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监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剑白骨哀
“我、我的脸”
恐惧中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只是,映入眼帘的,前一刻还熟悉的同袍,此时竟是都悄无声息的变做了一个个苍老的老人,老态龙钟,满脸堆叠着皱纹。
不止如此,连同他们体内的生机还有功力,无不是在飞快消散,就像是一生走到了终点。
“啊~”
比之死亡更大的恐惧,看着一个个无力倒地淡淡坐骑,有人嘴里发出无力的哀嚎,似是入了魔怔。
只剩那大汉苦苦支撑,他浑身图腾泛着一种古怪的殷红,如火焰升腾,抵抗着那古怪的剑气。
看到如此异况,他不仅未有退缩之意,反倒更是增添了他进城一观的心思,若不能探明里面的情况,他实在不能放下心来。
只待一击落下,瞅着空隙,他整个人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一按座下黑虎,手中长矛应声朝那天空的怪剑抛出,化作遇到骇人乌光,身子紧随其后,竟是后发先至,握住长矛被带向天空。
意欲反守为攻。
甫一临近他才看清,那竟是一柄邪异骨剑,而且,在吸纳着大地上的一切凶邪气息。
“不好,有人在用这满城邪煞之气祭剑!”
一柄剑都能与他这八千精骑抗衡心头骇人之余他正要出手摘下,眼角却似瞥到了什么,浑身瞬间是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但见一只满布青黑鳞片的狰狞巨爪猛的自天空乌云中探出,庞然大物,偶露冰山一角,却是将着未到天人的武道高手骇的亡魂皆冒。
只来得及横矛于胸前,他整个人便已在无法形容的沛然大力中被捏作肉糜,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龙龙”
他死了,地上苟延残喘的的其他精骑也都看见了,一只生有双翅的黑龙直直自天穹俯冲而下,双翅直如天刀划过,一时间肢体横飞,血水飞洒,地上顿时又增加了些许死气。
气血生机无不是齐齐冲出血肉,飞向南都。
短短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只见原本只是昏暗的天地此刻是阴暗的吓人,好似浓稠的墨汁,不停聚拢扭曲着,远远看去,就好像一颗即将成型的蛋,在吞噬着周遭一切尸煞怨气。
而在周围,四柄怪剑悬于虚空,分镇四方,同样在不停吸收着周遭的凶邪煞气。
大地开始变得荒凉,不停地龟裂,一切生机地气俱在不停流失,天空雷龙浮现,滚滚乌云中,风云鼓荡,天地色变,无穷漆黑如墨的雨滴开始飘洒向大地,俨然一副灭世景象。
“咦这般不同寻常的声势”
“奇哉!”
“咦”声初落,远方的天边悄然多了个不大的黑点,那黑点由远而近却是个面有微须,木簪束发的蜡黄脸老道。
那老道背负木剑,坐下竟是骑着一只黑白二色的毛驴,腰间悬着一只大红葫芦,一副有道之士的模样,显然是被南都的变故吸引而来。
看着远方南都的惊人剧变,老道眼里悄然涌现出阵阵雷光,目光似划破了百里之遥,带着一抹奇异与不解。
如今,北燕、南荒、大夏,三方结盟共吞“赵国”,便是那“姜离云”有“破军”相助也只是勉强稳住退势,却也无法支撑太久,无论水道还是陆路俱已被截断,加之刺杀赵王功败垂成,更加是腹背受敌,父子相残。
而在三年前,“镇北侯”苏青死守“青龙关”,独挡南荒、北燕四十七万大军,只杀的是尸骸如山,血流成河。
最后惹的“南荒”剑圣孤身渡“幽海”而来,这“青龙关”才是破了,耗时两年零七个月,而结果则是“南都”被屠,鸡犬不留,足足被烧杀抢掠了数月有余,城中数十万平民悉数死绝殆尽,惨遭屠戮。
别人不知,他却知晓,如今这“南都”已化作死城,成了世间至阴至煞之地,莫说是数十年,哪怕上百年,数百年,这里定然是长不出一颗草的,世间等闲生灵但凡步入其中,更是有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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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剑阵显威
“好,肉身逆生而死,自比天地,好一尊人魔,不,应该说是尸魔,不过,想要与天比高,你也得先有命活下来!”
