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督金卫
志国作为中原霸主,前番九月打了一次头阵,于情于理没有再打头阵的道理,退居二线与卫国合兵,两国同为内陆大国,均没有出海口,也无边界接壤,目前而言,几乎不存在地缘政治冲突,如此又平衡了志国关切,沈毕如果不识相,那就成了孤家寡人。
曹驰正又一次成功的说服各军出兵西进,去留问题很快成第二个争论焦点。
天南城经九月一战,内现有联军二十五六万,近一半是骑兵,但质量参差不齐,尤其是西海五国,卫国是恶意放水,派出杂骑。
赵、陈、歧、燕因卫国常年封锁,此来千岳山骑兵也非主力,都是中原内地极下等的战马,与驮马几乎无异。比之金雪狄动则几十万的高头大马,简直天壤之别。
骑兵尽数出空之后,天南城守军仅有十四万人,城内青壮民军三四万人,尽管金雪狄只能攻打南门,但也难说万无一失,各军主将的去留问题,严重制约各军协调统一,尤其是卫、志、晋三国。
最终是王彦飞、公良文率军出城,沈毕留守天南关。杜振代沈毕领卫国骑兵西进,陶敛替公良文掌天南关志军步军,刘晃、林祁替王彦飞留守。
会议散去,歧将纪尧追上前来:
“魏贤将军,呵呵……”
见纪尧一脸谄媚,百里燕(既魏贤)故作和气说:
“原是纪将军,不知有何指教啊”
“不敢,魏将军少年英雄名震中原,纪某岂敢妄谈指教二字。只是此番你我两军合兵,我岐军战力羸弱,还望魏将军念及母国,能与我军戮力同心共御蛮军。”
“呵呵……”百里燕高深莫测一笑,好像是答应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表态,而后话锋一转:“岐王可好。”
纪尧先是一愣,心里早知道百里燕早就铁了心,不打算为歧国效力,此话多半也是客套。
“我王一切都好,魏将军若来日有幸驾临歧国,我王定会厚礼相待。”
“呵呵,或许吧。魏某先告辞了,明日北门相见。”
“魏将军慢走。”
纪尧倒也恭顺,毕恭毕敬送百里燕离开军政治所。
比之百里燕,纪尧仅是镇南大将军,拜大夫,远比百里燕拜上大夫,领南征大将军一职,兼咸国大司马使、治粟内史要逊色得多,战绩更是不如。纪尧此时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保存岐军实力,显然不能论资排辈强压百里燕。
回到驻地,南征军所有都统以上军职将官悉数齐聚地下掩体,部署分兵后的作战任务。
“此番各诸侯军不计驮马、挽马,所有骑兵尽数出动,卢皋、司空南、白合、苏洪,也包括鲁成斥候营在内,尽数随我出城。蒋杰领后勤、伤营留守天南关,步军暂由右都督许扞代行大都督之职,陆肇、江湛、吴登你等不得违令。”
“末将遵命。”众人异口同声道。
许扞性格沉稳较为保守,平时说话也不多,不易冲动过激,跟随姜蓉多年,里外家事处里的极为圆滑,由他暂领步军,能让人放心。
陆肇除了操练弓手和体能较为突出外,其他能力较为一般,是个中等将才,却不是帅才,大都督一职基本上是他军人职业生涯的极限。百里燕甚至考虑,日后组建预备役,将他调入预备役,出任二线大都督,长期负责整备和训战,可能要比统兵作战更适合。
咸军此来随行战马一万四千匹,一千五百匹作为备马,另有驮马、挽马四千余匹。对于骑兵而言,仅有一千五百匹的备用马匹,实在不能算得上是宽裕。
大兵团骑兵作战,绝非此前邵平小打小闹的小聪明。数万乃、十数万,乃至数十万骑兵激烈厮杀,马匹的损失会比人高。人伤了还能救,马伤了,即便存活,基本上终身无法再次作为战马使用,故而战马的资源量决定了骑兵。
咸国本不产好马,当年向梁国借来的上等战马,去年尽数还给了安泰侯,此番出征的战马,集中了是咸国所有好马,打光了,根本没有补充,更没钱买马,百里燕眼下实实在在就是个穷光蛋。
