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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说着,就扔给伙计半串铜钱,转身外去。
出了茶馆,见着没有人追,心中一松,又看着路上的人,周管事心里既有懊恼也有害怕。
“刚才不该动手,哎,希望没人认出我……”
他现在有点害怕陈选侍去过水云祠的事被人扯出来,一旦扯出来,对王府女眷来说,就完了,可对自己来说,也有不少牵连。
尤其是……他想了下,陈选侍与别的女眷还不同,她是水云祠的忠实信徒,在去过水云祠后,再没去过别的庙宇道观或神祠,每每出去,都是去水云祠,原本没有多想,现在连自己都怀疑了。
这样的情况,若告诉王爷她是清白,能信?
唯一幸亏的是,陈选侍尚没有儿女。
“这群该嘴烂的家伙!”嘀嘀咕咕咒骂,周管事往回去。
鲁王府离这里不远,就两条街距离,一路上骂完了烂嘴传闲话,又不安自己的处境了。
“这件事,我既是知道了,是不是应该报告鲁王?”
“只一两个人说,找人打一顿,威胁闭嘴也就是了,可现在这样多人知道了,甚至早就有不少人传这事了,如何让人闭嘴?就算真能让人闭嘴,也不是我这样的王府管事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啊!”
“我不说,别人也会报告王爷……”
“可我去说了,就一定能救自己?我本来和陈选侍亲近,这事府内许多人都知道,我与她已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怎能扯得清关系?”
心中忐忑不安,胡思乱想,但路总有走完时,一抬头,已回到了鲁王府。
侧门开着,他心思不宁进去,连守门仆人打招呼都没搭理,惹得仆人在他走过去后暗暗嘀咕。
“那不是张旺?”又走几步,看见一个跟他平时不对付的人,正拎着酒葫芦,面前椅子上摆着一盘卤肉,蹲在那里,与几个府兵在说笑。
仔细一听,张旺正跟这几人在说话,谈的话竟然也是水云祠的事?
周管事现在对“水云祠”三个字十分敏感,耳朵顿时竖起来,脚步也慢下来。
几人喝酒,说的兴起,一个府兵嘿嘿笑着:“谁说不是,就说咱王府后门旁开豆腐坊的小媳妇吧,就去过水云祠求子,那样水灵,啧啧……”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你懂”的表情,嘿嘿笑起来。
周管事听到这里,脸色更苍白了。
这几人说话这样,说明了什么?说明水云祠的龌龊传闻已传开了。
完了,完了,就算是现在想压下这传闻也来不及了。
再往自己住处走,周管事有些脚步踉跄,直到被脚下一个小坑差点绊倒,才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这样下去,怕是没出事,都要被人看笑话了。”他低声告诫着自己。
这样一警告自己,果然气息就慢慢稳了下来。
“周管事,您回来了?”他装作没事回房,在住处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发现是厨房的小管事。
“啊,是啊,刚回来。”周管事说着。
“您今日可是一直不在府里,不知用过饭没有?这不,厨房里王爷宴客还剩下些酒菜,尤其粉蒸肉跟碧螺虾仁,这两大盘是一筷子都没动过,我都给您送来了,正想着您会不会已经回来了。”厨房这人笑着奉承。
“您这样在王爷跟前得看重的红人,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饭要按顿吃。”
周管事听惯了这样的话,也不怎么在意,心里有事,也不想被人看出来,强笑着谢了。
摸了摸怀,本想把银子掏出来,突然一激灵:“我这是魇镇了?居然有冲动,想着把整个银锭赏给他?”
这不是疯了么?自己平时哪有这样大方?
但手都摸进去了,也不好再装作没这回事,就又去掏挂在腰间小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厨房小管事。
“不不不,周管事,这可……”厨房小管事忙推辞。
周管事就说:“你一向帮忙,我心里都清楚,拿着,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他都这样说了,厨房小管事自然不好再推辞,忙笑眯眯接了,连连感谢,嘻嘻笑着:“厨房来了时令的樱桃,很甜,一筐呢,晚间我给您送些来,用饭后吃上一点,快活的很。”
才说着,院外有人喊:“周管事在么,王爷喊你过去!”
