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

    就像前面说到那样，在完成了对琉球海贼区到吞并吸收之后，洪门又派出了以孙聚勇为首的代表，向穷追海域当中生活的海贼帮派下发了通牒，给予他们两条道路选择。

    一条，自然是撤出南海区域，北上渤海、黄海区发展；还有一条，则是南下吕宋群岛，到那里去劫掠。

    受到飞龙帮的事件影响，整个南海当中的帮派、海客，谁也不会再觉得洪门做出这个决定有任何违背信义的意思。

    其实再很多阴暗的人们看来，当初李天养他们就不应该建立两个海贼区，养虎为患，也就不会有飞龙帮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到得现在，洪门遭受了巨大损失才开始行动，其实都已经算是晚了一些，不过却也让洪门得到了那些向来以和为贵的商人们的青睐，认为他们信守承诺，且能稳定南海的局势，使远洋贸易当中关于人的灾祸降到猎物低点，造福不少海商。

    还别说，洪门当中有专门造册记录这些年来从洪门控制区域当中通过的海商数目，从十年前一年不过数百艘海船，到现在一年南下北上快要突破上万船次




207 精兵政策
    鸡笼港中，又一支船队出发远行了，由何勇、董浩然他们带队的洪门舰队前往萨摩蕃去履行萨摩蕃与洪门签署的《鹿儿岛契约》去了。

    与此同时，洪门远洋船队再一次，跟随着何勇他们一起，朝着倭国的方向行进，这是继洪门与萨摩蕃敌对之后的第一次东倭贸易。

    在东倭进行一次贸易之后，洪门远洋船队还要继续北上，前往辽东东江镇、高丽国进行贸易，以达到贸易利润的最大化。

    去岁南居益因为上报笨港置县、鸡笼港设镇的功绩，已经升迁至户部右侍郎，而且因为有李天养这层关系，原本历史中天启五年他因与魏忠贤阉党有矛盾而被罢职的历史有所改变，反而提前一年多升迁到了户部右侍郎。

    如今继任南居益福建巡抚一职的，乃是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出身的朱一冯，乃是大明朝不可多得的能臣，就连洪门如今治安局所行参考的大明朝《左牌事宜》，都是由其一手编撰刻录的。

    能臣由能耐，自然少不得想要在任上有所作为，而从福建布政使司右参政兼按察司佥事升任到福建巡抚位置上的朱一冯同样想要在巡抚位置上有所建树。

    前世历史中，朱一冯上任以后对郑芝龙一伙海贼展开军事行动，但是这个时代没有了郑芝龙团伙的崛起，取而代之的则是洪门这个已经靠上阉党的关系而登上福建水师提督位置的李天养一伙人。

    洪门的崛起，让整个南海海域空前的和平，使得朱一冯少了前世与郑芝龙一伙的战事，故而也就没有了弹劾阉党总兵俞咨皋的口实，进而被阉党趁机治罪的机会。

    李天养作为福建巡抚衙门当中官员，因此需要不时前往福建巡抚衙门当中报备，难免会跟新任巡抚朱一冯打交道。

    朱一冯本是一个对阉党不带好感的官员，但是对于李天养这位依靠阉党上位的福建水师提督，却是多有另眼相看。

    对其另眼想看的原因，自然是李天养为福建沿岸百姓和商贾们所做的贡献，又兼且李天养他们在琉球王国所行之事，无一不是在位大明王朝扬威，谁让李天养现在穿着这身官身呢！

    故而，别看李天养还打着阉党的标签，却在朱一冯眼中是一个可造之材，多有对他拉拢提拔之意。

    前番李天养清剿南海海贼，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朱一冯的耳朵里，此番将李天养招来，一来是想要了解这场战事的详情，同时询问李天养接下来准备何为，二来也是想要让李天养将此事上奏，向朝廷请功。

