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方皇后唔了一声,又转头去问卫安:“大家都有礼物送,你有没有”
她自然是为了抬一抬李桂娘和卫安。
抬李桂娘是为着临江王府,抬卫安却是为着安定北侯府和一众老臣们的心。
只是李桂娘这里问不出什么好听的,便转去把机会给了卫安。
卫安果然笑起来:“有的。”她笑的露出两只小酒窝和梨涡,眉眼弯弯的:“我亲自做的小衣裳呢。”
这么夸口,又说亲自,方皇后便笑了一笑:“那倒要瞧一瞧了。”
这一瞧才当真愣住了,整件小衣裳真有不知多少种颜色,这么多布拼起来的衣裳,竟找不到一处线头!
这手针线功夫.....
虽自家儿子肯定是不会穿的,可是到底这心思实在太难得了,她忍不住便赞叹了一声:“难为你怎么做出来的这衣裳简直用天衣无缝四个字来形容,也不过分了。”
被磋磨出来的。
上一世给安和公主做衣裳,安和公主当着彭采臣的面就笑了一声:“给我做衣裳也好,只是既然说了给我做了,就要诚心。我穿的衣裳,也不用多麻烦,就四个字,天衣无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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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封号
宫中走了这一趟,全须全尾的去了,也仍旧全须全尾的回来。
不仅如此,还又让方皇后无比的满意。
这可是并不容易办到的,卫老太太上了马车便靠在软枕里休息,上了岁数了本来就懒得动弹,到了宫里磕头跪拜,一整套礼仪下来,以她的年纪来说,还穿着礼服和顶着厚重的头饰,实在是一件极重的体力活,这一天折腾下来,当真半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卫安轻轻拿着美人锤给她捶腿,知道一时半会儿马车走不得那么快,还点上一柱安神香,好让她睡的能更舒服一些。
等回了定北侯府时,果然已经华灯初上。
二夫人和三夫人等在垂花门处,得了消息便一左一右的上来搀扶。
等回了房,热水和热饭热菜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卫老太太洗了脸,觉得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笑着叹一声:“你们有心了。”
二夫人便摇头,真心实意的道:“娘才是真辛苦了,进宫可不是个轻省事儿,想必这一天都没能好好吃下东西,快用些饭菜再说罢”
三夫人也连忙说是。
宫里头自然有宴席,可是那么许多人,又有诸多叩拜礼仪,等风一吹,东西早已经冷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偏偏又耗费心神,肯定不能好好吃东西。
卫老太太点头,领着卫安用过饭了,又净了手,换了衣裳梳洗过,才重新又回了东次间坐了,让二夫人三夫人也坐,道:“男人们恐怕要再晚些才回来了,你们不必等他们,待会儿便先各自休息罢。”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知道隆庆帝高兴,午宴完了还准备了晚宴,这一场必定要再晚一些的,便都答应了。
卫老太太这才点头,看向卫安:“你两个伯母都在,这事儿明天反正也要从别人嘴里听着,干脆咱们自己先说一说。安安,你使的什么法子小皇子怎么肯亲近你”
卫安知道她定然是要问的,便笑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往手腕上涂了些香料。”
卫老太太很有些疑惑,可知道她的确是擅长此道的,便不再多说了,只是感叹一声:“你这个风头出的好,如今毕竟要靠着帝后,你能得他们喜欢,路就好走多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听了事情大概,看向卫安的目光便又不同。
待她更客气亲近了几分。
一路回去,蓝禾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围着卫安左看右看个不住。
她是卫安从卫老太太房里要来的,自来稳重,少有这样的时候,玉清便笑着骂她:“你作死啦怎么这样瞧着姑娘”
蓝禾便笑:“瞧一瞧姑娘是不是天仙下凡,怎的什么都能会呢”
卫安的脚步便顿了顿。
的确,显露的有些多了。
已经足够了,再多,恐怕就要招祸了。
她当然不是用了些香料便罢,她只是曾经听说过,小孩子的嗅觉是极灵敏的,娘胎里带来的气味会让他们格外安心。
所以她上前搭了把手,把小皇子之前贴身穿的换下来的旧衣抱在手腕间放了好一会儿,并没就交给宫娥,等到小皇子挣扎大哭了,才蹲下身去。
也不过就是试一试的事罢了,或许也有小皇子当真是觉得手里无物而不安稳的缘故。
碰巧的事,不足挂齿。
