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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萧衍的身体有些僵硬,但他的脑海之中依旧一片迷惘,这些道理他其实都知道,只是他不知道林意此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的过往,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勤勉?

    “和其余佛宗最大的区别,是那些平时做似乎微不足道小事的苦行僧众,他们从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他们也从不去想自己那么做有没有什么意义。”

    林意看着他接着说道:“他们只是做着这些事情,心中也并不期待那些被他们帮助过的民众能够从此信奉他们的佛宗。他们觉得自己和那些寻常的民众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播撒佛光的僧人,而是和那些民众一样,同样沐浴在佛光之中的寻常人。”

    说道此处,他便不再去看萧衍。

    他其实觉得萧衍最大的问题,便是太过一本正经。

    太过一本正经的觉得自己是帝王,就可以和任何修行者,任何佛宗的人不同。

    太过一本正经的觉得自己是帝王,就觉得改变这南朝全部都是自己的事情。

    太过一本正经的觉得自己是帝王,就可以觉得自己的感受可以凌驾于其余人的感受之。

    最关键的还是心态。

    帝王只是一个称号,不要以为有了这个称号,便真的超脱世人,比任何人都要重要,都要优秀。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再说。

    说多了,便又是忍不住的嘲讽。






第九百九十九章 前往洛阳的魔王
    


    明月照在北魏边境的一条小河边。

    在去年的冬里,北魏和南朝的边军在这条小河的周遭发生了十余次战斗,最终北魏这里的一处要塞被攻克,在不久之后,因为南朝军队的继续深入,军队布防的转换,这一片区域却没有南朝军队驻扎,实际控制权反而又回到了北魏的手中。

    在魔宗离开北魏之后,大量的边军叛逃,北魏也根本不存在攻克丢失的领地的可能,这种地方的实际控制权虽然回到北魏的手中,但也绝对不可能再重建要塞,再过来屯兵。

    由于大量军队的叛逃,哪怕是原先一些根本没有被南朝边军进攻过的要塞此时也已经没有军队驻守,从此地往北两百里,其中有五个要塞都已经空空荡荡,在夜色里就如同废弃的巨大墓冢。

    不只是整个北魏边境死气沉沉,整个洛阳,整个北魏,也都缠绕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似乎真实存在,压在每个北魏人心头的暮气。

    临河边一座残破,看似很快就要倒塌的角楼里,坐着两名道士打扮的修行者。

    两名道士打扮的修行者都是四十余岁面相的中年男子,一名左手臂弯里搁着一柄拂尘,另外一名双手空空,只是腰间挂着一个紫金色的葫芦。

    这两名修行者都是北魏乌衣司的供奉。

    北魏的乌衣司归北魏皇宫直接管束,它的职能原本是清查洛阳所有的修行者,以防强大的修行者进入洛阳而不知的情形出现,与此同时也监管各权贵门阀门下的所有修行者。

    只是在元燕离开洛阳之后,乌衣司的职权已经进一步扩大,许多南朝方面传递回来的情报,他们也会协助接应和传递。

    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原本也是南朝人,在北魏,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的南朝道宗修行者无法再南朝立足,之后不得不逃到北魏,在北魏反而被重用。

    虽然此时北魏笼罩在沉沉的暮气之中,怎么都让人觉得前途不明,但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却从未生出过一丝重归南朝的心思。

    明月照归途,明亮的月光总是很容易让人记起回家的路,但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在南朝早已无家,相反,他们在洛阳都有了家业。

    所以此时月光洒落在他们所在的这座角楼里时,他们想起的,是在洛阳的家。

    月还未上中天,按理而言,若不被乌云遮蔽,月光会越来越明亮。

    但就在此时,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突然觉得天黑了下来。

    没有乌云。

    只是在小河靠南那头的小道上,出现了一名和他们年纪似乎差不多的中年男子。

    这名男子身上的气息平静,就连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都甚至没有觉得这名中年男子有什么异处。

    只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上时,他们只觉得好像自己的感知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了过去,以至于他们瞬间可以肯定,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这人是谁?

    是谁能够身上的气息如此平静,但给他们如此根本不在一个层面,甚至吞噬这一方天地所有一切的感受?

