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之狂潮

    邱泉工作的是一家比萨饼店，很有可能是在勤工俭学，学习之余在这里打工。荆建懒洋洋的靠在岸边的栏杆上等候，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自在，而且有种说不出的放松。

    阴霾的厚云终于散去，阳光绽放出暖人的光芒，整个城区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灿烂的明媚秋色中，而对面几位浓妆的风尘姑娘一脸虔诚的走入红灯区中央的教堂

    等候的时间并不短，直到过了快半小时，邱泉才一脸抱歉的走出门外：艹，那老板还斤斤计较这几分钟，他妈的老子不干了。

    听到门里有人在咆哮，荆建微笑着摇摇头，出门万事难，当年赵霞她们留学的时候不是照样吃了不少苦？

    不要紧吧？荆建关心问道。

    又闷又热，就一小时5荷兰盾的工作，早就不想干了。邱泉随意的一摆手，不说这个了，你这些年咋样？咱哥俩好好聊聊。

    让荆建意外的是，邱泉居然有辆菲亚特的小车。在荆建的目光示意下，阿德伦和弗雷德克他们远远的开车跟随着，而俩人就在邱泉的车里大声说笑。

    回忆起在破园子里的趣事，介绍了国内穆光中他们的情况，从交谈中，荆建了解到，目前邱泉正在阿姆斯特丹大学读研，硕士已经快毕业，还没考虑好是否继续读博还是直接找工作。

    而邱泉在荷兰的生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不像荆建是公派留学，邱泉选择的是自费留学，对出身湘省县城的邱泉来说，几乎是亲朋好友集资把他送出的国，实在是无力承担他在荷兰的生活费和学费了。

    因此邱泉在学习之余，打了好几份工。之所以会买车，也是因为赶场子节省时间，而且在红灯区这里的工作收入相对较高。毕竟还要留出学习的时间，每学年的奖学金对他也是相当的重要。

    说着说着，邱泉就问起了荆建的情况：小建，你不是去美国了吗？毕业了吗？怎么会来欧洲？

    硕士毕业后我就回了国。这次来欧洲是为了工作。荷兰留的时间不长，还要去一次英国。既然邱泉什么都不知道，荆建也没必要在他面前炫耀，所以就回答的很含糊。

    然而这话却引得邱泉一阵唏嘘：你还能回国。我是不闯出名堂，就无颜见江东父老啊！不说那些了，凑巧今天有几个朋友聚一聚，咱今晚不醉不归。还有，给你介绍个人。

    发觉邱泉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荆建邪邪一笑：哈哈，美女我欢迎，男人给我滚粗去！

    哈哈哈！大笑声中，邱泉迫不及待的向荆建炫耀，是我的女友，大学里认识的。我现在就去接她。今晚是我们几个为她过生日。

    虽然有种不速之客的感觉，但荆建还是拉不下面子婉拒。没多久，邱泉就从一家茶餐厅里接到了女友冯瑶，一个娇小娃娃脸的女青年，性格似乎有点内向，为荆建介绍的时候还满脸羞涩。

    小冯在这里打工？回头望了一眼那家中式茶餐厅，荆建随口笑问道。

    咳咳。没想到轻咳几声后，邱泉脸带得意，这是她家里开的。

    哦？荆建惊讶的看了邱泉一眼，人不可貌相，这小子居然泡上白富美了？

    也许是有些尴尬，邱泉连忙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解释：瑶瑶家是这里的老华侨，已经移民了两三代了。不过我并不在乎她家里的钱。我认为未来可以靠我们俩个人的奋斗。

    谁说一定要跟你啦？冯瑶轻声细语的在抗议，惹得邱泉一阵傻笑。

    喂喂，秀恩爱很肉麻的知道吗？

    呵呵，诶，还没问你呢。你咋样？

    还能咋样？老夫老妻呗。

    老夫老妻？你和小楚？

    在美国遇上我老婆了，现在儿子都有了。

    这样啊？哎！

    这一声长叹似乎怀念那流逝的青春？

    噗嗤！你呀继续贫吧！

    让荆建再次意外，这次聚会的地点居然是市中心酒店里的一个小型商务中心，可供二十到五十人聚会，并且已经被包了下来。从这地段和酒店档次看，这个小型商务中心的价格绝不会很便宜，也不知道是是哪位大款几天出钱，肯定不会是邱泉。

