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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没错,神农耕而作陶,一开始肯定是手捏,但到了彩陶时代,那些美轮美奂的陶器,多半是在陶轮上制作的,这当是人类学会利用的,最早的轮轴。

    谁会想到呢轮轴,这小小的,不起眼的部件,却延伸出了人类几千年来近半科技。

    不夸张地说,轮轴,它就是文明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其地位,不亚于文字、冶金、纺织。

    现在,在黑夫笔下




703.第694章 惊涛拍岸
    第694章 惊涛拍岸

    “早在南征之前我便说过,秦军最大的敌人不是越人,而是这片土地本身……”

    经过一夜大雨,前往堤坝的路变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黑夫颇为忧心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脚印,三军将士已在他之前,早早赶赴江边。

    作为中原人首次接触到的热带地区,岭南自然环境之强大,超出北人想象。

    茂密的热带雨林,曾让秦军举步维艰,但经过两次大军开进,斧劈火燎,交通道沿线的森林被烧了许多,昔日丛莽变成了行军坦途,虽然草木恢复得很快,但只要定期放火,就能维持住。

    痢疾、疟疾、恙虫,这些热带病,曾使得第一次南征大军十死二三,但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后,黑夫做了充足的卫生准备才逾岭南下,疫病对军队的打击也没那么大了。

    眼看众人已在番禺站稳脚跟,殖民地发展得不错,但谁能想到,他们却再度迎来了一位强敌:一场大雨,和随之而来的珠江汛期……

    珠江三角洲地势低平,河网密集,夏季多雨,夏历三到七月为汛期,上游的洪水席卷而来,常会淹没人畜庐舍,当地的越人羊部深受其苦。

    但羊部却一直没搬迁,南越本就是善舟楫的民族,哪怕番禺城被灌满洪水,他们也能坐着小舟,将街巷当成河道往来。至于田地也不必担心,越人的稻田多是“潮田”,粗种粗耕,纯粹看老天爷吃饭,因为没有良好的水利系统,还需要依靠每年的江潮来灌溉。

    不过洪水可不知轻重,每年沿岸潮田,一半会被冲毁,荡失苗稼。

    对江海潮汐,越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秦军却不能让大水长驱直入。

    当年在贺兰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口号再度喊出,这小半年来,黑夫令三军开辟了不少屯田,岭南早稻六七月份成熟。眼下已是五月底,眼看稻穗成型,收割后可供给南征大军,补足有些紧巴的后勤,岂能坐视大水将其漂没

    再者,两年前,南征中路军正是遭到大水侵袭后猝不及防,才不得已撤离番禺的,旋即遭到南越诸部袭击,处处挨打,只能一路跑回岭北。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早在三月份屯田插秧结束后,黑夫就下令数万徭役,在番禺西南修建一条小堤坝,起码要确保番禺周边的军营不被水淹。

    “旱则资舟,水则资舟,未雨绸缪,方能有备无患。”

    而现在,汛期如约而至,却是检验堤坝效果的时候了。

    车辆停了,黑夫下车到堤上一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郁水在四会东南一分为三,其中最靠北的那条流经番禺城西南面,江口处,原本有许多郁水带来泥沙冲击而成的沙洲,但眼下,却只剩下一片浑浊的汪洋……

    “好水……不,是好大的水!”

    “昌南侯!”

    这时候,一位头发斑白的秦吏走了过来,朝黑夫作揖。

    “监御史。”

    黑夫对此人十分尊敬,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监御史灵禄,据说他乃是水利专家郑国的弟子,秦楚战争时,灵禄曾帮王翦修壁垒,以抵御楚军,那时候的黑夫和章邯,还是灵禄下辖的打工仔。

    不过,砍人头立军功,可比埋头搞土木工程升级快多了。黑夫青云直上的这十年,灵禄却好似沉寂了,他先在会稽郡但任工掾,又调到长沙郡任监御史,连通湘江、珠江两大流域的人工运河灵渠,就是他的手笔!

    半年前,有意在番禺修筑堤坝,防范汛期的黑夫便动用自己南征主将的权力,将灵禄调到番禺,主持这座堤坝的建设。

    不愧是大包工头,监禄抵达番禺后,考察了周边地形,规划出了最适合设堤的位置,以沿江突起的山岗、丘陵、台地等地势,用人造堤围将它们连接起来,只需要筑七里,就能确保番禺及周边军营无忧。

    “雨太大了。”

    二人在堤上走着,监禄对黑夫道:“下了一天一夜,郁水的三条汊流,有合流的趋势,眼下已是一片泽国,天气虽然放晴,但水位仍在暴涨,就快没到堤坝脚边了。”

    汛期的郁水沿岸,可以说是整个泡在水中的,堤坝下的树已经被江水漫到了树干的位置。

    “能守得住么”

    看着脚下这道相比于后世,太过简陋的堤坝,黑夫并没有多少信心,不行的话,只能将聚集了数万的军营北移,同时放弃辛苦半年的稻田了。

    “一定能守住!”

