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
“你走吧,我会带人死守济南城,拖住鞑子,能撑多久是多久。”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告诉这个结果时,刘禹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一听之下果然没有任何意外:“我没有同你说笑,我不仅欠他的,还欠你的,你说说能这么一走了之吗”
雉奴回答不出,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惘,前路明显不通了,或许这种结局对自己是最好的,不用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此刻她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刘禹能猜出一二,他不是什么感情问题专家,更没有当一个心灵导师的天赋,面对这种问题少女,基本上也只有束手无策。
“这里又不是建康,没了援兵,鞑子迟早会破城,你留下来做什么”
眼见她有些急了,刘禹拖过她的手,斜过身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跟了我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在床上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在战场上,十个雉姐儿也不是个。”
雉奴还当他有什么锦囊妙计,一本正经地准备倾听,没想到却是这么一番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半天,等到反应过来,对方早已经放开她,赶着大狗跑到前面去了。一付逃避追杀的死样儿,时不时还回过头看一眼,让她忍了很辛苦的笑意终于浮现眼中,脸上更是少有的绯红一片,让那几个小鬼头直呼不解。
回到总管府,得到消息的齐宝柱早已带着属下等了多时,虽然不是直属上官,可是楚州城下,他们看着这个年青人就站在李相公的身边,几乎所有的编遣工作都是出自他的授意,在这些将样的心目中,自然就等同于李相亲信一般的存在,而他突然现身城中,必然会负有某种使命。
看着这些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刘禹只说了一句话,就将他们的幻想打破:“李相当是不会回师了,徐州此刻或许已经易手,我等只能靠自己。”
进了总管府大堂的刘禹又恢复颐指气使的重臣风范,面色微红的雉奴跟在他后边,同她一样,刘禹也没有打算去坐上那个大案,他让人搬来大桌,摆上了一张包括了大半个北华夏的地形图。
“齐指挥。”被他点到的齐宝柱赶紧称是,刘禹的眼光在他们的身上掠过:“还有你等,或许会说,怎么靠自己就凭这两三万人,要独自对抗三十万以上的鞑子,怎么着都是个死,对不对。”
没有敢说‘对’,但也没有人否认,就连雉奴都心怀忐忑,搞不懂他这么说的用意所在,只是后者一看到那种充满了自信的表情,忍不住就想到了过往的那些经历,建康城里、比此时更为严峻的大都城里,都曾是这般自信,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能在不知不觉中俘获了少女的芳心吧。
“你们错了,错在忘了,你们所拥有的,远远不只这些。”刘禹指着京东路的范围说道:“这里是元人治下的山东道,亦是我大宋的京东路,百姓是否心向大宋,本官不得而知,但他们是否甘愿在鞑子的铁蹄下挣扎求生你们应该比本官更了解。”
“举事之前,本官同你们约定的信号是‘星火燎原’,可是今日所见,既无星火,更不曾燎原,你们所做的,只不过将元人的旗帜拔下来,换了一面上去,抓了几个狗官而已,对于百姓,你们与元人有什么不同”
刘禹的声音陡然放大,在大堂上发出阵阵回响:“嗯谁能回答,你们与元人有何不同”
堂上的每个人都在思考他的问题,是啊,除了换了个名称,这济南城与元人在的时候并无不同之处,商人照常开铺子、小民照常做工、农家照常等着开春备耕、大户照常等着租田收税,如果元人打回来,他们再回到之前的状态下,连适应的过程都用不着,这本来就是百姓最正常的心理,或许他们还会怪这些人多事,让城中又经历了一次战火。
“你们最大的收获不是几个城池,也不是几个元人的官员,或是一堆俘虏,而是京东两路五府、十一州、两军的数百万生灵!”
