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召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风知了
不想一行人刚到河边,突然从下游草丛里冲出一匹马来,吓了众人一跳。
但见这马通体栗黑色,高大雄骏,肩高将近八尺,体长足有一丈,四肢肌腱暴起,膝骨圆张,蹄大如海碗,特别是打量众人的目光很是有神。
锦袍青年忍不住赞了声:好一匹骏马!却不知从哪里来?
再细看不由一惊,但见骏马栗黑色的身上有数道伤口,颇显狰狞可怕。
青衣小婢忍不住道:它怎么受伤了,好可怜。
锦袍青年却是神色突变,一挥手,沉声道:这应该是一匹战马,此地或非久留之地,速速饮饱了牛马离开!
众人一听,不由面色发白的后退几步,如同躲避瘟疫一样急忙就要远离这骏马,他们从舒县赶来皖县,本就是为了躲避战乱,眼见这匹战马就是从战场上刚下来,他们哪能不怕,哪敢沾上一二。
兰芝和小婢看着受伤的骏马,眼里闪过怜惜之色,锦袍青年却是急忙带着妹妹就走:兰芝,且去那边,洗了手脸就走。
兰芝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看的骏马,犹豫了下,道:兄长,要不把它带回去吧,受伤了怕是会死在这里。
锦袍青年摆摆手:这是战马,附近很可能会有乱兵,仁慈不得,休要招来大祸。
说罢不待妹妹分辨,就拉着她离开。
不想刚走出十余步,马蹄声噔噔,那受伤的骏马竟追了过来,高大的躯体给人一种震慑的感觉。
一个家丁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咬人啦,跑啊!
其他几个家丁吓了一个抖索,也跟着他一起逃跑。
锦袍青年急了,急忙拉着妹妹就走,小婢女紧紧跟上。
没想到那骏马几个迈蹄就拦在了他们面前,微侧着马头,硕大的马眼盯着他们,锦袍青年心中发寒,头皮发麻。
小婢女急忙挡在兰芝身前,护住了主子。
小宁。兰芝也紧紧攥住了婢女小宁的小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马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
锦袍青年手下发汗,盯着骏马,小心翼翼的拉着妹妹向一旁躲了躲,没想到那骏马又紧跟了过来。
这马究竟怎么回事?就盯上了他们!为什么不拦家丁,偏偏就拦住了他们三个?
锦袍青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心中几乎要崩溃了,眼看那几个家丁跑出了数十步,越来越远,不由怒气冲天:刘三!朱贵!好胆,竟敢弃主逃跑,还不快回来赶走这马!
这是马,不是虎狼!锦袍青年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些家丁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不过是一匹马,他们跑什么?五六人急忙又赶回来,有两个精明的家丁从自家牛马上取了赶牛赶马的鞭子冲了过来,还有一个见状从旁边草丛里抄了一根木棍。
抓住它!
赶走它!
五六人七嘴八舌呼喊着,向骏马围了过来,感到刚才逃跑有些丢人,拿木棍的家丁冲到了最前面,朝着马腿就打了过去。
锦袍青年拉着妹妹和小婢急忙后退了几步,怕殃及池鱼。
面对一群拿棒持鞭冲过来的家丁,受伤的骏马一扭身,躲过了打过来的木棍,抬踢一踹,那个拿着木棍的家丁惨叫一声,就被踢得飞出数丈,落在了草丛里。
其他几个家丁似乎吓住了,骏马又一个猛冲,对着两个持鞭的家丁踹过去,通!通!两个家丁惨叫着飞出。
余下两人吓得呆住了,动也不敢动,大叫着饶命!
骏马却不理会他们,又转过来,踏踏踏朝锦袍青年和两个女子走了过来。
锦袍青年吞了口唾液,挡在了妹妹身前,几乎忘了马是不能说话的,颤声道:汝要做什么?
骏马的马头一摆,巨大的力气将锦袍青年身子甩在一旁。
妹妹小心!
锦袍青年大叫一声,急忙爬起来就要护着妹妹,不想竟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让他呆在那里。
只见那骏马并没有伤害兰芝,而是低嘶了一声,用马头轻轻的蹭了蹭兰芝惊得有些发颤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锦袍青年呆在那里,一脸懵然。
主子休要慌张,这马蹭人是善意。一个平时养马的家丁看到这一幕,急忙呼喊。
兰芝闻言,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伸出洁白如玉的素手去尝试着抚摸马头,骏马并未反抗,让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兰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向锦袍青年:兄长,带它回去吧。
不想耳边只听到众人一声惊呼,身子一紧,却是骏马咬住了她的衣袖,向前两步,要带着她走。
妹妹!
