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

    赣江东岸的张家玉刚离开码头不到一里地，就听到江面上传来一阵火炮的轰鸣声，张家玉害怕丁海遇到埋伏，赶紧问道：马将军，你听这阵炮声是为什么？

    马昆听了听是陆军十二磅炮的声音，同时还是霰弹出膛的咚咚声，应该丁海在对什么开火。

    张大人放心，这是霰弹的声音，应该丁海这小子在射击什么小目标，大人放心，这帮水耗子贼的很，他们才不能吃亏！

    张家玉听马昆这么说稍微放下心来，看到部队前进，突然想起太子朱海来，这可是十几万人的大战，如果太子有什么损失自己可是罪该万死。

    马将军，本官的护卫可否准备好了！

    可以，我这就派过来。

    将军，可否让三团一营一连来当我的护卫？

    马昆一愣，没想到张家玉还要自己指定护卫，但是马昆也没多想，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击败清军上，听张家玉这么说就对马如风说道：如风啊，你让人去传令，命令三团一营一连过来为张大人护卫！

    马如风接令后命令自己的亲兵去传令。

    张家玉听到马上就能见到太子也就放下大半的心，其他的就要看马昆他们如何表演了。马昆和马如风吹的震天响，就是不知道战斗力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章 文明和野蛮的交战
    第四师一万八千人全体上岸后已经快要拂晓，马昆为了赶时间命令部队快速行军，好在生米渡这里地处南昌外围，道路还算平整，在天亮的时候全军赶到了南昌城外十里处。

    这里距离南昌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马昆知道自己的士兵昨天晚上上船赶路，经过一晚上的跋涉还没休息，再往前走就看到南昌了，到时必定是一场恶战，所以决定趁着大雾还没散开让士兵休息半个时辰。

    炊事兵早已经提前赶到这里，拿出早已经蒸好的馒头，配上广东出产的陶罐肉罐头，还有用油茶冲开的热汤，就是一顿热乎乎的早餐。

    朱宏三十分重视自己部队的后勤保证，长途行军没有什么比喝一碗热乎乎的汤更能提高士气的了。油茶和后世的差不多，用面粉加入大量的食盐和白糖，再加入猪油炒熟，这种东西虽然味道不好，但是食用十分方便，在南方的阴雨天气中也可以保存两个月以上。肉罐头和后世的午餐肉差不多，都是用一些猪牛的边角料，加上大量的香料食盐搅碎，装入开口的陶罐上笼屉蒸熟，最后趁热用锡封口，也可以保存三个月以上。

    这些东西都是半成品，经过简单加工很快全军都吃上了热乎乎的早饭。同时马昆知道自己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为他们准备的正是喜欢吃的馒头。经过在加热后和新出炉的一样，士兵看到有自己喜欢的馒头一个个欢呼起来。

    张家玉是广东人，他吃不惯馒头，但是为了表示一下和士兵同甘共苦，也让护军去领了一份早餐。

    等到早餐来后张家玉看到一个快三两重的大馒头，中间夹了一块足足有二指厚的肉片，还有一碗红乎乎油腻腻的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张家玉拿过馒头看了看那个肉片，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并不是肉片，而是像蒸熟的肉馅一样，试着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肉，反正是肉，里面充满了大量的香料味道。张家玉家里是大地主，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里能吃这种粗鄙的食物，在尝过后发现不好吃，顺手塞给了自己的护军。接下来张家玉又看了看这碗汤，小小的尝了一口，这一下张家玉差点没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咸不咸甜不甜的。尝完后张家玉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将汤倒掉了事。

    边上的马昆一连吃了三个大馒头，喝了两碗油茶汤，看到张家玉一口没吃，心里知道这是张大人不合胃口。

    张大人，这不是驻地，没有办法做热食，是不是不合胃口？

    张家玉看着周围的士兵吃的狼吞虎咽，那好意思说自己不爱吃，只有找个理由说道：马将军，是本人不饿！

    嘿嘿！我知道张大人是个精细人，这种饭菜虽然不太好吃，但是里面可是有大量士兵需要的油脂盐分糖分，这顿吃饱最起码半天不会饿的。咱们一会儿就要有场恶战，下顿饭什么时候吃可不知道。