“这些百姓被元人压制了十多年,他们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承担着两倍于别处的赋税、三倍于别处的劳役,十户人家共用一把铁刀,不得结社、不得流动十里以上,聚众五人以上便要备官,为什么元人为何要如此忌惮他们,因为这里是山东!孔圣人的山东,孟夫子的山东,亦是你我的山东。”
刘禹的话让他们目瞪口呆,雉奴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抓到了什么,她和这些人不一样,齐宝柱的这支忠武左厢全军都是本地人,正因为是本地人,他们另可跟着雉奴逃到宋地去,也没有想过祸害自己的家乡,可是很明显,刘禹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三十万鞑子进入山东,无论你们打还是走,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用得着我来提醒吗。”他的话顿时让这些人面若死灰:“你们本该在宋人的城下化作炮灰,可是不光没有,还成了他们的一份子,元人该如何看待你们的乡亲,如何看待这杀不完的山东逆贼”
齐宝柱被他的话说得颤抖不已,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留在这里的亲族又该怎么办,还有全军二万五千弟兄,他们的亲族又该怎么办,想到这一层,他不禁一咬牙,抱拳冲着对方就是一个恭身下去。
“请抚帅教我等。”
“本官也没有什么好教的。”刘禹将他扶起:“元人不给活路,就拿起刀枪同他们干,堂堂七尺高的山东汉子,没有这点血性,枉称什么‘男儿’,活该给鞑子当牛做马。”
“我等皆有胆子,但不知该当如何行事”这一下,不光是他,所有的将校都一齐向他讨教,雉奴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想要知道这一回他又会拿出什么样的点子。
嘴炮最享受的莫过于这一刻了,迎着众人的目光,他指着桌面上的地图,侃侃而谈。
“你们要在这一片地区站稳脚跟,就离不开百姓的支持,如何才能取得他们的支持无非是让他们得到元人给不出的东西,譬如土地,不用某说,你们也知道,京东路辖境,田亩大都掌握在谁的手中,这些大户要么在元人那里有着极大的利益,要么他们本身就
第二十三章 汉奸
东平路,距济南不过两百余里,发生在整个山东两道的这场风暴,同样也影响到了这里,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山匪试图占据路治所在的须城县城,却被严阵以待的守军所击退,不过他们也没有余力追击,只能据城自保,在收到以宋人名义发来的檄文之后,他们既没有马上认下,也没有当场拒绝,双方像是有某种默契一般地互不干涉对方的行事,直到某一天被打破。
事情是从夹在两者之间泰安州长清县开始的,这个县在元人的统治之前,曾经一半属于济南府,而另一小半属于东平府,这个小半当中,就出过一个在北方来说了不得的大人物,蒙古人初入中原时所封的汉人几个世侯,所谓的七万户之一的严实。
他当时的封号是东平路行军万户,被约为世袭,因此,又被称为东平严氏,李璮之乱后,忽必烈削诸汉将兵权,做为其中之一的严家也无法幸免。当然由于他们表现出来的忠心,解除兵权之后的严氏,依然在山东各路担当着许多要职,除了济南路总管严忠祜,东平路的总管,为严实的第六子,严忠裕所领,当初之所以能保着县城不失,靠的就是严家自家蓄养的家丁,这些人几乎全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老卒,素质之高,远远超过了普通驻军。
不仅如此,为了笼拢严家,东平路达鲁花赤这个本应由蒙古人或是色目人担任的职务,是由严忠裕本人兼任的,颇有些类似后世清人的抬旗制度,因此,刘禹才会将他们说成是铁杆汉杆,属于坚决要打倒,并做为典型树立起来的反面榜样。
严家的根就在长清,已经死了二十六年,被元人封公厚葬的严实墓,位于他当年起兵时的青峰山下一个名为鹊里的小镇,为他守墓的都是严氏留在这里的亲族,而附近的族田,则租种给了当地百姓,与元人的苛政不同,严氏在这里实施的是轻租薄赋的政策,两相对比之下,自然会收获不少的感激,放到后世没准还能得到一个开明士绅之类的评价。
只可惜,刘禹不是来搞减租减息的,小小的长清县城自然没有东平路那般顽抗,在如红潮一般的大军进入县境时,就打开了城门,连冠服都不曾更换的当地知县带着属吏和本地缙绅恭恭敬敬地跪在城门边上,一付任人宰割的模样。
“严实葬于何处”既然他们不愿意站着,刘禹也不勉强,直接点了那个知县的人,让他带着自己过去。
许是见到一个文官领着兵,并不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知县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当下就带着他们去了城外,一边走一边向他做着介绍:“严公山灵距此不远,历任县治多有照拂,下官等亦是不敢稍有懈怠,府中有定例,每逢忌日,俱有人往祭......”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青峰山脚下的严氏祖墓,这片墓区占地极大,到处遍植苍松翠柏,宽阔的甬道由平整的青石铺成,道旁的入口处立着一块高出大半个人身的石碑,石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刘禹也不下马就这么驻足而观。
“这是遗山先生所书,前头的墓志铭也是他的亲笔。”知县见他显得十分无礼,不由得心中忐忑,赶紧上前介绍。
对于他嘴里的什么先生,刘禹毫无兴趣,碑文的抬头上写着《东平行台严公神道碑》几个字,这就说明正主儿没错,又不是欣赏古迹,他才懒得去前头看,将手一挥:“掘了它!”
