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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达古,你变得迟钝了,难道没看出来这次不一样了!”

    桀骏让达古来到崖边,指着郁水边渐渐发黄的稻田道:”你竟然没有发现秦人故意留着这些稻谷,就是把它们当做饵,而瓯人,像是扑过去的野兽!“

    “你知道南越人是怎么败的么就是为了收谷子,迟迟不走,结果被秦人的大船包围,羊部、蛟部,这两个最大的部族,一起灭亡了!”

    作为带领瓯人,打赢了第一次战争的英雄,桀骏敏感地意识到,这次秦人的统帅,更加厉害。

    秦将已看准了越人对稻谷的依赖,光靠山林里的野菜兽肉,是养不活这庞大人口的,若瓯人必须饥肠辘辘地与秦人对峙,秦卒疲敝,他们也会不断减员……

    桀骏严肃地说道:“若不收了这批稻谷再迁徙,青壮可能会活下来,但我的孙子,你妻子肚里的孩子,可能都会死!但若是等到稻谷成熟再去,肯定会中了秦人圈套,他们的大船,会运送援军过来。”

    “所以,必须在稻谷成熟前,打掉这些秦人的堡垒,再分人守住江边,阻止秦人登岸,这样才能安心收完稻谷,你明白了么”

    这一席话,让还沉溺在新婚快乐中的达古恶寒,回头看了看虽然赶他离开,却仍然倚在门边的妻子,重重点了点头:“君长,达古的剑,听你使唤!”

    桀骏带着寨子的所有男丁下了山,在山脚过了一夜,这两天,来自郁水、温水上游散居的瓯人纷纷冒着雨,走山路过来汇合,他们也在水边种稻,也面临着秦人土楼的威胁,所有男丁加在一起,人数竟有上万之多!

    这也是桀骏认为,郁林的土楼必须拔除的原因,那里驻守着秦军的一名都尉,统兵三千,并指挥者郁水、温水上下游十多座土楼,每个驻军五百,民夫五百。

    它们相互距离不远,可以驰援,若不拔除,等汛期结束,秦人会继续运兵造楼,最后霸占整个流域,逼得瓯人不得不进入贫瘠的山中,或者去投靠骆人。

    骆越与瓯越虽然同祖,但信仰不同,他们不会轻易分粮食出来给外人,贪婪的骆王还强迫瓯人向他臣服,甚至索要族中女子……

    不到万不得已,桀骏不想再寄人篱下了。

    他告诉所有来汇合的都老自己的计划:“我让人分别去打布山、中留的土楼,郁林接到通报后,肯定会派人去支援,这样,这几座土楼里的驻军就不多了!“

    桀骏的预想已经实现,前天和昨天,各有一队千人左右的秦军离开土楼,赶赴十多里外的布山、中留,郁林的守军,已经空虚。

    虽然他们不知道何为兵法,却有在狩猎和部落相攻中锤炼出的经验。

    唯一的担心,就是下游会不会有秦人来援。

    “雨水大,陆路可不好走,水路也不通,等他们走到来,土楼已经被打下,拆毁了!”

    桀骏是有依仗的,此时正是雨季,郁水湍急,别说秦人的船,就算是擅长舟楫的南越人,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逆流而上!

    但所谓的“西瓯君”只是部落联盟的首领,虽然桀骏是战争英雄,但也有些部落阳奉阴违。等了数日,只聚集了一万多瓯人,靠这群人,攻打千余人防守的几座土楼,以众凌寡,即便如此,桀骏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秦人的装备,比瓯人好得多。

    但不能不战啊!时不我待,眼看汛期将结束,进攻的时间就在今日!

    开战当日清晨,桀骏亲自为脸上没有纹面的瓯人青年们,涂抹白色的泥土,有了君长和巫师的祝福,即便没有纹面就战死了,他们的灵魂,一样能跨过彩虹桥,回到祖先身边。

    看着这群如嫩松叶般的孩子,他们年轻的脸庞,桀骏感到了一阵心酸,这一战后,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祖先的土地,还有瓯人的信仰和骄傲!

