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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监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剑白骨哀

    这竟然是阿飞,竟是昔年名震天下的“飞剑客”阿飞

    只是,姜宁转念一想,细细算来,如今的阿飞怕是不下百岁,却也该是如此。但以他的一身功力,虽不能返老还童,却也不至于老的这般厉害啊,比那王怜花还有所不如。

    另一边一个被困的华发老者望着阿飞眼中同样满是愧疚,一面正拖着四肢的锁链,一面目露焦急。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当年一战飞叔叔断去一臂功力大损,加之父亲母亲先后去世他、他、”那老者话到此处双目泛泪是泣不成声。

    姜宁心中恍然的同时是默然无言,他扶着阿飞,顺手将几人手脚上的锁链一一斩断。

    待李曼青接过阿飞,他才走到一具寒气四溢的冰棺前,抬手将其推开。里面,赫然就见正平躺着一具双目紧闭的身躯,那是一个白发青年,好似睡着了一样,如果他的胸前与右腹没有两处剑伤的话,姜宁或许真的会认为他只是睡着了。

    姜宁只瞧了一眼,便已合住冰棺,道:

    “先出去!”

    ……

    花园中。

    “呵呵,想不到,还能再见故人一眼,也算是老天怜我!”老人靠坐在木椅上,微眯着双眼任由明媚的阳光撒在了自己的身上,满是享受和平静。

    他笑看着对面安静默然而坐的白发青年,一双浑浊黯淡的眸子尽是赞叹、惊奇、震撼,旋即又是笑了笑。“看来大哥说的没错,以你的性子,决然不肯止步不前,想必如今是真的到了仙佛之境,古今罕有啊!”

    姜宁罕见的端起一杯酒小酌了一口,沉吟稍许方才轻声道:“我能治好你,或者说能让你如我一般。”

    闻言,阿飞苍老的脸上笑容未散,他怅然的摇了摇头。“人活一世,我已经够了,更何况,大哥他们都已去了,放眼天下,昔年一切皆已物是人非,活与不活又有何区别!”

    “便是长生,我也无法感到快乐,不过是另一种煎熬罢了,在乎的人已死,恨的人已死……太寂寞了!”

    姜宁将酒一饮而尽,因这话他神情略有浮动,顿了顿。

    “可以踏足更高!”

    阿飞先是一愣,继而还是摇头。“想必你是看到了这天地之外的景色啊,大哥当年也曾猜测过你的去处,甚至是来处,而且他也有机会迈出那一步,只是……”

    他盯着姜宁的眼睛缓缓合住,叹道:“其实,都不重要了,无论对我和大哥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追求的道,不是那些。”

    “你和我们不同,我们的根在这里啊,牵挂在这里,回忆在这里……太寂寞了……”

    他功力本就大损,这些年更是寸步未进,加之气血衰弱,如今是颤颤巍巍的举起桌上的酒盅慢慢拿了起来,满饮了一杯,笑道:

    “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一杯酒,竟是让他喝的微醉微醺,醉眼朦胧。

    姜宁端坐未动,可背后剑匣中,一道青光却是自行出鞘。

    踉跄而起,阿飞翻身已自空中接下剑来,快步至林中,满园杏花立时纷飞,园中已起声声由低渐高的声音,沙哑虚弱尽去,依稀间,姜宁似是错觉,只觉得眼前身影未老。

    “人生有梦……酒后高歌磨剑……梦梦中快意恩仇……”

    林中,一道身影似醉非醉,手中青光肆意泼洒,飞纵往来,口中是放声高歌。

    姜宁举杯定定的看着,看的失神,看的忘我,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弦似是在这一刻有了莫名的波动,竟鬼使神差的出口道:

    “名利该如何”

    “名利哈哈,名利脚下踩!”阿飞哈哈一笑,剑势更急,剑光霍霍。

    自斟自饮,姜宁举杯满饮,眼神如波澜起伏的大海,嘴里是复又吐出两字。“情意又该如何”

    “情意两肩挑!”

    阿飞声音更大,放声嘶吼。

    远处几人,除了不发一言的傅红雪外,剩下的叶开与李曼青虽在远观,却都看的是眼目泛红,浑身紧绷如弓,未敢上前,亦不敢开口,眼露悲戚。

    为何悲戚只因阿飞已是回光返照之相,怕是只待心里的那口气一泄,便是命丧之时,可他们却无法也不敢阻止,只能静静地看着姜宁送阿飞这最后一程。

    “酒后高歌磨剑……梦里快意恩仇,……名利脚下踩……情意两肩挑……情挑千山石……力盖万起涛……”

    阿飞的声音愈发清朗,一身气息如重归巅峰,手中青光更是如游龙般起伏游走,快的无迹可寻。

    可“涛”字一落,他那些堆叠满皱纹的脸上忽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继而急转直下化作一片死灰,身形停下的刹那,口中直是“噗”的喷出一口血箭,吐在了满园杏花之上。

    “大哥,情意……”

    只见他踉跄之余忙杵剑而立,口中是呢喃自语这一句,眼露笑意。

    “……情意……两肩……挑……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犹未散,只在叶开与李曼青的悲呼中是散了气息。

    保定城,李园。

    “姜前辈!”