    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此时看不清这名男子的面目,但他们的目光却是下意识的落向这名男子的脖颈之间。

    他们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魔宗”二字。

    只是那名男子的脖颈之间十分平整,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腐烂和凸起,这和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不符,这才让这两名修行者略微心安。

    只是对方也并没有太多让他们思索的时间,就在下一刻,那名男子抬头看向角楼,目光落在角楼阴影里坐着的他们。

    两人依旧无法看清这名男子的容貌,因为随着这人的抬头,这两名修行者和这人之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的扭曲,形成了许多半透明的纹理,就像是很多层琉璃折叠起来。

    这些半透明的纹理的后方,这名中年男子的脸似乎变成了无数张脸无数张不同的脸。

    但这些微微扭曲的脸却有着一个同样的特点,那便是充满了死气,就像是死人的脸。

    这名中年男子只是抬头看了角楼一眼,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便同时发出了一声骇然的尖叫。

    他们只感觉到这一刹那,就像是有无数张死人的脸隔着数百丈的距离,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他们的恐惧尖叫,只是来自于感知之中的直观感受,但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肌肤感到了微微的刺痛,感到了真正的威能侵近。

    这两名乌衣司修行者的手脚变得无比寒冷,他们浑身的血肉都变得僵硬起来,连流淌在经络之中的真元运行都似乎变得比平时缓慢。

    他们从未遇过这般可怕的对手,也从未遇过这般可怕的手段。

    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去应付对方如此诡异的进攻。

    两个人只想逃。

    两个人不假思索的用出了自己的最强手段。

    一蓬紫色的光焰首先亮了起来。

    紫色的光焰来源于那名乌衣司修行者腰间的葫芦。

    他体内的真元远远不断的涌入葫芦的底部,葫芦口冲出了许多紫色的磷火,喷洒在四周,猛烈的燃烧起来。

    这是阴磷砂,是能够彻底燃烧真元的歹毒法器。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那名乌衣司修行者的气海之中涌出澎湃的本命元气,一团白光从他的气海深处透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啪的一声轻响,那团白光还未彻底的变化完成,中心就已经直接崩碎。

    那名乌衣司修行者的气海直接炸开,无数碎裂的血肉和骨骼碎片,就瀑布一般冲向身体前方。

    那名还在往外喷洒阴磷砂的修行者直接吓得傻掉了,他发现自己的这些阴磷砂根本无法燃烧对方的真元,但他的恐惧也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个呼吸时间。

    一道若有若无的灰影就像是一只灰色的飞蛾落在了他张开的嘴里,他的喉咙之中响起了一连串古怪的声音,他的身体被来自于身体深处爆发的力量撕碎,直接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血肉碎片。

    中年男子的面色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只是在此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充满血腥味的夜色里,悄然燃起许多灰色的气焰,然后随着他的呼吸涌向他的身体。

    “一定要这样吗?”

    这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对于建康城里很多人都不陌生,对于北魏大地上的更多人更是熟悉。

    他的确是魔宗。

    他的脖子上的确光滑无比,此时已经毫无恶瘤溃烂的痕迹。

    只是他在吞噬了这两名乌衣司的修行者的元气之后,他的眼角很自然的出现两条灰色的泪痕,看上去十分的怪异,让他的这张脸就像是一副面具。

    “一定要这样一路光明正大的杀进洛阳?”

    当他开口说出第二句话时,那名比他还要神秘的修行者宇文猎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远处,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当然需要如此,否则你又怎么能够成为所有人都憎恨却无法对付的魔王。”

    魔宗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宇文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身后不远处。

    魔宗继续朝着洛阳的方向前行。

    在黎明时分,他来到了北魏边境上第一个还算热闹的集镇。

    北魏的一条官道通过这个集镇。

    集镇之外,有少量的北魏边军驻扎,数量在数百。

    数名骑军斥候很快发现了他的存在,在发出警讯之后,这数名骑军朝着他行进,同时远远便出声盘问。

    他们的声音才刚刚响起,他们的头颅便爆碎开来,就像是被他们自己的声音所震碎。





第一千章 路过
    魔宗当然不怕也不忌惮杀人,他也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只是太过强大的存在很难有兴趣去杀太过弱小的存在。