    听马昆这么说张家玉倒是深有体会，刚才吃了一口那种肉馅，喝了一口口味独特的汤，张家玉感觉自己腹中暖暖的，真不感觉饿了。同时看到喝了热汤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振奋，一扫刚才疲劳的神态，看来这种东西还是有些道道的。

    这个时候大部分士兵已经吃完，马昆看到命令休息一刻钟，然后继续赶路。士兵纷纷把空碗交给炊事兵，找个平地休息一下。炊事兵要收拾手尾，然后等候主将的命令赶到下一个地点准备食品。

    现在时间大概是上午八点，南昌周围的大雾慢慢散开，已经可以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南昌城。马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命令部队继续出发。等到部队赶到永和门外时，大雾已经完全闪开，可以清楚的看到尸横遍地的武昌城。

    马昆挑选的决战地点是永和门外五里处一个小土丘，这个地方地势开阔，周围都是水田。现在粮食都已经收完，水田里的水已经放光，松软正合适陆军作战。离土丘不远处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不知是逃难了还是被清军杀了。张家玉看到这里合适就在这当了指挥部，他要看看狂傲的马昆是怎么用一万对十万的。

    安置完毕张家玉后，马昆带着八个团长来到土丘上。

    各位同僚，你们大部分和我一样，经历过江阴之战，那场仗打怎么多么惨烈不用说了吧，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咱们眼前，这次面对的可是那个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两白旗精锐，大家这次一定要洗刷我们一营的耻辱，一定要打好这一仗，报效皇帝，报效国家！

    八个团长纷纷抱拳说道：请长官放心，我等必拼死作战，报效皇帝，报效国家！

    马昆点点头，接着说道：师部设在这个小土丘上，一团二团在中间，其他依次排开，注意好清军的骑兵冲击，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全火器部队！

    命令发布以后各个团长开始带领自己的部下赶往预定位置，广东新军摆出的阵型是非常简单的三列横队，每团之间有二百米的空隙，排布着火炮。等到广东新军刚列好阵，对面的清军大营也有了反应。

    清军大营门一开，潮水的兵丁涌了出来，在大营前摆开队形。最前面是一万汉军旗步兵，后面是一万蒙古骑兵，最后是精锐的两白旗，多铎穿着金盔金甲在上百位将领的簇拥下站在后面。

    多铎看到对面这伙奇怪的明军心中惊讶，对面的明军将领是不是傻，只有一万多人还敢摆出这么单薄的阵型？不怕骑兵冲击吗？看样子对面是全火器部队，可是以明军的火器也挡不住蒙古骑兵的正面冲击。以前在关外和明军打仗时，明军使用火器都是依托城池，或者用大车筑起防御阵地，这样才能将将和八旗打个平手。对面这种没有任何防御，只靠火器抵御骑兵完全是死路一条。

    清军的将领看明军摆出这么个白痴阵型纷纷大笑，叫着和多铎请战。

    多铎毕竟脑袋比他们清晰一些，感觉明军不能这么傻等着送死，可是摆出这样的阵型完全没法解释，多铎想了想还是用炮灰试一下。

    巴尔虎，李栖凤，你们带五千汉军旗和五千蒙古骑兵，先去试试明军的实力！

    李栖凤听到豫亲王叫自己名字心中叫苦，可是没办法，不服从军令只有死路一条。巴尔虎可没有汉人这些花花心思，在他心中明军都不堪一击，听多铎将首功让给自己心中欢喜，赶紧单膝跪地接令。

    山丘上的马昆看到五里外的清军分出大概五千步兵和五千骑兵，开始慢悠悠的走过来，知道战役正式开打，这是第一波试探攻击。

    传令下去，进入射程炮兵自由开火！

    为了体恤马力，蒙古骑兵并没有一开始就冲锋，他们要等到马的筋骨活动开来，进入三里到二里的范围内才开始小步快跑，最后五百米才是全速前进，所以这个时候蒙古骑兵跟在汉军步兵后慢慢的走着。

    炮兵团长看到对面的清军排着五队紧密的队形，哈哈笑道：这帮王八蛋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前三发都装实弹！对付这种密集队形实心弹可是比什么都好使，一发实心弹打到人群里能造成数十人的伤亡。

