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监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剑白骨哀
“你会飞难道就是你杀了我爹”
他低吼一声,左手提着断刀已冲了上去。
但此刻他气血虚弱,更是断掉一臂,重伤未愈又怎会是姜宁的对手,刀还没抬起来,人便趴在了地上。
正挣扎着欲起,他眼前视线一暗,就见姜宁已走到他的面前。
青年随即一愣,他看着姜宁的上身,最后有些无力的垂下了头,嘴里呢喃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有纹身,你没有……”
“我知道你要找谁!”
可谁知他面前的身影语出惊人。
“你知道告诉我,是谁二十年前杀了我爹”青年一脸的激动,眼中尽是流淌着一种叫做仇恨的火焰。
看着被莲花带回来的定安,就听姜宁毫不隐瞒的道:“你要找的那个会飞的人,叫飞龙。”
只是他刚说完却又泼了盆冷水。“可惜你不是他的对手,哪怕你们炼锋号加起来估计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飞龙飞龙……飞龙……”短发青年正是“炼锋号”大弟子“定安”。
二十年前,便是杀星“飞龙”血洗“炼锋号”,亲手杀了他的“爹”,更是将其尸体挖空只剩下一张人皮。
江湖就是这样,所谓的仇怨哪怕过去再久,终有一天也始终会有个了解,躲不掉,逃不过,避不了。
他们正说着。
却见远方的天边漫起滚滚烟尘,大地在腾动,轰隆隆如潮浪般声势惊人。
马贼,又来了。
“驾!”“驾!”
“驾!”……
烟尘滚滚。
马贼中为首的是一白面汉子,太白了,眼眶发黑,整张脸似是涂了一层骨粉,两腮微凹,活脱脱的一个骷髅,再配上他那阴鸷的双眼竟是给人一种响尾环蛇般的错觉。
“找个宽敞地咱们休息一下……”
舔了舔舌头,声如其人,竟也是阴森沙哑,令人毛骨悚然。
他看着马背上昏迷的妇人,毫无人气的双眼飞快的变红,好似要滴出血来,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大哥,你说那些村子凑的齐钱么”
“凑不齐凑不齐可就怪不得咱们了,马无夜草不肥,银子,是没人嫌多的。”听到自家小弟的话,白面汉子嘴角露出个残酷的笑。
“去,办完事,咱们去找老大汇合。”使了个眼色,身后一群手下立时心领神会,眼露淫秽笑容,扑上后面抢来的女人。
倏然。“谁”
白面汉子正准备回头,眼角却似瞧到了什么,他猛的一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坳。
定睛看去。
只见一赤着上身的青年,穿个条破破烂烂的黑色裤子,正好整以待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们,满是风尘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青年面无表情,他先是看了看那些挂在马肚子上的惨白人头,老弱妇孺皆有,
第491章 试刀之人
“哗、”
一桶水哗啦淋下,自清澈变作血红,冲刷着姜宁身上沾染的鲜血,浓郁的着实有些吓人,倒更像是自他身上流下来的。
“四十一个。”
他擦洗着身体,嘴里低声开口。
这一天,连带着之前四个猎户,再加上三十七个马贼,他总共杀了四十一人。
这若是搁在往常,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说去做了。
可不知为何,来到这片江湖,他心中竟是悄然生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性,你争我夺,弱肉强食,他的身体在自己去适应,适应这个江湖,适应自己的刀。
他明白了一个字,人就得去“争”。
或许曾经的世界也要争,争工作,争际遇,争时间,争客户,连爱情、友情也要去争,活着,就是一个不断和所有人去争的过程。
而现在这所谓的“江湖”,只不过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去“争”罢了,力量为尊,成王败寇,你死我活。
“哗、”
又是一桶水淋下。
这次却不是他自己动的手,而是莲花,自从她有了这个名字便不允许别人再喊她“喂”、“你”之类的话,而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我有名字,我叫莲花。”
哪怕屡屡遭人嗤笑,她也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
“没受伤吧有没有受伤啊”