    监禄则不然,对此信心满满:“若还是用钱唐县的土堤,恐怕会被冲溃,但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撼海石塘,却不惧洪水!”

    番禺的堤坝,显然不是第一条海堤,监禄曾任官过的会稽郡,便有一个“钱塘县”。之所以取这名,是因为此县位于钱塘江口,潮水猛烈,常漂没人畜牛马,冲毁城郭屋舍,于是监禄便召集当地豪长,各家凑钱,连雇带征,掘土筑塘,因以为名。

    来到番禺后,监禄欲故技重施,但黑夫却认为,土墙恐怕难以抵御潮水,不如借鉴蜀郡太守李冰修筑都江堰的成功经验,用大石头装在竹笼中,逐个倚垒起来,再打下大木桩,使之牢固扎实。垒石如梯状,斜向江边,以煞潮势。

    监禄指着西面道:“君侯请看,其实这郁水已在西侧数里处入海,水势已泄矣,冲到番禺城的,不过是强弩之末也,过去越人任由潮水来去,如今有了这石塘,大水决不能越过半步!”

    黑夫稍微放心,但就在这时候,奉命在堤坝上巡逻的兵卒突然大声喊道:“水来了!”

    却见又一道洪峰来袭,上游尚未修筑堤坝的区域,已有大片稻田被淹,间或有越人的干栏屋舍被整个摧毁,洪水流速极快,江面漂浮着浮木、野兽尸体甚至是人的尸体,直冲



704.第695章 龙王
    第695章 龙王

    秦始皇三十六年六月,虽然岭南的汛期尚未结束,但威胁番禺城的江潮总算退去了,这是数千年来,郁水第一次未能进入番禺腹地。

    身处内陆,不知道秦军造了撼海石塘的越人,都对此感到奇怪,往年这时候,定是到处皆是洪水,他们得搬迁到番禺北部的白云山上去。

    而事后,秦军却派招降的越巫到处宣扬:“大水今岁不淹番禺,此皆南海龙王之功也!”

    这个词到了越人口中,就变成了:“海南王龙”,因为越语词序倒置,哪怕两千年后,当地仍管公鸡叫“鸡公”,小鸡叫“鸡仔”。

    而六月十五这天,在造船工坊附近,正值十艘“轮船”试航下水,一场别开生面的祭祀龙王活动,正在举行……

    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外围的是当地越人,靠里的是数千兵卒,最里面则是黑夫的僚属们,陆贾、利仓、阿忠、吴臣等人,正排成一排见证此事。

    今日天气晴好,利仓抹去额头的汗,眼看仪式尚未开始,便偏头问旁边的墨者:“阿忠,汝等墨者信鬼神乎”

    阿忠这几日整天在揣摩昌南侯教他的“科技树”,在想要如何做出以脚蹬踏,在陆上也能前进车子而入迷,利仓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当然信。”

    阿忠笃定地说道:“《明鬼》篇里说了,精气乃生命的根源,上到繁星,下到山谷,乃至于人、畜,都是精气聚集而成,死去之后,这些精气可以成为鬼神。”

    利仓道:“所以这‘南海龙王’,你也信”

    阿忠不置可否:“鬼神的种类很多,上到天上的星星,下到地下的山川石谷,都有鬼神生于其中,海纳百川,如此之大,有神龙生于其中作为神,何足怪哉你可知道,这些鬼神,威力无比,即使在深海老林中,人们做的坏事也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他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不管作恶者权势再强大,鬼神会能给他们惩罚,就连君王也不例外。比如桀纣,用炮烙之刑对待圣人,杀害谏者,杀害士人,使天下陷入混乱,于是桀最终在鬲山被斩首,纣**而死,不能安享天寿,为天下所笑……”

    这是墨家特有的鬼神赏罚观,本意是希望利用鬼神的威力警告统治者,使他们由于害怕而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敢胡作非为。

    不过利仓听出来了,阿忠已经离题万里了,这话中影射意味十足啊!

    他才想起来,黑夫告诫过自己,千万别和阿忠聊国事政事……

    “咳,你这人真是,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抨击朝廷一番也罢,我不问还不行么”

    利仓没好气地挪到另一边,却问了另一人。

    “陆先生呢你信鬼神么”

    和穿着短打的墨者阿忠不同,儒生陆贾大热天仍然穿着宽袍大袖,维持着华夏衣冠的尊严,他瞥了一眼这个无聊青年,淡淡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利仓笑道:“所以这君侯要祭的南海龙王,先生也不信”

    陆贾摇头晃脑:“不是不信,也不是认为没有,而是不语,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他给利仓讲了个故事:“昔日,孔子前去成周拜访老子,归来后,他是这样评价老子的……”

    “孔子说,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吾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

    一边说着,陆贾的目光,看向了站在海边的昌南侯本尊,露出了笑:

    “这南海龙王,也是一样呢,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

    这所谓的“南海龙王”,明眼人都知道,是编出来骗南越人的。

    原来,在撼海石塘阻挡江潮侵扰番禺期间,秦军还顺便救了一些被大水冲走的越人,利仓建议以此做文章,在南越人中搞“秦越一家”的宣传。

    但黑夫却嗤之以鼻:“秦军杀死的越人,比被水淹死的多十倍,他们凭什么因一点小恩,就忘记仇恨,反过头来感谢吾等”

    若是在内地,黑夫肯定会让子弟兵们到处宣传“大水无情人有情,危难时刻见真情!”

