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第494章 铁骑声声催号角(完)
西凉骑兵一经发动,声如雷震,攻势迅猛。
而他们的火攻,虽然效果不好,却也给阵中的曹军带来了一些影响。
西凉骑兵的下马的弓箭手点燃了火把,步步逼近,在抵达射程之后,就将箭矢上的布条、草束点燃,弯弓搭箭,将一支支火箭抛射进了阵中。
而那些还驱驰如风的西凉骑兵,则利用马速,冒着阵中发出的箭矢,掠阵而过,向车阵抛出了一块块投石,这些投石裹着半湿的野草,一经引燃,就会产生烟雾,用以扰乱阵中曹军的部署。
应付敌骑的火攻和烟扰之策,于禁和李典的应对也派上了用场,中了火箭的士卒、民伕虽然难免痛呼,但至少会自己扑灭身上点燃的火苗。火箭射中覆盖了湿泥沙的粮草辎重,也很难引起大火,很快就被民伕、士卒扑灭,而那些发出烟雾的投石也会被阵中的民伕使用泥沙覆盖起来,隔绝了那些浓浓的烟雾。
这样一来,化解了火攻和烟扰攻势的曹军依托车障,对付起西凉骑兵来,也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慢慢恢复了以往在面对各种中原强敌时的强军面貌。
阵前不时有掠阵而过的西凉骑兵被射落下马,有的骑兵更是连人带马被射中好几箭,在阵前轰然倒地,掀起了一大股尘土。
列阵推进的下马骑兵、与曹军对射的弓箭手,也时不时有人中箭倒地,整个战场局面一时间倒是变成了一场步卒和步卒之间的攻防战。
终于列阵靠近了车障的西凉骑兵,很快也与车障后列阵以待的于禁所部厮杀起来,双方箭矢往来、长矛对刺,喊杀震天,各种兵刃交击、呐喊哀嚎、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齐齐迸发出来,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厮杀着,不断有人倒下,然后又有下一个士卒被甲持兵,冲了上去。
沿着西北角一线的厮杀最为激烈,于禁所部士卒面临的冲击压力也是最大的,可是指挥作战的于禁内心却反而渐渐安定了下来。
在平原上,自己无险可守,以步抗骑,被对方的骑兵追着打,无可奈何。
可现在自己的步卒有了辎车屏障,这些不可一世的西凉骑兵竟然还敢下马与自己作战,那就是以短击长,骄兵必败了。
于禁一部凭借车障,是属于占据地利的一方,西凉骑兵虽然下马步战也不弱,可兖州的兵马再也不是当年讨董时曹军临时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了。
于禁自认为在中原大地百战锤炼出来的自家士卒,以步当步,绝不会轻易输给这些凶悍的西凉骑兵。
战局慢慢僵持了起来,西凉骑兵攻不进阵,被曹军死死挡住,而且在阵中指挥的于禁看来,曹军依托车障,攻守自如,还保有余力,后续一旦发力,有很大机会可以反击一阵,击败气力衰竭的西凉兵。
就在于禁暗暗在心中为自己的后续反击筹划的时候,又有一波西凉骑兵再次掠阵而过,不过这一次他们抛出的不再是冒着烟雾的投石,而是一只只系有长绳的铁制钩挠,钩挠的铁爪散落到了车障上,有的勾住了车舆侧边,有的勾住了车辕、车轮,有的勾住了上面的麻袋,勾不中的钩挠则随着远去的轻骑又重新收了回去。
“不好,敌骑想要用奔马拉开车障!”