    “秦人,是瓯人的仇敌。”

    出发前,桀骏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告诉面前的部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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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第697章 坚如磐石
    第697章 坚如磐石

    达古已不再是几年前,跟在父亲身后,只能猎兔子的少年了,他如今已是一个瓯人汉子,一个娴熟的猎手,经过战争的洗礼,用秦人的血告祭了自己的父亲,并娶了寨子里最美丽的姑娘。

    他曾经在山里狩猎,将矛尖和箭矢重重戳进山猪的厚实皮毛。

    他也曾跟着桀骏,在第一次战争中围攻秦军据点,那些兵寨虽然防守严密,但并非无隙可乘,瓯人靠着人数的优势,日夜骚扰围攻,付出一些死伤后,总能攻下。将秦人赶出祖先之地,猎取他们的头颅,将血洒在谷子地里,祈求丰收,吃掉他们的肉,以获得力量。

    但今日,尽管瓯人有万余人,但面对眼前这三座小小的土楼,达古却感受到了绝望!

    秦军营寨的结构是:兵营位于最外围,如今里面已全部空了,所有兵卒都撤往营寨中心的土楼。

    土楼一共三座,比邻而居,相距数十步,而它们各自百步之内,一片空阔,这原本是秦兵演武的场地,瓯人想要进攻,就必须跨过这道坎。

    “布洛陀保佑!”

    高唱着瓯歌,赤脚的瓯人朝土楼发动冲锋,当他们进入百步距离内时,秦军的弩机开始发力了。

    最先朝瓯人射击的是架设在土楼顶部墙体的蹶张弩,此弩力道极大,需要以脚力蹬开,发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

    达古举着矛冲锋在前,只看见前方有一物急速飞来,还没反应过来,跑在他一旁的族人,就一下子被撞得往后飞,整个胸口被弩矢射穿,眼看不活了。

    好在千余秦军,分散在三座土楼,操纵蹶张弩的人不多,且上弦极慢,准头不足,瓯人虽有损伤,但还是冲到了五十步外……

    这时候,土楼墙体上的两层射击窗洞,也伸出了弩来,这是臂张弩,威力稍降,但准头却足了许多,中箭倒下的人更多了。达古跃过前方的尸体,堪堪避开从耳边划过的箭,举着秦营里顺手抄的木板,一口气冲到了墙根!

    虽然无数次眺望过土楼,但只有抵达其脚下后,达古才发觉,它是如此高大:按中原的长度单位来算,高近五丈!呈椭圆形,圆楼全封闭围合,没有拐角。

    不夸张地说,这是瓯人见过最高大的建筑,站在墙下,不由心生敬畏。

    达古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这座土楼,正建在曾经村寨的废墟之上!

    他不知道,墙身内部,足足有四层,一至二层都不设置窗户,只在第三、四层开出小窗,墙体上的弩矢仍在不断伸出,居高临下,杀伤敌人。

    瓯人用竹弓、吹箭反击,但难以伤到射击孔内的秦卒,好在桀骏早有准备,后续的瓯人扛着高五六丈的大毛竹来,尖端高高举起,秦人的攻击这才稍缓,但楼顶的矢石仍不断落下,打得瓯人头破血流。

    乘着这难得的空隙,达古开始琢磨如何破开这道坚壁,他将手放在墙体上,能感受到其厚实,至少有丈余宽度。

    更过分的是,埋入地下的墙基深度至少半丈,露出地面的墙脚由块石和花岗岩条石砌筑,高度超过一丈!越人根本不可能挖开!

    “搭把手!”

    箭矢不断呼啸着从他身边或是头顶掠过,达古大喊着,让族人帮忙,助他爬上墙脚,手中持着把第一次战争时,从阵亡秦军处缴获的铁铲子,重重戳在夯土墙上!