    但对越人,黑夫则一直坚持,只有封建迷信才能忽悠他们。

    于是,才有了这场祭南海龙王的闹剧,黑夫让陆贾搞一套礼仪出来,结合南越讴舞,设立龙王庙,说它是大秦的化身,不仅司风管雨,还管控南海和郁水诸支流一切水族。

    他还让人宣扬:“秦军舟师之所以能从海上突袭番禺,肆虐几千年的郁水止步于岸边,都是南海龙王在保佑。”

    黑夫希望借机在番禺树立起龙的崇拜,将他设想的“身似蛇、鳞似鱼、爪似鸟、掌似虎、耳似牛、声似蛙”,融合了岭南十二个部落图腾的神龙,捧上神坛,在信仰上降服越人。

    不过在秦军吏卒眼中,这南海龙王,其实就是昌南侯化身,水被治好,不全是君侯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么

    所以方才陆贾的极高评价,看似在说龙,其实,说的却是他对昌南侯的印象。

    言



705.第696章 祖先的土地
    第696章 祖先的土地

    “守好火盆,别让火熄了。”

    离开前,桀骏如此嘱咐自己的妻子,作为西瓯君之妻,她和普通瓯女并无什么不同之处,穿着一身木棉布纺的素白衣裳,满脸皆是黑色的纹面,眼角的鱼尾纹浮现,毕竟已是当了祖母的人了。

    她一言不发,只将日夜打磨的铜剑,交给桀骏,滴在上面的每一滴汗,都是对丈夫的祝福。

    桀骏的大儿子,在第一次秦瓯战争里,与前任西瓯君译吁宋一同战死于桂林,儿媳也病逝在部族逃往骆越的途中,稍小些的一对儿女亦然,不止是秦人会生病,瓯人也会,他们的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当恶疾到来时,一切都得听凭布洛陀发落。

    天灾**打击下,曾经多子多女的桀骏,如今只剩下一个小孙子,他才三岁,趴在祖母背上,还在睡熟中,不知一场决定瓯人命运的恶战即将开始!

    桀骏走出简陋的棚屋,瓯人的战士们也在与家人道别,他看到,年轻的达古,正站在家门前,不顾族人们的笑话,依依不舍地与新婚的妻子相拥。倒是他的妻子,那是个坚强的女人,推开了她的丈夫,将矛递给达古,催促他加入族人的队伍。

    瓯人所有男丁都在寨外空地上集结,有两千之多,里面没有老弱,脆弱的人,都在上次战争里,在长途跋涉中死光了。面前的皆为青壮,虽然经过一次苦战洗礼,已是沾过鲜血,血祭过祖灵的战士了,但在桀骏眼中,他们依然如同松枝的嫩芽般稚嫩。

    “君长。”

    达古过来站在桀骏面前,仍然有些不解,说道:

    “几年前,围攻桂林的教训还不够么秦人的城,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我特波他……”

    达古声音低了下去,正是那一战,让达古的父亲,前任西瓯君译吁宋,以及桀君的大儿子战死。

    那时的桀骏,只是一个都老,他忍着丧子之痛,在族人推举下临危受命,带他们逃离,让濒临毁灭的西瓯迁徙、存活,并最终战胜强敌!

    不与秦人做正面纠缠,这就是桀骏的战术,只要逃入深山林丛,秦军就奈何他们不得。等到秦人旷日引久,士卒劳倦,失去了耐心,遂冒险向西进军时,瓯人再借助骆越的大象,发动进攻,秦兵遂大破。

    战后,存活不到一半的瓯人,复又回到郁水(西江)与温水(南盘江)交汇的坝子,这是他们的祖地,是布洛陀祝福过的地方。建立寨子,播撒稻谷,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火耕水耨,男人狩猎,女人织布猜采集,这千百年来不变的美好生活……

    但瓯人还没来得及享受几次收获,秦人的船只,再度降临,来来去去,留下数不清的士兵和民夫,气势汹汹,脚步踩着鼓点的节奏,向瓯人的村落攻来。

    瓯人知道,不能与秦人正面交锋,只好放弃刚种下不久的稻谷,退到山林里暂居。

    秦人便霸占了这片平坦阔地,他们烧毁瓯人村寨,在废墟上,夯土建起一座座圆形的堡垒,瓯人管它们叫“楼土”,像雨后长出的蘑菇般,一个个拔地而起,挡在瓯人和他们的稻田间……

    它们,像是扎在瓯人心头的一根根刺!

    在达古看来,应该采取和上次一样的法子,避而不战,只需要等到稻谷成熟时,再召集所有郁水、温水沿岸的瓯人,青壮围住土楼,妇女抢收稻谷,有了那些粮食,便又能苟很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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