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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为何过河拆桥!你没发现,有个阅历丰富的人在你师父身边,分析道理都会头头是道的多吗?”柳闻因想,只有段亦心那样的女人,才能对国安用的心理一针见血,“何况她还武功高强!”
“盟军又不是没军师,没高手。留个成分复杂的人在他身边,何苦。”杨妙真笑,“千夫所指,百口莫辩,他经历得还少?段亦心是问心无愧,可他林阡会手忙脚乱。”
“妙真……”闻因心底雪亮,什么叫“妙真的内心深处怕是已经悄悄往林阡移近了”?妙真的心早就是在林阡这儿了!不想林阡被千夫所指百口莫辩,这才是妙真要麾下们远离、要楚风月段亦心江星衍统统滚蛋的用意;从这个角度出发,妙真自从沂蒙对质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阡能完全清白、理直气壮。妙真她是真的为了林阡能在山东畅通无阻,却是林阡自己非要走一条遍布荆棘的道……
果然林阡醒来后发现段亦心离开,因为和自己所想相悖而怒不可遏,可又不能过分怪责杨妙真,只得忍着:“你这丫头,专误我事!”
“哟,急了急了,知道初恋情人跑了,恼羞成怒。”杨妙真嘴硬,冷嘲尚不能动的林阡,“今天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我会一字不漏告诉师母的。”
“你……”没忍住,吐血了。
“还得再躺一时辰。”谷雨面露窘色。
“妙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柳闻因嗔道。
林阡急着要去见国安用,便不再多嘴,平心静气,养精蓄锐,黎明前总算可以动身,却听洛轻衣情报中称,暂时与百里飘云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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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1697章 自从一见桃花后(3)
离奇的现实:宋军意气风发攻城拔寨连战连捷,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半途,突然发现把他们的主帅给丢了……
若说这个“主帅”是林阡是辜听弦是祝孟尝都还可以接受,怎么偏巧是那个从来恪尽职守、踏实乖巧勤奋的百里飘云?
“飘云几乎每战都是冲在我军最前,却从未因为孤军深入而吃亏、中伏。”柳闻因不可思议地说。那少年向来作战谨慎、思虑周全,不可能像“惊鲵”推测的那般,是鲁莽大意以至于被请君入瓮。
“还不是要追回某些人的刀吗。害人不浅。”杨妙真白了林阡一眼。
“……”林阡脑海中划过一个人的名字,本想说那个名叫江星衍的臭小子是飘云的死穴、或许是他在兵流中出没才导致飘云失神、继而在毫无防备的一刹被敌军偷袭抓走……但突然哑口是因为林阡觉得不能推卸责任:“好吧都怪我。”
突发意外,行程受阻,林阡只得暂时接过这一路群龙无首的兵马,继续向青潍的内部叛军恩威并用,以及对夔王府金军软硬兼施。
虽然与国安用的见面被耽搁,但磨刀不误砍柴工,林阡接受了段亦心的判断,请落远空和华惊雷一同据此收集证据,以便能够在几个时辰后对国安用一击即中。
“几个时辰后?”杨妙真自是跟着林阡战斗于前线的。
“青潍第二战,昨夜就已结束了,接下来只不过是去清场。”林阡豪放大笑。
“谁给你的自信?百里飘云?”杨妙真笑问,“若战线推到离七当家最近的一座城寨,突然城墙上被推上来一个俘虏,逼你退兵,否则杀之,你陷入天人交战,几个时辰够吗?”
“飘云不会……”林阡还没说完,又被杨妙真噎住:“你又知道?”
林阡太想念吟儿了,吟儿救命!我说不过她!