第二天一早,十多万人马集结于城北,各诸侯军带足了驮马,装载了随行所需补给,于辰时一刻,咸、歧两军先行出城,趟着积雪向西开拔。
沿途隐约可见点燃的烽火台冒出的黑烟,昨日决意出兵之后,曹驰正下令向明州城方向传令,而用人送显然是来不及的。
五日前大雪停飞,积雪仍很深,少说一米至一米半,局
第446章 失踪的斥候
行军至第六天,再度收到消息,这次是紧急军情,数量不明的蛮军出现在霄池城西南三百里地,算上消息传递的时间,蛮军眼下应该已是抵达霄池,并开始攻城。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此刻浮上众人心头。
城下决战,不胜则败,输人事小,输城事大,自古都是兵家之大禁忌,情势到此变得刻不容缓。
曹驰正紧急召开军机会,商议城下决战部署。二十万骑兵显然是不能进城的,进了城便是死路。城下决战,如何结阵考验着各军统帅。
由于联军战线拉的太长,兵力再多,也无法短时内集中优势兵力于一座城池,同时座城池兵力单薄,蛮军远道跋涉几千里而来,毫无丢城失地压力,可以毫无顾忌的集中优势兵力攻打联军任何一座城池。
金雪狄攻城往往一反常态,不同于诸侯国联军四面围城,分主攻、助攻,四面同时攻城。
金雪狄攻城因城而异,攻打霄池这等围长六十里以上,城墙顶面宽五丈以上的主城,金雪狄从来不是四面围攻,而是四面围城,只攻一面,或是对面攻。
很显然,霄池守军只有十万,围长却有四五十里,哪怕是集中守军于在一面城墙,也难以坚守住十多里长的城墙,平均每一步之内至少需要一个三人组,一个掩护组,一个后备组。强攻之下,一面十多里的城墙将牵制四五万人,更何况其他三面城墙。
如攻打了东门,蛮军攻城往往集中军团所有战械、飞鹰兽、猛犸象集中轰击一面城墙,制造巨大压力和恐惧,但不会同时攻打南门和北门,而是在东门攻杀之欲死不能之际,突然攻打西门。
因西门在东门对面,无论骑兵还是步兵,即便是直线增援,都要走十多里,增援极为迟缓。
每天只需要往复调动联军几次大跨度奔波,数天后体能和意志便会奔溃。
因此巨型城墙虽然宏伟,但如果守军兵力不足,反会成为自己的死穴。
当然,联军并非一无是处,由于南境极度缺乏木料,只要采用火攻,大量破坏蛮军攻城器械,使之无法登上城墙,要从城墙攻入城中,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最大的弱点仍是城门,这是蛮军最为致命的硬伤,也是蛮军集中优质资源攻打一门的重要原因。
再多的畜力,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千里迢迢运输攻城战具和木料,联军往往只要顶住了最初十几日的强攻,火攻毁伤其登城战械,围城很快转入包围相持阶段。
军机会散帐后,百里燕返回军中,众将为上前来,卢皋先问:
“将军,御帅怎么说,准备如何破敌。”
“集中兵力突破蛮军南侧、西侧之围城兵力,将其向北,或是向东驱赶。”
“这是要把蛮军困死在我军腹地。”
司空南一语中的,百里燕点了点头:
“蛮军由南向北绕过徐途,其补给线路远离其后方,只要能将其向北、向东驱赶,切断其粮道,此战可大获全胜。”
“如此说,蛮军兵力定不在少数。”司空南道。
“嗯,御帅如此部署,亦是担心蛮军兵力过多,我军难以将其重创或是歼灭,故将其驱赶至联军腹地,可将蛮军困死。但是本将总觉此事蹊跷,蛮军千里迢迢绕过徐途城,倘若不能攻下霄池城,将进退两难前功尽弃,如果他们攻下了,就是必要分兵从背后围攻徐途,绝无继续拉长战线去攻明州。如此一来,我若是从明州、月城、天南三地驰援,蛮军胜算并不大。”
“那会否是围点打援呐!”