“是。”身后的军士们高呼一声,一齐涌了进去,无论是带他们前来的知县还是当地的守墓者都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的是这么个主意,知县当即跪倒在他的马前,连连叩首不已。
“大人,使不得啊,严公身前不尚奢华,死后陪葬甚少,里头只有棺木一尊,值不得什么,大人若是有意,开个数目出来,我等定会设法,让你满意。”
“对,对,严家对大人的所求,无有不遵,还望手下留情。”那些守墓的多半都是严氏的家仆,看上去还是跟了许多年的,十多个人跟在知县后头,向他跪下,刘禹却没有丝毫动容。
“本官不记得生过你们这么大的儿子。”他手中的马鞭指向前方:“钱帛非吾所愿,只有此人才值得他们走上一趟。”
就在这些人震惊不已的眼神中,他正色说道:“严实,先叛金、再叛宋,三姓家奴,毫无廉耻,其人当明正典型,其族当深恭自省,按律,籍其家,除首恶外,子孙流三千里,永不述用。”
知县跌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上去,人家还是严格依照法律来的,此人的确有过短暂的归宋经历,可是不管怎么说,掘棺戮尸都是极为严重的侮辱行为,不光严氏无法接受,他这个当地父母也是一样,谁知道宋人能呆上多久,等到元人打回来,岂不是连他一样会被追究。
“严氏亲族在籍者,你心里有数吧”刘禹的话如同利箭一样,将他的心剖开,这个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要么站队,要么......就同严氏去做伴。
“下官......遵命。”知县咬着牙关挤出这几个字,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又不是什么心志坚毅之人,元人的威胁还是个未知数,这些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宋人,才是当务之急,他也有自己的亲族。
有了识途老马带路,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居于长清县境内的严氏一族被连根拔起,有仕元经历的直接打入监牢,其他的人全都解送沿海一带。等到做完这一切,再回到墓地前,知县发现这里已经变了模样,那面高大的石碑被人推倒在地,篆刻在上面的文字已经荡然无存,被抹平的那一面重新刻上了几个字。
“汉奸及其子孙,不得居于汉土!”