王爷喊我?
周管事本就心虚,听到这话就是一惊,可就算再心虚害怕,王爷既喊了他,他就不能不去。
“这就来!”冲着外面回了一声,周管事对厨房小管事说:“帮我把酒菜放到屋里吧,我先去见王爷。”
厨房小管事忙说:“这自然,您去忙就是!”
周管事随后出去,就见一个府兵正站在外面等着,见着他,表情严肃,也没有个笑脸。
周管事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向打探消息。
鲁王不是齐王或蜀王,看着随和低调,实际外松内紧,对别的还管的不严,对府兵管的很严,不许随便和管事结交,又给予厚赏,这样恩威都施,基本都是人人忠心,自己问了,府兵必会向鲁王禀报。
刺探王爷的心思,可大可小,遇到事就万万难当。





赝太子 第七百四十七章 今天就和你拼了
周管事沉默着跟着,不一会就到了内院,进了花厅,发现被叫来不止自己一个,还有十几人,都是各个选侍跟前服侍的仆妇丫鬟,以及亲近的管事。
鲁王神色有点阴郁,正背着手看着墙上一幅画,直到人都到齐了,才转过身一坐,也不说话,就这样慢条斯理自己端茶喝水。
周管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跟别人一直等着问话。
良久,鲁王使个眼色,管家就皱眉:“外面有些消息,你们都听说了吧,你们都是各个选侍的人,去水云祠的事,谁去了,去时都是谁陪着,具体待了多久,是否真全程陪同,都一一说来。”
周管事听了,意识到了自己害怕的事情发生,王爷果然开始怀疑选侍的清白,他的心砰砰砰乱跳,在王爷漫不经心的目光下,甚至有了一丝冷意。
已是热起来的天气,体内冷得差点打摆子,忙压制住这种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先说高选侍。”
众人都看向了几个人,只见一个婆子忙躬身:“王爷,奴婢都是懂规矩的人,高选侍是去过水云祠,但都是二人以上陪同,四月七日那天,禀过了王爷,奴婢记得清清楚楚,辰时三刻出发,到巳时一刻抵达,只上了香,捐了五两银子,就回府,回来还赶得及用午点。”
鲁王看了看管家,见管家点首,就抚着茶杯没有说话。
“章选侍。”
又一个丫鬟躬身:“我们是未时出发,在申时结束前就回来,有傅管事作证,当时正巧分派夏绢,还帮了忙。”
鲁王听完一个丫鬟说完,哦了一声,管家就继续问着下一个。
“我曾陪陈选侍去过一次,既王爷喊了我来,必是已知道,那我就要好好想想,一会被问到时,该如何回答。”
一问一答继续着。
周管事听得心慌,尤其是在询问时,他突然就记起,陪同陈选侍去水云祠的一次,中途的确被喊去用全素宴,有素海参、素鱼翅、素鹅等等,吃起来竟然都是肉味,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叫做以素托荤。
自己胃口大开,吃了半个时辰,只剩陈选侍一人礼神。
这本没什么,供的是三洞娘娘,求的是子,本是隐私的事,不能对外人齿口,女子独在殿里默默跪着祭拜祷告,都是极正常。
没有出龌龊传闻时无所谓,可一旦出事了,怎么说清楚?
只要承认,陈选侍就算是完了。
王爷可不会管这半个时辰是否一直礼神,半个时辰,干什么时间都够了。
想到这里,已是腿在发抖,好在还没问到他,周管事狠狠掐一把大腿肉,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没事,当时只有我在,只要我不承认,只说自己一直陪着陈选侍,这事就能搪塞过去!”
“陈选侍!”
立刻就有丫鬟婆子规规矩矩答应一声“是”,一一论述,轮到了周管事。
“那是五月初三的事,我们去的更早,辰时就出发,当时正巧陈选侍的丫鬟有事,由小人陪同。”
“过程礼神,小人一直陪着陈选侍,中途并无离开。”
“是吗?”鲁王听了,点了下首,靠在椅上,看脸色,倒比刚才好一些,毕竟问了一圈人,这些人分别跟着各个选侍去,没有一个是选侍身边离了人,这起码能打消些怀疑。
“你们都先退下吧。”鲁王说着:“换下一批。”
“是!”