苏洪猜测道,卢皋摸着大胡摇了摇头:
“不太像,眼下大雪封路,步军调动极为困难,故而我军只能是骑兵驰援,而且必是全力出击。蛮军估算我军驰援兵力,至少也不会低于十万人马,甚至高估。
如此蛮军至少也要调集十万骑兵在半路伏击我军,且无重创我军的胜算。倘若如此,蛮军既要坚守霄池,防止明州骑兵南下,又要分去攻徐途,还要前来劫杀我军,其战力至少十五万精锐骑兵,二十万步军才够。
这样算起来,蛮军此行所携后勤辎重所需耗费独角马、驮马,数量恐怕不少于五十万,如此庞大,尚且不算徐途、天南、笃晖正面之敌所需糜费之畜力,这将是何等惊人的糜费,因而蛮军围点打援之法难以奏效。”
“卢皋所说不错没错“百里燕肯定了卢皋,遂即又说:”但本将担心的恰恰正是蛮军此番围攻霄池的兵力。三十五万人,已经是劳师远征所能供应的极限,即便是中原各诸侯国,一条战线三十五万大军远征,已经是万分之困难,所需糜费民夫达百万之众,驴马十数万计。
但蛮军毕竟有独角马,本将担心,御帅心中估计的兵力,恐怕在五十万呐。”
“什么啊,五十万!”
卢皋大吃一惊,司空南反应如出一辙:
“将军,天枢城以南三千里地可是没有蛮军一座城池,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再多的畜力,其所能携带的粮草辎重并非无穷无尽。若是五十万人马迂回而行,所需畜力将是何等惊人之数量。”
“本将知道,但若非有绝对击穿我军防线之把握,蛮军断然不会如此冒进。传令各营,做好决战准备,同时……”百里燕一顿,沉默片刻又道:“同时也做好突围的准备,此事仅限仕长以上武官知晓,谁人走漏风声,定斩不饶。”
百里燕隐隐有种不祥预感,即将到来的决战,将凶多吉少。
第二天,大军继续西进,天气连日放晴,沿途积雪有深有浅,比起此前几天,足足浅了有半米。
下午,该来的终于来了,来自霄池方向的烽火台一路点燃,这意味着蛮
第447章 兽潮(1)
猛狼,一种身长超过两米,略比中原马矮的巨型犬科动物。齿虎从已知史料和描述可知,应该是某种剑齿虎,体形是中原虎的两倍。籍此判断,前出西去的各军斥候多半是遭遇了速度极快的野兽袭击。
蛮军常年驯养猛兽,并将俘获的中原人充当猛兽的食物,以解决俘虏和猛兽的食物来源,可谓极其之血腥。在中原人眼中,金雪狄压根就不能算作是人。
飞鸣罐是九月初御客在天南关城头点燃的飞鸣哨,因体积更大,响声更为尖锐刺耳,燃烧时间长,称之为罐。
既然是猛兽,对声光火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联军数百年来,一直以此法对付蛮军猛兽,宋国飞鸣哨之所以昂贵,原因正是御客在南境大规模长期的物资储备,战时相当数量的飞鸣罐被无偿使用,导致宋国无利可图,经济收益性差,致使对外销售的成本很高。
联军二十万人马,仅随行辎重马匹达六万,雪橇车一万三千辆,普通战卒按每一百人队发放一个飞鸣罐的标准发放,都统、都尉、都督是每人一个,大都督、各军主将每人两个,数量之巨,也是让人大开眼界,可想而知过去二三十年间,御客在南境储备了多少。
领取到足量的飞鸣罐,御客派人传授对应对兽袭的布阵应对之法。
“这些个天杀的,忒不是人了!”白合啐骂道,脸色难看的厉害。
司空南这时说道:
“将军,兽兵真要是来了,此物能顶用吗。”
