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

    这只队伍就是高杰留下的，所以高杰在众将领中威望很高。

    罗成耀听李成栋这么问，嘿嘿笑道：李成栋，你别用高杰大哥来压我。老子现在告诉你，老子就接受佟国鼐的条件怎么样！佟国鼐答应我弄死你老子就是福建总督！

    听罗成耀亲口承认李成栋冷笑着不说话，周围所有将领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罗成耀。

    罗成耀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只有拉拢住军中河南和山东的将领，自己才能活命。

    罗成耀大声说道：各位河南山东的兄弟，这帮陕西佬对咱们怎么样？什么好处都他们先得，拼命的时候都是咱们上，现在河南山东的兄弟听我的，咱们一起动手杀了李成栋，巡抚佟大人说了，只要弄死李成栋，大家都有好处！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最长的一天（7）
    罗成耀说完后几万人的军营中完全没了声音，将领中的河南山东籍将领听罗成耀这么说，纷纷犹豫不定该怎么办。

    李成栋看到要麻烦，这种情况如果处理不好立刻就是大乱，到时候死伤绝对不能少。李成栋赶紧大声说道：各位兄弟不要听罗成耀乱说，满清的巡抚佟国鼐已经被我打跑了！大家想一想我老李对大家怎么样！是不是做到一视同仁！每次你们和陕西的兄弟起冲突我不是向着你们！做人要讲良心！

    本来有些活动心思的将领们听李成栋这么说纷纷想到，大帅其实对河南籍的人不错，虽然苦点累点但是每次和陕西人冲突大帅还是责罚陕西人多些。

    罗成耀看到军心又被李成栋争取过去，感觉不妙，现在这种危急时刻已经和李成栋彻底翻脸，如果河南籍将领不支持自己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罗成耀对着自己心腹，一名河南籍将领使了个眼色。

    那个将领会意，抽冷子一刀砍倒一名陕西将领，大声叫道：别他娘说其他的，老子就是要杀光你们这些陕西佬！

    大营中本来就处于临界点，这个家伙这一手就像火药堆里进入火星，立刻爆炸开来。

    陕西将领一看河南人先动手，大声骂道：这帮河南崽子不讲信义，杀光他们！

    河南人一看陕西人动手，也开始反击，一时间大营中又乱成一片。

    李成栋一看这样事不可为，叹了口气对陕西将领说道：动手吧，除了陕西人全部杀光！

    得了军令的陕西将领更是有恃无恐，本来他们人数就要数倍于河南山东人，再加上李成栋带来的五千骑兵，立刻把河南人压在大营一角猛打。

    刚才李成栋没回来的时候河南人还能支持一下，毕竟还有些陕西将领头脑比较清醒，所以罗成耀还能挺住。现在李成栋下令杀光河南人和山东人，全体陕西将领立刻带队加入群战。

    这场大战从中午一直打到天黑，罗成耀一万多人全部被杀光，剩下一千多人四散奔逃，罗成耀最后看到大势已去带着几十个亲兵往北逃跑。大营中陕西士兵也杀起了性，杀光河南人后开始入城祸害福州城。一时间原本安静的福州城到处是火光，到处是惨叫和喊杀声。

    本来佟国鼐在时还能压制李成栋的军队，现在佟国鼐跑了，杨大辅带着五千人在北城报复汉军旗的家眷。刚开始杀戮目标还能集中在北城的满人身上，随着城外更多杀红眼的士兵入城，屠杀慢慢开始扩大到其他几个城区，城里的居民开始拖家带口的逃出城外。

    李成栋知道手下这帮杀才要干什么，但是他也不想管。本来手下就被佟国鼐压制的够呛，再加上刚才的杀气没有泄出来，抢点钱财就抢吧。

    李成栋看着满地的死尸哭的心都有，本来自己还有五万人马，现在可好，自相残杀死了一半，现在还剩下两万多人。

    城里的佟图昌早已经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出城来，城里乱成一片，李元胤害怕有杀红眼的士兵对自己的家眷不利，所以带人把朱渔和李成栋的几个妾室带到城外大营。进入大营佟图昌看到李成栋的人自相残杀死了一半，心中大喜，这下皇帝陛下和叔叔应该满意了。

