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

    丁谓大骂道：你们这帮家伙实在懒惰，这都什么时候还不升堂办公，小心本百户诉你们一个懒政之罪！懒政是朱宏三在广东提出来的新名词，说的就是一些官员上班不干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种官员在广东有很多，朱宏三最是深恶痛绝，以前命令锦衣卫专门排查过。

    那个衙役不知道广东的新名词，但是面前这个大汉穿的衣服可是认得，正是前明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飞鱼服。

    昨天晚上城里闹了一晚上兵灾，北城那边火光通天，县衙派出去的人回来通报说是李成栋的乱军进城到处杀人，听说北城的官衙都被烧了，官员都被杀了，县令佟大方吓得赶紧命人紧闭大门。好在城里乱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渐渐地消停下去，佟县令才命人看好大堂，自己回去内宅搂着小妾压压惊。

    那个衙役正是本县班头，也是个伶俐人，最晚上城里大乱，今天就看到前明的锦衣卫穿着飞鱼服招摇过市，那里还不知道城里已经变了天。

    那个衙役赶紧跪倒叫道：小人孙贵，供应大人，恭贺我大明光复福州，我大明大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谓看到这家伙转变的到快，不过这家伙留着辫子跪在地上高喊大明皇帝万岁怎么看怎么搞笑。

    你个家伙倒是伶俐，赶紧进去让县令出来，见过我家大人！

    孙贵不敢耽误，赶紧站起来去后院通知自家老爷，这天变了！

    佟图昌看到县衙大门已开，带着王显等一百多锦衣卫旁若无人的走进县衙，就在大堂上知县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闽县的县令佟大方在前明就是闽县的县令，后来郑家投降，隆武皇帝自杀，福州就被满清占了。因为满清实在没有那么多官员担任这种低级官吏，所以佟大方得以留任。

    佟大方本来昨天晚上就担惊受怕一晚上没睡，天亮后城里终于消停下来，佟大方得以回来补一觉。心中胡思乱想刚刚睡下没有半个时辰，门外就听到孙贵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大人！大人！快出来！

    佟大方的小妾也刚刚睡下，听到外面有人喊叫，很是不满的起来说道：老爷，你也不出去管管，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佟大方的小妾是去年刚收房的清倌人，平时佟大方宠爱的很。现在听夫人这么说也很生气，说道：夫人稍等，我出去看看，孙贵这家伙鸡毛子喊叫什么？

    佟大方穿上鞋，披了个单衣就出去，准备大骂打扰自己睡觉的孙贵。

    孙贵看到知县老爷出来，赶紧说道：太爷！前院来人了！是前明的锦衣卫，说他们家大人来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降官佟大方
    闽县县令佟大方听班头孙贵说锦衣卫来了就知道大事不好，满清是没有锦衣卫这个编制的，现在锦衣卫入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福州城又变成明朝治下了。这样昨晚上的大乱就有了理由，看来昨晚上是南明的军队入城啊！

    佟大方因为姓佟，并且还是福州附郭，所以在年初佟国鼐来福建当巡抚的时候就拜了佟国鼐当干爹，算是抱上了大粗腿。现在听孙贵这么说心中不禁苦闷，送给佟国鼐的一万银子算是打了水漂，自己的知州梦也完了。

    孙贵看着老爷呆在那里，提醒道：太爷！太爷！是不是要去大堂迎接！

    孙贵的话提醒了佟大方，不管怎么样现在换了新主子，不去迎接立刻就要倒霉。

    好！孙贵，你先去给大人们准备好茶，用我今年刚收的大红袍，快去！

    佟大方打发走孙贵后赶紧回去穿衣服，他的小妾看到老爷回来不上床和他温存，只是满地找衣服，不满道：老爷，有什么事非要耽误休息啊！

    你懂个屁！福州城里变天了，明朝大军又杀回来了，快给我找官服！

    那小妾一听发生这种大事也没了睡意，问道：老爷，既然是明朝的大军入城你是不是应该穿前明的官服！

    真是一席话提醒梦中人，佟大方抱着小妾亲了一口，赞道：还是你脑筋转得快，还不去给我准备前明的官服！

    好在福州也没被满清占了多长时间，只有一年时间，前明的官服很快就被找到，佟大方在小妾的服侍下穿上明代从六品绿袍官服。闽县属于省会附郭，照例要比普通知县大上半级，所以佟大方的官服上面绣着一只鹭鸶，佟大方穿戴完毕才出来拜见新来的南明老爷们。

    佟图昌在大堂上已经坐了半天，孙贵献上的茶也快喝干了，佟图昌有点不耐烦，问道：班头，你家老爷多大做派，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

    孙贵刚要说话，后面二堂闽县县令佟大方出来了。

    闽县县衙正堂不大，王显这一百锦衣卫站的满满当当，佟大方一出来就看到外面站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他知道孙贵说的很对，一定是明朝的军队进城了，要不在满清的治下那有人敢穿锦衣卫的衣服。