于禁、李典布设的车障都是以普通辎车为体,并不是汉军曾经装备的武刚车之类的战车,车舆外侧上没有大楯和射口,车舆下也没有以铁索相连,钉下铁钎,这就是整个车阵的一个破绽。
而翟郝作为久经沙场的西凉军骑将,不仅在以骑破骑、以骑破步有丰富的临阵经验,在对付步卒布下长矛阵、车阵之类的阵型时,也有一番小小的心得。
现下将卸去牲畜的粮车借奔马之力拉走,就是一个可选的破阵方法。
西凉骑兵来去如风,处于发动进攻的主动方。在下马的西凉兵强攻车阵,给予于禁、李典两部巨大的压力后,后方虎视眈眈的西凉骑兵就抓准了车阵中的一处破绽,使用钩挠开始发动了破阵的真正攻势。
曹军士卒倒是想要主动冲出车障砍断铁爪后的绳索,可是对面的西凉骑兵早有防备,一声令下,箭矢齐飞,将想要冲出来的一队曹军又射了回去。
远远掠阵而过的西凉骑兵背着盾牌,战马驱驰如飞,阵中发出的箭矢,能够射中的寥寥无几。
“驾驾驾——”
马背上的骑士将绳索的另一端系在了马鞍上,多匹战马朝着同一方向齐齐发力,战马强健的筋腱一时凸显,马上的骑士不惜马力地拼命鞭策,两三辆辎车轰然一声,竟被战马相继拖离了原地。
紧接着,是第四辆,第五辆辎车。
其他虎视眈眈的西凉骑兵,此时看到车阵露出了一个破绽,瞬间像恶狼一般迅速策马扑了上来,想要趁势突入阵中。
“跟我来,拦住他们!”
于禁一部正与西凉兵苦战,抽调不出兵力来堵塞突然被破开的车障,只能够由还留有余力的李典率领部曲抵挡,身处危机的情况下,年轻的李典倒是没有畏缩不前,而是勇敢地带着部曲迎着骑兵冲上来,想要将西凉骑兵挡在阵外。
“砰!”
第一名冲入阵中的西凉骑兵势不可挡,瞬间就撞飞了两名曹军士卒,他手中长矛顺势一刺,轻易就捅穿了一名李氏部曲的身躯
第495章 临危纷议战和策
两长一短,这是在敌骑不断接近时,翟郝部署在战场之外的游骑才会吹响的号角。
翟郝听到这个号角声,顿时环眼圆睁,有些难以置信,曹军什么时候也有骑兵了
只是内心的不信归不信,耳边示警的号角还在呜呜作响,翟郝可不敢拿自己麾下这些西凉骑兵作为赌注,下注赌赶来驰援的曹军骑兵软弱不敢战。
他看着面前已经溃散的曹军步卒,以及四散逃窜的兖、豫民伕,恨恨地啐了一口,挥手下令道:
“吹号,收拾战场,火速撤退!”
翟郝身边沉重的号角声响起,还在追亡逐北的西凉骑兵一听到撤军的号角,虽然同样内心诧异,但军令如山,却还是纷纷调转马头,只带上能够找到的同袍的全尸,跟随着移动的号角,急忙撤离了战场,往西北方向奔去。
西凉骑兵来如风,去也如风,转眼之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等到曹纯带着五百曹军骑兵匆匆赶到时,正好看到了这血战过后,横尸遍野、血腥狼藉的战场。
茫然无主、低头舔着草地的牲口,被烧毁、被推入河滩中、被掀翻四散的粮车,断矛碎盾、残箭裂甲,连同曹军士卒的尸首、西凉骑兵战马的尸体一同铺设、堆积在了河边草地、淤积的河滩上,给整片大地盖上了一件夹杂着斑斑黑点的鲜红血衣。
曹军溃卒垂头丧气的禀报在耳边嗡嗡作响,这类似的情景,曹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是的,眼前的情景,就好像是初平元年讨伐董卓,曹军在汴水的那一场大败。
同样是驱驰如飞、骤然发难的西凉骑兵,同样是骑兵下马、歩骑合击的战术,卫兹、鲍韬等将先后战死,三万兖州兵马全军覆没,曹家兄弟狼狈逃窜,仅以身免。
曹纯记得当时是兄长曹仁护着自己逃离了战场的,一贯只流血不流泪的兄长,在转身看到那汴水之中沦为鱼虾之食的自家士卒时,第一次在兄弟面前流下了悲愤的泪水。