柳闻因在他们身侧没说话,忧虑地远眺青潍的最后几座城寨,晨雾中,光影和声动一起若隐若现:这几个时辰里,最教人担心的还真是飘云……

飘云是谁?这一整个抗金联盟里,这十年来,最不教人担心的武将之一。
可是被杨妙真说中了,飘云确实被敌军掳了去,只不过当时的敌军无甚实力,为了青潍不失只能集中全力、擒贼先擒王;
也被林阡料中了,飘云之所以失误,正是因人群中惊鸿一瞥:“星衍……”
当时已七零八碎的夔王府高手们,以江星衍为饵,倾全岛之力,把一马当先的百里飘云从金军队伍的后面裹挟到了末尾再迅速消化到了中间,顺利擒获,成功转移;但由于多数金军早就力尽,而飘云的副将又来势汹汹,所以那兵阵中人还是被斩获大半,从而使大胜的宋军迟了片刻才发现主帅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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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后半夜,临时驻地,夔王府不乏有冲动提议泄愤者,对飘云拳打脚踢甚至鞭笞。
“先押着他,用他来做人质挡住林阡呐!”也有理智者。
“不用怕,林阡暂时来不了,我们的七星阵打伤他了,有后劲。”另有自负者。
还有个钻空子的,趁两派僵持不下、决定先询问主上意见之际,悄悄移近关着百里飘云的帐篷,几步外飞戟割穿营帐直达百里飘云背后的绳缚。
戟无虚发的准头,无坚不摧的力道,自然来源于那个本来不想飘云死、不清不楚害了飘云、知情后怒从中来的江星衍。
做鱼饵的那个往往最后成了涟漪,牵动千堆雪、万层浪。
这一戟,如及时雨。
百里飘云心中大喜,不用转身也知是谁,心忖有人同行便再无畏惧,不动声色察言观色,瞧准时机当即出击,一戟破空就割了面前两人喉,他俩声还未发,飘云已冲至帐帘,向外面轻轻一掠。
其实帐外灯火通明、巡逻人马来来往往,按照常理不能硬拼,但飘云和星衍就有这样一个常理之外的默契,他就感应到冲出帐外的那一刻会正巧路过一匹战马遮盖其余人的视野所以那一刻他只有离他最近的两个看守要干掉,就像,星衍能预算到他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挣脱帐内的一切束缚……
一声长嘶,金营大震,刀枪剑戟齐齐涌来,挡不住那人疾驰而去——百里飘云一把抓住江星衍一起上马,交睫之间腿夹马腹手抡大刀,竟不似人质屈辱,反倒像胜者嚣张,丝毫不减当年在定西对完颜承裕劫营之风!
“这……”敌人差点混淆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抓住过百里飘云?
说到底,他们还是轻敌了,以为飘云是狐假虎威,如果知道他本来就是虎,绑虎岂能不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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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开端飘云却是有些赌运气的,左冲右突到慌不择路地步,只盼撞上的都是等闲、避开的都是高手……心弦紧扣,手不敢抖,身后箭如雨下、脑边一直生风,险象环生虽苦,每每避过又觉刺激。
离寨门最近的地方总算体验到了什么叫行百里路半九十——毕竟受过刑、大刀运不足,当是时飘云无法直接扫清敌障,前有悍将挡道、后有利箭索命,险之又险,飘云一心想冲出所以万万避不开背后,暗叹不好,死路一条,危难关头却有“铛”一声震彻后脑勺原是背后有一枪出手挑开了七八箭。
熟悉的左架右打,像回到了两年以前,对,不共死,要同生……缓得一缓,飘云和身后的星衍已一同闯过关卡,飘云心道,待我下次回来,必是先登之功。来不及欣喜于脱险,最欣喜的还是星衍的回来……“谢谢,星衍!你想通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星衍却执意不回。
“你撒谎!跟我回去。”飘云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共患难才能试炼真心,祸兮福之所倚!
“他们用我引诱你,我觉得过分,仅此而已。”星衍说着动机,“是良心叫我帮你逃,我不是想通过这一点来感动林阡。他,也不配被我追随。”眼睛里的泪光都执拗,“况且我要找寻李全的证据,非得留在金营里才好。”
“那你……是要回去吗?本来你可以解释是被我劫持,可你怎么澄清你刚刚帮我?那帮人会认可你的‘良心’?!”飘云知道,经此一役,星衍不会见容于夔王府。