    清军很快进入到十二磅炮的射程，这种仿制拿破仑炮的火炮有二千米的射程，足足有四里地。第一批实心弹有一百发，立刻在清军步兵那种密集队形中开了数十道血口子，每发实心弹平均造成了十多人的死亡，紧接着第二批实心弹就到了，又是好几百人伤亡，清军还没反应过来第三批实心弹又到了，这三次实心弹攻击就让五千人的汉军步兵减员一半，足有三千人倒在了战场上。这个时代没有那只军队伤亡三分之一还能坚持作战的，汉军旗步兵在最初的慌乱后，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友纷纷被地方的火炮打死，发了声喊纷纷逃了回去。

    步兵的退却让五千蒙古骑兵暴露在外，巴尔虎看到汉人这么不经打，叫道：蒙古儿郎们，汉人都是废物，还要看咱们蒙古汉子，冲上去杀光南明蛮子，抢光他们的女人和财产，愿长生天保佑你们！

    巴尔虎也是没办法，现在距离明军还有三里，还不到最佳冲锋距离，可是如果让明军这么好整以暇的放炮，不用到二里自己的部队士气就溃散了。

    蒙古骑兵刚才都排在后面，只看到汉军旗遭到攻击，没看到被实心弹打中的惨象，现在听将领这么说，纷纷拔出腰刀嗷嗷叫着，开始让马匹小步快跑，准备冲阵。

    相对于步兵来说骑兵队形分散，实心弹没啥好效果，每发只能打到一到二人，炮兵看到没啥效果也就停火了，开始准备大杀器霰弹。



第四百四十一章 文明和野蛮的交战（2）
    站在土丘上的马昆和马如风看到清军骑兵在三里地外就开始快步冲锋，知道清军被逼的没办法，准备孤注一掷。

    如风，你看这些骑兵能冲进多少米！

    师长，挺多二百米，也许三百米都进不了，霰弹的弹雨可不是五千人能冲进来的！

    马昆也点点头，对马如风的话也是比较赞同的。

    事情正如马如风推测的那样，五千蒙古骑兵在进入五百米后就遭到了霰弹的打击。这可不是那种实心弹的一条线，每发霰弹可以打出七十二发鹌鹑蛋大小的铅弹，可以覆盖五百米射程内两米高三米宽的面积。而每个团之间二百米的空隙摆放有二十门火炮，每次齐射足足能形成五十米宽的死亡区。而蒙古骑兵为了冲锋，形成了长一千米的宽大正面，这样就要被上百门火炮轰击。蒙古骑兵在进入五百米后遇到第一波霰弹就被打死两千人，其他几千人也命丧第二波第三波霰弹下，步兵根本没有发枪的机会，五千蒙古骑兵全灭。

    代差战争是中国科幻作家刘慈欣提出来的，定义是指参战双方的战争能力已经有了二十年左右的差距，一方对另一方形成的碾压。历史上出名的代差战争有几次，比如说西班牙用不到二百人消灭了印加帝国；英法联军和清军的八里桥之战，清军伤亡三万人而英法联军只伤亡十二人；还有最著名的就是海湾战争，美军在战场上不伤一人的情况下消灭了将近十万伊拉克精锐的共和国卫队。

    而现在的清军虽然处于实力的巅峰，但是碰到远远比一八六零年的英法联军还要船坚炮利的广东新军，不管从兵器还是指挥思想，还是人员训练后勤保障，都远远落后于广东新军，所以失败也就成了必然。

    这场战斗结束的如此迅速，就连多铎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等到一百多幸运的蒙古骑兵逃回来多铎才缓过气来。

    多铎满脸煞白的问边上的何洛会，为何明军的火炮如此犀利？那不是佛朗机炮吗？

    何洛会作为一个武将哪知道这些，被多铎问起只有低声说道：十王恕罪，奴才不知！

    多铎咬牙切齿道：一万人啊，不要一刻钟就没了！

    周围的将领也被明军强大的火力吓住了，看到多铎生气一个个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多铎看了看周围这帮废物，怎么不像刚才那样请战了？

