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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吴煦听了这话,脸现尴尬,心中大骂道:死洋鬼子,前一刻还在谈几十万两银子的事,一转眼怎么就忽然说起这个几百元的事来了?

    关卓凡见了吴煦的样子,知道是确有其事,心中也觉得好笑:租界里的洋商,哪个不是几万几十万的身家?巡捕房的薪水发不出,千八百两银子的事,随便捐一点,不就好了,何至于跑到这里来哭穷,丢不丢人?

    继而心中一凛:外国人做事情,原本就钉是钉,铆是铆,这是长处!自己是不是在官场上混得久了,染上了那种凡事大而化之漫不在乎的陋习?

    不要忘了,自己穿越来之前,整整一个暑假,也只挣下了不到八千块,折成现在的银子,大概是三十两的样子。而自己穿越后,从八里桥进京的时候,身上也不过带着老阿和老蔡他们给的二十两

    他还在那里不停地内省,麦都思却絮絮叨叨地一直说了下去。

    工部局的经费,是来源于租界内的商家,每月所缴纳的五十元规费。而随着道路桥梁等设施的修建,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收支不能相抵,便渐渐有捉襟见肘的感觉。巡捕房是工部局的下属,经费全靠工部局的拨款,大河没水小河干,如此一来,薪水便成了问题。

    英美租界内的巡捕一共是三十一人,全是西捕,总巡是一位从英国来的高级警官,叫做克莱夫顿。原来议定的薪水,是每月一百五十元,可是因为没有钱,最后给他减到了一百元,剩下的五十元,要求他除了本职的警务之外,还得另外再兼两项差事,才能发给——其中一项,是要主管道路和码头,算二十五元;另一项,则是要替董事会负责开具清单记账的工作,也算二十五元。

    于是这位可怜的高级警官,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才能勉强维持住体面的生活。关卓凡心想,若是换了张勇去做这个警察局长,每月不弄个几千两的外快,他都不算是从步军衙门里出来的人。

    关藩台,这些事,你可以问问福瑞斯特,他就是从巡捕房,到你的轩军去的。麦都思郑重地说完,又拿出了两张纸,这是去年八月,我们和吴道台会谈的备忘录,里面写清楚了,上海地方应每月给予工部局五百元津贴。

    你抢了我们的地方去做租界,还要我们给你补贴,数额虽小,也没有这种道理。关卓凡不用问吴煦就知道,这又是中国官员跟洋人打交道时的一项坏毛病——遇见什么事,被洋人逼不过,就胡乱答应下来,等到别人要求兑现的时候,就拿官场上那一套来逶迤拖延,直到最后生出事来,吃了大亏,再花十倍百倍的代价去赔付平息。

    既不知彼,又不知己,既不能审时度势,又不能卧薪尝胆,这样的朝廷,焉有不败之理?

    这笔钱,看来给是要给了,不过总觉不能甘心,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来。

    麦爵士,既然是租界里的巡捕,不知道为何要由上海地方出一些钱呢?

    这是因为租界里面,也有很多华人,维护治安的费用,由地方上分摊一些,是完全合理的。

    那么,何必一定要用西捕?租界越来越繁忙,巡捕房也总要加人的,既然华人多,招一些华人巡捕,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么?关卓凡笑道,一名西捕,薪水要三十两,一名华捕,十两工价银子就打发了。老实听话而又能干的华人,有的是!如果是这样,我们这边每月的五百元,折成库平,大约三百八十两银子,回头就如数拨付,另外可以再一次性赠予工部局一千五百两。

    这个提议很好,工部局的七名董事,一起动了心,小声商量了一会,麦都思说道:关藩台,我们认为这是个好建议,不过这些华捕,最好是由你来举荐,才能放心。

    关卓凡一哂:这些洋人,拿中国的官儿也太不放在眼里了。笑了笑,没有说话,神态转为倨傲。

    关大人是朝廷重臣,怎么能做这种事?杨坊在一旁帮腔,可以由地方上身家殷实的士绅来具保。

    嗯,也好。麦都思点头说道,想一想,又加上一句:一定要可靠,听话,能干的。

    放心,关卓凡心说,我一定替你们找些可靠听话能干的。

    这样的人,听说在青帮之中,倒有不少。

    (谢谢各位飘赏和给赞的朋友。)

    (未完待续索,!