    李曼青瞧着面前比自己年青的青年,只觉得嘴里的“前辈”二字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但看着对方不饮不食站了数日,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你与薛衣人一战以及几大门派的恩怨是否可以……曼青愿从中调和……”

    看着身前一新二旧的三座坟,姜宁长吸了一口气,与寻常人吸气不同,他这一吸,悠长的有些吓人,好似鲸吸般,足足是寻常人十数倍。

    半晌,才听他头也不回的轻声道:“调如何调你既是李寻欢的儿子,便该知道我与几大派的恩怨,又岂是一言能调和的至于薛衣人约战于我,却又非是恩怨,乃是剑者之争,他既光明正大的下战帖,我便没有避而不战之理。”

    但他说完又顿了顿。

    “不过、到时候再说吧、”

    四天了,他们一行人早已自“猴园”回来,还带回阿飞的尸体,不过,姜宁并没有把“墨雪”的存在公之于众,只是让他携裹着王怜花悄然离开,连叶开他们都不知道。

    而在这三座坟前,他也立了四天了,四天三夜,分别是李寻欢的墓,孙小红的墓,还有阿飞的墓。更何况阿飞一生并无妻室,亦无子嗣,如此,自然是需要李曼青与叶开二人了。

    “唉,你们虽死,却都知自己所求,皆已得道,我虽活着,却还不明何为道行道之所在呵呵,临死还不忘与我一争,我不如你们啊!”

    仿佛想到了阿飞那舞剑一幕,狂笑之声,高歌之声,姜宁总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等细细去感受,却又似镜花水月般难以触及。

    阿飞最后看是舞剑,却也是对姜宁的提醒,多半是从他的言语气息中感受到了什么,虽死,但却已得道,此生无憾。

    如此,反倒是姜宁落了下乘。

    他苦苦求索的东西,费尽心力而不得,不想一个境界比他低的人却能大彻大悟,当真是有些让人无奈和讽刺。

    “是我太在意生死了么”

    众生万道,大道虽是殊途,然殊途却同归。

    姜宁想着之前与阿飞几番对话,眼神蓦的一定,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莫非,一直以来是我太在意得到了些什么还是说”

    他脑中灵光一现。

    说话之余,垂落的衣袂是无风自动,只在李曼青点点注视中,双手是缓抬虚握,周身登时凭空掀起阵阵清风,吹起了飘叶,吹弯了花草。

    “得失”

    这念头一起,他剑意外散的同时口中低声自语,双眼微阖,双手慢慢握实,那本是和煦清风立时由弱渐强,刮荡着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一股股如潮如浪的澎湃劲风是以姜宁为中心刮向四面八方,黑袍鼓荡不休,内里似有风雨激荡。“道法法不可道……”

    一旁的李曼青则是看的渐渐瞪大双眼,一脸的失色动容,颤声道:“姜前辈,你这是”

    他实在是有些不解,因为,姜宁如今竟然是在散功啊,天下武夫功力,无不是毕生修习而得,无数春秋寒暑,几经磨难而成,试问谁又舍得散功于天地间,莫说是做,便是想这个念头都不曾有过。

    更何况,姜宁散的是自身的剑意。他双眼凝重无比,再没去刻意的吸纳着天地间的气,相反,他只觉得自己本身似缓缓化作了这天地间的一小部分,小的几乎可以微弱不记,可他双眼却越来越亮,因为他竟然能隐约感到一丝丝的共鸣,来自天地的共鸣,而气海的那种禁锢感猛然间居然弱了稍许。

    内外天地共鸣

    他所有一切得自天地,如今反哺天地,又或者说,他现在便是天地一角。

    一缕缕无形的气机,慢慢有了联系,园内的清风,生机盎然的花草,天地之气亦是因那共鸣而变得更加生动。

    只在李曼青震撼非常的目睹下,姜宁伸手一抬,赫见那翻飞的飘叶被清风携裹着盘旋在他的指肚上、掌心,化作一个个风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