周管事浑浑噩噩出来,出去后小风一吹,满身发凉,才发觉背心都湿透了,幸亏还看不出。
回到自己房间,之前送酒菜的小管事早走了,桌上摆着几盘菜肴,旁还有一坛子没开封的酒,周管事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来。
看了看碗筷都放好,很是细心,他就开了封,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就着菜肴,喝了起来。
吃着酒菜,他突然之间越想越后悔。
“哎,我做错了!”周管事啪一下放下筷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下抽得脸上一热,眼泪都差点被自己给气得掉下来。
“周良啊周良,你可真是糊涂,真糊涂啊!”
刚才自己怎么就糊涂了,这件事自己做错了!
其实这事,刚才实话实说了,是有些牵连,但他不过是倾向了宠妾的管事,并没为陈选侍做错事,就算因有着倾向,会被主子嫌弃,但府内谁家管事,没有这倾向?
法不责众,也不会让他伤筋动骨,最多是面子上过不去,不那么受重用了。
自己怎么刚才就鬼迷心窍,说了谎?
说慌就是欺主,这是第一条忌讳,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
这要是被发现,就不是被呵斥被冷落,而是会赐死!
周良全身发凉,越想越难受,一小坛黄酒也有个三五斤,竟然一碗碗的都喝了。
喝的大醉,摇晃着站起身要走,又一下子坐下,伏在桌子上就睡了。
不知道多少时间,脑袋有些疼,皱眉,趴着一动都不想动弹,见刚才给送菜的厨房小管事进来一躬,说:“周管事,樱桃来了,我们这就去拿吧!”
“好,我这就去。”周良起身,可刚刚出门,却不见了小管事,恍惚间来到了一个园子,这似乎是陈选侍的院子,才诧异着,就见着陈选侍在摘花,这花血一样红,问:“你听说了么?”
周良诧异:“怎么了?”
“听说卫妃娘娘,也和我一样拜过水云祠,所以就有了王爷。”
“我也要去拜拜水云祠,给王爷多生几个儿子。”
恍惚间周良觉得不安,连忙就回避,走到一个院子,似乎很陌生,看不清是哪,正惶恐之间,却听见一个声音正在窗外说话,以声辨人,似乎是张旺。
“呵,周良那老小子居然敢对王爷说谎,真是不知死的鬼,我已拿到他袒护陈选侍的证据,这就去向王爷揭发罪行!”
说话声音很低,幽幽像远处传来,显得又清晰又阴森,周良吓的心胆欲裂:“你胡说,我没有。”
“王爷,你一定要听我辩解,是他冤枉我。”
喊了几声,不知道哪来的戾气,周良突然扑了上去:“张旺,你这条中山狼,我忍你很久了,今天就和你拼了。”




赝太子 第七百四十八章 我不能冲动
“啊,杀了你!”
随着一声尖叫,周良大汗淋漓醒来,不仅额头满是冷汗,后背衣襟也已湿透了。
“没人?”
周良一醒来,就赶紧起身去开后窗,但向外张望,不仅窗下无人,就是附近不远只见了几根青竹,也不见人。
周良仍不放心,忙打开前门看,见黑沉沉乌云,一阵风扫过,吹的浑身起栗,院子里倒有人,见开门,还笑打招呼:“周管事,您这是酒醒了?”
周良认得,是鲁柏,关系还不错,笑问:“你们还在忙什么呢?”
鲁柏指着一卷卷绢:“是夏绢,发下去给府里有点体面的女眷穿的衣裳,听说别的王府也都发了,王妃交待下来,刚刚清点好,要发到各房去。”
说着将一卷递上来:“您看看,成色不错。”
周良浏览了一下,看起来并无异样,勉强笑笑:“这是王妃的恩赏,你们有女眷的有福了。”
说了几句,就砰一下关上门,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
“难道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
也是,他刚才向外看,天色已暗了,他应该是喝酒喝得醉了,睡着做了噩梦。
“这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拍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周良叹着。
“还是打水洗把脸吧。”闻了闻身上一股浓郁酒臭味,周良觉得自己现在脑袋木木,跟往常比有点不听使唤,这可不是好现象,尤其今天出了大事,事情还没有结束,需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心里叹着,早知就不喝酒了,误事!