    而邱泉看出了荆建的疑问，趁着电梯上楼的时候，悄悄的为荆建解释：今天是我出面，瑶瑶出的钱。兄弟我真不是吃软饭，可是也要给瑶瑶撑起场面。犹豫了几秒，邱泉继续解释道，知道和我相处，瑶瑶家有点不同意。

    荆建点点头，又一个穷家小子爱上富家小姐的老套故事。

    而那间商务中心早已经布置好。按照椭圆型的样式摆成了内外两层，并且还在桌上布置了鲜花和冷餐。到来的人已经不少，足足有接近二十人之多。以华人居多，也有几位金发碧眼的混在其中。而他们三五成群的人们已经围成了几个圈子，正在兴奋热闹的谈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第785章娶媳妇的问题
    邱泉和冯瑶告罪一声，就先去招呼去了。荆建靠在角落，观察着这些客人，就见他们隐隐的形成了两个圈子，一个似乎谈笑风生很放得开，一个却在邱泉冯瑶过来的时候，多少有点拘谨。如果荆建没判断错，应该对邱泉有点排斥。

    荆建心中感叹，这场爱情有点艰难，不知道邱泉能否坚持到最后。

    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荆建在角落里观察着眼前的场景。他有些享受，有种旁观者角度的陶醉感。尤其是看到一群青年男生时而大笑，时而提高声调，时而相互推搡，做出种种吸引女生们的表情，让荆建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乐趣。

    似乎离这青春时光有好多光年，然而细细一琢磨，荆建又哑然失笑，这些其实都是自己的同龄人。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态变得那么老？似乎早已经忘却了青春的冲动和梦想？

    嗨！身边一声招呼，将荆建从恍惚中惊醒过来。转头一看，打招呼的是位满脸雀斑的华人青年，以前似乎没见过你？认识一下，我叫乔皮特。

    你好，皮特。应该又是一位香蕉人，还起了个外国名字。听那位乔皮特说着不算很流利的中文，荆建就笑着用英语自我介绍道，我叫荆建，是邱泉国内的老同学。

    没想到那位乔皮特很认真的纠正道：不是皮特，我叫乔皮特，姓乔名皮特。好吧好吧，朋友们都叫我阿特。

    那叫我小建。幸会幸会。荆建露出笑容。

    小建？乔皮特似乎很好奇，你从国内来的？那里还时常那个什么运动吗？天天不上课出去游行，那一定很酷。

    呵呵。也许对岸的风景都很美妙吧。荆建笑着摇摇头，已经没有了。除了金发妞，这里有的国内都有。

    果然，女人话题就是男人之间的润滑剂。乔皮特立刻兴致勃来，摸出烟给荆建发了一根：真的这样吗？我爷爷还一直唠叨说，要回老家看看呢。他一直说老家的姑娘好，很会照顾自己的男人，那个什么什么哦，三从四德，要给我找一个呢。

    那你肯定会很失望。荆建笑着吐了个烟圈，诶，那你为啥不找个洋妞？也是为咱们华人增光？

    老顽固呗。乔皮特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邱泉和冯瑶的方向，这里姑娘本来就少，有些还迷上了鬼佬。安妮，哦，就是瑶瑶又喜欢上了那个大陆仔。哎！鲜花又少了一朵啊！