    正好这时佟大方听到大堂上有人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来，佟大方赶紧高声说道：大人稍等！下官来了！说完赶紧低头出去跪在大堂上给佟图昌行礼。

    下官福建布政使司闽县县令佟大方见过上官！

    王显等几个锦衣卫的头目正坐在堂中喝茶，这种大红袍可是千金难得啊，王显等人哪能喝到，正在慢慢品尝，突然看到一个官员穿着明朝的官服出来跪下行礼，关键这个家伙穿着明朝的官服竟然还留着辫子。王显刚喝了一口茶看到佟大方这个鬼样子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

    佟图昌也十分好笑，没想到这家伙能穿明朝官服出来。

    闽县知县，你站起来！

    佟大方听上官这么说赶紧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佟图昌。

    王显等人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是因为他们有准备，当时害怕被李成栋的军队当乱民杀了，才从侯官镇运来十几套飞鱼服换上。不过佟图昌可是没穿官服，只是身穿一领棉布长衫。

    佟大方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个穿布衣的小老头（佟图昌四十一，在古代就是老年了），长的獐头鼠目，十分不起眼，要不是屋中站满了锦衣卫佟大方还以为佟图昌是骗子呢。

    佟大方小心的问道：这位大人，您是。。。

    佟图昌也不想和这个倒霉县令说什么，今天来只是利用一下他，像这种没骨气的降官不杀就不错了。

    佟图昌从怀里拿出朱宏三给的明黄色圣旨，说道：本官是神武皇帝亲封的福建招讨使，佟大方，本官命你暂代福州府同知，协同本官处理福州乱局，知道吗？

    佟大方不敢犹豫，赶紧说道：谨遵神武皇帝圣旨！

    佟图昌又对王显说道：锦衣卫千户王显，本官命你暂代福州府推官，带领一干锦衣卫搞好城里的治安，如果有宵小趁着大乱之际危害地方，本官命你可以先斩后奏！

    王显没先到自己还有官职，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接令。

    佟图昌对着佟大方说道：佟县令，现在你就带着你衙门上的衙役，收拢全城还活着的巡检司，组织本地之人开始清理城中死尸。现在是七月份，如果不及时清理城里会出现瘟疫！

    佟大方赶紧点头，出现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自己也要倒霉。

    佟图昌想了想接着说道：佟县令，你要好好干，如果不能及时完成任务你可知道锦衣卫对降官的手段！

    佟大方以前就是明朝的官员，当然知道锦衣卫这帮杀才的手段，听佟图昌这么说吓得泠汗直冒，赶紧跪下说道：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让大人满意！

    佟图昌点点头，说道：现在去忙吧！还有佟县令，你最好把辫子割了，明朝官服加上辫子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不好！

    刚才佟大方出来的匆忙，忘了辫子的事，听佟图昌这么说赶紧跪地磕头，感谢大人的提醒之恩。

    接下来就简单了，佟大方这人还是有些能力的，衙役在他的安排下井井有条，有的联系城中大户出人出车运尸体，有人去组织民夫清理北城的瓦砾，佟图昌看到佟大方还算个能吏也很满意。

    过了一会儿李元胤也来了，带着十几个衙役和书办，南城的候官县可没闽县的运气，因为地处南城，正好是商业街，昨天晚上被乱兵一把火烧了，县令也死在大火中，现在整个县衙就剩了这么几个人，佟图昌没办法让这些人归佟大方管理。

    佟大方可是认得李元胤的，知道这是李成栋的儿子，少将军。怎么和佟图昌一个文官叫舅舅？

    佟大方不敢问，出来干活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显，王显因为是推官，名义上要归佟大方这个同知管辖，但是佟大方那敢管他，这时看到王显正好打听一下佟图昌的事。

    佟大方看到王显带着一帮锦衣卫和李元胤的亲兵正在准备出去巡逻，赶紧上前笑脸相迎。

    王大人，出去巡逻！

    王显看了一眼这个降官，问道：佟大人有什么吩咐！

    王大人说笑了，那敢有什么吩咐！佟大方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塞到王显的手中。

    王大人，下官有一事请请教一下！

    王显看看银票，不错！笑着问道：佟大人，有什么事问吧！

    王大人！我看李少将军怎么和招讨使大人叫舅舅？

    原来是打探消息，王显一想现在福州已经光复，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好这家伙给自己行贿，不如和他说个详细。

    这样啊！招讨使大人和你是本家，也姓佟。李元胤的夫人你知道吧！

    这个佟大方知道，当时李元胤结婚的时候他还送的贺礼，听说新娘子是李家父子从广东抢来的。当时佟大方等一些文官还讥笑过李成栋父子，真是不读书的丘八，这种不明身份的女子也能立为正室？

