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之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穗
谢蓬道:“回府之后我让人去她住处周围打听打听。”又道:“傅容这边怎么应付他下晌投了帖子到王府。”
“能推就推。”杨肃道,“他来了我不能不给面子放人,人放了,孙家又必然不依不饶。”
谢蓬望着他:“我只是怕他会去桂花胡同。”
杨肃微顿,抬起头来。
……
晌午少擎带着程春刘啸过来蹭饭,少擎说起又将到了每年一度抽调兵马入京操练的事,今年由荣胤任总教头。
说到荣胤,长缨不免又想起那日在这宫里路遇过他,她问起紫缃:“秀秀这几日怎没回来”
紫缃也纳闷:“好几日没见她来了。奴婢着人去问问。”
长缨点点头,也就略过了。
朝廷为着京师兵防,每年都要自指定卫所里调集数万兵马大练兵,作为禁军中的禁军,担负宿卫之责的腾骧四卫自然都得挑出一拨人参加训练,她得亲自负责拨人。
傅容到来的时候她刚把事情办完。
“唐家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她问。
“没进展。”傅容苦笑,“那日在五城衙门,谢蓬把我给挡了回来,我也知道这事难办,不怪他。
“可我们家老太太连日忧急,我这当孙儿的瞧着实在不是滋味,加之家父又不在跟前,唐家这事我便不能不管。
“但王爷那边我递过两回帖子,他也推说近日事忙,所以,我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缨其实猜到是这结果。
按说傅容终究在他校场上帮过他们,她很应该替他引见杨肃一面才是,不管什么情况,他知道杨肃难处也好。
但这事不该她掺和。
她道:“如今孙家陈家都拒不肯撤诉,眼下放人不合规矩,不如暂且先看两日再说”
傅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长缨道:“老夫人无妨罢”
“还好,老人家就是心急了些。”他端了茶。
长缨想想:“你怎么没想着去宫里堵堵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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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这家伙心眼不少
屋里两个人都愣住了。
杨肃直起腰:“这个傅容,心眼儿倒不少!”
谢蓬望着起了身的他:“去哪儿”
杨肃停在帘栊下。
谢蓬道:“您这要是去了,可就上了傅容的当了。”
杨肃道:“如果唐鉴私下里还有进账,他跟我们撒谎说没进账,那他同样可以在妆花缎的事上撒谎,所以,杀雪娘的人也未必绝对不是他。
“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听听唐家这边的说话,眼下也有必要跟傅容碰个面。”
说完他又扭头:“你整理整理,不管怎么样,半个时辰之后,你拿着关于这案子的所有卷宗来找我。”
傅容带长缨来的是东城。
他们在福清寺前街畔找了个茶楼,在凭窗可见街景的位置落座。
整条街都是卖文玩玉器的,几代积累,也有了好几家出名的店铺。长缨以从军数年的习惯察看了几圈,也没看出来傅容想带她看什么。
上了茶,傅容就指着对面铺子里走出的几名颌下无须的中年男人说道:“那是东宫的太监陈望,你应该有印象。”
长缨看了两眼,问道:“他从前就是东宫的人。”
傅容让小二又上了杯白开水给她,道:“你可知道东宫后宫近况”
长缨听出他有后话:“如何”
“太子后宫有个吴侧妃,最原先是辽东那边官员送上来的,如今陈望就被拨去跟了吴侧妃。”傅容道,“而当初负责接她入宫的,是你腾骧左卫如今的指挥同知高诉明。”
长缨眨眨眼:“你是说高诉明是吴侧妃的人”
高诉明是东宫的人这不是很奇怪,毕竟以高诉明与赵骏的关系,姓高的便是暂且不算东宫的人,也迟早会是。
只是她没想到高诉明效忠的会是东宫的侧妃,这么说来,东宫后宫依旧不平静。
“除了吴侧妃,别的人形势又如何”
太子妃是皇帝指的,出身寒门,没有倚仗,但好在生了个皇长孙,因此急功近利的杨际目前也动她不得。
