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好人
这赋城里,有几个是好人
君悦不忍再听下去,转身出了大牢。公孙展和年有为跟在她身后,看着少年沉沉的目光,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出了刑司大门,外面强烈的阳光射进她深邃的双眸中。君悦忽然的眼前一黑,身体一晃,人就要往一旁栽去。
年有为眼疾,但他和君悦之间隔着一个公孙展,手没有公孙展快。
“小心。”公孙展及时出手,扶住了她的双肩。
君悦顿了会,甩了下头,才将那股黑暗的感觉甩去。这是怎么了
“没事吧”公孙展关切问道。
君悦正了身子,自然躲开了他的双手,淡淡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走吧!”说着,径自往前走去。
公孙展看着空空的双手,内心竟有股失落感。刚才手中的感觉那么真实,他的双肩很消瘦,靠得近了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他喜欢那股香气,很想再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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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中午,两人便来到十里食乡用午膳。
包间里,只她们两人。
膳时,君悦直截了当问道:“人是你们公孙家杀的吗”
公孙展一怔,“我们为何要杀自己的下人”
“为了嫁祸给王家。”
公孙展低头浅笑,再抬头时正色道:“世子,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人不是我们公孙家杀的。”
“也不是王家杀的。”君悦接话。
公孙展蹙眉,合着他一开始就不相信是公孙家杀的人,刚才那是在试探。“那世子又为何肯定不是王家杀的”
君悦边吃边道:“很简单,如果公孙家杀死自己人然后嫁祸
八章 逾越
走出了酒楼,君悦并没有急于回宫,而是去了八音胡同。
路上却遇到了吃完饭正准备回营造局的兰若先。
君悦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便问:“营造局最近很忙吗”
兰若先蔫不拉几道:“是啊!龙江不是要准备开工了吗这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经过我的审核、报批,光是人工安排就把我累得够呛。”
君悦安慰他,“能者多劳,说明你能干啊!”
被她这么一夸,娃娃脸立马恢复了精力斗志。“那当然。”
他是个不禁夸的孩子,一有人夸他立马飘飘然。“其实那些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批批条子签签字,余下还是交给手底下去跑腿,然后三大世族动手。算起来,我还是最轻松的一个呢!”
君悦挑挑眉,并不想一盆冷水给浇过去。
你要不是岑阁老的私生子,三大世族哪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你。
“哎,那个杀人案进展得怎么样了,查到了点什么吗”他问。
君悦本能的起了警惕心,没有将发现道出。
那个背后一直利用她的人,是她身边的人。
她身边的人。
所有人都可疑。
感情上她相信这个单纯的视为朋友的兰若先,可是理智告诉她,谁都不可信。
有时候她常在想,这难道就是高位者的正常心态吗以前她鄙视帝王的多疑,可是现在她也感同身受了。
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什么都没发现。我刚才去了趟刑司,吕济生除了跟我说死者的身体被分成五部分以外,其它的什么也没有。这案子,可把我愁死了。”
兰若先疑惑,“不是王家的人干的吗你盯着王家就是了,有什么好愁的。”
君悦蹙眉,“你为什么说王家”
“所有人都这么说啊!说是王家在报复。然后公孙家气不过,就杀了王家的人。”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啊!