    官场中人，真正舍己为人，一心为公的人基本不存在，别看朱一冯在官场中的风评不错，但是在唾手可得的功绩面前，依然心动并行动起来了。

    还别说，李天养还真是各家长官们最喜爱的下属，前者与洪门有合作的曹勇义自从搭上李天养之后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添为应天府副指挥使了；后有南居益因为与李天养合作，今日升为户部右侍郎。

    若是此番朱一冯能够说动，不、都不用说动，既然被朱一冯知道了水师出兵的事情，李天养若不想朱一冯因此拿他问罪，他就得答应朱一冯上书朝廷，分润一份功劳给朱一冯，谁让朱一冯是他的主官，而且本该只有朱一冯首肯了，李天养才能调动军队。

    大明朝军制严格，一般来说没有武官敢轻举妄动私自调动兵马剿匪的，也就李天养他本就自成一方，所谓投诚也多是明面上的事情而已，很多时候他的上峰对他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李天养倒是无所谓，按照他的设想，他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足够他施展手段了，再换到其他位置，或是真的提升一级，他反而未必会有现在这般如意，毕竟他们的根基在大元岛上，在南海当中。

    因此，就算朱一冯想要分润一份在功劳，别人或许会有些想法，但是李天养却觉得正好让自己不会显得太过显眼，而且还能贴近与新任巡抚之间的关系，淡化自己阉党的标签，何乐而不为呢！

    李天养有这样淡泊名利的想法，回到福建巡抚衙门又怎么可能会有谈崩的可能，双方的对话自然是让朱一冯喜上眉梢，同时还有意外之喜，那便是入侵琉球王国的倭国萨摩蕃还低头向福建水师承认自己入侵琉球王国的错误，承诺日后再不觊觎琉球王国这个大明朝的属国了。

    大明朝十几年前面对琉球王国的求援，却因为己方水师无力援助、且辽东局势涣散的缘故，最终只是派了一位使者前往倭国，斥责了一番倭国天皇，然后事情不了了之了。

    这事在最爱面子的大明儒家子弟来说，是一件平时里他们羞于提及的事情，更使不好意思再接受来自琉球王国的进贡。

    然而现在突然从李天养的口中得知，他麾下水师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倭国萨摩蕃的领地当中，将其水师队



208 远方来信
    天启二月十三，李天养接到了一个来自遥远北方的战事消息，让他开始琢磨起到底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消息是关于后金人、大明总官兵毛文龙，以及朝鲜人的。

    天启七年正月初八，后金皇太极命贝勒阿敏、济尔哈朗台吉、阿济格台吉、林度台吉、岳托台吉及硕托台吉，率大军往征驻朝鲜大明总官兵毛文龙都督。

    其时，毛文龙已然有所察觉后金动向，连连上书朝廷告警，明庭得知告警之后也向辽东各巡抚、总督，坚壁清野，严加防范。

    然其大明官方尚还在坚壁清野，甚至派人质问后金之时，后金军方却早已经发兵东南，直接杀进朝鲜领地当中，直捣毛文龙所在铁山老巢。

    幸甚，毛文龙正好督师海上云从岛，并未在铁山驻地当中，后金大军在擒拿毛文龙都督未果，又见朝鲜军队不堪一击，索性趁势而下，破宣州、定州、汉山等要地，最后直达朝鲜故都平壤，并具而有之。

    二月初，后金二贝勒阿敏达到中和，朝鲜国王李倧遣使议和，最终双方为能达成



209 休养生息
    最后李天养细细斟酌了一番，又跟身边其他人商议了一天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派出一支由五艘“杨帆式”战舰组成的舰队，前往云从岛，见识一番传闻当中的女真人。

