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罗卿家过谦了,你的才能,朕心里有数,既你愿意,那就这样定了。
皇帝显然对兵部侍郎举荐罗裴十分满意,都不等别人再举荐了,当即就让赵公公拟旨。
罗裴,朕就命你为西南省总督,三日后上任!
臣遵旨!罗裴只能一个头磕在地上,领了这命令。
皇帝发话,再是有人不愿意,可当众拍了板,这事就成了定局。
齐王还好些,只是郁闷自己这边失去了这个机会,竟然让罗裴得了好处!
再想想罗裴最近似乎与代王走得近,斜眼就去看一旁的代王,眼神都有些不对
但他就算是这样郁闷,也比蜀王好了许多。
毕竟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此事放在自己蜀王,甚至是鲁王身上,都必是大好事,大便宜。
毕竟党羽不小,放一个出去当总督,就掌握了一省军政。
可放在代王身上,就有点不同了,代王似乎到目前为止,只有罗裴一个投靠的大臣?
想到这里,齐王的神色就变了。
皇帝这是不想让代王真正结党形成势力?所以一有苗头,就立刻按了下去——毕竟罗裴和代王的联合,并没有多久,能有什么深厚感情?
罗裴一旦去了西南,双方隔着千万里,就算是亲人,时间久了也会淡漠,何况是这种半君半臣的同盟?
要知道,到了三品,除非当皇帝,就谈不上君臣关系,都是相互需要。
可真的要按死代王,直接给罗裴调去冷板凳就是,为什么要委以重任?这一想,齐王又吃不准了。
而这时,蜀王则是真的有些后悔不迭了。
罗裴居然还能有翻身的一天?之前罗裴出狱,就已让蜀王后悔一次了,但在那之后,罗裴虽恢复品级,却被挤出了权利中心,皇帝虽然也偶尔会召见罗裴,但也都没给罗裴安排差事,这让蜀王后悔的心情就淡了一些。
他觉得,罗裴就算是官复原职,因之前蹲过大狱,父皇就永远都不可能再信任罗裴,因为做帝王,随时都有可用的人,能选择对自己没有怨怼的,何必去担着风险,去选择一个被自己无辜下了大狱的人?
事情也本该是这样发展,但今天的事,就像是一个闷雷,轰地一下砸在了蜀王的头上。
比起齐王单纯只是错失一次机会的郁闷,蜀王还要忍受着被人嘲笑对下寡恩眼瞎的可能。
等皇帝一连丢下两个大雷,炸的诸王和大臣满腹猜疑,并且心满意足离开,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片刻,才起身向外鱼贯而出。
苏子籍与其余三王,谁都不搭理谁,各走各,才一出去,没走出多远,就发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来的正是罗裴。
罗大人,恭喜你升迁。苏子籍笑着说。
罗裴却不喜反忧,道:怕对大王并不是好事。
对方的担忧,苏子籍立刻就懂了。
罗裴是担心自己是代王阵营里唯一的大臣,现在皇帝却将他远派到西南,虽是成了总督,可这距离却拉得太远了。
尤其是罗裴明显是才投靠代王,在很多人看来,离远了,又没有太久的感情基础,慢慢也就脱离了代王阵营。
皇帝这是不想让自己跟代王结党,罗裴的心底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苏子籍沉默了下,拍了拍罗裴的肩:单是这话,就能见到卿的忠勤,不过你放心,皇帝此意,都在我预料中,你在西南好好干,必会听我佳音。
因是在宫中,罗裴又刚升迁,不好说太多话,说完这番话,苏子籍就转身离开。
罗裴望着代王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不少大臣都满腹迷团,一个侍郎就不解嘀咕:皇上这到底是何意呢?
到底是支持代王,给他和他的人重用,还是调离了代王的党羽,让代王冲锋陷阵,只作炮灰?
皇帝的心思,他怎么就琢磨不透?
这时,首辅赵旭从他身边经过,恰听到了这一声嘀咕,哼了一声,警告:不管皇上是什么意思,这也是臣子能猜测的?