    可只有姜宁才真正明白,更是震动无比,只因这些非是他刻意所为,而是那些气息在亲近自己,那感觉就好似同类。

    万物皆生于天地,可春秋轮转,枯荣有数,亦在反哺于天地。

    可唯独他们。

    如今再看,阿飞想要表达的,不就是“放下”二字么。

    既是放下,亦是得到。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姜宁长叹一声,他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看了看浮云万里。

    “懂了,懂了……原来,这天地也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气海丹田罢了。”

    他一身仅存剑意开始不停地弥散而出,再无保留,迫的李曼青连连后退,一脸的骇然。

    因为,姜宁虽是不停散功,可他一身气息不仅未弱,反倒是天地间的气息不要命的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一时间这小小的李园内开始浮现出种种异景。

    “姜某,入道一途,便由这一刻开始!”

    感受着久违的力量回归,他那身躯就如枯木逢春般有了晦涩变化。




第478章 悟道
    “都没了都没了!”

    姜宁如陷魔怔,口中不住低声自语,一身魔意如焰,熊熊焚天而起。

    偌大的“南都”,此刻无穷尸煞如黑烟缭绕升腾,似是一条条黑蛇,如万川归海涌向姜宁。

    还未彻底蜕变的肉身,如今再逆生死,登峰造极,一身尸气冲天,似要化作不世尸魔,血液逆流,心跳已熄,由生入灭,俨然是要彻底蜕变成尸躯。

    只待湮灭尽体内最后的一缕生机,便是功成之日。

    ……

    “快看,那是什么”

    远方的荒原,忽有人低呼开口,却是北燕的军卒。

    但又不一般,寻常骑兵无不是以马匹为坐骑,可这些人,座下无一例外俱为世间猛兽,虎豹狮熊,皆可得见,而那座上的人一个个气息更是不俗,先天有之,宗师有之,哪怕是大宗师都能得见一二。

    粗略一看,怕不下八千骑,似只是路过,却不想目睹远方“南都”的惊天剧变。

    远远观望,只见犹如实质的灰气滚滚如烟云汇聚而起,遮天蔽日,好似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海倒悬于天空。

    蔓延十数里,震撼无比。

    当先一骑黑虎的大汉袒露着满是图腾的上身,漫头发丝扎结成辫,手中提着一杆丈二长矛,半眯的眼中满是凝重,一行人数他修为最高,半步天人。

    “如今南都已是死城,怎会有如此惊变莫不是里面还有人”

    只在他们凝望不过片刻,那头顶绵厚的灰雾已是直直席卷开来,大地上,一切仅存的生机悉数是被纳入那灰气之中,尽化死气。

    “这声势如此惊人,怕是里面有非同小可的东西,不如我们先赶路吧”

    听到手下的话,那大汉眉头一皱。“不行,如今姜离云他们腹背受敌,大势已是将尽,切不可在这紧要关头出什么差池,否则前功尽弃。”

    “去看看!”

    说罢,他喉咙一鼓,发出古怪的声音,座下黑虎瞬间眼睛一亮,腥风凭空而起,直朝“南都”接近。

    只是,前进不过数里,他双眼豁然一睁,直直望向天空,而在那里,竟是有一抹流光悬于虚空,起伏跌宕,晦暗难见。

    “那是一柄剑”

    心头震撼未尽,大汉手中长矛一紧,急声道:

    “小心!”

    原来,他眼中那柄悬于虚空的怪剑此刻蓦然一颤,只见无穷剑气已悄然自剑身洒落,朝大地落来,只如飞蝗过境,摄人心神。

    “列阵!”

    安抚着座下躁动低吼的黑虎,那汉子长矛一立,身后八千余人齐齐应声而起,气息竟是眨眼融为一体,赫然是极为罕见的战阵之道。

    “守!”

    只见大汉长矛一立一举,众人头顶顿生一股惊人的锋芒气机来,军阵煞气转眼便盘旋而起,凝作一条栩栩如生的巨蛇。

    随之长矛一挺,煞气凝成的巨蛇已是迎了上去。

    二者相遇。

    便如雨水冲散烟云,那几可抵天人之功的一击,此刻是摧枯拉朽,顷刻烟消云散。只在那些人骇然的注视下剑气如雨洒落,淋在了他们的身上。

    “没事我没、事……”

    有人先是自惊而疑,接着劫后余生的开口,可他话语只出口了一半,嘴里的声音却已然改变,变的苍老,无力,虚弱。

    一双眼睛瞬间惊骇欲绝,只因他眼中自己的双手连同坐骑,无不是古怪离奇的开始飞快衰老,仿佛意识到什么,他颤栗着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奈何入手却是干瘪褶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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