“别跑!哪里逃!”须臾追兵又近,身先士卒的是个蒙面女子,百里飘云从她声音分辨出她就是上回那个劫走江星衍的少女。
心里咯噔一声,那少女的武功,俨然比他高得多。若再与星衍纠缠几句,必被她追上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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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1697章 自从一见桃花后(4)
“这女孩儿,我听他们叫她灵犀,不知姓什么,虽然才十六岁,武功却有高手堂的水准。”江星衍边逃边对百里飘云讲。在金营,果然消息要灵通些,难怪星衍赖在青潍金军不走,看来最大原因就是这里方便搜集李全的罪证。
百里飘云听出他紧张,笑着抚慰,装不在乎:“也没什么吧,闻因十六岁的时候不也‘黄沙百战’了吗。”他们这些年轻人有时会聚在一起算,哪一场是自己行伍生涯中的第一百胜,并给那战功冠了个独特的称号,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难完成,生在短刀谷里的柳闻因却年纪轻轻就已达到。
即便嘴上这么说,飘云心里也不敢真的不在乎,要知道,闻因枪法虽然厉害,但最一流的是马术,若非如此她不可能在战场上媲美高手堂。而身后这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小丫头,是实打实的掌法、暗器、轻功、内力超凡。
“落她之手,岂非必死无疑……”敌人追得太紧,想完全脱身已不可能。迫不得已,只得趁岔路出现而赌上一把,刚巧这树后是敌人们短暂的视线盲区,飘云当机立断,抽马一鞭放其飞去,他和星衍二人则随即躲入浩瀚山林掩蔽行踪,所幸此夜月黑天高、青潍群山松柏叠翠,千回百转总算把敌人们绕远。
百里飘云一口气挽紧江星衍奔逃、藏匿、转移,辗转一路始终没松开过,如昨般策划和命令,星衍也习惯性地听从和执行,直到稍微安全些了,才终于同时间地呼吸一重。
星衍先退后一步,飘云不得不松劲,手却还藕断丝连着。当是时,云雾渐移,天月微露,飘云看着星衍的表情更想劝归:“为何叹气,是想起两年前了?”星衍惭愧得掩饰不住脸上表情:“唉,真像当年的游击战术,以活打死,从暗打明呢。”转开头去,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红袄寨应该是国七当家和裴渊当家最擅长打这战术吧,他俩配合起来简直无懈可击……”
“游击战术虽能自保甚至小胜,但对于敌人往往是隔靴搔痒,大型战斗若想凭多股游击兵马合作取胜,你还记得该怎么保证?”百里飘云以从前对副将的口吻问。
星衍一凛,本能回答:“其一,各方协调配合,不能存私心,其二,主帅能敏锐洞察、随机应变、驾驭全军……”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标准答案。
“其三,麾下和主帅之间,必须绝对互信。这个‘互’字,很重要。”百里飘云这句话,是为了驳斥前次战场上相遇时,星衍纠结说林阡只要求别人顺从他却从来不管小人物的死活。
“……”星衍沉默与飘云再行一段,正尴尬着搜刮肚肠找说法,忽然发现这地方刚才来过,“这是……鬼打墙了?”
“迷路了……是山林本身构造,还是,那个迷宫阵?”飘云沉思,该不会战狼又来了,还是说只是个巧合,这天下不可能到处都有曹王的老本吧!更关键的是,曹王府这些泥菩萨还会来帮夔王那个假菩萨吗,农夫与蛇的故事才刚在沂蒙落幕,再无私的人也应该敛起慈悲一段时日。
正自思索,陡然光线一变,随即侧路风紧,伴随着星衍慌张的“小心,是‘落花印’!”飘云已及时地拉着他一起避开。暗夜里,纷纷扬扬的洁白梨花散落在空气里,表象优雅,寒毒致命。
“是你们在弄鬼!怎出不去了!”那少女早就摘掉蒙面,许是戴久了喘不过气。她发现迷路显然比他俩要早,白嫩的脸蛋上充满焦急。
“很好,那就不是金军阴谋……”飘云想,战狼不会反算夔王,夔王不会坑害部下,所以此地就算是个迷宫也只是被他们误打误撞,何况很可能只是山路崎岖。
飘云尚在庆幸,那少女竟电闪般一掌拍到眼前,星衍才刚冲前提醒一声“落英掌”,手中枪便被她内力压制;所幸飘云救得及时,大刀神速砍断她那行云流水的掌路,方才使星衍能够抽身而逃。
缓得一缓,却见她纤纤素手鬼魅般从自己眼皮底下有变作无,百里飘云还没来得及给星衍松口气就已背后发凉,原是那少女早已施展“幻梦诀”绕到他身后,说时迟那时快,一掌轻灵地朝他后脑震出个雷辊电霍。
若非他闪避也算迅捷,只恐要着了她的道;饶是如此,趁他躲开半步的间隙,那少女已毫不留情向江星衍再发“落花印”,口中厉声喊“叛徒,纳命来!”
