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周大龙本来是想伸手接元宝的,见他不接,有点讪然的也把手背到了身后。
这时,樊公伟却伸出一只手,朝着我面前的桌子挥了一下。
随着他的手挥过,我刚才剥下来的狼皮连同躺在桌上的老吊爷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们干什么”我终于反应了过来,“法律不外乎人情,他才刚刚出来,就不能让他和妻子孩子团聚吗”
我几乎是没过脑子的朝两个鬼差大声道。
鬼差是干什么的
这两人前来,根本就是来拘魂的!
樊公伟朝我笑笑,“说的好,律法不外乎人情,可两口子久别重逢,难道不应该在最好的时候相见吗”
说着,转过身,伸手在一旁的楚婆婆脸前拂过。
就在他放下手的一瞬间,我惊诧的发现,楚婆婆的脸和身体都快速的起了变化。
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本面貌丑陋的楚婆婆,竟然变得容貌有几分俏丽,那只瞎了的眼睛竟也复明了。而且她的年纪竟也变成了二十出头的模样。
周大龙看了一眼我还拿在手中的阴阳刀,抬眼朝着我点了点头:“手真稳,如果我活着那会儿,法医的水平有这么高,可能很多无头案都会有结果。”
第三十八章 又至蛟鳞河
见一盒稀饭和一盒咸菜萝卜干都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我脸上,瞎子终于沉不住气了,抬脚在掐着我的男人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滚你麻痹!”
“唉,你这不是找事儿嘛。”静海翻着白眼说道。
男人被瞎子踹的愣了愣,突然捂着肚子,一下出溜在地上,打着滚的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杀人啦……”
很快,周围就围满了起早的人。
又过了不久,明春饭馆的老板娘也赶了过来,只朝着还在满地撒泼的男人看了一眼,就和他一样,捂着心口躺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整整一天,我、瞎子和静海都待在当地所属的公安局里。
我可算是知道,周大龙为什么说我要破财了。
虽然我出示了工作证,虽然当地法医机构验证,楚婆婆是自然死亡。可那两口子还是撒泼打滚的缠着我不放,说到底就是两个字——要钱。
后来一个比我年纪大点的法医私下告诉我,楚婆婆在当地还是比较有名气的,专门替人问米招魂。
但楚婆婆有两条规矩,就是想找她问事,必须得先去门前街的明春饭馆吃饭,得先给钱,然后拿着儿子或者儿媳妇写的单子才能找她问事。
另外一条规矩就是,一个晚上,她只帮一个人看事。
这个法医对我说:“这两口子就是俩饿皮虱子,眼里只有钱。早些年还算能按照老太太的规矩来办。这几年越来越财迷,只要给够钱,不管去几个,钱到手就写单子,简直就是把老太太当成赚钱的机器了。”
他叹了口气,“我虽然不大相信问米这回事,可楚婆婆都是白天开店,晚上问事,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能经得起折腾我说兄弟,你也是法医,你也信问米这回事不是我说,你这就是倒霉催的,刚好赶上老太太油尽灯枯。就是法律不认同,你也得多少赔这两口子几个钱。”
想到我昨晚经历的、见到的一切,我没有犹豫的说:“那就赔。”
“赔呗。”静海细眼转动,看向刚从一间屋子出来的男女,半阴不阳的说:“为富不仁还富不过三代呢,呵呵,两个凭祖荫混日子的白眼狼,有钱都未必有福气花啊。”
最后经过警察的调解和瞎子讨价还价,我掏了一万块钱了账。
就这两口子还不肯罢休,一直说瞎子打人,后续要是落下什么病,还得再找我们。
离开公安局的时候,经过那对夫妻面前,静海停下脚步,笑眯眯的对着两人说了我们所住宾馆的名称地址,然后笑着说:
“这下,你们总不会担心我们跑了吧记住,要是觉得身子骨不妥帖,就来找我们啊。”
出了公安局,瞎子忍不住问静海:“你给他们下降头了”
“降头”静海仰天打了个哈哈,“用不着!自个儿家的孩子得自个儿管,那老婆子虽然只懂些皮毛的蛊术,可她走的时候还是留下不少‘好东西’。那些东西我看不上眼,来之前,就都放在那小两口身上养咯。”
我和瞎子面面相觑,同时打了个哆嗦,都想不出他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上了车,我给窦大宝打电话,他和王希真已经把季雅云一行人接到了宾馆。
不过窦大宝告诉我,他接到人的时候,徐秋萍已经又‘变回’了董亚茹。
我一阵头大,就说回去再说。
车开到半路,瞎子的手机响了。
他也是折腾了一夜,没什么精神,随手把电话接通,点了免提,丢在驾驶台上。
电话是段佳音打来的,一接通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瞎子疲惫的说:“刚忙活完,在回宾馆的路上,我明天一早过去。”