    “当!”

    达古耳边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右手一阵酥麻,差点跌下来,仔细一看,墙体上只留下了一个小白点,他手里的铁铲,却缺了个口!

    达古目瞪口呆,他们一直觉得,秦人的铜铁工具十分好使,掘土轻而易举,但这土楼的墙,毫发无损

    “这是土墙,还是石头”

    达古感到不可思议,几个月前,秦人大军修筑此地的情形,他们是见过的,无非是寻常的夯土,越人也会啊。

    他不知道,秦军修筑土墙的技术,乃是十多年前,黑夫在灭楚战争中所献的“三合土”。如今早已被少府、墨家摸索出了成熟的工艺,用黄土、石灰、砂子三者按比例拌和,中间还夹以石块、竹片,是为“竹筋土墙”,硬度只比后世的钢筋混凝土差一点。

    据说后世闽南的土楼,用炸药都没法炸开,放在公元前,基本上无解的存在!再加上墙体极厚,想挖地道进楼基本上没戏了。

    这是达古今天头一次感到绝望,见掘墙没戏,已在墙角死伤近百人的瓯人撤退了,他们的目标转而瞄向了土楼唯一的破绽:大门!

    因为土楼如同乌龟壳,即便瓯人贴到墙角也撬不开,所以小陶便放心的将人手集中到了大门附近。

    土楼的门如城楼,前方掘沟壑,沟壑中插满尖锐的木头,再以吊桥护之,纵然瓯人用人命堆着,跨过了沟,砍掉了吊桥,开始进攻大门。

    桀骏想到的是用火,将大门烧毁,瓯人背负木柴到了跟前,又引火点燃,但谁料,土楼大门门框用岩石砌筑,上方设置水孔,如遇火攻即可放水灭火,很快就熄灭了。

    眼看从太阳初升,一直打到烈日当空,仍没有半分进展,桀骏也有些着急了,让瓯人们拼着性命,用过去从秦人手里缴获的斧钺,顶着箭雨,劈砍木门!

    一直到日头偏斜,木门终于破开了!但让瓯人绝望的是,里面的城门洞,竟早已被麻袋堆积的土塞满,几十个秦人顶着,根本无从突入!

    爬上去也不行,土楼墙体上,并无任何可攀援的东西,纵然有身手灵活的瓯人拿出在山里上下悬崖,采摘蜂蜜的本事,欲扔出带钩的绳索,可上面的秦人可不瞎,立刻斩断,纵然有运气好爬到半空的,也被一矛戳了下来……

    先前,小陶激励将士的话虽然磕磕巴巴,一点都不霸气,完全被外面万瓯同唱的出草歌掩盖了。但却激起了寥寥千人求生的**,死无全尸,为人所食,这是多可怕的死法啊!秦兵和徭役为了求生,不让土楼出现任何一点破绽。

    这下,土楼真成了王八壳子了,瓯人再也无法下嘴……

    至此,三座土楼脚下,已经躺了近千具瓯人尸体,他们的鲜血汇聚成溪流,成了环绕黄色土楼的红色护城河……

    “君长,不能再打了。“

    达古满脸是血地回到桀骏身边,进攻土楼,这大概是桀骏继任西瓯君后,做出的唯一一个错误决定……

    “是该放弃了。”

    桀骏叹了口气,他的计划失败了,上千族人白白牺牲,而瓯人,也等不到地里的稻谷成熟了。

    谷子是他们初春种下的,纵然自己割不了,也不能便宜了



707.第698章 爱有等差
    第698章 爱有等差

    “这韩率长也真是,每次都将船直接冲到岸上,这些新造出来的明轮船,修起来可不易啊!”