沉浑的声音如刀锋划过,气机毕露,难掩锋芒。
黑发青年自北而来,他袒露着古铜色的上身,颈带骨链,胸膛上还烙印着猩红的古老图腾,仔细一看,乃是群狼拜月之像,气机流淌过处,便犹如活的般,似是随时会自青年身上窜下。
最邪异的是他那一双眼睛,颧骨微凸,双目凹陷,脸颊好似刀削,眼珠一经转动就给人一种好似被狼盯上的错觉,满是兽性。
狼顾之相,仿若与生俱来便是如此,又好似他本就是一头狼,而非一个人。
瞧了眼地上尽数毙命的八千精骑,又看了看南都上空阴沉如海的雷池,青年无动于衷,负手而来。
“在下北燕无双王,拓拔无敌,未请教”
来者语出惊人,赫然是北燕年轻一辈最强者。
他说完却又笑了,眼珠子骨碌一转,扫视着东南分成犄角而立的道人与书生,当下咧嘴一笑,残酷无比。
“算了,本王对死人的名字没什么兴趣。”
他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因为“道人”与“书生”的身份实在不同凡响。
道人既是“道子”,那书生又怎会是寻常普通之辈,此人姓“董”名“克”,正是儒家当代的状元,才冠天下,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传闻曾立誓此生必要览尽世间书,明遍天下理。
再加上一个他拓拔无敌,实难想象这天下还有谁能抵他们合击之功。
倏然。
青年,道人,书生,齐齐目光一抬,便见一尊非人身躯冲天而起,白发如云,眼吐灰芒,周身尸气弥漫,偶露肉身一角已是非常人那般的血肉之躯,而是呈一种惨白的死灰色,其上晦涩咒文满布,毫无生机人气,看的人头皮发麻。
浓郁如雾的尸气中,一只惨白右手蓦然探出,一把将那颗滴流转动的尸丹攥入手心,张嘴吞下。
一刹那。
天地气息,此刻便如狂风般掠向四面八方,震惊百里。
滚滚尸气在尸丹入口的刹那齐齐涌入那凝立在天空的身影体内。
雷池之下,不过十数个呼吸,那人,终于是再露真容。
便是大地上的三人如今也看的不禁有些微微色变。
非人,当真非人,但见那人背后一双肉翅破骨而出,身躯上咒文满布,不断吞纳着一切生机,化作死气,反哺自身。
最骇人的,只见他双翅一展,脚下大地已是肉眼可见的变的干裂,本就是生机尽绝的死地,如今就像是那经年形成的干涸河床,不停龟裂,如烘炉降世,大地开裂,天空崩碎。
一切生机,俱在湮灭,这便是赤地千里。
物是人非,亦不过如此。
尸丹入体,姜宁一身气息节节攀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刻,他对这天地的明悟前所未有的清晰。
看着那三人,他紧抿的唇一启,内里獠牙隐露,低沉沙哑道:“不容错了,都错了,从一开始便是如此,非是你们容不下我,而是我,容不下你们!”
语毕,他抬手一指,赫见指尖一道绝灭的寂亡气息瞬间破体而出,如有人手持毛笔在人间捺了一笔。
只这一笔,一道惊天鸿沟是以那道人为起始,蔓延向剩下的二人,地动山摇。
“好,本王如你所愿。”
神情一正,拓拔无敌竟然率先出手,双腿一曲一直,人已是离地而起,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刀来,翻腕一转,一道可怕刀芒瞬间斜飞而出,杀气滔天,如长河横空。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
书生神情平静,口中低声一念,他手中书卷应声自行翻动,就见无数个天地气息形成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如洪浪自书中冲出,化作一条条链锁顺着那一指之力攀附而上,如上枷锁。
竟是能锁天地气息。
还有那陈希夷,手段比之当初愈发不同凡响。
“道法法不可道!”
他背后木剑自行跳脱而出,在头顶一转一旋,一股如水气机瞬间将他包裹,剑气落下,就如石落水中,抵去了这一招。
再看那拓拔无敌,身形直扑而上,手中刀光闪烁连连,竟是欲要和姜宁贴身一战。
面无表情,姜宁双翅一卷一动,天地如化大海,气劲生刃,狂风过处直是飞沙走石,刮地三尺。
“好强!”
拓拔无敌眼中杀机更是暴涨,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形却能久滞天空不落,他眼中桀骜之色更是形露于表。
张口一吸一吐。
一声桀骜的狼啸瞬间是破口而出。
“嗷~”
周围天地之气瞬间如水排开,涟漪层层如浪。
“精神道”
姜宁眼眸一动,身躯一抖一震,本是隐成禁锢的气机瞬间被震的支离破碎,右手更是猝然抬起朝拓拔无敌虚抓过去。
只是抬臂探手的功夫,尚在数十丈外还在为姜宁强大肉身而震惊的拓拔无敌倏然惊觉面前虚空悄然多出一只手来,而那手的主人尚在原地未动。
当下眉头一紧。
“空间之道”
话刚出口,一只手便已落在了他的胸膛前。
掌刀相遇的刹那,拓拔无敌就见自己手里的刀在那一只手的面前僵持不过片刻竟然如雪消融,眼看那只手就要落在他的胸膛上,忽听。
“天地雷霆,听吾号令!”