还不回去闭门思过,等着弹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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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七百三十章 大学之道
苏子籍出了庆春园,丝丝雨落下,上轿坐了,说:“回王府。”
车夫一声吆喝,牛车动了,细雨击打着牛车的油布,苏子籍这才怅然长叹一声,细细想着。
“世界上最悲哀的是,到了天花板,没有路了。”
“官场杀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得罪人的活交给他,干好了,也得罪了不少人和势力,还是这话,只要上级或皇帝不保,自然就灰灰。”
“干差了,就可名正言顺处罚,别人还说不出话。”
自己入京不久,可以说是根基浅薄,但又一方面,除了诸王,也没有得罪百官之处,并且还有着“太子之子”的根基,不少儒家正统之士,就暗暗支持,只要随着时间推移,不需要干任何事,根基自然会渐渐丰满。
可皇帝唱双簧,逼迫自己接下这烫手的差事,这用意就是使自己不能置身于事外,这还罢了,关键是罗裴,别看刚才自己表现的胸有成竹,但实际上对自己是很致命的打击。
代王府要结纳党羽,自己亲自去干,不但落人口舌,给人把柄,也很难一一理会清楚,因此罗裴这样级别的大臣很重要,可以有足够资格,代自己团结官员。
现在,这可能性消除了。
至于罗裴升迁西南总督,苏子籍有些意外,但是在情理之内。
“官场动不动诛杀,那不但戾气太重,历史影响不好,也使百官动辄获咎,消极抵抗,非暴力不合作。”
“正常的手段就是人尽其用,榨干了价值——对我,对罗裴都是这样,罗裴年纪不小了,在西南放个六年,他回来还能干几年?”
“对我来说,把这事办成了,对朝廷有利,又可以使我自然出局。”
“这是石头里也要榨出油。”
苏子籍突然之间,想起了西南大帅钱之栋,当年下船时,甲兵如狼似虎拖起他的场面又在眼前。
“难怪钱之栋最恨的是自己为国效了力,流了血。”
苏子籍此刻想起来,一阵心寒,皇帝看来,是真的不准备立自己了,要不,手段不会这样绝,事到其间,他才真领教了天威不测,才知道钱之栋的心情。
牛车一顿,停住了,濛濛细雨中,代王府大门敞开,一众家臣出来迎接。
“大王……”野道人走在最前,有些担忧观察了一下,见大王脸上神色尚可,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大王被临时叫走,包括野道人在内几个家臣皆心里惴惴不安。
毕竟京城震动,又被突然喊走,怎么想,都是出了大事。
“去书房说。”苏子籍淡淡说着,迈步里去。
野道人跟岑如柏等人交换了一个目光,都觉得大王反应,怕这次回来,要带回了惊动人心的消息。
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家臣们各怀心事,急匆匆跟上了苏子籍的脚步。
“大王!”距离书房还有段路时,走廊缓步走来一个人,朝着喊了一声。
苏子籍顿住脚步,朝着看去:“文寻鹏?”
文寻鹏因着受伤,一直在小院里休养,此时急匆匆过来,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没受致命伤,却也流了不少血,现在还没完全补养回来。
等文寻鹏来到跟前,苏子籍有点诧异:“文先生,你怎么匆匆过来?我听大夫说,你的伤还需要再休养半月。”
文寻鹏忙说着:“大王,今日发生这许多事,文某哪里还在小院里坐得住?听说您方才被內侍叫走,文某实在是担心……”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代王对自己的种种优待,此时望向自己的目光,也盛着关心和至诚,文寻鹏心中感动,就直接了当地说:“文某受大王您庇佑,愿为大王效力!”
苏子籍注视着文寻鹏,片刻微笑:“文先生愿跟随本王,本王欢迎之至。”
在自己那番话出口后,文寻鹏就提着心,此刻听到代王答应了,才终于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来到代王府,被代王收留,代王还在齐王面前庇护了他,可一时没有真成代王的家臣,文寻鹏就觉得心没有落到实处。
之前没有立刻说,是怕代王误会自己挟伤说事,不希望在代王心中落下不好的印象,现在则预感到代王怕是要有大动作,而若不能在此刻参与其中,就错过了最佳融入代王党的机会。
野道人的目光在文寻鹏脸上一扫,收回笑眯眯:“恭喜大王,又收一员大将!”一副欢迎的模样。
简渠态度更平淡一些,却也笑着朝着文寻鹏一拱手:“以后文先生便与我等是同僚了。”
岑如柏亦是笑着向文寻鹏说:“欢迎!”
