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泡沫时代

    “在包装上面，为她们准备华丽的服装，要异常华丽，像是欧式八音盒里穿着宫廷风礼服跳舞的女孩子，华丽到跟平民、跟现实、跟普通人无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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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舞台风格再到服装打扮，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们看上去有别于传统的对偶像的印象，不用刻意去说“我们是八音盒里走出来的女孩子”，要让观众自发产生这种印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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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山内建一鼓起嘴巴，没有说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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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组成k，是有那么一点想要吃快餐的意思，要是按照岩桥慎一的提议，首先，现在对k的制作费，就要先增加好大一截，这样一来，就不是随便就能决定的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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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桥慎一也心中有数，没指望山内建一能对他即刻有什么表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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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手的路线制定，要参考事务所和唱片公司，综合多方意见，不是一个负责的经纪人就能拍板决定了的。他虽然被私下委托，但是，现在也只是出主意的阶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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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采纳还是不采纳，那是要在之后由山内建一带回去进行商讨的事。等到采纳了、正式邀请他加入制作的阵容当中，这才算是真正参与进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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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事务所和唱片公司那边觉得不合理，这个计划不能成行，也就到此为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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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刚刚投完稿的小作者，要等着编辑部初审二审，假如一路顺风，再被送去给主编终审，然后才能确定下一期的杂志上面有没有他的版面和姓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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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之前，可做的就只有等待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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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就好在，没有写完一个稿投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发表就什么也不做，在那里干等一两个月等结果的作者。一个稿投出去，不会妨碍他再准备新的稿投给别家，只要别一稿多投就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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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将自己的想法反馈给山内建一，两人分手以后，山内建一要如何消化、如何把这些想法传达给事务所和唱片公司，这是他那边的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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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岩桥慎一自己，接着去忙他自己的事，不去想投出去的这个稿，最后能不能让他恰到制作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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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drastr的出道单曲《好开心！好快乐！好喜欢！》，经过了几天的铺货，关东关西和东海的唱片店，都出现了乐队的这张单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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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乐队天国冠军的名气加成，本就比一般的新人更加受人注目，又有cs索尼大手笔的宣传，和关系密切的唱片店达成协定，在店里张挂乐队的宣传海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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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等到周六的乐队天国播出的时候，主持人三宅裕司还会在电视节目里，对乐队的出道进度向观众做出汇报。收视率超过20的节目，这样的一句话是个大型的曝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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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之外，因为这首歌曲那种欢乐的调子，尤其适合在商店街之类的地方进行放送，所以，cs索尼的人特别联系有线放送协会，向协会推销自己的曲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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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店街的店铺，要在店里播放歌曲作为，正确的打开方式是和有线放送协会签订契约，成为他们的契约店铺，有线放送榜单的统计范围，就在这些契约店铺之间，否则的话，穷乡僻壤不在有线放送协会的合作名单里的小店要放什么歌，谁又会知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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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去和有线放送协会推销自己的曲子，再通过有线放送协会，把自己的曲子推销给契约店铺——虽然用不用还两说，这是属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一种推销手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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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是那种歌手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被人得知的时代，只能通过这样那样的手法来扩大影响力和知名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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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乐队的销量和销售走势，这是唱片公司和事务所的事，当然，身为制作人之一的岩桥慎一也得时刻关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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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作为乐队本身来说，眼下主要做的，是为了接下来的巡回演出进行彩排，在出道专辑发行的同时，开启全国各地到处跑的宣传之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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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在学校礼堂规模的地方演出，既然正式出道了，也就跟在地下时期不一样，就连他们这支刚出道的乐队，cs索尼也给配备了演出的支援乐手，在彩排阶段，同时也是和支援乐手们之间进行磨合的阶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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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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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森明菜前天就在大阪的电视台参加节目录制，一连在大阪出了两天外景，直到下午两点四十分，才乘上返程的新干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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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东京站，坐上等在那里的事务所的车子里的时候，六月份渐渐变长了的白天，正值日落时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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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大本确认着手里的行程本，“不过，明天还要出外景，清早四点就要去接你，总之，请好好休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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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森明菜“嗯”了一声，心不在焉。踢掉鞋子，两手抱膝，脚踩着座椅边缘，像只蜷成一团的小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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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出两天外景，工作量不可谓不大，这副样子看在大本眼里见怪不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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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送你回家，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大本问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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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中森明菜说“先回一趟事务所，行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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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事务所”大本得到这么个回答，一怔，随即恢复如常，露出个猜到她要做什么的表情。不过，什么也没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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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始动，向着研音事务所本社开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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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里，把写给岩桥慎一的信寄出去以后，中森明菜迟迟没有收到回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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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她在《thnsnsstnsnstn》和森高千里共演，和岩桥慎一制作的新人同台演出，中森明菜忍不住去想关于信的事，想象岩桥慎一身为制作人，会不会看自己制作的歌手的演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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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联想，让她在演出的时候，忽然之间有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似乎面对着摄像机为电视机前的大众演出的同时，也是在为岩桥慎一演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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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如何看待她不知不觉，在演出当中，注入了这样的问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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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事务所，负责收信的工作人员，把整理出来的这段时间的粉丝来信装进纸箱里，除此之外，还交付了通过另外那个业内人士和关系者邮寄时使用的地址寄来的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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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标出了工作信函的信件，都要经事务所的手，所以，真正送到她手里的，大部分都是所谓的私人信件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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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中森明菜不是那种交游广阔的人，联系频繁的朋友，也不会把信寄到事务所，所以到头来，会让她在收信之前，就先考虑到也许会寄过来的信，就只有岩桥慎一的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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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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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森明菜向工作人员道谢。拿过那几封私人信件，一眼就看到岩桥慎一寄过来的。见到信封上的字，心中油然而生一阵淡淡的亲切，还有得到了回应的舒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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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本经纪人替她把那一箱粉丝来信送上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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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吃点东西吗”大本问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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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森明菜摇头，“想回去自己做一点。家里的厨房再不用，就要长毛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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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怕。”大本吐槽了一句，没再多说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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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也的确是事实，潮湿的季节，铺榻榻米的家庭，说不定榻榻米底下连蘑菇也长得出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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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本替她把粉丝的信搬上楼，放在玄关，“那么，请好好休息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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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难以想象
    大本经纪人离开以后，中森明菜简单洗漱，换好居家的衣服，没有去检查厨房里到底有没有长毛，心里还记挂着那封久违的信。