    其实如果毛文龙的手信要是来得更早一点的话，李天养也更有理由派出舰队前往云从岛了。

    何勇他们的契约落实队伍刚刚出发不过两三日，李天养因为团队刚刚经历惨烈战事的缘故，并没有为何勇他们带去太多船只，仅有一艘“杨帆式”战船而已。

    不过好在此时何勇他们离去时间并不长，后出发的这五艘战舰组成的舰队想要追上何勇他们还是很容易的，反而是想要在茫茫大海当中遇到对方，反而更加麻烦。

    李天养打着给何勇他们加派人手的口实，将这五艘“杨帆式”战船组建起来的舰队给送了出去，带队的依然是吕逑。

    作为最熟悉全武装“杨帆式”的团长，吕逑这回在萨摩蕃海战当中所累积的经验正好可以用在云从岛上，特别是“杨帆式”战船出类拔萃的炮火规模，更是能够让洪门不用上岸就能给予女真人足够打击，援助毛文龙督帅。

    同时，吕逑随着何勇他们再萨摩蕃岛津氏和德川使者面前露一面，也能够震慑萨摩蕃，让其不敢轻易反悔。

    临行前，李天养除了叮嘱吕逑大队不能登岸作战以外，同时还给了他两队洪门特战营的精锐战士，去试探一下女真人的实力，并看看能不能抓捕两个女真俘虏回来。

    海贼当中其实也有女真人的身影，不过他们更多是在北方渤海黄海一带，甚少来到南海、东海当中厮混。

    故而李天养对于女真人是印象，更多是出自于后世的电视和小说，并没有一个真实的关于未来靠山或是对手的印象。

    世人多误缪，譬如倭人曾被江南沿海的百姓们描述成了魔鬼野兽，不可力敌，可是李天养他们洪门多与倭人交战中，除了觉得倭人在单兵作战能力闪婚确实出众以外，其他方面并不如沿海百姓所传的那般厉害。

    洪门将士在双方各有百人以下的数目的时候，陆战当中可以说是处于劣势；百人到两百人之间，双方几乎是僵持，不分伯仲；但是人数规模以上两百，那么洪门将士将会占据上风。

    这是李天养他们通过实战所得到的结果，故而现在李天养想要通过近距离接触后金女真人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长了三头六臂了！

    这便是李天养最后决定出兵的缘由。

    除了特战营战士以外，还有一封李天养亲笔所书的手信，交由吕逑送与毛文龙。

    信中其实也并没有其他东西，大意便是如今他们洪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实在腾不出太多人手出来援助毛帅，故而只派出了这么一支偏师前来支援毛帅，并请其多多照顾云云。

    李天养这样的作为，实话说，却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自然是让毛文龙承了自己的人情，让对方知道自己卖了对方情面，派出了水师队伍过来。

    虽然船只少了些，可是毕竟也算是一支强军不是，光是炮火支援也足够让毛文龙大吃一惊了的。

    二来也是希望对方看在自己出兵的情况下，不要上书朝廷，让其通过朝中施压，让自己刚刚饱受重创



01 驾崩
    天启七年九月初一，天轻气爽。

    李天养大早上起来，在家中逗弄着马上就满两岁的小丫头琼儿，听她牙牙学语，一直不安心待在自己怀里，想要下地去玩耍。

    陈玉墨又怀孕了，吴老夫人和三娘她们可是高兴得紧，将玉墨看护得死死的，连小丫头琼儿最受宠爱的地位都被抢夺了。

    正放松跟小丫头玩耍之际，一个满头大汗地战士敲门走了进来，却是被李天养留在身边的董浩然，手里拿着一份朝廷邸报。

    “提督，皇上驾崩了！”董浩然来得仓促，是因为这份邸报对穿着大明官衣的李天养很重要，但实际上董浩然他们这些洪门心腹对于大明皇帝的死却是一点都不悲伤和感慨。

    “…………”李天养抬起头，半天没有说话。

    曾经与天启皇帝有过一面之缘，甚至为了投其所好李天养还打听过这位皇帝的喜好，知道对方喜欢木工等巧技，李天养还送过一本绝版的木经给李永贞带送给小皇帝。

    当时他们唯一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天养还在心中诧异，这位比自己年纪都还小上五岁的年轻皇帝，在宫廷这种保卫深严地地方，怎么也能活个一二十载吧，怎么也看不出会是一个短命皇帝的景象。