苏子籍就道:“文先生,你可要回去休息?若身体还撑得住,就随本王去书房,本王有事与你们说。”
文寻鹏自然乐意,立刻表示愿意。
抵达书房,苏子籍让甲兵守在外面。
进去,苏子籍恍恍地望着窗外盛开的栀子花,目光忧郁,似乎在沉思,没有立刻就坐,沉吟良久,看了看放在桌案上笔墨,自己研墨,提笔在一张已经铺好的宣纸上写了八个大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好字!”几个家臣,都能养气,虽知道必发生了大事,也不催促,围着看,这一声是岑如柏发出来。
岑如柏作为曾经的太子旧臣,在才学上自然没得挑,差一些文人也根本凑不到太子跟前,看着代王所写的这八个字,并不是狂草,字意都快要透过纸张冲出。
细看又觉得,这字正雅圆融,并不剑走偏锋,透着大气磅礴!
竟然连字都能带出王气!
岑如柏越看越觉欢喜,野道人却没这个学识,但看了别有感触。
“大王的书法是否更好了,我没这个品鉴,但里面含的气,的确更强了,与大王的面相一样,看着都有极贵。”
事实上,不止是他们,剩下两人也都能看出一些不同来。
苏子籍收拢到手的家臣,没一个省油的灯,不像三王是一收收一堆,走的精简路线,每一个都能顶别人几个。
将几人的反应收入眼底,苏子籍就问:“诸位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野道人想了想,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属下觉得,德是关键。德从何而来?从天!什么是从天而来?人生而有,是天赋予,这就是德。”
这么说也不能说错。苏子籍点了下头,这算是很多读书人的想法,认为德是从天而来,因在人身,所以可以说是人本自具有。
德者,人之所得于天也。
赝太子 第七百三十一章 在明明德
岑如柏叹着:“人乃天地之心,天地之间本为混沌,有了人方有清明。身怀明德,这就是人。”
苏子籍再次点头,这是与孟子所说良知良能有着一些相似,虽有区别,却也是基于此而讲。
简渠跟文寻鹏也都各抒己见,都说得挺有道理。
苏子籍都听了点头,却不置可否,几个家臣都不知道大王突然写这一幅字,又问这么个问题,到底为了什么。
“诸位,本王这次去了内阁处,接了一道旨意。”苏子籍也不解释,突然敛了笑,脸色严肃起来。
“今日京城地龙大动,火球坠落,死伤惨重,这件事诸位都是知道,但还有一件事,怕是诸位还不清楚。”
苏子籍就将京城乃至天下,都同时出现了神祠显灵的事说了。
“陛下让本王接下来负责京城乃至整个大郑神祠显灵一事,你们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来。”
野道人脸色一变,立刻知道其中利害,他沉吟了片刻,才徐徐说着:“大王,此事风险甚大,得罪人神甚多,不过您既接了这旨意,也无从抗拒,只能尽力把事情办好,化弊为利。”
“说的是,办事,无非就是规矩,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道就是规矩。”文寻鹏喑哑着嗓子接口:“只要规矩对了,哪怕事办差了,毁誉都难以加之,要是事办对了,坏了规矩,怕也难有薄功。”
“官场不外如是,因此要化弊为利,我们首先就是必须抓住以前的规矩——臣觉得,分出哪些是正祠,哪些是淫祠,这是第一条。”
岑如柏立刻接口:“朝廷本有制度,正祠有何等待遇,淫祠又何等处置,大王只要按足了条例,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对,就算有着个别错漏,也是大节无损,堂堂正正。”简渠满是肃容。
此时代王府初见,四位又都是人才,一人一句,竟然点破天机,滴水不漏,这所谓的守规矩,其实就是“与群体结合”,与自己领悟的大道,不约而同,苏子籍不由仰天大笑:“诸位都是荆山之玉,命世之杰,又尽心尽力,众志成城,孤何其有幸,就按照这个来。”
野道人又提醒:“大王,这事要办好,还需武力协助……”
光靠着代王府的力量,整顿整个京城神祠都有一定困难,连京城外神祠也要分类,到时怕是有着一场硬仗要打。
苏子籍摆了摆手:“陛下已赐我圣旨、王命令牌、天子剑,并且让羽林卫听本王指挥。”
“不过,要合乎规矩,尽量不用军队,调皇城司或顺天府的衙役其实也足了。”
