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玉amp;龙琁
个泡影。霍子孟与金蜜镝一旦联手,朝中大臣几乎都会站在他们一边,刘建倚仗
的一帮家奴,在这些朝廷重臣面前,只是笑话!
徐璜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起身喝道:「刘建竖子,岂能为君!」
霍去病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班阉竖虽然能力不咋样,眼力劲儿没得说。特
别擅长察颜观色,见风使舵。
苍鹭对他的喝斥安之若素,倒是他身后几名护卫目露凶光。
身后脚步声响,徐璜扭头看时,却发现是原本驻守白虎门的羽林天军。为首
一名羽林郎抱拳禀道:「末将奉金车骑军令,移防长秋宫!」
霍去病陡然变了脸色,盯着苍鹭道:「你这刁民!竟敢使诈!」
一直面无表情的苍鹭唇角微微挑起,苍白的面孔就像解冻的湖面荡起涟漪,
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兵者,诡道也。」苍鹭安静地说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怒而挠之,
卑而骄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是谓兵不厌诈……」
霍去病拔剑往苍鹭斩去。苍鹭身后一名护卫抢上前来,拔刀挡格,另外一人
扯起苍鹭,往后疾退。
苍鹭长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脸惊容,失声叫道:「金车骑!你居然要把这
些降卒杀光!当真是胡人余孽!豺狼成性!兄弟们!要想保命的,快跟我走!」
场中的降卒本就惊惧不已,闻言立刻骚动起来。
吴三桂、刘诏、唐衡、徐璜等人齐齐变了脸色。长秋宫的守卫全加起来也不
过四百来人,单是在场的降卒就有守卫的四倍,一旦大乱,必成大祸。
霍去病勃然大怒,反手绰起一根长矛,振臂一掷,直取苍鹭心口。
苍鹭身边那名护卫大吼着挥出一拳,硬生生将坚木制成的长矛砸成一团纷飞
的木屑。?
吴三桂飞身上前,试图截住苍鹭,却被苍鹭身边的佣兵团用劲弩逼开。
混乱中,金蜜镝声音响起,「老夫金蜜镝!听我号令:伏地者免死。」
金蜜镝声音并不高,但雄浑有力,沉稳异常,场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短短几个字立收奇效,降卒的骚动停滞下来,不少军士依言伏在地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时,场中血光乍现,混在降卒队伍中的刘建
门客拔出暗藏的兵刃,在人群间大肆砍杀。
长秋宫前原本就诸军混杂,除了期门武士、宫中执戟、剑戟士、两厢骑士,
还有投诚的卫尉军,以及长水、中垒、步兵、虎贲等投奔来的北军士卒。此时又
加上刚刚移调过来的羽林天军和押解来的降卒,局势更是混乱不堪。
混乱中,几名降卒一边大叫「将军救命!」一边朝金蜜镝奔来,甫一接近,
就露出狰狞之色,悍然行凶,试图刺杀金蜜镝。
羽林天军刚刚赶来,见状只当降卒作乱,纷纷拔出长刀,准备加入战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得妄动!」
「羽林军!退后!」
霍去病叫道:「听金车骑的!」
金蜜镝喝道:「退后五步!」
刘诏和王孟手起刀落,将几名伪装成降卒的亡命徒格杀当场。他们跟这些人
全都不熟,索性就认准金蜜镝,敢上来动手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其余在场的冯子都和王子方伤势未愈,唐衡、徐璜不擅争斗,此时已经被送
进宫门之内,免得殃及池鱼。
金蜜镝与霍少病先后下令,羽林天军依言退开五步,然后按照吩咐,齐声呼
道:「伏地免死!」
「伏地免死!」
越来越多的降卒伏在地上,双手抱在脑后。
假如换一个人,眼下的混乱很可能演变成一场屠杀,将长秋宫护卫、羽林天
军和降卒全都卷入血海。幸好坐镇长秋宫的是金蜜镝,靠着他过人的威望,混乱
迅速平息下来。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苍鹭不仅已经扬长而去,还把一个天大的
烂摊子丢给长秋宫。
稳住形势之后,金蜜镝立即派人打探消息。随着传回的情报越来越多,局势
也越发险恶——白虎门与玄武门几乎同一时间落入早有预谋的刘建军手中,眼下
整个南宫四门紧闭,金蜜镝等人被困长秋宫,内外联络断绝。驻守玄武门的一千
余名隶徒同样中计,被伪造的军令调往烧成一片白地的平朔殿,情况比长秋宫还
危险。
弄清真相,霍去病像是被人猛掴了一掌,一张冷脸气得通红。与吕奉先那个
有勇无谋的家伙不同,他可是皇图天策府出来的,一向以智勇双全自负,没想到
却在一个微末如草芥的刁民手中栽了大跟头。那刁民各种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
极,先是伪造军令,将两处守军调走,接着借口移交降卒,亲自出马弄出一千多
人的大阵仗,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又在降卒中暗藏刺客,找到机会
就暴起发难。
这连环计一环套一环,一计更比一计歹毒。尤其是移交降卒,不但掩护了白
虎门和玄武门的异动,还把一个大到能压死人的包袱砸了过来。近两千名降卒,
杀不能杀,用不敢用,留下来不但要从本就不多的军士中再分出人手看押,还得
费心安置,长秋宫又不是粮仓,单是这一两千张嘴,就是一个大麻烦。闭门不纳
更不可能,无论这些降卒失去控制在宫中乱闯,还是索性投到刘建一方,后果都
不堪设想。
霍去病从头到尾琢磨一番,险些气歪了鼻子。他本来就打定主意翻脸,才保
下吕奉先,当时还觉得是出其不意,狠狠给了刘建一记耳光,谁知人家的耳光打
得比自己更早更狠更响。自己空负智计,不料却处处落后一步,等于被人牵着鼻
子打转。
霍去病从来没把刘建当成盟友,翻脸也没有负担。可没想到刘建那厮翻脸更
快,梳理一下时间就会发现,几乎在确定太后落败的同一刻,刘建一方已经开始
动手,中间没有丝毫耽误。单是这份行动力,就令人惊心。
想到此处,霍去病反而怒气渐消,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假如异地而处,自己
会不会这么果断?即使自己够狠,外敌一去,就毫不迟疑地与盟友翻脸,那么自
己能不能第一时间就布置好一切,并且准确地实施下去?更进一步,自己敢不敢
以身犯险,亲自出面使用诈术,只为了把这个局作得更精细?