周良就向外走去,打算去打水,洗漱一下。
提着木桶出去,才出院子,迎面就来一人,正是厨房小管事,慌里慌张,抬头见到,立刻就奔过来。
“周管事!”厨房小管事脸色慌张,说:“你可是要去前面?”
问完,才后知后觉发现周良提个木桶,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原来是去打水?去打水就好,我可跟你说,今日没别事,最好老实待在院子里,别往前院凑!”
周良心里发慌,勉强问:“可出了什么事?”
“刚才你也被唤去了前面,对吧?”厨房小管事问。
“对啊,王爷问话来着,怎么,跟那事有关?”周良手都在抖,追问。
厨房小管事:“可不是嘛,原本我担心周管事你,所以匆匆跑来,但看你模样,你应该是无事!”
“哎,你是不知道,袁选侍出事了,据说有嫌疑,现在她身边的人,以及靠拢她的人,不但被问话,还开始被拷打了。”
“听着声音,打的好惨,有个丫鬟,只听十棍下去,声音就没了。”
厨房小管事说完,全身颤抖了下,想了下,又补充:“对了,王爷刚才还唤了张旺过去。”
说完就感慨:“也许张旺会倒霉也说不定。”
厨房小管事能这么想,周良就不敢有这样奢望了。
自己算是有头有脸了,关系不小,可张旺敢和自己不对付,他心里清楚,投靠的是王妃一系,虽然根本没法凑到王妃跟前,不过是稍稍有点存在感的“狗”,但有这层关系,人家在这场风波中,却基本安全了。
毕竟只要没有作死到当龟公,或自己染指哪位王爷的女人,这就是一层保护,哪怕仅仅一次。
反倒周良自己,因陈选侍是三洞娘娘信徒,去过水云祠,现在水云祠是淫窝的事情闹开了,陈选侍自身难保,周良因之前一念之差,欺隐了王爷,一旦发觉,就只有死路一条。
“作错了事,孤都容得,欺主万万容不得。”
想到鲁王说的这话,以及梦里张望的举报,周良更是心慌,甚至无法抑制,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就连对面的厨房小管事都发觉了,盯着看,有点奇怪:“周总管,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周良勉强笑笑,说:“先不聊这个,喝了点酒,满身酒气,怎么伺候,我要去打水洗洗,等有时间咱们再聊?”
“哪您去忙,我也去厨房看看!”厨房小管事点头,心中就有了疑惑,只是一时觉得不可能。
二人一分别,周良先假装走去水井打水,回头见厨房小管事走远,忙回去,将水桶往门口一扔,就匆忙出去,这次是直奔小门而去。
小门在王府后面,平时上锁,恰周良腰上挂着的就有这小门的钥匙。
他奔向小门,这里茂林深竹,隐隐的有座小门,青藤爬得满墙都是,地板上满是台藓,还有几只鸟在不远作巢,见人来,“唿”一下飞起。
没有别人,周良没立刻去开门,而在门口徘徊,良久向台阶上颓然一坐,仰首望着园景,怔怔出神。
周良能在鲁王府混到管事地位,这可是很不容易的事,能一直干下去,不仅是自己能一辈子吃香喝辣,连后代都要沾光,十年寒窗苦读出来做了小官的人,见了自己也要客客气气,这就是仗的鲁王的势。
这样的好差事,一旦弃了,可能这辈子都难再有了。
并且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就是逃奴,能从此隐姓埋名生活这还是好,再惨些,怕明年今天就是自己忌日。
“不成,我不能冲动。”
努力压制住疯狂想要逃亡的念头,周良一咬舌尖,血腥弥漫在口腔里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一瞬。
左右看看,就看到不远处有假山,虽这假山小了些,上面也没有亭子,只是个纯观赏石,但高度不低,看起来有五六米,周良一清醒,就立刻有了主意,小跑几步,趁着没人往这来,就登爬了上去。
居高临下看去,东南是陈选侍的院子,从这里能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里面的人出去,还是外面的人往院子去,站在这假山上,都能远远看到。
周良一边看,一边心里急急默念:“老天爷保佑,陈选侍千万不能出事啊!”
