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准备了两年多,也是时候了。
房氐应了声“是”。
“对了,公孙展回来了吗”
房氐道:“臣刚才问过小二,好像还没回来。少主要不要去找他”
君悦摇头,叹了口气。“
三章 疑点重
“连琋啊,我来看你了。”
两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你都腐烂完了没有,投胎去了没有
公孙展垂在身侧的手,在听到她这话后,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你如今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君悦无奈一笑,“有点模糊了。我最近画他画像的时候,是越来越不像了。”
她自嘲,“说来也真是奇怪,那样一个仙般的人,按理只要见过一面,就会终身难忘才对。可你看,还不到三年时间,他在我脑中就已经是模糊的了。”
“人的记忆总是有限的,就像水缸中的水一样,旧的总是在不断流失,新的不停地填进去。”
“可我呀,脑子里是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心里却还是装着他。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他还活着,活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而已。”
她这话,是真心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她知道公孙展对她的心意,过去现在,从未变过。
可过去,她有连琋,他已有家室。而现在,他这个身份也有家室,永远不可能了。
便像如今这般,继续做知己,挺好。
这世间,总有比儿女情长还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
火焰吞噬了黄纸,一点一寸的烧尽,落地成灰。凛风吹起了烧尽的纸灰,盘旋空中,纷纷扬扬,像下了场黑色的雪。
有两片纸灰飘落到她斗篷帽子边缘的皮毛上,轻轻翻动了两下,却是没有飞走,像一只蝴蝶一般煽动着翅膀。
公孙展见了,想也不想就伸手过去,轻轻拨动了下她的皮毛。那两片纸灰便很轻易地被拨落,又随风盘旋飞走了。
君悦回头一看,不以为意。“没事。”
公孙展再抬起另一只手,将她的斗篷帽子立起来,戴在了她头上,顺便整了整。
君悦捻了两下手中的黄纸,微微低头笑道:“没那么冷。”
“还说不冷。”他道,“瞧你小嘴都发白了。”
君悦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僵硬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公孙展为她戴上帽子之后,也伸手拿过一旁的黄纸,若无其事的一张张与她错落地扔进铜盆中,任火焰吞噬。
小小铜盆因为有火燃烧,散发着微微的暖气,在寒冷的二月中,竟令人不可抗拒的靠近取暖。
君悦盯着呈橘黄色的火苗,平静的道:“有些话,两年前我不敢问,想着或许会让你不舒服。这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想来你心里已经平静了很多,所以觉得也是时候了。”
公孙展平静的道:“什么”
“我心里有个疑问,当年太清宫为何会炸,好好的一座宫殿被夷为了平地”
公孙展没有看她,也是盯着火苗,不答反问:“那你认为是我炸的吗”
“我不知道。”
“那如果是我炸的,你会恨我吗”
君悦自嘲一笑,“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恨你做什么。”
公孙展想也是,如今连齐国都没了,能恨什么呀恨他这个缩在别人躯壳里的一缕残魂吗
“是岑太妃炸的。”他道,“结局已然不可逆转,便只能以身殉国。与其留着一句完整的尸体任贼人蹂躏,倒不如尸骨无存,也算是全了我们这些人最后的一点自尊。”
“可我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她那么宝贝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容忍连琋变成那样一副模样。”
公孙展丢进铜盆的黄纸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怔怔地转过头来看她。“也许这便是她想要的结局吧!”
“或许吧...小心...”
公孙展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本能的松开了手里的黄纸。
原来就在他刚才怔怔地看着她时,盆里的火舌触到了他手中的黄纸,黄纸烧着了而他却不自知。若不是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腕,只怕这会都烧到他手指了。
君悦见他没伤着,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来皱眉责备道:“你怎么了”
公孙展清冷一笑,“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走神了。”
“小心点。”君悦便也信了他这话,正回头去继续投放着手中的黄纸。
继续道,“还有件事我不明白。我回来之后,又让蜂巢去查了城破之前你的部署,发现你曾经调北境七万大军回援。然而却未等到他们到来,恒阳便已破了。
之后,那七万大军便消失匿迹,寻无所踪。我想问你,他们是知道齐国亡了,所以自个散了逃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四章 看你走
两人在皇陵前呆了将近半个时辰,便离开了。踏上马车,往顶楼山而去。
“要回姜离吗”
路上时,公孙展问。
君悦摇头,“你先回去,我去一趟漠北。”
公孙展微微惊讶,“你要去见啟麟”
君悦也不否认,“不光是去见他,我自己也有点私事。”
漠北,是蜀国偏西北之地,黄沙漫漫,干燥荒凉。当年蜀帝就是将自己的二儿子鄂王,给贬去了漠北去做节度使,远离了太安都城,也远离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军队。
公孙展实在想不出,君悦在那样荒凉的地方能有什么私事。
“漠北之地已经是临近塞外,人口混杂,局势混乱。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君悦态度坚定,“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而且,我另有事交给你去做。”
“什么”
君悦神秘一笑,“你回了赋城,去一趟旁阙楼,香雪会告诉你是什么的。”
公孙展微微皱眉,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但既然她都已经有所安排,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君悦这人看着虽是好相与,却是个倔强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到了俞安城时,两人分道而驰。
然而君悦却是坐在马车内,通过车窗遥望着外面马背上的公孙展,定定的注视着不肯移开。
公孙展挥挥手,“走吧!”