“轰!”
天空一道粗如屋顶的紫雷瞬间如神剑贯向人间,落在了姜宁的身上。
一时间激起尘嚣无数,南都多出一个大坑。
只等拓拔无敌抽身退开,雷霆过后,尘嚣散去,才见那天空虚立的身影竟是动也不动,寸发未伤。
“好惊人的肉身!”
强以那董克目睹这惊人一幕也不禁讶异,雷霆本就为天地一切邪祟克星,可对方竟是单凭肉身生生扛了下来,而且丝毫不伤。
“看来,今天你们不仅杀不了我连自己的命也得留下。”
姜宁面无表情,双手立时捏印而起,掌心一合,其内光华隐现,天地骤起剧变,惊变的是他身后,准确的说是远方无沿的幽海,如同受到牵引,无量海水应声而起。
这一幕看的拓拔无敌勃然变色,阴沉不定道:“神通你竟然懂得神通”
不光是他,便是道儒教传人也都是齐齐失色,各自皱眉。
短短不过十数息的功夫,那海浪暴起百余丈,甚至仍是未停,节节拔高,百丈,三百丈,五百丈……
姜宁双翅一展,并合双掌倏然一分一抬,那无量海浪登时再拔起一段高度,如天倾地覆,万顷海浪是遮天蔽日。
“倒海!”
“轰隆隆~”
可怕的轰鸣宛若天塌地陷。
莫说是“南都”,哪怕大半苍州都在与之共鸣震动,一时间地动山摇,惹的这片土地上无数双眼睛抬起眸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惊而惧,恍若心头压着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南都”既失,这苍州又如何能幸免,无疑是惨遭北燕铁骑践踏,几近三十万万大军陈兵布置其中。
但如今,大地群山之中,鸟兽虫蚁俱是四散而逃,像是有什么莫大灾难即将发生,地气四散流窜,一时间江河断流,风云激荡不休。
眺望而去,赫见远方的天地似是连成一体,幽海之上,巨浪滔天,倒起数百丈,横跨无边,冲云入霄,令观者无不悚然动容。
这海水何止万顷啊!
倘若砸下,怕是这世间从此要少一片大地啊。
拓拔无敌只瞧了一眼那似有倾覆青天的海浪便勃然色变,如今他北燕大军陈兵苍州,此刻若这无量海水落下,那他们无疑是首当其冲。
“好可怕的神通!”
何为“神通”,不过“广大”二字。
正所谓神通广大。
但他更震撼的是姜宁的狠辣,他沉声道:“你可知苍州之上有多少生灵,此招若是落定,只怕丧生者会不计其数,你……”
“我我只想杀了你们,再灭了你们的宗族,夷平你们的教派。”姜宁长呼出一口气,一身气息如天,掌心蓦然翻转,狠狠朝下一压。
“轰!”
顷刻,只如天倾。
巨浪轰隆隆砸了下来。
“天心无移,太上无情!”
换了一副肉身的陈希夷皱起的眉头慢慢舒缓下来,头顶木剑入手,剑尖一抬,他周身顿时凭空生起无数游走在虚空中的电弧,眉心浮出一雷电印记,幻灭不定。
天空涌动的风雷立受牵引,原本凝聚许久的雷池如今轰然暴涨开来,顷刻间已是黑云压顶,蔓延近百里,无数雷电如虬龙腾啸嘶吼,继而数十道雷电如化神鞭朝那傲立在虚空的身影抽去,大地一时间满是焦痕。
“画地为牢!”
儒家状元已是抬目而起,嘴里沉甸甸的说出四个字,一时间姜宁便觉周围气息忽凝滞如沼,似是化作一方无形的囚笼,欲要将他困锁在其中。
出法随,内外天地共鸣。
也在说话的同时,就见他右手袖中忽滑出一支细毫毛笔来,笔尖浓墨似要滴落,话落的顷刻,书生抬笔便朝着虚空信手画了一笔。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笔尖上似是抖飞的墨水立刻迎风而涨,化作一个“一”字,然后越变越大,周围暴乱的天地气息疯狂涌入那“一”字之中,短短几息的功夫,一条黑色的长河便已般横亘在了天地间,宣泄向两端,朝着那滔天洪浪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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