这是给了苏子籍“尚方宝剑”,虽处理这事会得罪很多人,还会得罪“神灵”,可处理过程中,却可插手羽林卫跟地方官,运作得当,说不定能收服一些人,或隐秘的插入一些自己人。
几个家臣脑子都不笨,在苏子籍特意提到这一点,眼睛俱一亮。
野道人说着:“虽是得罪人的事,但也可有很大收获。”
文寻鹏忍不住笑着:“齐蜀二王怕是会气急败坏。”
“或还会幸灾乐祸。”岑如柏又添了一句。
简渠则说:“大王,想必您已有了部署,您吩咐就是。”
几个家臣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代王身上,苏子籍“嗯”了一声,心中暗叹:“虽四人都是人杰,但仅仅想着过程捞好处,就有点差些火候,至诚之道,仅仅谎言,不,不是。”
“骗得了自己,才是至诚。”
苏子籍也不点破,吩咐:“有道是,不打无准备之仗,虽我已得了陛下旨意,可以调动羽林卫和衙役,但也不能蛮干。”
“这第一条就是调查神祠庙宇的底细和后台,先不去管京城外的神祠,从京城内的神祠入手。”
“找出既是淫祀,又民愤相对大的一个,还得是信徒相对多,影响大,后台也不硬者,杀一儆百。”
“宁断一指,不伤十指,这一仗,我们要打的堂堂正正,打出威风,打出杀气,不能有丝毫含糊。”
苏子籍含着冷笑,扫看四周。
野道人和文寻鹏都是久浸阴谋算计的人,立刻明悟,连岑如柏寻思一会,也是明白了:“大王说的极妙,神祠众多,一起得罪广了却是不好,抓一猴子杀之,就使诸多神祠震撼畏惧,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子籍颌首,不过他现在境界,与之不同,看的是更远——要“与群体结合”,首要的就是打出旗帜,打出风格,泯于众人,就不是结合,是本来就是小兵小卒!
“第二,就是控制一家老牌京报,一旦开始处理,势必舆论上会引起哗然,我们不能在舆论上被动,起码要有引导和反击之力。”
几个人听了,都觉得有理。
其实历代都有京报,朝廷默许民间自设报房,选印从内阁抄录的谕旨、奏疏和官吏任免消息,公开出售,京城里有多家,长期控制不易,但短时间内控制一家,让其为代王发声,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有心去做,总能想到办法。
苏子籍继续说:“并且京报对我们处理神祠的事虽需跟进,但为了避免注意,也不得直接宣传自己,而要走潜移默化的路子。”
虽然这种事,时间长了,定会被人发现,但只要能在前期中间猥琐发展,暗搓搓进行控制,等大局定了,旁人发现了做法,也无力回天了。
文寻鹏自告奋勇:“大王,写稿就交给文某吧,文某虽不才,却曾在京报上写过文章。”
“哦?”
苏子籍对此还真有点兴趣,毕竟他知道文寻鹏的能耐,在齐王党阵营时,曾干过不少事,几次都差点坑到自己,不过倒是没问用了什么笔名,只是点了下头:“既是这样,这事就交给文先生去办。”
“文某一定将此事办好。”文寻鹏认真说。
“大王,第一件事属下愿意去办!”野道人这时也站出来。
苏子籍这次却没答应,而是让其稍安勿躁。
“第三件,也是最大的一件,既是处理神祠庙宇,就与道梵二教有深刻的关系,本王准备请刘湛和辩玄配合。”
“路先生,你虽在京城也经营两年,但神祠庙宇这方面,却不是外人短时间内能摸清头绪,还是需要地头蛇帮忙才可。”
苏子籍淡淡说着,并不点破里面更多奥秘——要是自己冲锋陷阵,不但损失的是自己,而且也容易被切割。
就得裹挟道梵二教,以及官府加入,才能形成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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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七百三十二章 迫在眉睫
“路先生,你去联系刘湛,请他出资料。”
野道人听了,也没再坚持,他并不是一个为了抢功劳就能无视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主公说的没错,这事的确由刘湛辩玄配合最适合。
只是辩玄不是清园寺的和尚?清园寺不是因大妖的事,已经被皇帝迁怒,全部都抓起来下了大狱了?