    乔皮特倒是挺风趣，荆建听懂了他的意思。估计乔皮特的长辈希望他能找个华人媳妇，可是欧洲华人圈就那么大，自产自销原先就不怎么够，还防备不了华人姑娘的外嫁。

    怎么？荆建笑问，你原先对小冯也有好感？

    那倒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了，就像兄妹一样。乔皮特从边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扔嘴里，不过你要提醒一下你那个老同学，瑶瑶他们家可是激烈反对，她哥就要提刀砍人了。今天我们几个过来，都不敢让她家知道。而且瑶瑶从小娇生惯养，你那个老同学以后准备怎么养？咱丑话说前头，真对不起瑶瑶，到时候咱们可不会放过他。

    荆建微微一笑，这事谁敢保证？而且荆建本身也不怎么看好。恋爱的时候可能只想到爱情，可是柴米油盐的生活让人回归现实。男女双方身份地位相差太大，这本身就很容易出现问题。荆建的前世就有切身体会，所以现在同样是感同身受。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是要看冯瑶的选择。

    没一会儿，见荆建又变成单独一人，邱泉就过来想陪着他聊几句：怎么，不习惯这样的西方宴会？其实很随便的，没那么多的规矩。

    荆建笑笑没说话，感觉到荆建可能的拘束，邱泉又安慰道：放心，你们出国一次不容易，就抠那一丁点的津贴了。你在荷兰的花销都算我的，这点钱我还支付得起。

    荆建露出微笑，感觉到了邱泉的好意。他还以为自己是公派出国，要省那几个津贴，为家里买些大件呢。

    荆建连忙婉拒：小泉子，你都不想想，我和我媳妇都留学几年了？那勤工俭学也积攒了不老少，用不到你的。你还是节省点准备自己娶媳妇吧。

    娶媳妇？哎！没想到邱泉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兴高采烈的冯瑶，长叹一声，小建，你也知道我家就在一破县城，又没啥底子，这次出来家里欠了十多万，都盼着我光宗耀祖呢。可我在家乡虽然名声显光，你也是留过学的应该知道，光凭着卖苦力打工，又能挣几个呢？

    好不容易熬到快拿到硕士学位，可咱们那个专业你应该知道，需要的只有大型化工企业。本来到这阿姆斯特丹，看中的就是这里的英荷石油，可不是博士他们根本就不要。而其他的那些化工企业，硕士在那里照样是打下手，而且一辈子都没出头的时日。

    本来我想咬咬牙，索性再苦个两三年，拿到博士学位。可是家里的债需要还，而且瑶瑶那里

    荆建默然，有时候现实很无奈，许多人只能逼不得已做出选择。对邱泉这位老同学，荆建倒是无所谓支持一把，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具体情况：那小冯是怎么想的呢？

    邱泉苦笑了一声：瑶瑶是我刚来荷兰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一所大学，半年后确定的关系。我真的很爱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快乐。

    邱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一开始就是想有个说话的伴。可是时间一长，随着我们俩的感情越来越深，我终于想到了成家的问题。然而我越想，就越觉得不可能，事实上，我曾经向瑶瑶提出过分手，不过呵呵，当时被她骂了一通！

    提出分手？荆建惊讶问道。

    是，就在半年之前吧！



第786章一句话的事
    荆建紧锁着眉，静静的听着邱泉在叙说：我现在工作，每个月到手最多三四千荷兰盾。除非有四五年的工作经历，收入不会增长太多。如果就我们俩建个小窝，勉强也够了。可是我总得寄钱给家里还债吧？而且瑶瑶她家里不同意，可能到时候还会经济上断绝关系，她跟着我不是过苦日子吗？

    那你为啥不读博？荆建发了一根烟。确实如此，那些大企业大公司不仅看文凭，而且看名校。一旦拿到博士学位后工作，待遇和上升空间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支持不下去了。虽然读博后，工作实习期满可能就有年薪十万荷兰盾，但家里的债务呢？我在这里的生活呢？