    可要不是短命皇帝的话，那又跟李天养所回忆起来的那点稀薄地历史知识不相匹配。

    直到今天，突然接到了关于这位皇帝过世的朝廷邸报，李天养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乱世即将到来了！！”李天养抱着小丫头，宠溺地望着这个小生命，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让小丫头歪着头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试图理解自己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李天养收拾起心情，抬头望向董浩然，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到事情”

    “天启爷是八月二十三宾天的，因为距离关系，直到现在才传到我们鸡笼港来！”董浩然镇定地回道。

    “把消息送到笨港那边去吧，通知后勤处的人，鸡笼镇自今日起为先帝守灵！”李天养将琼儿交到一旁的丫鬟手中，随后起身站起来，悠闲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接下来又是该继续奋斗到时刻了。

    “已经通知人准备了。”

    “哦，对了，继续让人仔细打探朝廷中的动向，看看谁会是最有可能登基的王爷。”

    “是。”

    李天养安插在京中的人手，这几年其实也没有白混，除了作为李天养联系宫中李永贞、石元雅等公公的渠道，平日里也少不了通过其孝敬银钱给对方之外，剩下的时间里，他们按照李天养的意志，一直在对京中各位王爷拉上关系。

    天启皇帝朱由校无后，这是举朝皆知的事情，民间传闻本来天启皇后张氏有子嗣，但是却被傻逼的魏忠贤和其对食、朱由校小皇帝的乳母客氏给害得流产，至此不孕。

    托后世许多电视电影的福，特别是那改编多次的《白发魔女传》、以及记忆犹新的《绣春刀2》等影视剧的熏陶，让李天养对于未来那位末日皇帝崇祯朱由检的名字并不陌生，因此他反倒比这个时代中其他所有人都更占先机，早早就跟此时的信王爷朱由检搭上了关系。

    信王其人本身出身并不算好，乃是明光宗朱常洛在太子时临幸一位侍妾刘氏所生，其生母刘氏又在其六岁时得罪了太



02 冒险
    天启帝的驾崩，对于遥远的洪门团队来说，影响并不大，李天养除了更为朝中即将登基的人选是否就是他所下注的信王朱由检以外，甚至他都没想过趁机去做点什么。

    可惜，李天养不想做什么，但是他有一位恩人却让他不得不去做点什么。

    与朝廷邸报相差不过两日，一封由留守京师的洪门联络成员快马加鞭送来的手信交到了李天养手中，让李天养纠结到底是否该去趟这趟浑水。

    手信的主人，是当初给予了李天养极大帮助，甚至让现在的李天养都一直想不明白的石元雅公公所书的。

    书中的内容让李天养大吃一惊，却是请求李天养为其安排一艘海船，在天津卫护送石元雅及其亲人前来大元岛。

    李天养惊讶的原因是，这位阉党公公石元雅的危机意识很厉害啊，在天启皇帝驾崩之初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后路，现在想来，李天养也能够明白当初他不遗余力为李天养铺路的缘由了。

    随同石元雅的请托一起的，还有这位大内酒醋面局监守，最新一手关于内廷当中变动和未来即将继任皇位最大可能人选。

    李天养的蝴蝶翅膀，并没有波及到京师皇宫这种重要地方，当天启皇帝病危之时，朝中一些重臣纷纷上请天启帝册封继承人，其中又有皇后张嫣在后宫当中为信王做说客，按照石元雅的预见，信王朱由检继承皇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正是因为信王继任几乎成了必然，石元雅才会在天启帝宾天之后，开始筹谋起自己的退路来。

    石元雅是一个聪慧而懂得进退之人，当初作为阉党，他在宫中并没有参与太多魏忠贤的勾当，而这些年他一直作为区区一个酒醋面局监首，以平常人的眼光观察着宫中朝上的潮起潮落，对比魏忠贤、客氏这些身在局中的人物来说，看得可比这些人要清楚得多。

    信王为什么会得到皇后张嫣的全力支持，而不是那几位与魏忠贤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王爷，其中缘由石元雅可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