杨鞍一直信任林阡没忘本,却始终怕林阡被情爱冲昏头,以至于走上和金军暗通款曲的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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