    郁林战后三日,来自下游的陆路大军也抵达了此地,看着明轮撞在河边石头上,彻底损坏的船只,修船的匠人都快心疼死了。

    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韩信的确靠这招又立了大功:黑夫根据汛期抗洪时的表现,任命最优异的韩信为踵军前锋,带兵卒一千,乘坐轮船前往郁水上游。前锋在离水关休整时接到求援,立刻登船,半日行百余里,及时赶到郁林。

    随后,韩信又配合小陶故意分出去的两支部队,穿插战场,将撤退不及的瓯人团团包围。

    接下来,便是武器装备领先一个时代的屠杀,韩信指挥手下兵卒,不但杀西瓯君桀骏,更斩首三千级,眼下那些头颅在郁水边堆成了小山,这在被俘的西瓯人看来,正是秦人热衷于“猎头”的证据。

    大家都说,韩信真是颇得君侯赏识啊,前些天才以他进“碉堡战术”为由,升了官大夫,这次恐怕又要高升了。

    所以工匠纵然对韩信冲滩登陆有些抱怨,却只能偷偷说。

    “阿忠,你说是不是这样”

    同来的墨者阿忠却不顾匠人的呼喊,看着岸上堆积如山,兵卒们正兴高采烈清点的那片”瓜地“有些愣愣出神。

    他来自赵地,父亲是一个陶匠,却在秦朝一统的战争里被赵王征召,守备邯郸,但那天之后,却再也没回来,阿忠曾设想过,父亲恐怕正是死在一支弩箭下,又被秦卒砍了脑袋换爵位。

    想到这,他不由感到一阵厌恶,甚至有些同情那些为夺回祖地而战死的瓯人,不由感慨道:

    “西瓯何其辜也竟遭此离乱,青壮死于此,老弱妇人孤苦,真是无妄之灾啊。”

    这句话,却叫一旁的利仓听了去,顿时就老大不乐意,皱眉对阿忠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不关心死去的袍泽也就罢了,却同情那些来犯的蛮族瓯人”

    利仓是学律令长大的,想法偏向法家,阿忠与其一向不对付,年轻人总喜欢吵嘴,顿时就来劲了:

    “这些土楼之下,是瓯人原本的家。”

    阿忠:又指着到处倒毙有尸体的水田:“这些稻田,乃其辛苦所种。”

    “利仓,你可明白了瓯人才是此地的土著、主人,而吾等为客军,却不是来登门拜访之客,而是杀人放火劫掠之盗!所做之事,譬如入其园圃,窃其桃李,据其屋舍,杀其君长……这真是场不义之战!”

    利仓不以为然:“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吾等是奉皇帝之命,为大秦开疆拓土。”

    “开疆拓土”

    阿忠笑了:“秦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虽然中原是有些挤,但燕地、海滨、江南、巴蜀、陇西,到处都是空地,任由它们荒废,却派遣兵卒徭役,不远万里来到岭南,夺越人之土。这就好比是有人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下达这命令的人,真是有窃疾啊!”

    为了争夺多余的土地,而让士民去白白送死,这不使全国上下都感到悲哀吗毁掉大量的钱财,去争夺一座虚城,这难道是治国的需要吗

    在阿忠看来,让秦人劳苦远征,让瓯人死伤惨重的,都要归结于皇帝的征服之欲,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想要!

    “你怎么又抨击朝廷了。”

    利仓十分无奈:“我是搞不懂汝等墨者的兼爱非攻之说,对我而言,我爱秦人甚于瓯人,爱袍泽甚于普通人,爱南郡乡党甚于一般袍泽……所以瓯人的死活,我可不关心。”

    “但身为君主,若想成为圣君,是必须做到兼爱的!”

    阿忠十分固执,嘴上一点不饶:

    “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

    “而大禹也继承了虞舜的想法,他治水时,凿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之民;南为江、汉、淮、汝,东流之,注五湖之处,以利荆、楚、干、越与南夷之民……这两位圣君,便做到了兼爱,爱有苗南夷,若诸夏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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