此后,几经波折的曹军东山再起,曹操也格外重视骑兵部队的建设和训练,曹仁就是曹军中的第一任骑将。
曹军的骑兵部队数量很少,却在多次征战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等到曹操将统领骑兵的兵符交付给曹纯的时候,慨然受命的曹纯在心中,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
骑者,军之伺候也,所以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也。
这是从未统帅过骑兵的曹纯所坚信的,因此他虽然作为大军分卒进驻到了管城,可一时一刻都没有放松过,麾下的骑兵驱驰于大军的侧翼,和枕戈待旦的自己一样,时刻准备着驰援前军、投入到战斗之中。
结果,看到战场上血战过后的这一幕,不惜马力、火速驰援,花了半个多时辰赶到战场的曹纯知道,自己和曹军骑兵还是来迟了一步。
血色残阳,铺洒在了水中,远望去,曹纯也分不清那是红光,还是将士们身上流着的鲜血。
他只能够策马先前,怀着沉重心情去接近这一片战场。
这时,仿佛是上天为了驱散曹纯内心深处的阴霾,一面曹军的旗帜也在汴水之上被缓缓举起,曹纯身边的曹军骑兵见到这一幕,顿时为之哗然惊呼。
曹纯紧绷着脸,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幸好,一切还不算太迟。
这一场发生在七月份的小规模战事,被放到了时下风起云涌的局势上,注定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来。
从战事上看,于禁、李典是被翟郝击败了,可当曹纯谦让推功,将于禁、李典等人以步抗骑、力保粮草,最后迫使西凉骑兵撤走的战绩以军报的形式送达兖州州府时,兖州还是震动了!
曹操惊诧于河南守卒抵抗意志之顽强,守将翟郝竟然困兽犹斗,使得自己一员战将受创,一员战将重伤,这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董昭计谋其中夹杂的得失利害。
同时,曹操也对死战不退、迫走群骑的于禁、李典二将赏功忘过,尤其是坚守到最后的于禁,曹操甚至在众多文武面前动容地褒奖说道:
“于校尉坚如磐石,有不可动之节,虽古名将,何以加之!”
差点被诛杀俘虏的于禁,就这样因祸得福,转变成了血战不退、坚如磐石的死节之将,在曹军之中威望不减反增,直追曹军中的夏侯惇、曹仁的等亲族宿将。
反观河东一方,主动出击、截断粮草,击败于禁、李典的河南将士,却还面临严峻的形势。
这场“绝粮道,击便寇”的战斗,在曹军后方严防守备的情况下,一步步演变成了一场歩骑鏖兵的血战。
虽然翟郝的西凉骑兵最终还是以骑破步,击败了于禁、李典两部,可是自己付出了折损一百多匹战马,伤亡七、八十名骑卒的沉重代价,到了末尾还是未竟全功,让曹军骑兵重新接手并控制了战场。
这对于标榜“十骑败百人,百骑走千人”的骑将翟郝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夸耀的战绩。
而且让河东上下没有预料到的是,在河南地咄咄逼人的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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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作者今天写作状态很差。需要缓一缓?