“你们上次在那列火车上的人现在都在一块儿吗”段佳音有些急切的问。
瞎子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已经接到宾馆了,孙禄没来。”
“赶紧让他过来,要不然你们这趟要有大`麻烦了。”
我和瞎子相对一愣,瞎子问她是怎么回事。
段佳音却显得很急躁,只让他赶紧通知孙禄赶过来,然后一起去蛟鳞河。
瞎子挂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拿出手机,拨出了孙屠子的号码。
在接到季雅云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那个‘徐秋萍’的来历似乎很不简单。后来越想越觉得,段四毛让他们赶着来东北找我,似乎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现在,段四毛的表现明显有些反常。
她越是这样,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反正局里平常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让孙屠子来一趟。
毕竟上一次的东北之行,是他最后和我一起经历了那段最诡秘的经历……
回到宾馆,见到季雅云一行,那女人果然又变成了董亚茹本人。问她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回答不上来。
我只好问季雅云他们,‘有人要杀她’是怎么回事
桑岚和她父亲纠结着说:是那个叫徐秋萍的女人自己说的,说她如果再不离开,一定会出事,到时还会连累其他人。
我听得直皱眉,这叫什么事儿啊
季雅云却说,她相信徐秋萍说的话,说自己这几天心里也总不安生,只要一出门,就感觉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还想说什么,被我不耐烦的打断了。
现在基本上已经能证明,‘借尸还魂’的根本不是什么徐秋萍。
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什么人她在搞什么鬼……
我说先不管旁的,我去找静海来,看能不能先解了半鬼降。
哪知道静海进了屋,只看了一眼就说:她的降头我解不了。
瞎子和窦大宝当场就要翻脸。
“你他妈的耍我们不是说好只要我们帮你下矿井找宝贝,你就帮她解降吗”瞎子说着就想动手。
静海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头上被他敲出的包,又指了指窦大宝,回过头对我说:
“就算是看在小佛爷的面上,能帮我也会帮她。可她现在的情况很特别,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盯着
第三十九章 东北往事
忙忙叨叨一阵子,饭菜总算是摆上了桌。
好在是主屋的大炕,两张炕桌一拼,也不算多挤。
本来我还想问瞎子和段四毛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变成’淳朴老东北的段乘风热情的过了头,根本没给我们叙话的机会。
瞎子也是沉得住气,上了桌,就嬉皮笑脸的跟老头喝酒开玩笑,没喝几盅酒,对段乘风的称呼就从‘老丈人’改成了‘爹’、‘亲爹’。
静海也是到哪儿都不客气,仗着自己年纪比段乘风小点有限,瞎子喊一声‘爹’,他就喊一声‘老哥哥‘’。气人的是,在喊之前,非得先拉着长音“哎”一声,就好像瞎子是在喊他爹似的。
我本来还一肚子心事,被这对冤家对头一搅合,再加上听段乘风净说些‘想当年’的事,一来二去也被气氛感染,暂时不想别的,跟着吃喝起来。
酒喝了一半,我不经意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她咬了咬嘴唇,竟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碗里,低声让我少喝点酒,多吃菜。
我从暂时的‘逃避’中回过神来,想了想,试探着问酒意正浓的段乘风:“老叔,能跟您打听个人吗”
段乘风看着我皱了皱眉,“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么叫我,我有点别扭呢”
我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只能干笑着遮掩过去。
上次下了火车,我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大哥’改成‘前辈’了。
“你想打听谁啊?”现在的段乘风已经是一嘴的地道东北话了。
我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试着问段乘风:
“您记得咱这村里有个叫徐秋萍的吗”
出乎意料的,段乘风竟想都没想:“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嘴上说着,他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拿过窗台上的火柴,点上烟袋锅深深的吸了一口:
“秋萍是跟我同一年插队到这儿的,是个川妹子。我还记得刚见她的时候,她扎着俩小辫子,圆脸盘,眼睛又大,挺漂亮一姑娘。她后来和我一样,在村里落了户,嫁给了明春哥。在蛟鳞河出那档子事以前,他们两口子是村里唯一把我和娟子当人看的。”
他忽然像是反应过来,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说:“唉,我这是上年纪,老糊涂了。你们头一回来,哪能知道当年的事啊。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从头说吧。我跟你们说,当年我和娟子因为成分不好,是村里最穷的一户人家,后来有一年冬天……”
段佳音这会儿也没之前那么烦闷了,斜眼看着他含糊的说:“你是老糊涂了,这段你前头刚说过。”
“我说过了”
“说过了!”段佳音从牙缝里挤着说道。
后来瞎子私下跟我说,段佳音从懂事开始,就管段乘风叫师父。虽然是父女,可一直以来,段佳音都感觉两人之间有层隔膜。
段乘风糊涂以后,就让段佳音喊他爹,这才让段佳音觉得两人有了父女间的亲近,还有了几分小女儿跟大人撒娇任性的感觉。
“我说老叔,这段你刚才确实说过了,你就接着说说徐秋萍的事就行了。”潘颖大咧咧的说道。
段乘风横了她一眼:“好好一个女娃,弄的跟个假小子似的。你看看你那头发,比旧社会地主家的少爷还油光锃亮呢!”
说完,他自己先憋不住笑了。
被潘颖这一打岔,他倒是没再说旁的闲话,直接述说起了关于徐秋萍的事。
同是插队的知青,来自四川的徐秋萍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
因为成分比段乘风好,又是女孩子,所以在蛟鳞河的日子也比段乘风要过的舒服。
后来她也在蛟鳞河村成了家,嫁给了村里唯一的一个教书先生。这个教书先生就是楚明春。
同样是因为成分问题,徐秋萍两口子比起段乘风和娟子,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就像段乘风说的,或许和徐秋萍同是知青,又或者两口子都是有文化的人,所以徐秋萍和楚明春夫妇在段乘风他们家揭不开锅的时候,是唯一肯帮他们的人。
因为临近几个村就楚明春这一个教书的,所以两口子很受村民尊重。
按理说这样的好人,日子会越过越好,可随着那一场浩劫的到来,两口子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楚明春被打成了臭老九,关了牛棚,受尽了折磨羞辱。
徐秋萍因为是知青‘下嫁’,倒是没受牵累,可因为人长得漂亮,丈夫被关了牛棚后,她就没少受那个特殊时代的特殊骚扰。
好在当时段乘风和娟子因为蛟鳞河浮尸那件事,受到了村民的保护,出于感恩,把徐秋萍接到了自己家里,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悲剧发生。
在那个特殊的背景环境下,许多人都‘疯了’。
而在经受了几年非人的折磨后,楚明春虽然还活着,但却是真的快要疯了。
那年的冬天,徐秋萍去探望丈夫,看到楚明春的惨状,精神彻底崩溃了。
为了能救楚明春,徐秋萍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走进了当时一个‘头目’的办公室。
就在这个对徐秋萍垂涎已久的头目快要达到龌蹉目的的时候,徐秋萍突然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泪眼婆娑间,她竟看到自己的丈夫正飘忽在房间的角落,满脸愤怒的看着自己!
“啊……”
徐秋萍猛地推开了那个‘头目’,哭着跑向墙角,想要去拉楚明春。
楚明春并没有消失,但却一直躲着她。
那个
第四十章 段乘风封卦
听我把昨晚的事一说,段乘风竟朝我拱了拱手,“兄弟,我替明春哥一家谢谢你了。”
瞎子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倒是不忘旧情,还‘记得’这个兄弟,我可亏大咯。”
段乘风端起酒杯又喝了口酒,接着往下述说起当年的事来。
当时他去牛棚看过,楚明春虽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的确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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