倒是针线这一手技艺,是实打实的准备邀功请赏去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回屋去梳洗了,翻身对着脚踏上守着的素萍,嘴角弯一弯,又重新露出个笑脸来。
 
一百四十四·明家
卫安明白的。
那个不曾见过面的母亲,挣扎着生下她,生命最后一刻也是在替她殚精竭虑的打算。
她很多时刻不平,那些纠结缘分差一点儿就要从心里喷薄而出的时候,就想一想明鱼幼,而后就能从辗转反侧中渐渐平复下情绪来。
想一想,她也并不是没有人爱。
她也不能变成上一世最后那等丧心病狂的模样。
她女儿若是活着,她宁愿折一辈子的寿数去换,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的度日,换做明鱼幼,也必然是一样的。
所以她才更要过的好,更不能让自己被仇恨吞噬的面目全非。
这些人都指望着她过的不好,可她偏偏就要过的比任何人都好,潇洒自在。
她眼眶里泛上泪意,半响抿唇应了一声是。
卫老太太便让她自己往小佛堂去。
自从明家的案子平反了,卫老太太便想着要重新把明家人的骨灰都送回云南去。当初死的不明不白,都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可骨灰却还是被锦衣卫留了下来,装在瓮里封了带回京城----做事总要留一线,明家的事毕竟来的蹊跷,他们也怕事情有反复的那一天。
自从明家平反,这些东西就跟着赏赐一起发还了。
卫老太太看着那个瓷瓮,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一天好像老了十岁不止,从那以后身体便越发的差了。
而这些来不及回乡安葬的骨灰,被卫老太太给辟出了一件小佛堂,就安置在里头,每天都往里头念经烧纸。
明鱼幼的灵位也在里头,虽然郑王府那头也立了一个,可是叫她受两头香火,总是好的。
卫安明鱼幼灵位前,实在没忍住,上前几步,摸了摸灵牌的边。
隔着地狱黄泉,连见都不能见一面,也只有跪在蒲团上的时候离她最近,平时连做梦,都是迷迷蒙蒙的,看不清楚母亲的模样。
她结结实实的给明鱼幼磕了三个头,许下心愿必定要带她回家,才往外头来。
只是一出门,才下了游廊的台阶,便听见头顶上响起沈琛的声音:“你怎么哭了”
太阳太盛了,卫安抬手遮挡,眼睛还湿漉漉的,一眼就看见了立在树杈上的沈琛。
这间小佛堂久无人来,一颗大枫树少说也已经有一二十年无人打理,原本就有了年头的,这一疯长起来更是遮天蔽日,只有隐约的光点透过枝桠缝隙铺在地上。
沈琛立在上头还觉得上头宽阔的很,见卫安仰头,他便低头去看她,见她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的泪还没干,就知道她是哭过了,一下子从树上跳到她身边拍了拍手掌:“听说你封了郡主了,所以来看看你,给你道喜。”
上次匆匆一见,又有怨气,竟然没发觉,现在沈琛一立在眼前,就替她挡去了大半光线,她才发觉,眼前这个少年,竟也已经长成了这个模样了。
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朝他笑了:“多谢。”
沈琛也跟着笑,清澈的眼睛瞬间便有了耀目的光彩:“谢什么我还没把礼物拿出来。”
他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往前递了递,放到卫安跟前:“这是当初明家那些人的名册.....明家的族谱一把火烧在了明家大宅里,许多都对不上了,因为是大罪要灭九族,被押解进京的都是登记造册,记录在案的。只是当时那些人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瞒下来了,说是册子烧了。”
他顿了顿,见卫安已经伸手把册子接过去了,眼睛便又亮了亮:“是我跟三少磨了许久,让他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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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五·许亲
不用卫安提醒,沈琛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这回留宫,隆庆帝还单给他捡出许多东西来,说是这许多年都觉得亏欠了他的,总归是没替长乐照顾好儿子云云,还给他提一提俸禄,从郡王的年俸,提成了藩王的年俸。
听说他喜欢打猎,还给他赏下了几条狼狗,俱都有半人多高,一扑起来几乎能扑出一丈多高的院墙,不独如此,连之前三皇子在通州的那个庄子也赐给了他,说是下次他要是再领着人往外头行猎,可以去那儿歇脚。
他知道这是故意在捧着他。
楚景行也未必不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能不能气平,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连临江王妃听见了消息,也半响不语,许久之后才不冷不热的吩咐下去:“既然是圣上给了这份体面,便也是我们临江王府的体面,传令下去,伺候的下人们各都多发一个月月钱。”