    佟图昌看到李成栋沮丧，忙上前安慰。

    王爷，这些不安定因素杀光也好，不就是士兵吗，等到广东的粮食一到立刻就能拉起百万人马！

    李成栋摇摇头，那种没经过战斗的流民那里能和自己百战精兵相比。

    佟大人，现在福州是咱们的了，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很简单，传檄四方，并且给广州的神武皇帝报捷，说福建大胜，全省归于皇帝。还有要加上王爷已经带领大军北上攻占浙东数县！

    李成栋听佟图昌这么说算是真正见识到文官的无耻，福州刚拿下就说占领全省，还舔脸说占了浙东数县。这帮文官都怎么想的，真是有骆驼不吹牛。

    李成栋虽然杀人如麻，但是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这种不要脸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佟大人，现在福州城里还有大批的满清余孽，我。。本王还要带人清理，这种报捷之事就要劳烦佟大人了！

    听李成栋自称的转变，佟图昌笑了笑没说什么，拱手说道：王爷请去忙吧，这种文案之事自有下官代劳！

    李成栋点点头，给佟图昌留下五百护军，避免那个满清余孽杀了佟图昌这个大清的祸害。然后带着人入城接着烧杀抢夺去了，至于是不是满清余孽那就要新上任的建宁郡王说了算了。

    看着李成栋离去佟图昌心中冷笑，这帮丘八就是能打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自己玩的滴流乱转。

    佟图昌人品虽然无耻下流，但是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他知道现在福州城里大乱，官员基本上都被杀的差不多了，当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发布安民告示，安定福州城里五十多万人的心。接下来就要给广东报捷，这种事情一定要抢在锦衣卫之前送到叔叔手上！

    所以佟图昌不敢耽误，赶紧写了一封报捷奏折，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广东。

    现在城里乱成一片，李元胤给佟图昌找了个帐篷安歇。

    佟图昌在帐篷中躺在床上，福州城里的火光透过帐篷都能看到。佟图昌心中感慨道：昨天晚上自己还在巡抚衙门中碾转反复睡不着，没想到只是隔了一天，李成栋反正成功。想到昨天一天的惊心动魄，佟图昌不禁脱口而出道：真是最长的一天！

    这是门外一个护军小声问道：佟大人睡了吗？

    没有，有什么事！

    大人，我家将军给佟大人送来侍妾一名，来照顾大人的起居！

    没想到李成栋想的还挺细，还给自己送女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他送来了就收下。佟图昌说道：让她进来吧！

    帐帘撩起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长得很是花容月貌，看样子充满了书卷气，不像风尘女子。

    难道是那个官员的女眷？佟图昌很是好奇，上前用手抬起那女子低垂的下巴，问道：你是何人，以前是谁的家眷？

    那个女子怯生生的说道：回老爷，奴家父亲本来是福州知府，满洲人入城后我爹上吊了，我也就归了佟国鼐！

    听到这个女子凄惨的身世佟图昌也感慨非常，如果广州被满清占了自己的妻妾大概也是这种下场吧！

    不过佟图昌感觉很刺激，这种打跑人家，抢人家女人的感觉很让他四十岁的老心脏狂跳一阵。难怪朱宏三那个混蛋皇帝喜欢淫人妻女，原来真的好刺激。

    忙了一天佟图昌也很累了，说道：好！你来服侍老爷我安寝吧！

    那女子脸一红，上前为佟图昌更衣。

    第二天佟图昌睡到日上三竿，连日的精神紧张终于得到放松，自然要好好补偿一下。

    佟图昌起来后问了一下门口的护军，原来城里已经安全，李成栋入城后控制了一下军队，毕竟福州以后是自己的老巢，都杀光实在不好，所以也就放开一晚上让手下小抢了一下，在天亮后所有士兵开始出城回营。