但他后来提上来的几个侧妃,却都是家里有些背景或潜力的,杨际登基之后,太子妃即便册封皇后,也定然有名无实,因此几个侧妃私下里争未来那个无名却有实的大位而闹腾不休。
按理说这种大局下,杨际应该严格管治后宫,哪怕做样子也该先捧着太子妃才是,但他又急于拉拢势力,终究令得情势失控。
四年前詹事府几位詹事看不过眼,后来终是不慎被卷入这漩涡里,招来杀身之祸。
后来是有所收敛,可杨际当年终究也还是起过想收她入宫的想法不是吗
“东宫侧妃三个,还有选侍才人淑女,难以细究。三个侧妃仍旧是谁也不让谁,不过自明路转为了暗路而已。”
“那陈望在此做什么”或者说,长缨更想知道傅容带她出来这趟的目的。
“这家玉器铺子,有高家的入股。”傅容捧起茶来。
吴侧妃入宫是高诉明负责迎接的,而吴侧妃宫里的太监又在高家铺子里出没,一个曾经游迹于京师权贵圈子里的她都不曾认识的高诉明,如今却当上了禁军指挥同知,在这条街上有着这样的产业,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作为杨际,虽然是要拉拢势力,可终究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安睡,高诉明与吴侧妃不管清白不清白,杨际也没有愿意看到这样事情的道理。
所以要整高诉明,简直不用太费脑子。
傅容让她来看这个,自然是在给她提供便利。
长缨想想,笑着道:“世子找我出来,应该也不是平白帮我这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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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衙门里出事了
傅容沉了口气,神情更显出些凝重:“来求我们老太太的是唐鉴的母亲,也就是我表叔母,据说我这位叔母也是着人去过陈家的,但唐家这边不肯低这个头——
“其实在下也认为我表兄这事做的出格,唐家不愿为他低头,在下也是理解的。
“但终究家丑不便外扬,叔母私下里来寻家祖母,唐家未必不知,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那世子可能有些事情还蒙在鼓里。”杨肃道,“不瞒你说,前两日我见过孙燮孙大人,也是想从中斡旋,但他拒不肯撤诉,理由是雪娘死因不明。
“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不想背这锅,因此要告个水落石出,也情有可原。
“后来我又想,按照孙家的想法,告人既是对的,那么唐家也该上告才是,可为何唐家不但不告,反倒又要以放人为目的呢”
傅容身形略顿,看了眼长缨,又问他:“王爷意思是”
杨肃望着他,没有直接回答:“不是小王不给世子面子,而是我怕稀里糊涂地放了人,回头反倒要连累世子落身不是。”
陈家不肯背锅,因此作为陈雄姐夫的孙家执意要替他们告到底,唐家既是正经人家,不肯告,而只求放人,就显得有鬼了。
傅容冒然来请杨肃放人,而杨肃若抹不开面子又答应放人——
孙燮是顺天府尹,也是个强吏,他不依不饶之下若是查出来唐家什么,到时候岂非他与傅容都难堪了
傅容听完神色复杂,片刻道:“王爷可否明示,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恰在这时佟琪进来在杨肃耳边说了句什么。
杨肃点点头,而后看向对面道:“我在与孙燮交谈的过程中,发现了这案子里的一些疑点,后来就查了查,也有所收获。
“谢蓬带着卷宗过来了,我先让世子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话罢,门外谢蓬就拿着份卷宗进来了,同时拿在手上的还有自雪娘屋里找到的那些物证。
彼此见过礼,傅容就接过卷宗及证物看起来。
一轮茶后,他就抬起头来了:“照此来看,这个雪娘是很有些问题。不知唐鉴这边又交代过什么”
“暂且没交代出什么来。”谢蓬道。
傅容沉吟:“既然是有内情,在下自是不能贸然行事了。不过,倘若后面有什么进展,还请王爷及时告知一声。”
杨肃道:“按法例,都察院那边受理,我这边就得把人挪过去。人挪过去,跟我五城衙门就没什么相干了。”