    李夫人正是神武皇帝的二女儿，封号为渔阳公主，佟大人是渔阳公主的舅舅，这不也是李元胤的舅舅吗？

    佟大方没想到李元胤抢来的老婆能是公主，这可是大粗腿啊！

    王显接着说道：佟大人，看在你的银子上我和你说个消息，要想平安无事就要抱紧招讨使大人的大腿，他的叔叔可是内阁总理！

    内阁总理这个词佟大方知道，相当于以前的阁老啊！

    没想到那个贼眉鼠眼的招讨使大人竟然关系这么硬，叔叔是阁老，还是公主的舅舅，那就是国舅了，这条粗腿一定要抱住！

    王显看和佟大方说的够多了，拱拱手带人出去巡逻。

    佟大方站在县衙门口思前想后，现在福州又被南明占了，不管将来怎么样，想要保住自己小命就要再找一个靠山，眼前这个招讨使大人正合适。

    佟大方打定主意回到后宅，拿出了自己最后的五千两银票，想了想又放回去两千，怎么说也要留点过河钱，万一清朝在打回来怎么办。

    带着银票来到堂前，正看到佟图昌一人在堂上，李元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佟图昌正在给自己叔叔写信，主要说一下福建的经过，还有请叔叔安排福建巡抚之事，避免被朝中其他势力得了好处。

    佟图昌正写着正好看到佟大方在一边探头缩脑有事情，佟图昌放下笔问道：堂下可是佟大人？有什么事吗？

    佟大方走到前面，把银票放到书案上，用镇纸压住，低声说道：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

    佟图昌也是官场之人，看到佟大方这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佟图昌看看银票，三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佟大人，这是何故！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佟图昌的干儿子
    （感谢书友感性的yexin的捧场！）

    听佟图昌这么问佟大方咕咚一声跪倒，哭道：大人，下官降满清也是无奈啊！当时郑家投降，隆武皇帝开城逃命，下官一个知县想要抵抗也没办法啊！

    看到佟大方这样子佟图昌喝道：不能抵抗？那你不能死节吗？福州知府可是死节的，难道你不能吗？难道你没深受皇恩吗？

    佟大方心中大骂佟图昌：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自杀一个试试！

    可是大人，下官家中有老母幼子，下官死了他们怎么办啊！

    这个我不管，你们这些降官怎么办自有皇帝陛下圣旨！

    看到佟图昌不管，自己很有可能被皇帝一刀砍了，感觉要死的佟大方爬了两步，抱住佟图昌的大腿哭道：大人，是小人怕死！你看到都是本家的份上救救小人吧！以后小人就为大人当牛做马！你就是我爹，我给您当儿子，爹您救救你儿子吧！

    看到佟大方这样子佟图昌心中冷笑，这家伙刚才还想找理由！死不死还不是我叔侄一句话，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讲一些客观理由有什么用？不过刚才这家伙说的到说到自己心中，这家伙怕死完全无底线，还是一个降官，如果收归自己所用也算是增加自己叔侄的势力。

    佟图昌等佟大方哭了一会儿，伸手扶起了他，说道：佟大人挺大年纪哭什么？站起来再说！

    干爹，您答应做我干爹儿子就起来！

    佟图昌被他也闹得哭笑不得，只有点头说道：好了，起来再说！

    佟大方听佟图昌同意才站了起来。

    佟图昌详细打量一下佟大方，三十多岁，人样子长得不错，一缕长须飘在胸前，不过这家伙刚哭完胡子上沾满了鼻涕眼泪。佟图昌看着恶心，说道：其他先别说，你去后面梳洗一下，那有个同知的样子？

    听佟图昌这么说佟大方大喜，这是准备保自己了，佟大方赶紧跑到后面打水洗脸，完事后又来到大堂，听自己新认的干爹训导。

    佟图昌看着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佟大方，问道：你说让本官保你，你想怎么保呢？

    佟大方心中合计，这不废话吗，最好是升官发财了，最次也要保自己一条小命！

    佟大方赶紧跪下说道：干爹，儿子只求安稳回家养老！

    哼！就这点志气？这样还让本官怎么保你？

    听佟图昌这么说，佟大方心中大喜，干爹这是话里有话啊，看样子自己官位还能保住！

    如果能保住儿子的官位更好！

    从六品附郭知县，我佟家还没有这么低的官职！你既然认我为干爹，干爹自然要抬举你，福州知府你可满意？

    佟大方听干爹这么说大喜，这实在不敢想象，就是以前的倒霉干爹佟国鼐也只是答应自己给弄一个知州，没想到这个新任干爹这么大方，直接四品知府，这可是连升五六级啊。

    那儿子就谢过爹爹了！佟大方说完连连磕头，抬起头来看到佟图昌不置可否，只是端着茶杯喝水。佟大方立刻反应过来，毕竟他也是官场人，人家给出好处自己就要表忠心了。

    干爹放心，儿子这一辈子都是干爹的人，干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绝对没有半点犹豫！

    佟图昌等的就这这句话，他叔叔在朝中是党羽众多，但是那都是他叔叔的人，这些人半点看不上佟图昌。叔叔佟养甲今年五十四了，能活几年不好说，自己也要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