第五十八章 婚礼上的意外
    华尔和杨莺的喜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头亲事,轰动全城,谁不要来看杨道台嫁女,洋鬼子娶亲?于是好奇的百姓,早早就等在迎亲路线的两旁,要看一回难得一见的热闹和新奇。

    华尔入籍,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杨莺,而他居然还说动了福瑞斯特跟他一起入籍。在福瑞斯特而言,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是入了籍,朝廷的封赏要高一等——他得了三品的参将,而白齐文只得了从三品的游击,就是明证。二来是他确实很喜欢中国,脾气又好,跟中国人相处得很愉快——他还在巡捕房的时候,租界里的华人总是喊他福鬼子,他也笑呵呵的不以为杵。

    两人入了籍之后,在城北的同一条街上,觅了一大一小两处毗邻的宅子,做了邻居。因为要娶媳妇,自然是华尔住大的那一套。福瑞斯特是个鳏夫,洋枪一团驻防的地点又是在浦东,来往要过江,因此平日回家的时候不多,有这样一套小宅子,倒也能自得其乐。

    华尔的这头亲事,谈得很快,快就快在免去了双方媒人讲数的繁复。一般的亲事,要快要慢,都在女方的媒人身上,以奇货可居,慢慢地与男家纠缠勒掯,一定要把彩礼聘金要到极致,嫁娶的场面也要撑足,才算是称职,女家的谢礼也才会重。因此按江南的风俗,做一次媒人,有十二只半鸡好吃——从问名开始到六礼将成,媒人至少要往返六趟,主家每一趟都要杀鸡款待。到了好日子那天。还有一只鸡可以吃。不过新娘子要上轿。不能从容大嚼,至多只能吃半只,合起来便是十二只半。

    杨坊所请的媒人,是在松江一府七县中有名的媒人公黄铁嘴,婚嫁场上纵横捭阖,从无对手,然而这一回,不幸遇上了男家的媒人是关卓凡。轩军统帅。本省藩台,才在上海一战中杀得人头滚滚,黄铁嘴见了,自己的腿先一软,如果不是关卓凡再三客气,请他不要多礼,他恐怕就要跪在地上听吩咐了,别的事情,从何谈起?

    黄先生,来来。吃鸡,吃鸡。受命总承其事的刘郇膏招呼黄铁嘴入席。在席间拿出一张单子,将哪一天换帖,哪一天小定,哪一天大定,彩礼何物,聘金若干,都一项一项地列清楚了,最后给了两个迎亲的吉日,请女家挑选——这是为了避开新娘身子不舒服的那几天,以免在圆房的时候撞喜。

    黄铁嘴亦是很精明的角色,知道有这一只鸡吃,已经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大军备战,说动就动,又怎么容得自己左一只鸡右一只鸡的慢慢吃起?何况刘郇膏交来的单子上,彩礼和聘金都很丰厚,有这一张单子,足可以在杨坊那里交得了差。

    关卓凡则暗笑杨坊的狡黠——他身家豪富,原不在意那些彩礼聘金,这回嫁女儿,心里是希望快些办好的,但又不肯让别人说闲话,于是请了这个最厉害的媒人公,示人以从容。同时却又在暗里托了关卓凡替华尔主持其事,情知就算再厉害的媒人,面对关卓凡的威势也是无从施展,于是里子和面子就都有了交待。

    吉日最终定在了四月初六。到了这一天早上,送嫁妆的队伍先从杨坊的府上出发,前后各有两匹枣红色的骏马,分做引导和压阵——不敢用白马,因为犯忌。中间是三辆大车,另有几十人肩挑手扛,所运送的箱笼各色被面西洋镜子等等,琳琅满目,光是马桶,就有四个——这个又叫做子孙桶,里面堆满了枣子花生桂园莲子,取早生贵子的意头。

    队伍到了城北华尔的宅子面前,顺次停下,在黄铁嘴的指挥下,将一应嫁妆搬进宅内,而且凡是箱笼,在入门之前,必打开箱盖,遍示门外如堵的看客——这个叫夸嫁妆,意思是我的女儿,身份贵重,所携来的陪奁,足以自傲,不曾辱没了夫家。其中有一口银箱,是新娘的体己,俗称压箱底的钱,才一打开,观者立刻耸动,只见银光璀璨,两百个小银锞子排列的整整齐齐,上面叠放着一块翠玉,一锭黄金,取的是金玉满堂的意头。