    她的态度呢？荆建心头微微一颤。

    瑶瑶说她真的不在乎，实在不行，她打工养我，一定要让我读博。可这么一来，那她一家人还不得把我给恨死？以为我是在要挟他们家？我都想分手算了，但是她又不同意。

    荆建微微一笑，偏头看着邱泉：她真的这么说？

    不管未来如何，起码现在俩人的感情很深厚。点了点邱泉：那还犹豫啥？这么好的姑娘，快结婚呗。难得有情人，想那么多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邱泉当然听不出荆建这话的真实含义，他摇摇头有些发急：小建你不知道，瑶瑶她家里因为这事，都要和她断绝关系了，坚决不同意我们俩。今天的聚会，还是偷偷接她出来的。

    荆建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就听到有人在喊：邱泉，过来！老实交代，你怎么把瑶瑶骗到手的？你们俩

    几个女生簇拥着脸色绯红的冯瑶走了过来，弄的邱泉满脸紧张，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状况。

    趁着这机会，荆建闪到一边。他琢磨着该如何帮邱泉，并且帮的同时，最好不要伤害邱泉的自尊心。

    直接一张大面额的支票肯定太粗暴了，很有可能邱泉根本就不会收。直接工作的话，其实凭借着现在邱泉的文凭条件，进三桶油肯定是毫无问题的，甚至这样的海龟还会得到重用，未来待遇地位远超普遍水准。就是看邱泉和他家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他移民海外，起码也是要到外国大企业工作，因此只能够很遗憾的与三桶油说声拜拜了。

    最好当然是让邱泉读博。想到这里，荆建就悄悄离开了会议室，走进了一条无人的走廊。想了想，荆建摸出手机：杰顿，油田和化工厂的情况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岛上工地一群人接着一群人，海上油田一口井接着一口井。

    荆建大笑，化工厂工地进展很快，基本上采用了人海战术。而油田的情况却不怎么乐观，几口井下去却没找到一滴油：杰顿，我还以为你要改行去做诗人了呢。

    杰顿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老板，我还是认为您要注意资金风险。化工厂的进度超出预期，导致我们的资金支付的速度也变得更快。而油田那边几个专家的建议，希望能放缓勘探速度，或者另找西方有经验的勘探公司。要不然，他们不保证未来还是出现这样的废井。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让弗索亚那边继续原计划，绝不能放缓勘探速度。荆建已经借了一大笔贷款，借了就是要用的，难道还放在银行里吃利息吗？就算有些浪费，只要能及时发现油田，那也是相当值得的，杰顿，还有件事麻烦你，我想通过水井委培一个人。

    您说。

    我有个同学，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读硕士，我想让水井给他出全额学费，一直到博士读完。再每年给一万美元的生活费吧，随便用个房屋津贴生活津贴的名义。等他毕业后，让他到水井工作，就进入油田和化工厂的项目。

    明白了，那工作后要分期归还这笔款项吗？还是规定服务期限和违约金？

    不需要归还。服务期限嘛？你定个合适的吧。不要让他起疑心，但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限制。等工作后，工资福利就参照其他公司同等职位。还有一点，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属于一般的朋友帮忙。别直接说出我和公司的关系。

    明白了。水井是荆建的私人公司，一切都可以由荆建决定，老板，服务期五年，违约金二十万美元怎么样？

    就这样吧。我给你名字和联系方式，到时候你们联系。说完邱泉的联系方式，荆建刚想挂断，突然想起一件事，杰顿，还有一件事，你等等，给你个中国内地的地址，你汇给他们20万。就说是公司的预支款。

    既然邱泉想与冯瑶结婚，荆建就要为他减轻负担。幸好当时出国的时候留下了宿舍里每个人的家庭地址，这些全都记录在荆建随身的通讯本里。

    结束了通话，沪江的杰顿就有点疑惑：20万？是人民币还是美元呢？

    想到就为了一个货币单位，没必要专程再打一个电话，反正也差不了多少钱，杰顿就直接叫来公司财务，准备给邱泉家里汇去了20万美元

    而这就是金钱和权势的力量！

    常人眼中宛若天堑般的距离，在荆建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电话或者几句话的事，甚至连微不足道都谈不上。荆建放下电话，一身轻松的走向会议厅。如果能成就这段爱情，怎么说这事也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