她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
夜晚的溪水很凉,水珠溅落在他手里的两柄刀上,声音清晰入耳,她那张满是泥垢的脸几乎快要贴过来了。
“……”
姜宁无以对,有些哭笑不得。
“定安呢”
“我把刀谱给他了,他正在看呢,饭也不吃,像是傻了一样。”莲花说完又要去提木桶。
只是。
“你骗我这就是你练的刀法”定安自远处走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质疑,嘴里的话更像是在质问,一脸的急切和愤懑。“这根本就是假的。”
不等姜宁开口,莲花便赶忙接道:“对的,他的刀法就是练的上面的,我亲眼看见的。”
“可、可为什么、”定安左手死死的攥着那册刀谱,直攥的五指骨节发白“吱吱”作响,刀谱在他手中慢慢变形。
为什么这刀谱在他眼里这么寻常普通,这话他却是没有说出来。
莲花一见,顿时眼露慌乱。“你轻点啊,这上面有我的名字,你不能弄烂了,还给我。”
她着急忙慌的说着,一双手已是丢下了木桶想要上去抢夺,死死的捏着刀谱的一角。
只这一抢。
僵持不过片刻,那刀谱“刺啦”一声便是自中间被撕了开来,两人身子一轻,顿时朝后跌去,莲花直直的摔倒在溪边,手里的一半刀谱脱手之余已是全部掉进了溪水中。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她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爬起伸手朝水中捞去,只是,那刀谱却都已经被冲入水中,水花一卷就没了踪影。
定安本就重伤未愈气弱体虚,此刻踉跄倒退不过数步便也是跌坐在地,手里死死攥着的半本刀谱脱手而出,掉落到了他的面前。
倏然,就着一旁木枝上架着的火把,姜宁似是能看见定安那张黯然死灰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猛的冒出一股异样的光来。
那光先是茫然、怔愣,然后狂喜、激动,他身体在地上一滚,左手颤抖着去翻剩下的半本刀谱,越翻,他的眼睛越亮,仿若看见了什么绝世秘籍。
然后张嘴咬住刀谱挣扎着爬起,又转身跑了回去。
身后莲花起身便要去追。
“把书还给我。”
却听。
“让他去吧。”
望着定安的背影,姜宁目光有些出神。
本以为自己的出现恐怕没人会再发刀谱的秘密,不曾想机缘巧合还真是让定安得到了半本刀谱,只不过他是舍弃了其中的一些招式而成刀法,而现在,那刀谱被撕去一半,招不成招,若说有人能练成那残缺的刀法,恐怕也就只有定安了。
目光一收,姜宁起身立起。“剩下的那些我都记着呢,明天教你写自己的名字。”
莲花本来还想着追上去,但一听这话,当下忙不迭的点头。“好、好,那我们可说定了!”
然后一脸欣喜的往木屋跑去。
长身而立,只等莲花走远,赫见姜宁视线一撤,双眼微阖,他喉中发出一声异响,旋即张嘴深吸了一口气,绵长无比,好似鲸吸。
没过许久,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浑身沾染的水珠竟是一颗颗自他身体表面被莫名震开,脊背后头以及头发上的水渍更是缓缓冒出一股蒸腾的水汽。
只等那口长吸结束,这一幕才由强而衰。
一口热浪浊气自他嘴里被徐徐吐出。
半晌,才听他平缓了气息自自语道:“以气御刀,我这刀又该叫什么名字”
他手腕下意识一翻,双刀再运,就见那两柄本来握住的刀,此刻居然非是全部落在手心,而是离那血肉仍隔着一两寸的距离,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或者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着。
看似缓慢,却是转瞬如电,寻常人只会觉得他刀快,却绝不会明白为何他的刀会快,只因根本看不见他手中刀的变化。
这便是孩哥教他的,所谓“以刀带气,以气推刀”,刀锋过处,势如惊雷止水,瞬息之间胜负已定,生死已分。
倘若是孩哥出刀,一尺之距,他便能做到以气推刀出鞘,杀人于动指之间,而姜宁到现在也只是勉强能做到隔着一两寸以气息御刀。
不过,即便只是如此,他已是有些欣喜了,多日苦练总算是见了一些成效,加之又自那刀谱上习得一套刀法,也算是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却不知是身随刀动,还是刀随身动,姜宁又开始练刀了,像是化作一片夜风中的飘叶,鬼魅无声。更何况他现在除了练刀自然还是练刀,尽管他杀了那伙马贼,但却并非全部,还有剩下的老大老二,这二人也都是好手,想来绝不会放过他,至于最后,还有一个飞龙。
一夜无话。
直到天边晨光初露。