“要是没人去陈选侍处,她安全,我也就安全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是眼珠都不敢错开一下,直直盯着,盯得眼睛发酸,仍毫无动静,眼见着夜渐深,周良提着的心,终于渐渐放下了。
“没有……没有人过去……”
“太好了,我没事了!”
就说嘛,他周良哪有那么倒霉?




赝太子 第七百四十九章 庆登科
水云祠就算真成淫窝,去的女眷也多了去了,单是府内,陈选侍又不是唯一的一个,王府里的选侍,几个不去默祈,想求得贵子?
说不好听,就连王妃也去过,当然王妃前去,前后起码有八个丫鬟婆子,是断然没有问题,但这也说明大家都去过,哪就真的轮到自己倒霉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周良果然舒服许多,没有那样心焦不安了。
正要从假山上往下爬,就在这时,远处突响起喧闹。
周良手脚一哆嗦,差点从假山上滚落,忙用手扶住,再次站到高处,朝喧闹声处望去。
这不看则可,一看,整个人都像坠进了冰窖里。
就见着许多人举着火把,连成一条火蛇,向陈选侍院子和自己住的房屋而来!
完了,必是王爷发觉了陈选侍的问题,连带着自己欺主,也被发觉了。
当连滚带爬的从假山上下来,周良已吓得全身冷汗,站都要站不稳了。
完了,全完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犹无头苍蝇,原地乱转。
“欺主可是要被活活打死,我这张烂嘴,怎么就能对着主子说谎,你可真是害死我了,害死我了啊!”
但再埋怨自己这张嘴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继续留下来,可能就要被抓到前面,当着众人面被活生生打死!
周良在不迟疑,立刻就沿着花间小道,奔向黑乎乎的小门处,哆嗦取出钥匙,掏出一串钥匙一把一把试着。
手抖着,窸窸窣窣,总算找到了对口的钥匙,捅了两次都没对准铜锁,当下“啪”一声,硬抽了自己一巴掌,再开时才顺利开锁,将小门打开了。
只听“吱”一声,门打开了,周良出来看时,外面是小胡同,根本就没有人,想踏出去,又迟疑了,心中满是仓皇不安:“出去了这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在门口硬是徘徊了良久,就在这时,突然远远听见有声音,这声音很飘渺,但有点熟悉。
“快,抓住周良,王爷说了,抓到就地打死。”
这声音似乎是张旺,周良一下胆囊尽裂,再也顾不得迟疑,呐喊一声,一咬牙就冲了出去。
顺天府
此时天上的云遮挡了月,没下雨,还有些小风,驱逐已有闷热。
内衙西花厅摆了宴,亮着灯笼,两侧笙篁齐奏,十二个少女翩翩,步摇叮当,随曲而唱,中间桌上摆着宴席,在场几人听着,都是各怀心事。
歌声刚歇,众人称赞,罗裴叹:“这真清艳绝伦,有歌舞如此,再有书画就好了。”
“书画?我恰有幅!”说话间,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崔兆全坐直身体,一挥手,就取出了一轴新裱的画,说:“各位都是博学之士,请为鉴别一下。”
众人凑过来,只见纸色尚好,上面只有一二个图章,正图却是描绘着一群新科进士,其中一人特别显眼,翁唇似乎在说话。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罗裴十分仔细看了这幅画,嘘了一口气,说:“这是首辅大人,以及你我中进士时的画,您真有心了。”
顺天府府尹潭平也凑上去看,他虽品级最低,也有从三品,并且管理着京城司法、治安、民政、财政、官方祭祀和顺天乡试,还可以直接向皇帝奏事,权利可不小。
因此,他在这一圈人中,也不显局促,更有些长袖善舞,仔细看了看:“这必是名师吴嘉年之作。”
“吴嘉年实是可惜了,入京科举不成,求官也不成,最后沦落到青楼。”
“虽说这样,画也不多,此人仕途失意,就有求仙之意,渐渐非人间格调,所以我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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