    简直是个迫不及待要打开礼盒的孩子。

    从前，那种没有约定，全凭偶然的关系，在她主动迈出第一步，去见岩桥慎一，找他商量事情以后，在缘分和偶然之中，又多了一根若有似无的丝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是，若有若无的丝线，不知何时就会断掉，仍旧是一种充满不确定的联系。

    而当她自告奋勇要成为试吃员，岩桥慎一又把唱片寄过去，两人开始通信以后，一切就又发生了改变。

    信的存在，将那种随缘的关系转换成了想要得到回应的关系。那根若有似无的丝线，变成了织布的经线和纬线。在一来一回之间，织出了更加清晰的关系与感受，织出了寄出信去以后就希望能够收到回信的期待，织出了期待岩桥慎一会写什么回信的好奇心。

    这样的变化，细微但又切实发生着。中森明菜还难以用言语来说明清楚，只在隐约间有所意识。

    因而，想到自己记挂着这封回信的心情，拿到信以后的舒心，想要快些打开来看的期待，还在心里自嘲自己像个期待圣诞礼物已久，终于等到那一刻到来的孩子。

    圣诞老人岩桥慎一。

    做出这样的联想以后，中森明菜回想起岩桥慎一总是那样稳重的样子，她现在的联想，和对他一贯以来的印象形成了奇妙的反差，让她在心里觉得好笑。

    反正家里也只有自己，于是什么也用不着在意，尽管笑她的就行了。带着好心情，中森明菜找出剪刀，剪开信封，把信纸拿出来，坐下慢慢读。

    信的一开头，岩桥慎一告诉中森明菜，他看了有她出场的《thebestten》。

    “您作为‘试吃员’发表过宝贵感想的《17岁》，初次登场了《thebestten》，我这商店街的店主为自己的作品捧场，也看了那期节目，原来您也在那一期登场了。”

    岩桥慎一在信里，还配合她那番“商店街孩子”的话，当个“商店街店主”，就像最开始在寄过来的唱片当中附带“试吃感想”时那样。

    不过，看到他这么写，在那种相互理解的领会之后，中森明菜又觉得很奇妙。

    森高千里初登场《thebestten》的那一期节目，和她同台，让中森明菜下意识联想到岩桥慎一也许正在看这档节目，而现在，岩桥慎一的信，正好证实了这种猜想。

    您如何看待

    那时，在演出当中注入的这个问题，竟然真的在同一时刻传达给了他。身穿i裙表演的时候，岩桥慎一就在她的面前。

    “说实话，从来没有见过您作这样的打扮，第一次看，冲击力十足。”岩桥慎一在信里直截了当的写道：“但是，也非常美。”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中森明菜的外表发表感想。

    不过，不止是发出“非常美”的感慨而已。他接着在信里写道，“之前《难破船》发表的时候，我就感到不可思议，现在更加深了这种想法，您在舞台上，像是换了个人，演绎不同风格的歌曲，就有不同风格的美。”

    “‘美’在您的身上，是鲜活而又生动的，而不仅是单纯的‘美’而已。但是，这么想，又不禁认为，这样生动、即使变化也还是不变的美，说不定正是单纯的‘美’本身。”

    她和各种各样的舞台都很搭调，不论是在什么样的舞台上，都能够散发自己的光芒。不仅如此，她和舞台相互成就，舞台滋养她，她也令舞台增色。

    一段话里，接连出现了“美”这个词，但是，与其说是称赞她的外表，中森明菜感觉到，不如说是在称赞她舞台上的演出是“美”的。

    正因为如此，面对他直言“美”的坦率，中森明菜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那种正被点评的感觉，切切实实，理解到他那种纯粹的感想。

    《难破船》录制期间，岩桥慎一的那番话，足以证明他能够理解自己。决定选那首歌为单曲主打的时候，她遭到过一些非议，身边也有人无条件支持，但能像他那样去考虑的人还是第一个。

    您不能再有这样一首歌。那时，岩桥慎一给了她这样朴素的祝福和温情的体谅。

    这首歌让中森明菜拿到了史无前例的大赏三连霸，同时，因为这首歌所发生的一些事，也给了她迈出一步的勇气，让她做了从前不会做的决定，拒绝了自己想不到会去拒绝的事。仿佛就在这里，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我先看了森高桑的演出，觉得自己为她选择制定的这个路线没有错。又看到您的演出，想起您在信里写的，觉得我如果真是您的制作人，也未必不会让您尝试i裙。”

    “但是，除了i裙之外，大概也会想让您尝试更多的东西，因为不知道您的极限在哪里，又能够胜任怎样的舞台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