霍去病扪心自问,除了最后一点,相信自己不缺乏足够勇气之外,剩下的都
不乐观。
「不要想太多。」金蜜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苍鹭这点手段还不至于让他
乱了方寸。此时见霍去病脸上时青时白,开口说道:「诈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药师想必给你说过,行险取巧只能偶一为之,乐此不疲,必受其弊。「
霍去病想了一会儿,然后叹道:「可能我天性就喜欢冒险吧。相比于堂皇之
阵,险中求胜更合我的胃口。」
说话间,吕奉先提一颗首级过来,笑道:「哈哈,我刚杀了一个刺客!斩首
一级!」
那小子没心没肺的模样,霍去病看着都觉得服气,「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你心还真大啊!「
吕奉先茫然道:「怎么了?」
吕家的天都塌了,你居然屁的感觉都没有?
霍去病拍了拍吕奉先的肩膀,「算了,没事。你高兴就好。」
吕奉先倒是听劝,马上又高兴起来,他像蹴踘一样,抬脚把那颗人头踢飞,
然后挥手叫道:「踢过来!踢过来!」
霍去病与金蜜镝大眼瞪小眼,半晌霍去病才咳了一声,「这小子……很天真
烂漫嘛。哈哈……」
话音未落,一名大貂档从宫中狂奔而出。
唐衡脸色又青又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一样。他竭力保持镇定,但走到金蜜
镝面前还是仍不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与此同时,一阵鼓声震破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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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充国屈臂一扯,奋力拨转马首,往西邸驶去。但这会儿大雪刚停,孤零零
一辆马车驶到宫前,想不引人注目都难。玄武门侧方的小门很快开启,一支近百
骑的骑兵狂奔出来,铁蹄溅开冰雪。
程宗扬顾不得去想玄武门怎么会落到刘建手里,只想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再说。对方显然知道这辆马车的来路,否则单纯前来试探,出动十余骑已经算多
的了。一下放出上百精骑,明显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卢五哥重伤在身,义姁靠不住,赵充国还得驾车,能打的只有自己一个,还
有一只手不能用。程宗扬有点后悔,自己光想着剪除了吕雉的势力,又急着送卢
五哥回去疗伤,一时大意,没有等收拾善后的秦桧、单超和石敬瑭一起走,结果
这会儿连个帮手都没有。
追兵越来越近,最前面的骑手已经弯起角弓,朝马车放箭。
光挨打不还手,肯定是死路一条,可车上无弓无矢,想还手都没办法。
程宗扬在车内看了一圈,最后一把抢过义姁的药箱,在她愤怒的目光下,一
通乱扒。
药箱内除了一堆药瓶,只有几柄银刀,两套长短不一的银针。程宗扬拿着这
点东西,真是哭笑不得。那银刀就跟柳叶一样,又薄又轻,自己扔出去,估计连
个响都听不见。银针更是轻得如同鸿毛一样,毫不顶用。
箭矢破空声越来越响,蹄声越来越近,幸好为了给卢景遮挡风雪,自己选了
一辆带厢板的四**车,若是那种带伞盖的轻车,自己早就成了箭垛。
程宗扬左手骨折,只能单手拔刀,贴着前面的车顶,用力斩开。
寒风立刻沿着缝隙涌进车内,将车顶板掀得更开,程宗扬左右连劈,将车顶
整个砍下。他最后一刀劈在车厢上方的连接处,接着一挑,车顶板翻滚着从车顶
掉落,险些撞到后方的追兵。
可惜那些骑兵没有一个菜鸟,不但骑术精湛,反应也是一等一的灵敏,早早
就策马闪避,连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程宗扬一不做二不休,将厢板逐一卸下,全部踢到车后。不多时,整个车厢
就只剩下最后面一块。程宗扬还指望它来挡箭,没有动刀,不过它的兄弟亲朋都
已经不辞而别,剩下孤板一块,摇摇欲坠,不用砍也撑不了多久。
卢景抱着衣裳惊呼道:「你是要冻死我啊!」
「我也是没辙了,忍着点吧,五哥。」
离西邸尚远,骑兵已经越追越近,眼看是跑不了了。卢景往四周扫了两眼,
忽然神情微动,「西边那个夹道!进去!」
「得勒!」赵充国应了一声,往着夹道的方向驱车狂奔。
卢景扭过脸,「你怎么不逃呢?」
义姁咬牙道:「你把我穴道解开!」
卢景道:「你瞧我腾得出手吗?」
义姁脸色雪白,她修为被制,这会儿跳下车,被追兵围上就是个死字。这瞎
子到这时候还说风凉话,怎么就不冻死他呢?
赵充国叫道:「坐稳了!」
程宗扬和卢景齐声叫道:「这坐得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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