锦袍青年急忙上来就要阻止,却见骏马转过头来狠狠的打了个响鼻,吓得锦袍青年后退了两步。
骏马又转过头去,再次咬住了兰芝的衣袖,要拉着她向前走。
放开阿姊!
婢女小宁急忙上前伸出袖子要代替白衣女子,骏马却理也不理她,似乎只是认准了兰芝。
兰芝挣扎了下,看着骏马,柔声道:马儿,是要带着我去看什么麽?
骏马又低声嘶叫了下,充斥着低落和哀伤,突然四腿一屈,侧卧在了兰芝身前,转头看着兰芝,硕大的眼睛里竟然透露出焦虑和哀求的神情。
这是怎么样的神情!
兰芝一下子震惊了,下意识的俯身想要抚摸骏马的眼睛:马儿,怎么了?
主子。那个养马的家丁颤声道:战马很少卧下的,它是让主子骑上它,一定是的。
妹妹,休要理会。
锦袍青年大呼,心中更是大骂,这马是劫匪吗?硬的不行居然来软的,难道摸准了妹妹的性子?
兰芝却是一咬牙,翻身上了马背,低声道:带我去,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骏马欢快的嘶叫了一声,抬蹄起身,从来时的草丛里走了过去。
阿姊!
妹妹!
锦袍青年和婢女小宁赶紧跟上去,好在骏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稳稳的走着,从来没骑过马的兰芝竟然也坐的很稳。
其他几个家丁见状,也急忙跟了上来。
骏马只走出数十步,就在一处丰茂的草丛前停了下来。
啊!有人!他受伤了
兰芝高坐在马背上,最先看到草丛里躺着一人,不知死活,但衣裳却几乎被血水全部浸染了。
锦袍青年和几个家丁听到兰芝的惊呼声,急忙要上前几步查看,却被骏马拦住,而后骏马在草丛前卧了下来,让兰芝下马。
兰芝看了一眼骏马,强忍着心中的畏惧,小心翼翼的走进草丛,来到那人面前,那人仰面躺着,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庞,隐隐看到紧闭着眼睛,还有惨白的脸色,最可怖的就是破烂的衣服,似乎都是刀剑留下的,那一身血水,连周围的草丛也染红了。
锦袍青年和小宁也跟了过来,却被骏马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啊!小宁也看清了草丛里躺着的人,吓得捂住了眼睛:这人死了麽?
锦袍青年一颗心砰砰跳着,弯下腰身手放在那人的鼻子前,送了口气:还好,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兰芝舒了口气,看着兄长:救他回去吧。
锦袍青年犹豫道:这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怕是会惹来麻烦。
白衣女子咬唇:救他!能有这么一匹义马,想必也不会是坏人。
她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透过散乱的头发隐隐看到这人的面孔,英武非凡,应该不是坏人。
锦袍青年看了看旁边的骏马,苦笑一声:这凶马认准了你,我们怕是不救也不行了。
兰芝脸上露出笑容。
第六百九十二章 守候与杀机
历经了数月的炎热与干旱,继几日前的雷雨之后,庐江一带又下起了大雨。
彤云低压,雨幕连天,入秋的天气在这场大雨中消去了最后的酷暑,带来了一丝丝寒意。
皖县,城内西南角,刘府后院阁楼中,刘兰芝怔怔的坐在窗前,透着重重雨幕,看着庭院中那匹正对着偏房的骏马,眼睛不由湿润。
救人回来已经有两日,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人安置在偏房里,请了医师诊治,开了草药,但一直昏迷不醒,还时不时发烧,听医师说是中了毒,耽误了时日,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刘兰芝每日都去探望,小宁偷偷告诉她,那人身上有很多伤口,也不知流了多少血,箭口刀口都有,非常可怕。
从小宁口中听到的消息让刘兰芝暗自震惊,更令她心灵震撼的却是那匹马。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匹马竟会如此通灵,而且如此忠义!