    杀死这些骑兵的感觉对于他而言,就和他小时候踩死道路上的蜗牛一般,没有太多的区别。

    踩死蜗牛,听着蜗牛的壳和血肉如同成熟的浆果被捏碎一样发出的清脆声音,小孩子一开始或许还有新鲜感,还会乐此不疲,但没有小孩子会一直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他没有兴趣。

    更何况连续不停的杀人也会让他感到疲惫和厌倦。

    只是他别无选择。

    那名叫做宇文猎的神秘修行者完美的控制了天命血盒的力量,那种连他都无法理解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将天命血盒对他身体的侵蚀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甚至让他的身体不再病变,不再腐蚀,但与此同时,他的生死也完全操控在宇文猎的手中。

    宇文猎可以随时让天命血盒的力量爆发,让他彻底变成腐烂的蘑菇。

    没有人愿意被被人彻底的控制。

    但对于他和宇文猎而言,这又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

    他当然不甘愿就此死去,对于他而言,存在的唯一机会,便是在这种被控制之中,去找出和参透控制天命血盒的那种力量的元气法则,并找出破解之法。

    只是对于宇文猎而言,魔宗就像是始终吞着鱼钩的大鱼,这条大鱼此时还在水中游动,但只要渔夫随时提起鱼竿,这条大鱼就会被甩到岸上。

    一条始终吞着鱼钩的大鱼,若是到了岸上,难道还能咬死提着鱼竿的渔夫

    魔宗在北魏早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画像也在北魏广为流传,当这数名骑军的头颅爆开,清晨的阳光照亮了他的面容,那些骑军之中很多人都认出了他是谁。

    “魔宗大人”

    许多道声音响起。

    魔宗是他的名号,是他的身份,但“大人”这两个字,却意味着尊敬,意味着身份尊贵。

    在这种时刻,这些反应过来的北魏边军第一时间发出的惊呼之中,还下意识的称呼他为魔宗大人而不是魔宗,这便让他更加生不起杀死这些人的心念。

    只是他必须要杀。

    作为对于这些骑军潜意识里的尊敬的回报,他报以歉意的唯一方法,便是让这些人死得干脆,死得快一些。

    他看着这些骑军,微微颔首,似是行礼

    。

    随着他的颔首,他的气海深处缺了一块。

    一团凝聚至极的真元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一道如帷幕般的灰色元气,从天空之中垂落,将那片营区所有的骑军笼罩在内。

    那些骑军的身上燃起无数的轻烟。

    他们的心脉瞬间停顿,鲜活的生机迅速和他们的身体脱离。

    这些骑军就像是被伐倒的木头一样,不断坠地。

    集镇里响起无数惊恐的叫声。

    许多人下意识的关起门窗,将自己关在自己最熟悉的空间之中,有些人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着的事情,朝着集镇外的田地跑去。

    魔宗进入了这个鸡飞狗跳的集镇,他走入了一间来不及关铺门的面铺,让躲在灶膛旁发抖的面铺老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他吃了面,然后随意的挥手击碎了一间客栈的门,坐上了一辆马车,随便找了一个人做车夫,然后指了指洛阳所在的方向,坐进了马车车厢之中。

    在接近正午的时候,马车来到了屏山郡。

    屏山郡的彭氏门阀在北魏很有名。

    并非因为彭氏在朝堂之中拥有很大的势力,而是因为彭氏门阀一门忠烈。

    彭氏门阀祖孙三代一共出了十九名边军将领,其中有十七名战死在北魏和南朝的边境上。

    彭氏所在的屏山郡彭村,便多女眷而少男丁。

    北魏任何官阶的官员,在进入彭村之前,都需下马或是出马车步行,所以当魔宗所在的这辆马车在到达彭村入口的牌楼时,很自然的遭到了喝止。

    帮魔宗驾车的车夫只是一支寻常商队的车夫,魔宗在他身后的车厢之中,沿途虽然只是偶尔指示一下方位,除此之外不出任何的声音,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原本就已经使得他始终处在巨大的恐惧之中,此时遭到数名军士的喝止,这名车夫脸色惨白,额头上顿时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几乎要直接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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