百里燕撵着短须不置可否:
“有些用处,但不是完全有用。御客的布阵之法,只能用于对付小股兽兵,况且我军是骑兵,并非步军,有大量马匹需要照料,一旦马匹受惊,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我看这样,日头还早,让弟兄们就地夯筑雪墙,至少一人半高人,半丈宽,越长越高。”
“将军,这有何用”卢皋不解问。
“人与猛兽相搏,背后乃是大忌,尤其夜间,我军即便结阵待战,猛兽数以百斤计,可跳一丈之高,扑入我军阵中,随意撕咬扑杀,便可至我军惨重伤亡。故而必先稳我背后,正面与之搏杀。”
“那末将即刻传令下去,夯筑雪墙。”卢皋得令,即刻前去布置任务。
遭遇猛兽,最忌四面皆空,哪怕背后有颗大树,也好过背后空空如也。夯筑雪墙可为大军提供屏蔽,不用分散精力、人手,防守自己的背后,同时又能集中资源和人力处置正面之敌。
不同于人与人的殊死相搏,兽兵数量不会太多,人多势众之下,人没有必死一战的必要,兽兵不可能将二十万人全部杀死。在此大前提之下,尽可能保存自己,减小伤亡,是第一原则。
雪墙自东向西夯筑,得益于咸军南征配发的辎工铲和遍地的积雪,雪墙的夯筑相当顺利,咸、岐两军作为大军前锋,距离中军尚有五六里路程,外军尚且不知咸军动向,唯有纪尧嗅觉敏锐:
“魏将军,咸军这是”
“修雪墙。入夜后,大军背靠雪墙设防,岐军若是有兴趣,不妨替我军加高加厚,入夜后我军在北,岐军在南,两军相背而居,如此大军背后便是不会遭到猛兽攻击,可全力抵御正面与侧面袭击。”
“哦……魏将军所言却有道理,果然见多识广……”
纪尧嘴上恭维了一番,但话里话外并没有什么恭维的诚意,不过是过场的客套罢了。
于是岐军也开始夯筑雪墙,至黄昏前,夯筑雪墙达两里,厚一丈,高一丈,雪墙东西两端分向南北继续夯筑两翼,两翼加高至一丈半,加宽至一丈,最终形成工字形,岐军在南,咸军在被,中间主墙开若干雪洞,便于进出。
百里燕还在咸军一侧正面,继续夯筑若干雪堆,制造障碍,迫使猛兽进入预定地形,制造扑杀机会。
至天黄昏,大军进入雪墙下避难,得益于铲雪,地面冰雪全无,地面铺羊皮毯,马匹尽数放倒,四蹄捆住,防止混乱中践踏人众。御客配发的飞鸣罐集中布设于出口处,最后反而还富于了不少。
天黑前,御客再次传令,让各军放出若干马匹作为诱饵,来人赫然发现咸、歧两军夯筑了雪墙,猛是大吃了一惊。随即将消息报知曹驰正,曹驰正那是见多识广的人精,闻讯咸军以雪夯墙,当即明白魏贤意图:
“传令,全军连夜夯筑雪墙,越快越好。”
“得令。”
“慢!”曹驰正喊住传令御客又说:“速去将咸军雪铲全部借来。”
“遵命!”
曹驰正不是等闲之人,大军西进除了兵器就是粮草,鲜有携带工具,夯筑雪墙没个工具,哪里能在两三个时辰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入夜后,联军挑灯夜战夯筑雪墙,唯有咸、歧两军怡然自得,吃着光饼嚼着肉,看着残阳雪景,不知有多自在惬意。曹驰正骑马而来,见百里燕正在雪墙上升火,一股浓郁清香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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