    听到城里安全了，佟图昌点点头，命人给自己打来洗脸水，准备洗漱完毕后入城开始工作。毕竟福州现在没有官吏，这个烂摊子还要他来收拾。

    佟图昌梳洗完毕后再二百护军的护卫下入城。他从东城门进入，一进城就看到昨晚兵灾祸害的情景。

    紧挨着城门口的几家客栈完全被烧成白地，十几具尸体横躺在大街上。客栈还在冒烟的残骸里发出阵阵肉香，佟图昌闻起来有点像广东那边时兴的烤肉。想到这种肉香是人肉发出来佟图昌感觉恶心，下马趴在路边一顿狂吐。边上的护军这种场面见的多了，当年在河南战场那个城不是被屠杀个干净。护军头目看到佟图昌这个样子赶紧拿出水袋递给佟图昌。

    大人，用水压一压！这帮杀才杀完人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佟图昌喝了口水感觉好些，把水袋递给头目也不说话，上马接着走。

    经过那几个客栈，东城大街上各个商铺都被抢劫一空，情况虽然挺惨，但是没有烤肉的气味佟图昌还能坚持下去。至于死人佟图昌也不是没见过，到不至于出丑。王显等活下来的锦衣卫看到城中惨状也满脸发白，这些锦衣卫除了王显都没经过战阵，打架斗殴刑讯逼供是一把好手，但是这种满城死人的情况还没见过。

    这些锦衣卫大部分是湖广人，其中武昌县的人居多，以前逃亡的时候有朱宏三护着，到了广东更是人上人，那见过这种情景。

    王显看到自己手下的样子，感觉丢了面子。大骂道：你们这帮家伙真给老子丢人，这算什么，当年我和皇帝陛下阻击金声桓的骑兵时比这恶心多了，被炮弹打碎的尸体满地全是，白的黑的绿的红的全有，这算什么！



第三百九十二章 闽县县衙
    周围的锦衣卫听着王显吹牛，纷纷上前问当时情况,毕竟当年第一批教导团也没有一百人，更何况像王显这种跟随陛下打过仗的。

    大人！你还和皇帝陛下一起战斗过？

    提起自己的光辉历史王显裂着大嘴笑道：那是当然，老子当年也是教导团的第一批学员，老子的文化课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教的，老子也算天子门生！知道不！哈哈！！

    佟图昌在边上听王显吹牛心中鄙视，就那个混蛋皇帝还能教文化课？不就是一些简化字吗，老子也会！还什么天子门生，真是好不要脸。

    佟图昌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小时候受过儒家全套的教育，感觉自己和这帮丘八还是不同的。但是他心中反对可不敢说出口，要知道在军队中自称天子门生的可是大有人在，现在团级干部基本都出自当年的教导团，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实力，佟图昌可犯不上得罪人。

    边上的锦衣卫听王显吹的过瘾，纷纷问道：大人，咱们的火炮真那么厉害吗？

    那是当然，火炮炮弹分为两种，实心弹打在身上最多就是个死，这个还可以。要是霰弹打在身上可倒了霉，大家想想上百个铅弹打在身上什么感觉！

    这些锦衣卫都打过火铳，知道一个铅弹打中身体就是一个小碗大的窟窿，上百个打在身上真不敢想像。

    边上的李成栋的亲兵听王显在这大吹法螺，心中鄙视，这帮广东佬真能吹了，火枪兵还敢正面对上骑兵？更别说什么大炮了。在这些亲兵心中大炮那都是上千斤上万斤的东西，都要放在城墙上守城的，那能跟随步兵战斗。不过这些人是大帅的客人，听说前面的那个干瘦老头还是少将军的什么舅舅，就让他们吹吧！