几个老石匠战战兢兢地将字刻完,生怕这些人有所不满,头也不敢抬地趴在地上,刘禹扫了一眼,没有什么错字,抬抬手:“将严实押往济南府,竖起此碑,以儆世人。”
几个军士把挖出来的尸骸放到推车上,在他们的一旁,被绳子串成一长串的严氏族人已经上了路,里面从襁褓幼儿到白发老朽一应俱全,墙倒众人推,首先冲进他们家,指认出这些人的,就是被他们以为广施恩泽的乡亲,此刻看着那具早已认不出形状的骸骨,没有人再去回忆此人曾经给他们带来的荣耀,反而避之唯恐不及。
长清的事情一结束,刘禹就带着人连夜赶往了东平路,他们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不过赶到城下时,城门早已经关闭,很显然,这些人已经得到了消息。
元人的旗帜飘扬在上空,城头上一片白幡,每个守军都头扎白巾,身披孝带,摆出了一付死战到底的模样,刘禹拿着千里镜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吾尝闻严氏之死,远近悲悼,野哭巷祭,旬月不已,不知可有此事”
站在他马前的长清知县不防问得是自己,愣了一会儿答道:“方生变乱之时,严公束兵甲、止枉杀、济灾民,东平境内犹为如此,故此,百姓心有所向,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如今我等戮了他们的恩公,岂不是不死不休之势”刘禹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依你所见,若是派人入城劝降,他们可会动心”
知县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又实在避不过,不得已咬下应下:“下官愿走上一趟。”
东平城并不是什么坚城,自从四十年前为严实所据,一直算得上安宁,包括十多年前近在咫尺的李璮变乱,都不曾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严氏为了招揽士子,又广修学宫,在这种情况下,城防之类的自然没有多大改善,不过城池就是城池,一旦守军心志坚毅,同样要拿人命去填。
只是这么粗粗一看,刘禹就明白这些人完全是在逞一时之勇,稀疏的城头上连人都不曾站满,看守军的装束也知道其中多半都是家丁,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竟然以长棍居多,元人的铁禁,哪怕是严氏这种铁杆支持者一样要遵从,因此哪怕城里头还有数万百姓,他也丝毫不惧,十户一把菜刀,能拿来守城么
不过为了给予对方足够的压力,在派遣那个知县入城的同时,他的手下也开始了攻城前的准备工作,城外的百姓被征集起来,大量的木材被砍伐做成各种器具,在武力的威胁下,这些受过严氏大恩的百姓并没有太多选择,更没有哪个会为了那些所谓的恩情,枉自丢掉性命。
这一切都是在守军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刘禹就是为了做给他们看,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将箭矢指向自己的乡亲,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为了一家一姓之人陪上整个城池
东平路总管府全身孝衣的严忠裕一脸铁青地看着这位老家的父母官,手指颤抖地按在刀柄上,看得对方颤抖不已,就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第二十四章 游街
相比于东平城,雉奴亲自率人对于曲阜的行动则是出奇地顺利,因为没有人会料到,有人敢于公然带兵闯入圣人府第,当然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了,自然不会遇到什么抵抗。
因此,虽然曲阜离着还要远些,雉奴返回的速度与刘禹几乎相同,她的身后同样是长长的一串人,就是先受封于金人,后又投靠元人的孔氏北方一族,奇怪的是,这里头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圣人苗裔,也就是受官府承认的继承人......衍圣公。
原本刘禹还以为此人跑掉了,没想到听到雉奴一解释,才知道此时的北宗,根本就没有这个头衔的存在,上一代蒙古人所封的衍圣公孔浈,因为出身不好,被族人群起而告,最后又给废掉了,当时的忽必烈还只是一个蕃王。
“没了就没了吧,正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省得他们再推出一个假的来。”刘禹的一句话,就让这些自诩为圣人子孙的人落入了深渊,他们所享受的待遇同严氏子孙以及被清察出来的缙绅士族一样,流放海外。
等他们回到济南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从那些大户家中抄出来的东西,堆满了所有的库房,而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送入城中,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刺激,终于让刘禹看到了那些底层百姓身上的某种变化,亲手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踩在脚下,还是在官府的主导之下,有什么比这更加刺激的呢
在这一点上,十三世纪的百姓与二十世纪初期并无不同,同样被压迫得厉害,放眼整个华夏地图,刘禹再也找不出,像山东这样的一片合适土壤,可以孕育一种名为‘革命’的种子。
当然,此刻的所有行动,还跟革命扯不上关系,充其量也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暴民,然而事情总会一点点地发展,他相信,随着宣传工作的深入,总有一天会发展成为席卷天下的风暴,让那些还在封建残余中躲藏的人们瑟瑟发抖。
“大牢都装不下了,接下来怎么办”
雉奴有些发愁,刘禹却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道,信心十足地说道:“民以众为安,这些百姓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明白他们实际上已经无路可走了。”
看着眼前那些兴奋得有些扭曲的面孔,雉奴心下有些恻然,元人可以容忍他们归附过宋人,因为那是不得已,可是绝不会容忍,他们侵害了士绅阶层的利益,因为这是他们统治的基础,到时候,反攻倒算,要比历史上的国民党反动派来得还要深刻,也会更加地没有下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