    等到这一阵大热闹结束,去往杨府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华尔骑在马上,披红挂彩,完全是一副寻常中国新郎的打扮,但他身后的阵仗,就不一般了——一张勇替他做面子,从轩军马队之中,特选了六十名骑术精绝的好手,以青黄红黑四色战马,分列控御缓行,做他的仪仗,中间夹着一红四蓝共五顶轿子,用来接新娘和杨家送亲的女眷。

    这样的场面,见所未见,自然引来彩声不绝。到了杨府,华尔给丈人杨坊磕了头,又向府上的长辈敬了茶,把一应礼节都完成了,才接了凤披霞冠的杨莺,上了那一顶大红花轿,鞭炮声中,起轿向北,回到华府去成礼。

    此时的华府,自然已是贺客满堂,除了上海官场上和轩军中的官员,地方上有头面的士绅也都请到。租界方面,各国领事多有派员致送贺礼的,而美国领事查尔斯,更以华尔身份特殊的缘故,亲自到场贺喜。因为预料到客人多,所以把隔壁福瑞斯特的宅子也征用了,而整个婚宴的席面,自然是由扈晴晴一手提调。

    宾客既多,贺礼自然也多。大抵上,中国官员所送的贺礼为重,而洋人所送的贺礼为轻,这是习俗上的差异,倒也没什么好说,奇怪的是,人人有礼,却独少关卓凡的一份,于是大家都以为,关卓凡是把这一场婚庆的操劳,当做了礼物。

    华尔和杨莺都是西式做派,因此在成礼之前,还有双方的长辈贺辞。女家是由吴煦代表杨坊来讲话,四平八稳,面面俱到,总之是祝贺一对新人花好月圆。轮到男家,却是推让给美国领事来说这一番话,查尔斯也不客气,把华尔着实赞美了一通,夸他是美利坚的英雄,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彰显了美国精神云云,现在加入了中国籍,与杨道台的女儿结下秦晋之好,更是代表着两国百姓的睦邻友好。

    关卓凡含笑倾听,等到查尔斯说完了,才上前一步,看看华尔,又看看查尔斯,取出一个红色的封包来。

    查尔斯先生,不论是华尔,还是洋枪队中的美国官兵,都对这一次上海之战中的胜利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关卓凡微笑着说道:这里是五万两渣打银行的本票,其中的一万两,是按照华尔的意愿,捐献给他的祖国,另外四万两,算是轩军对贵国政府的捐献,以表感谢。希望这些钱,能对贵国平定叛乱的战事,有所帮助。

    这话一出,顿时满堂鸦雀无声——原来关藩台的贺金,是在这里。可是朝廷打了败仗,赔偿兵费这样的事是有的,但主动把钱捐给洋人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另外,原来美国也正有叛乱么?

    华尔先是一愣,继而激动得差点不能自持:逸轩轩帅,你这样的心意,叫我叫我

    叫你何以为报,是么?关卓凡见到华尔这副样子,再看看查尔斯那副惊讶至极的表情,知道自己做得不错,心中却多少有一点惭愧:自己玩心计,是不是有点玩过头了?笑一笑,说道:华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一点心意,算做我的贺礼,不必客气的。

    华尔的心情是激动,但美国领事所想的,则不止于此——自己国内的南北战争,正打到激烈的时候,而且政府一方吃了几场败仗,局面堪忧,这是查尔斯深知的。以华尔名义捐来的一万两银子,恐怕是迄今为止,美国政府所收到的最大一笔个人捐款了,而轩军捐助的四万两,不管多么令人讶异,也要先收下来再说——这种时候,就算是最微小的一份力量,也会对战争起到一点帮助,何况是实实在在的五万两白银,对政府算是一笔不小的助益了。

    于是查尔斯异常郑重地代表美国政府,表示衷心感谢。不过他与华尔不同,毕竟是个外交家,对于关卓凡的这一笔钱,仍然暗暗在心中揣测着他的用意。

    关卓凡不去管他,等到喧闹已毕,便目视司仪,司仪会意,喊了一声:行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因为华尔的父母不在,所以这一拜是遥拜。等到夫妻对拜之后,这一桩异域姻缘,便告功成。

    良缘佳偶,满堂喜气,关卓凡亦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心想这段日子忙得天昏地暗,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等一会真要好好喝上几杯,松泛松泛。

    念头还没转完,却看见图林从门口进来,一路穿过堂上的人群,匆匆来到了他身边。

    爷,天津的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由薛抚台和那个徐长山陪着,已经在小东门下了船。图林拿眼睛四周扫视了一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刚一下船,就亮了钦差的身份,派人用钦差的关防,封了县衙的电报处。

    (未完待续索,!