第496章 临危纷议战和策(下)
弭兵和谈,乃至进一步的结盟,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就是双方必须有相同的利益,最不济,双方的利益也得有互补性。
所以戏志才认为,既然先前“边谈边拉,边打边谈”的策略在随着袁绍的强势介入后,已经无法解决关东的困境,甚至连拖延、维持关东的当下局面都很难办到,那就不如放弃之前的“战”,选择眼下的“和”。
而与曹操“和”,远比与袁绍“和”来得要有把握。
袁绍和阎行争的是河内郡,可让出了河内郡,则河东、河南两郡就有朝夕受敌之忧,阎行必然会寸土不让。
双方的利益上从根本就是相违背的,在裸的实力和利益面前,河东想要和袁绍“和”,那只能是“求和”,可阎行又不愿意退出河内郡,那这场遣使“求和”注定是比登天还难。
但曹操和阎行争的是天子,或者说本质上是争夺汉室的“名与器”,双方既然没有涉及切身利益的辖地之争,那在瓜分“名与器”的“议和”上,就还存在可以商榷转圜的余地。
翟郝出击袭击了曹军的运粮车队,曹军随后又攻占了荥阳、敖仓两座重要城池,这一来一往,明显还是阎行一方处在劣势。
但因为曹操投鼠忌器,害怕将河东上下逼急了,阎行效仿董卓两败俱伤的手段,鸩杀天子、迁徙朝廷,所以曹军虽然占着明面上的优势,却没有急着攻打虎牢关。
王必也依然留在雒阳城,做着奉迎天子的最后努力。
此时早点与兖州的曹操议和,在瓜分汉室的“名与器”上达成协议,那双方就可以各取所需,奉迎天子的曹军需要返回他们的兖、豫之地,巩固自己的州郡,而河东的兵马也就可以及时转向西面,专注于夺取关中。
与此同时,在用天子和兖州议和、退了曹军之后,共县—汲县一线见利进军的河北大军面对着河内的坚壁清野,无利可图之下也会渐渐把红眼睛转向奉迎了天子的盟友身上。
这就是身处雒阳城的戏志才殚精竭虑为阎行谋划的,相比起周良那残酷粗暴的手段,这个策略显然对河东的未来考虑得更加长远,也更加全面。
但阎行对戏志才的谋划,同样也存在疑虑。
阎行虽然承认戏志才这种“大逆不道”的观点,即对天子和朝廷的争夺,本质上是对汉室“名与器”的争夺。
而“名与器”都是为了在乱世争霸服务的,那在攸关全局安危的时候,代表着“名与器”重要部分的天子和朝廷,也是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转让出去的。
可是,阎行怀疑戏志才对袁绍和曹操的判断。戏志才觉得,若是曹操得了天子、迎得了朝廷,那他首要之事就是要去择选一处可攻可守的战略要地作为新都,并以此作为核心,苦心经营,一心巩固兖州、豫州的地盘。
而见利起意、趁虚用兵的袁绍在见到自己的盟友奉迎天子退兵之后,也不会独力死磕河东这块硬石头,而是会将注意力转向已经攫取到最大利益的盟友身上。
这两个分别对袁、曹的判断本身没有错,但阎行顾虑的是戏志才谋划得太乐观了。
袁、曹和之前面对的白波、卫范、张济、张杨、李郭等敌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对崛起的河东势力而言,都是具备长远战略并且拥有强大实力的乱世强敌。
或者说,最初的乱世群雄之争,逐渐走向了尾声。在阎行用武力淘汰了以上敌人的同时,袁绍、曹操也用各种手段,淘汰了韩馥、黑山、于毒、公孙瓒、黄巾、袁术、陶谦、张邈等一大批敌人,三家共同站在了这个乱世的顶端。
接下来,就会进入三家的巩固和吞并的时期。
戏志才对此,还缺乏一点前瞻性的认识。所以,他没有敏锐地意识到,奉迎了天子、达到了目的的曹操,虽然因为没有切身利益的冲突,不会再和河东鏖兵交战,却他却有可能利用天子和朝廷,重新收回瓜分给阎行的“名与器”,乃至在稳定迁都局面之后,翻面无情,将经营关中的阎行指为乱臣,让河东这股崛起的势力再次陷入到民心、舆论的不利局面。
鉴于天子对西凉军将校的仇恨,以及阎行不久前深陷舆论漩涡的切身感受,相信少年天子是乐见其成的。
而独力对峙、无利可图的河北大军会退兵罢战,也是过于低估河北的一干君臣的。关中的乱局是天下群雄都知道的,袁绍不一定就没有远见,他明知阎行要将主力转向西边,还会放弃屯兵边界,掣肘河东的机会吗
难说,但阎行绝不会乐观地去低估敌人。
换句话说,对付困守一隅的公孙瓒、掣肘河东全力争夺关中、软硬兼施来攫取盟友曹操手中的利益,这对于地跨四州、实力雄厚的袁绍来说,并不是一项只能单选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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