不过这个逻辑最是合情合理。
君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也去忙吧!”说完越过他,往王宫方向而去。
“君悦。”身后传来兰若先的叫声。
君悦回头,询问还有什么事。
兰若先嘴巴动了几下,过了四五秒才道:“最近营造局的事比较多,我可能不能回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君悦哦了声,说:“知道了。”而后回头,潇洒走了。
兰若先瘪瘪嘴,嘀咕抱怨:“就不能多加一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吗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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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到八音胡同的时候,霓裳已经回来了。
两人在房间里,象征性的一个跳舞一个看舞。
君悦脑子里想着事,也无心欣赏。霓裳见他兴致缺缺,于是旋转着到她面前,手中长袖甩在了她肩上,人就要靠过来搭上她的肩膀,手抵在她胸前。
君悦本能的一闪,霓裳扑了个空,扑在了身后的茶几上。几上茶盏被她一拂,扫落在地,乒乓一声脆响。
君悦黑眸一沉,脸色俊冷,沉沉俯视着地上正仰头看她的人。
霓裳是她的手下,聪明沉稳,进退得体。两人虽然常同处一室,却从未有过肢体上的接触。霓裳严己自律,绝不敢做出如此冒犯的行径。
只除非,她在试探。
君悦习惯的双臂环胸,很是强势。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问句很巧妙,如果霓裳真知道了什么,就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如果她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就会说到其它的去。
霓裳撑着茶几站起来,微微低头谦卑恭敬道:“上次在别庄,少主将属下抱出房间的时候,其实我是醒着的。”
她指着自己胸口,道:“这种感觉,我很熟悉。”
“还有这个。”又指着自己的脖子,“少主这个做得很逼真,但是近看还是有点破绽。当日若非霓裳近得少主身,也是不曾发现的。”
君悦面色不改,语气平平。“所以你试探我。”
若她闪躲,就证明了她在害怕,害怕身份被发现;若她不闪躲,霓裳近身查验,依然被发现。
霓裳头低得更低,“还望少主原谅,霓裳并没有冒
九章 翻供
恒阳的初春依旧如凛冬一般,白雪皑皑。
太清宫内烧着旺盛的炭火,温暖如春,金碧的宫壁将照进来的日光都映成了金色,奢华无比。只是很不协调的,殿内却弥漫着一股药味。
齐帝本就是垂暮之年,进入冬季后身体每况日下。加之血案频频发生,儿子儿媳命悬一线,又没了孙子的几重打击下,终于病倒了。
正月十六复朝那日,竟直接晕倒在了永昌殿上。
伺候他用药的,仍然是近来越来越得宠的芸贵妃。
芸贵妃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完了一碗药,而后拿了个团枕放在齐帝的背后,让他靠着休息。口中不忘说道:“陛下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齐帝哼了声,“天天一日三餐被你逼着吃药,这都吃了好几天了,再不好可不就白遭罪了。”
芸贵妃轻笑,“陛下说话可真是逗趣,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小孩子多好啊!”齐帝叹了口气,“小的时候总希望能快点长大,如今老了才知道做个小孩子多好,除了吃就是睡,什么烦恼也没有。”
“陛下少看些奏本,这烦恼自然就少了。”
齐帝语气不善,“切,你说得轻巧,朕是一国之君,这奏本朕不看还能给谁看。天天都是事,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信安王府一事,可把朕气得不轻。”
芸贵妃给他提了提身上的毯子,笑说:“信安王和王妃不都没事了嘛!至于孩子,他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陛下不必太过担心。”
“朕担心的不光是他们,还有......”齐帝顿了顿,挥手道,“算了,不说他们了。听说皇后最近一直忙着筛选和亲贵女一事,可有了结果”
芸贵妃为难道:“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皇后娘娘也从未对臣妾提起过。”
福临宫的事,她就是知道也不会说。这个皇宫有这个皇宫的生存守则,不该知道的要知道,不该说的却不要多说。
说曹操曹操到。
殿外传来岑皇后求见的通传声,齐帝自然让她进来。
岑皇后是来送和亲贵女的筛选名单的。
“这是从三品以下官员家中选出的贵女,个个皆是知书达理,品貌端庄,在都城之中也算小有名气。”岑皇后道。
齐帝看着名单,又对比了附上的画像,也还算满意。这些人,不是侍郎就是少卿或者是都尉的女儿,虽然出身是略低了些,但封了公主,一样是比世子身份要高。
齐帝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名字,很是随意的道:“就她吧!让钦天监赶紧将日子算出来,最好能在二月时就启程过去。”
岑皇后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吏部侍郎家的韦潇湘。
齐帝再问道:“上次让你给小五选侧妃,可有了人选”
这原本是去年中秋过后就说的事,但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生生给耽误了,今天才想起。
岑皇后略有些为难,上次她看中的翰林院士和大理寺卿的两个女儿,小五只看了一眼就说不满意。
什么不满意,她看他就是根本不想娶。
可是小五性子倔,若是强行将人送到他府邸,只怕那两个女子会被扔出来。
于是她只好道:“眼下还是姜离的事要紧,等解决完这事,臣妾再好好物色侧妃的人选。”
齐帝点点头,信以为真。“是该好好选选,小五那孩子眼光挑着呢!”