江星衍连滚带爬眼看就要丧命其暗器之下,飘云毫不犹豫提刀再上,豁出性命挡在那万花之前,顺带着还接下了少女后续的连环三掌,虎口虽麻,却也意识到,今次他遇到她虽然还在落败却并不像初见那般惨烈,既暗叹侥幸,又难免蹊跷,虽说迷路会降低她的战斗力,可自己也是受了刑的啊……
这时星衍摸出最后一把飞戟要向她发,那少女本就在和飘云隔物传功、大汗淋漓之下无从躲避,眼神一厉,直呼“找死”,调出全身潜力一边急控飘云一边反攻星衍,飘云一惊,几乎无法动弹,乍见一大片厚重白气直往星衍猛压过去,想都不想,也是拼尽全力从自己身上掏出个物事就往杀气和星衍中间挥砸……
轰一声巨响,星衍勉强保命却还是口吐鲜血,然而这少女和飘云比武分心显然也都受了些伤,这一战意外中断而三败俱损,最惨的却还是给星衍挡了煞的物事,飘云本是随手一掏,现在后悔极了,对不起主公啊,都是主公给我的先登赏赐……
“蟹胥!”那少女眼睛一亮,有了吃的居然分毫不管他俩,飞身上去捧起地上散了一地的食物,自言自语,“主上说的,拿了林阡的人头,就有蟹胥吃……无功不受禄,到底吃不吃……”
“敢情这是个爱吃的……”江星衍愕然望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
“没事,不是主上的,吃!”自言自语之后就是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
飘云发现她从饿肚子到吃饱的短短几分时间内气色明显好转,一惊,该不会这姑娘的战斗力和食欲成反比……
“你还有多少?”少女回过头来,顾盼生辉的双眼,一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
“我……”飘云心念一动,生起一种朦胧而奇妙的感觉,“还有很多……”青潍这里的先登之功十有七八都是飘云占的,林阡为了履行承诺给了他不少军需之外的赏赐,这东西确实很好吃,飘云随身带不少,夔王府抓他时太急又轻视他,是以逃跑时还在他身上。
“那你拿出身上所有的蟹胥,跟你的命换,我不杀你了。”这一笑,霸气、狠辣,不谙世事,这些关键词能够统一在一起?能。这就是死士。任何时候都可以没心没肺,只要对上忠诚、对内团结即可。
飘云想,不太好,若是规律成立,那她吃饱喝足了,要是毁弃诺言,打死七八个我和星衍都游刃有余。
但转念一想,就算她现在饿着也能和我打平手,现在大家都受了内伤,再不化敌为友还怎么找到路走?
遂同意了:“那就化敌为友,咱们先找路出去。”
吃饱了,有力气了,小姑娘站起身来,手一展,岂止手腕上的铃铛,就连指关节都在响,风力真是足得很:“本来你俩都得死,现在就他吧。”随即转手盖去江星衍。




南宋风烟路 第1697章 自从一见桃花后(5)
少女的掌力太过强劲,星衍下意识地蹲下身去举手抱头:“蟹胥?我也有!”飘云却同样出于本能地出刀拦在他俩之间亟待同她讲理,那少女误以为飘云翻脸不认账,大怒一句“不识相”,被迫收掌却从袖间又迅疾放出一根暗箭。
那应当是一只铃兰步摇,看似与寻常发饰没什么区别,若硬要说个与众不同,大概是顶部雕刻的花蕊间有颗蓝色的玛瑙价值连城,谁又想到,这雅致华丽之物虽被少女贴身带着,却是用来作为绝杀暗器置人于死地的。
不错,飘云护着星衍堪堪避过时,便已觉察出这只步摇通体是毒!这“君影草”比适才的“落花印”不知凶险了多少,堪称是少女怒极才发的看家本领,丝毫不比唐门和无影派差,半夜应该还伤过主公——飘云灵光一现:这夔王府收集了唐小江、邵鸿渊以及这少女全部擅长寒毒到底意欲何为!