姜宁就听不远处的木屋方向传来了定安不甘的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半为什么只给我一半”
老树虬干,光秃秃的,难见丁点绿意。
而分开的枝丫上,一条麻绳正系在上面,下面,则是半吊半悬着个人,那人手握半截刀身,身旁放着半本残缺的刀谱,忘生忘死的练着。
正是定安。
独臂,断刀,残谱……
似乎他拥有的东西都是残缺不全的,哪怕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只可惜他断去了一臂,往日最是寻常的动作,如今却如小儿学步般难以保持平衡,往往一个动作,便是踉跄摔向一旁。
如此,却是想到了这以绳索悬吊的法子,也算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个蓬头垢面的人席地而坐,只见女孩是近乎疯狂的照着青年面前的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写着。
“陈莲花!”
至于青年,则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远处悬吊在老树下不断练刀的定安。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手中的断刀更是不知道因力竭而脱手了多少次,但定安始终只有握刀,出刀。
而他练的刀法,与那刀谱上之前所记全然不同,姜宁看的明白,这小子竟然是以那些招不成招的刀招为起
第492章 马贼
下了一场急雨,街道上的石板终于露出了一角真容。
只是那雨仍未停,绵绸如丝,扯不开,断不了,洋洋洒洒,细如牛毛。
如今已是夏末初秋,这雨自是凭添几分凉意,再应和着冷风,空旷街道上便莫名多了几分凄冷,集镇罕见的多了几分平静。
但听。
迷蒙雨幕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女声,婉转起伏无常,细听之下估摸着是哪个唱戏的戏子在这雨夜里求口饭吃。
只是,离那声音越近,便能听到这戏子的语调不稳,她在颤,在抖,口中唱出的曲子更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哭腔。
戏子披头散发的被套着手镣脚镣锁在角落里,蜷缩着的单薄身子瑟瑟发抖,只是为了活命,她却得忍住心里的恐惧给那斜倚着的身影唱着曲。
“……对孤灯思远道心神不宁……”
她在害怕,在害怕听曲的人。
这个人在江湖上有个诨号,唤作“白面童子”,手下马贼近三百余人,所到之处无不是鸡犬不留,横行无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偏偏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却有个癖好,便是爱听曲。
只是就在白天,他的手下带回来了个消息,还有一具被撕咬的支离破碎的尸体,不成人样,那是马贼里面的三当家,他的亲弟弟。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因为就在刚才,就在这个男人得知弟弟的死讯后,就在这屋里,亲手剥了三个人的皮。
窗户口,那三张皮还挂在那里,在雨中滴着血水,像是风筝般微微摇晃。
而他弟弟的手下更是无一例外,全都死了,只剩下一匹匹自己跑回来的马。
白面童子人如其名,脸色泛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斜靠着椅子,手里拿着杆烟管,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屋内除了戏子的声音,再也没有人敢开口,空气凝滞的像是一片泥沼,令人为之窒息。
“把他找出来……我要……一刀刀剐了他!”
低弱的声音无法掩盖他口中冰寒的杀意,他一字一顿的吩咐道,紧攥的五指生生陷进了掌心,鲜血直流。
戏子被吓傻了,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止了声。
猝然,就见白面童子眼睛一移,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无法形容的癫狂。“我没让你停啊,为什么要停下来!”
戏子被吓得花容失色,忙跪地求饶,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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