不但那日拉着她救人,等到回家之后,他们将那人安顿在偏房诊治,那匹马就一直在门外守候,怎么也不肯离开,谁也拉不走。
昨日下起了大雨,那匹马就一直冒雨守候,刘府众人都被感动了,连对她救人回来深感不悦的刘父也没再说什么。
在刘兰芝的建议下,兄长刘邕带着一众家丁在庭院中间的树下搭了个棚子,终是将马拉在了棚子下。
除此之外,那马数日不饮不食,据那个养马的家丁说,好马识主,能令骏马如此忠诚,那个昏迷的青年必然也是个英雄人物。
刘兰芝虽然好奇那个青年到底是什么人,但她更怜惜那匹忠义的骏马,今日清晨,她冒雨送了豆料,好生劝说了一番,那马才吃了一些。
这才让刘兰芝心中更加震撼,而且她感到骏马对她和别人是截然不同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不得而知,只希望那个昏迷的青年尽早醒来。
听闻前方战事有变,舒县已经失陷,这两日皖县也紧张起来,让她心中隐隐感到担忧,只希望那个青年不会给他们惹来什么麻烦,否则牵连了刘府众人,那就让她愧疚终生了。
徐州,东海郡三公山,一场战事刚刚结束。
建安二年七月,在大将军张辽发兵讨伐袁术时,原泰山寇昌豨趁着四方大乱之际,暗中与袁术勾结,大肆劫掠泰山郡。
坐镇兖州北部的典韦奉大将军之命领兵前去征讨,昌豨听过猛虎营的凶悍,便凭借着自己对泰山郡地形的熟悉,与典韦反复周旋。
但昌豨低估了猛虎营的山地作战能力,根本不知道猛虎营最初就是在山地中历练出来的,在一次山地遭遇中,双方一交战,昌豨就吃了个大败仗,兵马折损近半,还是昌豨狡猾,见势不妙急忙退走才躲过一劫。
之后昌豨便不敢再战,一路向东南逃窜,直到昨日带着五千残兵逃到自己的老巢东海郡三公山。
今日清晨,典韦带着猛虎营攻打三公山,在猛虎营的凶猛战力下,昌豨的人马几乎是一触即溃,猛虎营完全是一路推枯拉朽横推上来,将昌豨围困在了老巢。
昌豨绝望之下,不得不向典韦投降。
此时三公山大寨中,典韦手持双戟,看着背负荆条跪在自己面前的昌豨,皱眉不语。
昌豨面对天生凶相的典韦,心中实在是惧怕,看典韦沉着脸不言语,慌忙又道:典将军,小人结义兄弟臧霸孙观尹礼皆在雒阳为大将军效死,小人一时糊涂,听信奸人谗言,才做出糊涂之事,还请将军恕罪,小人愿
典韦听昌豨提到臧霸等人,脸色微微缓和,他与臧霸也有交情,深知臧霸是个英雄人物,思及臧霸与昌豨的故交,便点头道:先起来罢。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昌豨大喜,知道典韦这话一出,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典韦看不惯昌豨这幅样子,皱眉正要说话,突然一个猛虎士急匆匆进来:禀将军,京师传来急信!
典韦眉头不由一跳,他在外征讨,还是第一次接到京中信件,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了,当即挟了双戟,从猛虎士手中接过信件。
他本不识字,但这几年在张辽的劝导下也读了不少书,如今识字不成问题,打来信件一看,入眼所见,霎时间让他眼睛几乎模糊,虎躯陡然一颤,双戟哐啷落地,全不自知,口中只是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昌豨看到威猛的典韦这副失神的姿态,心下生起不屑,口中却装作关切的问道:典将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望莫要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典韦陡然转头看向昌豨,眼中杀机前所未有的强烈,上前两步,一把拎起昌豨,死死盯着他,双目发赤,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若非汝这逆贼叛乱,某随大将军出征,岂会让大将军为小人伏击!
典典将军。昌豨面色惨白:大将军之事,小人不知哪
死!典韦怒吼一声,将昌豨高高举起,猛然砸向墙壁。
啊!昌豨惨叫一声,从墙壁上掉下来,整个身子痛苦的卷曲起来,口鼻冒出了鲜血。
典韦此时心中恨极,几乎失去了理智,上前两步又拎起昌豨,再次砸向墙壁。
而后再上前,再拎起,再砸,再上前,再拎起,再砸
堂中众人都惊呆了,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看着典韦状若噬人的模样,连相熟的猛虎士也噤若寒蝉。
直到昌豨被砸的彻底断气,尸体瘫在地上,怕是连骨头也全被摔断了,典韦才喘着气停了下来,不是累的,而是心中惊怒和恨意难以发泄出来的喘息。
历史上昌豨便是反复无常,三降三叛于曹操,曾被张辽征讨,最终被于禁斩杀,如今却玩脱了,叛乱了一次就死于典韦之手,只能说其时运不济了。
典韦摔死昌豨,杀气犹自不减,厉声下令:所有叛乱之人全部斩杀!
得令!众猛虎士同样杀气腾腾。
典韦深吸了口气,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速备十日军粮,半个时辰后出发,日夜兼程,赶赴庐江!
得令!众猛虎士唯命之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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