    不过有王显的吹牛逼到冲淡不少看到满城死人的沉重，在王显吹牛锦衣卫众人捧臭脚的时候，佟图昌等人在亲兵的护送下进过十字大街来到北城。

    如果东城那里还算能看的下眼，北城这里的惨状完全超出了佟图昌的想像。东城那里因为李成栋的压制，也就抢了一些店铺，杀了几百个人，强奸了几百个妇女。北城这里完全成了白地，站在十字大街一眼望去竟然能看到北城的城墙，还立着的房屋没几间，其他的全都被烧掉。大街上到处是死人，死状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现在所有士兵已经撤出城外，李元胤带着几百个亲兵正在清理路上的死尸，看到佟图昌来了，李元胤赶紧跑了上来给舅舅大人请安。

    舅舅，你怎么来了？

    佟图昌身为传统儒家教育长大的文人，虽然他人品垃圾，但是心中很有一些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刚才在东城看到死人就有些受不了，这次看到北城被烧成一片白地更是心中大怒。

    贤婿，你们怎么约束的士兵？北城被烧成白地你们也不弹压一下士兵？

    李元胤看到佟图昌发火完全愣了，以前不是就这样吗？这还算不错了，如果不是昨天父亲和自己入城弹压，福州城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其实佟图昌并不知道李成栋军中的组成，李成栋的军队可不是广东新军那样军法严厉条理分明。李成栋接手的是原高杰的队伍，这只队伍的前身正是李自成的流寇，根本没有官军那种军官系统。他们只是在军中分为各个大小不一的军头，李成栋也只是个人十分能打，才在高杰死后被这些军头推选出来的当家人。这些军头你带着他们发财行，要是用军法约束他们立刻就会叛变。如果李成栋在军中能令行禁止那罗成耀根本不会带着一万多人反叛，昨天也只需要一条军令就能拿下罗成耀。

    李成栋在军中只有直系两万人，这些人是他的绝对铁杆，昨天杨大辅带着一万骑兵正在其中。佟图昌原本以为弄点小手段清除一下李成栋的实力，没想到清除的是其他军头的军队，而李成栋的两万人因为要入城救他，反而没受什么损失，佟图昌此举实在有些弄巧成拙。

    佟图昌看着面前被自己训得满头雾水的李元胤，心中叹了口气，和这帮流寇讲什么道理，这帮家伙没把人都杀了就不错了。看到李元胤也在卖力的维持秩序，佟图昌也不想难为李元胤，毕竟这小子对自己还算恭敬。

    贤婿，现在城里还能运作的官府有几个？

    听佟图昌这么说，李元胤松了口气，士兵杀人他也没办法，老爹李成栋根本不管，是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带着自己的几百亲兵出来维持一下。

    舅舅，大半官府都在北城，巡抚布政司按察司都司衙门基本上都成了白地，西城的闽县还是完好的，南城的候官县不知道怎么样！

    好！贤婿帮我个忙，你去南城看看候官县还剩多少人，让他们都来闽县县衙集合，福州城不能这么乱下去！

    听佟图昌来接这个烂摊子，李元胤松了口气，赶紧带人去南城找候官县衙。

    佟图昌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西城的闽县县衙，西城因为是手工作坊的集中地，加上昨天晚上这地方没什么人，死人到没有多少，就是沿街的一些商铺被抢劫一空。不过比南城和东城要强上很多。西城这里的商铺大部分是买一些农具谷物食盐等日用品，和南城的饭馆妓院，东城的绸缎庄钱庄完全没法比，那些不识字的士兵只认银子，所以西城这里还算完整。

    来到县衙门口，佟图昌看到县衙大门紧闭，门口的台阶上有两滩血迹，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

    佟图昌看了看门上的黑字大匾闽县县衙，佟图昌说道：来人，上前叫门！

    锦衣卫百户丁谓经过一晚上的修养，已经养足精神，现在又变的生龙活虎，大叫一声：大人！我去！

    说完下马来到县衙门口大声叫道：县衙里面有活人吗？喘气的出来一个！我家大人来了！

    过了好半天，县衙大门打开一个门缝，里面一个人问道：你们是谁！

    丁谓看到开门，那管那些，上前一脚踹开大门，里面那人不及防被踹个大仰趴。

    丁谓进去看到开门那人三十多岁，带着黑漆盔的帽子，穿着一身黑色镶红边的青战袍，知道这是衙门里的皂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