唐鉴有功名,孙燮是顺天府尹,却让陈家直接将唐鉴告去了都察院,其决心可想而知。
之前为难的地方在于傅容要放人,而孙家要支持陈家告人,五城衙门夹在其中少不得为难。
如今傅容也明白了事由,不再坚持放人,五城衙门这边压力自然解除。等到把人挪去都察院,便是闹个天翻地覆也不关杨肃事。
“王爷言之有理。只不过我想,王爷应该不会那么快答应挪人吧”傅容投过来的目光有些深意。
而杨肃扶杯浅笑,未置可否。
能够转给都察院的事,原本完全可以抛开,但唐家又或者是唐鉴的秘密令他有了兴趣,再加之雪娘背后的金主,以及谋杀她的凶手,这些都成了他往下挖掘的动力。
所以傅容说的对,这案子,他目前还真就没有打算尽快甩手。
“唐鉴这边,我迟些看看有什么说法。”他终是看向傅容。无论如何,傅家这个面子他得卖。
傅容点头,看了眼吃着桔子始终未插话的长缨,笑道:“既然在这儿聊上了,索性把惜之也请来,今儿晚饭我做东,如何”
长缨看向杨肃,杨肃笑道:“世人都说傅贻芳惊才风逸,小王虽居乡野,却仰慕已久。
“做东就我来,听说东阳伯
第262章 一笔横财
满座气氛瞬时凝固。
傅容起身,走到管速身前:“唐鉴怎样”
管速躬身施礼:“因为有防备,故而虽受伤,却无性命之碍,只是受了刺激,十分激动。”
凌渊站起来:“已经吃完了,就先散吧”
众人没意见,冯少殷不像他们,他与杨肃无瓜葛,推说还要去岳母家接妻子,就先撤了。
长缨因为要早歇,遂跟冯少殷同路。
傅容自然得跟去看看,凌渊陪着他,一行人起身下楼。街口分了道,杨肃他们便直往五城衙门来。
衙门里已经点亮了灯火,牢狱设在西侧,已然来了不少人,黄绩周梁闻讯赶过来的,正率领衙役围护四面。
院中传来带着惊恐的呼喊,不必想,那便是才受过惊吓的唐鉴。
立时有负责宿卫的副指挥使过来禀报:“来的只有两人,一个行事,一人望风,看身手都不错,使的是剑,直奔唐公子而来。事发后他们撤走的也快,并不曾拖泥带水。”
说话间大伙已停在唐鉴面前,唐鉴坐在地上,背靠墙壁,面无人色,大夫正在处理他身上伤口。
杨肃看了下他的伤,伤在肩上,划了道长口子,猜想应该是刚下手时已经被发觉,因此失了手,不过伤口并不深。
“得亏是在牢狱里,若是放了回府,今儿这命就没了。”周梁言语里透着庆幸。
杨肃想了想,跟他道:“把他带到房里来。”
衙役烧了水,沏了茶上来,这边厢唐鉴已被带进来。
杨肃也给他设了座,等他情绪稳定了些,而后拿出几张纸给他:“这是唐公子两间铺子的入账记载,以及尊夫人开出的收讫。我想知道,唐公子给雪娘二十两银子的嚼用,是从哪里出的”
唐鉴腰背抻直,刚刚才经历过刺激的情绪明显又有了起伏:“是,是……”
张了嘴,话却又总是说不完整,让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唐公子有话最好直说,方才凶险你也应该看到了,倘若藏着掖着,不定还会有什么祸事等着你。”谢蓬支着扶手说道,“或者,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
傅容也看了过来。
唐鉴喉结滚动,目光凌乱而无神。
随后他抬头,伴着急促的喘息快速地道:“我不知道有谁要杀我,但是我几个月前去通州,遇到点事!”
“通州”杨肃眯了眯眼。
“对。通州。”唐鉴道,“准确地说其实是通州与京师地界交界之处!
“唐家在昌山镇有庄子,我与几个同窗去庄子里赏花吃酒,那日沿着山路走,到了座叫做柳儿屯的村庄。
“上山后我们找了处破庙歇息,我进庙后头方便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后院墙角拿衣裳塞住的一个洞——”
“慢着,”听到这里杨肃出声打断他,“你刚才说柳儿屯”
唐鉴抬头道:“是柳儿屯。那村子就距驿道不远,我们这些京师里长大的子弟,多是在京郊及通州一带有地产的,打小哪里没去过
“更何况那地方距离我唐家庄子挺近,我记得清楚!”
杨肃迅速与凌渊对了下眼神:“你既然熟悉燕京地形,那可知附近有几个柳儿屯”
“两个!”唐鉴喝了口热茶,心神也定了定,回道:“我这个是在南边,另一个在北郊。”
杨肃又看了眼凌渊,凌渊也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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