苏子籍微笑:“刚才本王见陛下时,已求得陛下许可,让辩玄戴罪立功了。”
既然要用,自然就会被放出来,这也算是完成了承诺。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仆人禀报:“大王,方真方大人求见。”
方真来了?苏子籍似乎有点意外,怔了一下起身,对家臣说:“你们都去忙,我和方大人去接辩玄。”
野道人等人告退,鱼贯而出。
苏子籍走在最后,就看到被轮椅推进来的方真。
方真这么快就赶过来,其实是因苏子籍回来时让人去通知,此时脸上切实带着喜色。
“有什么话,等接到了人再说。”苏子籍止住方真要说的话:“大狱那种地方,早一刻出来,你才能放心。”
“风声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去迟了,人没了,可就万事都休。”
苏子籍声音不高,但方真心中一凛,此时外间风雨转大,满院树木在黯黑天穹下摇曳,一阵凉风带着雨丝袭进来,不由打了个寒噤。
“大王说的是,这的确是迫在眉睫的急事。”
政坛上到了亲王这一步,影响力可所谓是无孔不入,无论是蜀王还是齐王,要暗示下狱官,让辩玄暴毙,可以说一点不难。
二人看看风雨如晦的天色,匆匆上车,赶赴大狱,消失在雨幕中。
苏子籍上了牛车,第一件事是拉开了抽屉,果然发觉里面有点心,小瓶的酒,还有一个油纸包,展开了是酱牛肉。
苏子籍不由暗笑:“我堂堂代王,今日竟然忙的连饭都来不及用,幸亏下面照顾的细心。”
伸手只一摸,就知道无毒,当下狼吞虎咽,临着最后,稳稳靠在车厢垫子上,望着车外,还倒了一杯酒,无声咽了口。
“其实安插人只是小道,最重要的是,在办事过程里,把更多人裹挟入内。”
“其实齐王、蜀王、鲁王都不可小看,只是我有外挂,15级为政之道,已是一流水平,再加上文心雕龙,才使他们被动挨打,现在怕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却不能让他们喘息,必须把他们都牵连入内。”
“路逢云已经调查了三个王府的底细,是不是应该就从三个王府引爆这神祠的问题?”
沉思良久,车一停,原来已经抵达大狱,苏子籍下来,才发现天阴的厉害,这附近在白日都不算繁华,此刻就更显冷清。
大狱门口挂着两盏灯笼,但这光让半敞着的大门更显恐怖,仿佛一张兽口,正等着人钻进去。
街上偶尔匆匆行过一两辆牛车,也奔跑很快,大概是嫌弃这地方太晦气,不愿片刻停留。
苏子籍让府卫去叫狱官,传来车轮碾压地面声,苏子籍驻步回身,就看到方真被青年仆人用轮椅推着过来。
到了他的身旁,方真没说话,也先将目光落在面前大狱,看了看,就用手撑着轮椅两侧勉强站起身,拒绝青年仆人的搀扶,自己颤巍巍咬牙站着,向着苏子籍深深一躬。
这是感谢,这种人情,口头感谢显得过于轻飘。
他现在甚至可以说算是“落难”中,诸王里只有代王跟鲁王还与他来往,鲁王私下曾不止一次向他抛出橄榄枝,但因有着代王,鲁王的说辞就显得有些浮于表面了。
这二人,方真敢确定鲁王只是撒网投资,若自己答应,将来又能东山再起,就算是赚了。
“代王,看不透。”
苏子籍没让方真拜下去,眼见方真一躬而下,忙扶了,有些责怪:“你我认识许久,不过是小事一件,也需要你行这样大礼?且你的腿还没全好,还是赶紧坐下。”
青年仆人见状,也搭一把手,将方真重新按回到轮椅上。
方真不同意苏子籍的说法:“这如何算是小事?实不相瞒,直到现在,到了这里,我才有真实感,实没想到,代王您竟真能伸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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