    你们说，这仗怎么打？

    看到众将没人说话，多铎气的大骂。

    你们这帮狗奴才，刚才的劲头哪去了？

    这帮满清将领入关后打仗的本领没涨多少，但是学会了汉族官员的溜须拍马，现在看到多铎发火，纷纷跪倒说道：十王天纵英才，必定能击败明军一统宇内！更有的马屁精叫道：主子的聪明胜我等百倍，一个主意顶我等一百个，奴才们什么都听主子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气的多铎暴跳如雷，不管自己的病体抄起马鞭就要抽这帮废物将领。这帮家伙被抽的同时心中大骂自己的汉人师爷，都按照他们教的说了，怎么还挨打？

    还是边上的何洛会刚才观察的仔细，赶紧拦住多铎，说道：十王注意身体，奴才刚才看的仔细，奴才有一个法子！

    好，你说说看！

    主子，你发现没，刚才骑兵冲锋的时候，对面明军中间完全没有波动，而边上几个方队队形出现不稳，有的明军士兵竟然紧张的先放了枪，不知道十王发现没有？

    多铎回忆一下是这么回事，问道：何洛会，你有什么计策？

    主子，这样看来明军中间都是精锐老兵，这地方应该很难攻破，而明军两翼应该是新兵，如果在这个地方投入大量骑兵突破，应该能攻入明军阵中！

    多铎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方法。多铎想了想对着众将领说道：易特鲁，你带着五千蒙古骑兵冲击明军左翼，何洛会，我给你一万镶白旗精锐，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冲进去！何洛会，这次你如果立了首功，回去我和摄政王说封你当多罗贝勒！

    蒙古人易特鲁刚看到巴尔虎战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多铎的意思很明显，让自己的五千蒙古人当炮灰，为后面的镶白旗精锐挡炮弹，可是他也没办法，谁叫寄人篱下呢！

    而何洛会听多铎这么说可是喜出望外，贝勒啊，和自己现在佐领相比可是高出了七八级，贝勒在往上就是多罗郡王，上三旗外的人封贝勒的可是没几个。

    请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为主子打开一个缺口，消灭这些可恶的明军！

    多铎点点头，这次他带出来的骑兵一共不到十万人，昨天被该死的昆都一仗就丢了五万骑兵，虽然只是被打散，可是现在手中能用的只剩下五千蒙古骑兵再加上两万两白旗骑兵，现在给何洛会一万五千人完全是孤注一掷，多铎知道如果这一仗失败了那整个南昌城外十几万大军全都有被消灭的危险，所以何洛会只能赢。

    何洛会，好奴才，只要你带人击穿敌人防线，主子我就会带领剩下的士兵增援你，全看你了！

    土丘上的马昆看到清军分出一大半人马奔着自己的左翼而来，冷笑道：没想到清军中也不全是废物，刚才看出来咱们的两翼都是新兵，不过就是新兵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命令下去，让各团准备空心大方阵！

    空心方阵正是朱宏三引进西班牙教官的产物，经过吕宋战役，广东俘虏了大批的西班牙军人，其中一些贵族通过赎身获得了自由，但是大批普通军人和低级军官就成了朱宏三的奴隶，朱宏三和他们签订的约定是在新军中服役十年就可以获得自由，服役期间可以获得与军官相等的地位。而空心方阵正是欧洲对付骑兵冲击的不二法门。

    西班牙人的空心方阵是以一个营三百人为基础，外面是两层士兵下蹲，刺刀向外，用来防御马匹，而后边两排士兵形成梯次开火，用来杀伤骑兵，方阵中间是伤兵和军官。而经过朱宏三改良的空心大方阵是两个营一千人为基础，外层还是两排士兵下蹲，防御马匹，后边是三排士兵，可以增加火力密度。士兵人数的增加不利于活动，但是极大的加强了火力。而在完全防御时空心方阵四角还有四门火炮，可以用霰弹打击集群目标，自然这种方阵就不能移动了。今天马昆为了消灭更多的清军，命令摆出的正是这种加强版空心大方阵。

    就在马昆紧张的注视的战场的时候，后边的张家玉也跑到土丘上来了。马昆一看他上来满心的不高兴，现在正在紧要时刻你上来搞什么乱？

    张大人，战场凶险，你还是回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吧！

    张家玉气急败坏的对马昆叫道：马大人，大事不好了，你给我派的护兵不是三团一营一连，而是三团一营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