君悦咧嘴一笑,“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再走。”
公孙展狐狸眼尾一挑,“怎么突然间矫情起来了”
“你就当配合我一下吧!这次让我看着你走。”
公孙展心尖上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流过,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仿佛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还带了点不安。
直到他人回到赋城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种不安,是要失去了她的不安。
只是这个时候,他被她的这句“这次让我看着你走”喜得有点晕头转向,自动忽略了那一点点的不安。
他喜道:“那好吧,我先走了,你一路小心。”
君悦朝他点点头。
公孙展便拨转了马头,带着护卫往三岔路的其中一条奔去。冷风鼓起了他身后的黑色斗篷,如一匹黑狼一般在山中奔驰,张狂而迅速。很快的,那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视线中。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君悦这才收回视线来,喃喃道:“如果不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
“少主。”车外传来房氐的声音。
君悦咳了两声,声音微弱道:“走吧!”
房氐在挥动马鞭之前,信誓道:“少主放心,下个月月圆之前,咱们一定能赶到漠北。”
君悦只觉得有点冷,整个人缩在了被中,蔫蔫的道:“到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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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先应南宫素寰的吩咐回到宫里,进了某处专门待客的房间之后,却正好看到王昭礼古笙和房绮文都在。
他纳闷,“干什么啊这是,宫里出事了吗”
若不是宫里出事了,王妃郡主怎么同时集聚。而若不是大事,又怎么同时把他们几个君悦最信任的人都找来。
房绮文摆着一张臭脸,好像有人欠了她十万八千两似的。
南宫素寰则是十分为难,是难以启齿。
王昭礼和古笙两人比他早到一步,显然也是知道怎么回事,脸有点菜色。
他更纳闷了,“这都怎么了哪又起战事了吗”
不应该啊,最近没听说哪有战事啊!天下太平。
南宫素寰叹了口气,下巴指了指他的右手边。
兰若先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看之下立马眼睛瞪圆倒吸凉气,“我靠”二字脱口而出。
面前竟然是五个貌美天仙的美男。
“这哪蹦出来的啊这是”
这五个美男,个子高皮肤白,头发黑长明眸皓齿,全身都是飘逸的白色,美得连他都想要了。
难怪房绮文拉了一张长脸,自己的丈夫被人塞了几个男人过来,她脸色能好才怪。
房绮文隐忍着怒气道:“南楚送来的,说是楚帝花了两年时间又搜罗又调教,然后送来的。”
负责送人来的南楚使臣笑容可掬道:“这五人,个个都身家干净,既能歌善舞,又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正好可以陪王爷聊天解闷。”
兰若先仿若脚踩了铁钉的蹦起来,“他有病吧他,君悦如果想要美男,轮得到他来送。再说,君悦又不是真的好......男风。”
后面两个字,他声音压低了些。
听在众人的耳里,则有心虚的意思。
古笙想,这王爷对公孙展那还真是真爱啊!这都两年多了还是不腻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君悦,在被窝中连打了三个喷涕。她摸摸鼻子,难道是感冒了
五章 烦上烦
南宫素寰命人将南楚使臣,以及那五个碍眼的美人给带到驿馆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君悦回来后再行处置。
兰若先气恼,“姐姐你干嘛要把他们留下啊”
这万一君悦真看中了他们可怎么办
她今年也有二十好几了吧,虽扮作男子,不能嫁人,可这不影响她想找个男人做伴的啊!
一想到以后有好几个男人围着她转,他心里就不自在。
“你还好意思说。”南宫素寰瞪向他,“这种事归根究底,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这关我什么事啊”
“还不关你的事。”南宫素寰朝他怒道,“要不是你两年前开了头,哪来后面的人争相效仿。你自己数数,这两年来有多少人往这宫里塞美人了。
今天这个大人明天那个小吏的,这边搞个完美邂逅那边来个英雄救美,花样那是层出不穷。当我们这王宫是什么地方,随便个人都能进来的。
这回倒好,人家楚国明目张胆的送来了,咱们还不能理直气壮的把人扔出去。若是收下了,皇上那里会怎么想。若是不收下,岂不又得罪了楚国”
她越说越气,“你说说你,当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能不能干一件靠谱点的事。这大家都是为君悦做事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怎么就偏你惹出祸来。”
古笙和王昭礼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听着她这话,频频点头。
对的,你又惹祸了。
这大家都是当官的,偏他这官当的,尽干些不靠谱又惹麻烦的事。
房绮文虽然也是恼火这兰若先,可到底没有说什么。以她的地位,还不足以教训王爷的信臣。
兰若先撇撇嘴,脖子缩得跟只鹌鹑似的,娃娃脸委屈得不行,嘟囔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嘛!”
自从两年前他给君悦送了三个美男子之后,就有很多人纷纷效仿,千方百计的往君悦身边塞美人。上至司正,下至地方官员,有的明目张胆的送,有的私下里送。这前前后后的人数加起来,估计都能组成一支医疗后援队了。
幸好君悦定力不错,来者皆拒。
王昭礼见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也差不多了,于是道:“郡主,事已至此,您再气也无济于事。当下之急,还是先查清楚王爷在哪吧!得先把王爷叫回来,主持大局。”
南宫素寰为难,“君悦行踪不定,姜离这么大,谁知道她在哪”
君悦走的时候也只笼统的说去体察民情,至于先去哪里后去哪里,却没有明说,大有走到哪就是哪的意思。
这万一她跑哪个犄角旮旯里去,鬼知道上哪去找。
正说着,外面便有人通禀,说是年有为求见。
南宫素寰传年有为进来,问:“什么事”
年有为言简意赅道:“刚才城门的人来报,说是见公孙展回来了。”
“公孙展”兰若先一喜,两掌互击了下,喜道,“这么说君悦也回来了,那可太好了,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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