第五十九章 敌友难分
    关防,就是大印。既然封了电报处,那显见崇厚此来,是要查处电报的事情了。

    稳住,关卓凡对自己说。

    酒是喝不成了。为了不破坏这个好日子,他强自镇定地向华尔告辞,抱歉地说,临时有急务要办。

    这倒也是常事,因此关卓凡的告辞,虽然对于华尔和满堂的宾客来说,是一种遗憾,但并没有引起什么不安。他上了轿子,便直奔钦差大臣下榻的正阳客栈,结果发现,钦差随带的戈什哈已经在客栈四周下了警戒。待得通报进去,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崇厚没有让他进去请圣安,而是传话出来,说是天色已晚,见面不便,请关藩台明天一早到客栈来听旨。

    看样子不大妙!这就得连夜商量对策了。关卓凡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定下心来想了想,派人把杨坊刘郇膏利宾丁世杰张勇五个,请到衙里来。

    老总,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砸了黑砖!丁世杰脸上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他们倒在背后专一挑毛病,弄小鞋给你穿。

    这个不消说,必是薛抚台和徐长山捣的鬼。刘郇膏沉思着说,崇地山是兵部侍郎衔,在天津管理三口通商事,对洋务当然有所了解,朝廷选他来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崇地山奉派了这样一个差事,下船伊始,就先封了电报处,这样大张旗鼓,倒是想不到的事。这个杀威棒打得不轻。可见来者不善。

    我调些兵。进城来给他起哄。把他吓跑了完事。张勇跃跃欲试地说,就说长毛打来了,不信他不滚蛋

    胡说!关卓凡把脸一沉,张勇吓得收了声,不敢说话了。

    崇厚这个人,关卓凡当然知道。印象最深的,是他后来在光绪年间出使俄国,私自与俄国人签订条约。许诺了大量利益,允俄国永远占据伊犁,结果被朝廷定了斩监侯的罪,几乎就要杀头,算是戴了帽子的卖国贼。这些在后世都是有定论的,没想到现在是他来查办自己。

    电报是洋人的四合公司办的,利宾硬着头皮说,他想栽到轩帅的头上,也没那么容易吧。

    毕竟电报房就在县衙里面,总不成说轩帅不知道?刘郇膏摇摇头。得另外想个说法。

    我倒以为,这件事里面。有可疑。一直没说话的杨坊,此刻开口了。

    哦?启翁的意思是?

    崇厚既是由薛抚台和徐长山陪着来的,那么决然是先到南通,后到上海。刘先生猜此事由他二人而起,我想是不错的。杨坊侃侃而谈,只是有三点可疑之处,说不通。

    请问启翁,是那三点?

    崇厚能任三口通商大臣,管洋务,可见必定是议政王一脉的人,跟轩帅是同一条路子上的,焉有自己人整自己人的道理?这是其一。

    唔敢问其二是什么?

    既然要大张旗鼓,封了电报处之后,就应该动用钦差关防,将道署县衙一干人员提去勘问,猝不及防之下,则真相不难水落石出。现在只是封了一间电报房,有什么用?看上去雷厉风行,细细想来,倒好像是专门来告诉轩帅一声:当心,我来查你电报的事情了!

    这句话彷如拨云见日,令到众人不由都哦了一声,彼此相视,都缓缓颌首。

    第三点也颇值得玩味——轩帅去客栈请圣安,崇厚开门召见,宣明圣旨,才是正办,岂有拿什么‘天色已晚’来做托词的道理?看上去是公事公办崖岸高峻的样子,然而说成是特意留给轩帅一晚时间,以做对策,又何尝不可?

    原来如此!大家都佩服地看着杨坊,心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单是官场中的这份见识,就无人能及。

    佩服,启翁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刘郇膏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替轩帅想一个好说法出来。

    第二天一早,由江苏巡抚薛焕带领,在上海的五品以上官员,齐集正阳客栈的大厅,恭请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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