又想到了连城,“既然都选了小五的,老四那里......”
又摇头,“还是算了,齐晴刚小产,眼下信安王府又是这么个情形,以后再说吧!”
岑皇后当然不会反对齐帝的意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齐帝这话,却传达了另一层意思。他有意要给连城选侧妃,也就是说他认为连城不会有事。
眼下连城虽然被囚于府中,可是外面还有为他奔走的官员。齐帝又下令重新彻查三地雪崩和俞府灭口两案,他打心底就已经认为连城是被冤枉的了。
也不知道方司南和房定坤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
岑皇后退出太清宫时,正好迎面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方司南。
岑皇后心里一咯噔,方司南掌管刑部,他一来肯定有事。
二人见过礼,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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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 愚蠢
方司南回到刑部,调出那车夫的档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后准备去提犯人审讯。
只是人刚出了房门口,就有牢吏匆匆赶来,说是那车夫在牢里畏罪自尽了。方司南当下很粗暴的爆了口“娘的”,然后脚下生风的往大牢赶去。
车夫的确是自尽而亡,用自己的腰带挂在窗口的栅栏上吊死,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方司南硬着头皮再次进宫,将车夫已死的消息告知齐帝。
齐帝震怒,“方爱卿,你刑部竟然千疮百孔至此,下毒刺杀上吊。朕是不是该认为因你能力问题,需要退位让贤了”
方司南无言反驳,一个劲的讨罪。
“再出现这样的事,卷铺盖走人。”
方司南连连点头保证,然后连滚带爬的出了太清宫。回到刑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查自己的刑部,查自己人。谁可疑的一律换到外围去,连天牢的边都碰不到,然后又里三层外三层,十二个时辰的加强防范。
再有证人死,他可就是凶手的同党了。
太清宫里也不闲着,方达将太清宫的宫女太监一一审查过,可疑的一律交到了岑皇后那让她处置。齐帝刚让查车夫,车夫下一刻就死了,消息从太清宫流出去的可能性也很大。
消息传到琉璃宫的时候,芸贵妃正在用燕窝补品,非但不慌不忙不担忧,反而心情很好。
动手了,说明急了。
贴身宫女不解,“娘娘怎么还高兴得起来,这人证一死,信安王可不就更麻烦了吗”
芸贵妃轻轻一笑,道:“这个人,在这个案子中一点作用都没有,死与不死对信安王都没有用。”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他曾经是岑府的人。
这个案子,说到底不是方司南在查,也不是肖璠或者是房定坤在查,是陛下在查。
岑家权倾朝野,陛下早对他们忌惮。以前是没有借口,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陛下怎会放过。查到了谁身上,该罚的罚,该削的削。岑家这颗大树,是到了该动的时候了。
连城其实什么也不用做,静等树倒的那一刻就行,到时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从王府中走出来。
说得难听点,他就是利用陛下的这双手,为他铲除挡在他前面的岑家这颗大树。
宫女还是不解,“可是如果严刑逼供,他未必不能供出利用信安王妃下毒的事实。这样对信安王,或多或少都是有帮助的呀!”
芸贵妃瞅了她一眼,“你呀,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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