来不及多加思虑,电光火石间那少女再以“落花印”冲他二人发,万千毒花浩荡席卷,迎面而来杀机无限。飘云回神一把推开星衍,自己则持刀急挡几招,而后又勉强退守数步,不料,身后却是个坚硬巨石再无处退……
脑中一片空白的关键时刻,飘云咬紧牙关孤注一掷,纵身向后一跃,一脚蹬在那巨石上——原就是为了能生存而使出了浑身解数,更还借反冲之力裹挟大刀高屋建瓴地向她砍杀。
许是那少女因为蟹胥的关系本来不太想他命,许是因为他这番攻势超出了她的估量,总之这一刀出奇地势如破竹,半空中荡漾着的洁白小花遭他长驱直入后骤然就混乱无序,那少女还未发现变故,正说着“我饶你不死”转身要先杀星衍,话音未落就被飘云从上跳下径直扑倒在地滚了数转后摔到了地势较低的丛林当中。
天光也通情达理地一下就暗了下去。
江星衍喘息良久才刚抬头,突然就不见了他俩,吓了一跳以为见鬼:“飘云!?”慌忙四寻,反倒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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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原地附近的两个人七晕八素,谁都没能及时回应星衍。
飘云难得一次失智到孤注一掷,全因在推开星衍的同时就已中了少女的毒,这也是那少女轻敌和心猿意马的根因。
那少女却也搬石砸脚,被他扑倒在地时沾到了他身上的毒,加之她被他冲倒时后脑勺着地,以至于他醒来时她还晕着。
“星衍……”飘云迷迷糊糊醒转,本已忘记前因后果,陡然一惊,牵动毒伤,立刻大口吐血。
少女这时才醒,一摸身上,除了蟹胥就是蟹胥,哪还有什么解药:“解药,适才被我丢在原处了……”
“去,回去找……”两个人确定星衍跑了之后,只得相互扶持着,一点点披荆斩棘往几十步外的原处去。
半个时辰,也才挪了十步。这“落花印”虽不像“君影草”那般能使林阡那种人都无力动弹,却会害人神志不清、呼吸困难,即便还有体力却一样寸步难行。
这当儿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已经能看见解药却都是有心无力。
飘云口鼻窒息,正叹天亡我也,不经意间那少女趴到他身上来:“除了解药外,还有个办法,不知你是否童男之身?”
“啊……”飘云脸霎时红到脖子根,“是……”
“那太好了!只要中毒的两人纯阴纯阳,结合在一起便能两消。”那少女一脸无邪地盯着他。
“确定不是诳语……?”飘云都不知道濒死的感觉原来这么窘迫,又想,假设是真的,那么这“落花印”看来是从“相思”演变而来的。
“当然不是诳语。我爹爹教我的。”那少女忽然叹了口气,“可是,要怎么结合,我却是万万不懂的,爹爹说,那是世间最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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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靠这么近,那少女眼神迷离似醉非醉,墨玉般的青丝垂在他耳边轻柔地抚着……飘云虽然心头一颤,却想要坚守礼法道义,他和这小姑娘才认识多久,姓名还未完全确认,身世也没彼此了解,怎能随随便便就!
那少女虽然中毒较浅,奈何话说太多,短短几句就比他虚弱,连声惨呼:“救命,救我……”
他觉得她不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这也是他最后的理智和思绪了……
贴着他身躯不住挣扎的少女和蓄了他满腔不断冲涌的剧毒,夹击着他令他没法听从他的心,只能听从他的欲……
后面的意识里,就只剩薄如蝉翼的轻纱,流光溢彩的罗裙,暗香浮动的裹衣,多情婉转的身体以及蜜甜滋润的唇齿……
浑忘了这是何时何地哪座山还是哪个岛屿,天亮了天外好像有风筝在放,那好,就给它起名,鸢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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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云一笑,醒了,第一刻不可思议,想抱起枕席仔细回味,
第二刻发现抱起的不是枕席而是和自己混在一起的那少女的衣物,重击之下,大惊回头,不是春(谐)梦?!
第三刻,那少女一双美眸直直地勾着自己,教他完全不敢再往下看:“姑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百里飘云必会对你负责!”
他活了快二十岁,一直是别人家的好孩子,踏实勤奋,听话努力,一心“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从来就没跟女孩儿多说几句话,尽管父亲可劲儿地催他抱孙子。
这倒好,直接睡了匈奴吗,他连这丫头的性格到底合不合意都不知道,就已经跳过了那许多的步骤要向她提亲吗?!
“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那少女的眼睛也不知是否天生脉脉含情,总之一边这样楚楚动人打量着他,一边却不带感情色彩地拒绝了他的求亲。
“啊?”飘云一愣。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你记得谁都不可告诉。”那少女说,“若传出去我们相互救命,我会有背叛组织之嫌。”
“……”飘云怔住,不告诉别人是为了这个?有比你失身于我更重要的事吗……
“世间最难的事你居然也会做。除了解毒外,还挺舒服的。”那少女一本正经,“我回去问过主上,只要不妨碍忠诚,再找你结合一次看看,或许对练功炼毒都有益处。”
“再结合一次……看看……”飘云懵得脸上火辣,感觉头上顶了无数个问号。
怕是这姑娘成长在天火岛上,就没受过有关礼法的教育?不觉得女子就该遵从三从四德?甚至,她身为死士根本不知贞节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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