至于庄子上需要人理事,需要人去接管,这些事,她半个字也不提。
这么多年,该给的都给了,往后如果能顶门立户,那也是件好事。
若是不能,那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总不能真的还能帮衬一辈子
沈琛回来便知道家里人都知道了,先回屋去换了衣裳,才去临江王书房里。
临江王见了他便笑,伸手指了椅子让他坐:“我提早出的宫,不知道里头后来又问了你些什么,说什么说的那么晚”
隆庆帝拉着他说了一整晚当初平西侯家里的旧事。
沈琛垂着眼睛说了,又道:“还问我,母亲待我好不好,若是不好,便告诉皇后娘娘,一样都是亲舅母,不必客套、”
他心里知道沈琛未必会信,可面上却还是十足十的给足了沈琛荣光。
临江王哂然一笑。
真要是想帮衬的话,当初长乐就不会被冯氏搓摩致死了。
这是临江王心里怎么也过不去的一个坎儿,他母妃死的早,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兄妹,闭眼前最后一句话还是在叮嘱他一定要照看好了妹妹。
可他没照顾好妹妹,反倒是得了妹妹更多的照顾和帮衬,偏偏等到他有心有力的时候了,妹妹却再也回不来了。
隆庆帝连一个死人都这样利用,也真是不怕亏心。
“不仅如此。”沈琛放下茶盏,目光放在桌上的那套碧玉制成的一整套茶具上,声音平淡的说:“他还问我,有没有想过仍旧改回沈姓。”
临江王正敲打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抬眼看向沈琛,片刻后才出声:“你怎么说”
隆庆帝之前还扣着平西侯的爵位不肯放回来,打的不就是让这几兄弟乱起来的意思怎么现在又松了口
沈琛牵了牵嘴角,往后靠了靠,坐的舒服了一些:“不仅如此,他说,永和公主与我年纪相当,让我多跟永和公主走动走动。”
临江王把这话品了又品,终于从舌尖尝到了一丝苦意。
怪不得说要让沈琛重新姓回沈姓去的话-----沈琛若还是他的儿子,自然是姓楚,跟永和公主便是堂兄妹,可是要是仍旧回沈家去,那可不就又是表兄妹了,身份正合适匹配。
他心念一动看向沈琛:“有什么说法”
总不能一个公主就把这么多年的情分收买了吧隆庆帝应该还不至于出手这么小气。
沈琛见临江王眉头皱起来,便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他的意思,驸马虽不能在朝廷领职,可是自我父亲起,这个规矩便名存实亡了。等我年纪再大些,娶了永和公主,便让我去负责南
一百四十三·封号
宫中走了这一趟,全须全尾的去了,也仍旧全须全尾的回来。
不仅如此,还又让方皇后无比的满意。
这可是并不容易办到的,卫老太太上了马车便靠在软枕里休息,上了岁数了本来就懒得动弹,到了宫里磕头跪拜,一整套礼仪下来,以她的年纪来说,还穿着礼服和顶着厚重的头饰,实在是一件极重的体力活,这一天折腾下来,当真半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卫安轻轻拿着美人锤给她捶腿,知道一时半会儿马车走不得那么快,还点上一柱安神香,好让她睡的能更舒服一些。
等回了定北侯府时,果然已经华灯初上。
二夫人和三夫人等在垂花门处,得了消息便一左一右的上来搀扶。
等回了房,热水和热饭热菜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卫老太太洗了脸,觉得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笑着叹一声:“你们有心了。”
二夫人便摇头,真心实意的道:“娘才是真辛苦了,进宫可不是个轻省事儿,想必这一天都没能好好吃下东西,快用些饭菜再说罢”
三夫人也连忙说是。
宫里头自然有宴席,可是那么许多人,又有诸多叩拜礼仪,等风一吹,东西早已经冷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偏偏又耗费心神,肯定不能好好吃东西。
卫老太太点头,领着卫安用过饭了,又净了手,换了衣裳梳洗过,才重新又回了东次间坐了,让二夫人三夫人也坐,道:“男人们恐怕要再晚些才回来了,你们不必等他们,待会儿便先各自休息罢。”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知道隆庆帝高兴,午宴完了还准备了晚宴,这一场必定要再晚一些的,便都答应了。
卫老太太这才点头,看向卫安:“你两个伯母都在,这事儿明天反正也要从别人嘴里听着,干脆咱们自己先说一说。安安,你使的什么法子小皇子怎么肯亲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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