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薄延得了回应,代王府不比外面可以随心所欲,也就离去,不由寻思:“洛姜的剑术,似乎又有精进。”
“王府还有这妙用?”
薄延走了几步,就见不远是清莲馆、闻香室、见心厅、看山楼等,诸堂构以廊贯通,处处井井有条纤尘不染,不禁感慨,这就是王府之富贵?
不到王府,还真是不觉得王府的富贵,就和以前喝酒时有江湖客说——王爷挑粪肯定用金扁担。
踏着卵石甬道,薄延只觉得发闷:“可恨,王府规矩森严,文寻鹏虽遇到几次,却不好下手,并且洛姜还隐隐护着,难道她真的因王府富贵而变了心?”
才寻思着,噼啪几点雨落下,此时已漠漠黑云,才转入走廊,“唰”一声,雨点扫过,紧接着是一声闷雷。
六月天,前一刻还可能晴空万里,下一刻就能黑云压压侵上,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
今日也一样,卯时远方还能看到璀璨晨辉下的霞云,看着就是难得的好天气,到了辰时二刻,突然就变了脸。
乌云远远压下来,随一阵风摇树枝乱,接着就是噼里啪啦豆子大雨点,摆摊的小商贩忙着收摊,路上行人也步履匆匆,顷刻间这一条街都空了。
代王府内却很忙碌,走廊上来来往往一些人,手捧着碗碟水盆,反正走廊上有顶,下雨也淋不到。
因着雨点不必打扫庭院,一些忙完活计仆人早早就吃早饭,端着大海碗坐在屋檐下看着雨越下越大的人也不少。
内院就稍稍安静了一些,略带腥味的气息随风一吹,就从垂帘间隙进了屋。
早起的代王夫妻,此时刚刚用完早膳,两个丫鬟捧着水盆,让二人漱口后吐到盆里,又有丫鬟递上精致手帕,用于擦嘴。
外面还有隐隐的琴声,水银泻地一样透穿过来,直往心里钻,这等奢侈生活,哪怕已不是第一次享受,叶不悔仍不能习惯,但可以坦然受之。
“困了?”见叶不悔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苏子籍有点诧异,忙问:“可是昨晚没睡好?”
“倒也不是。”叶不悔的杏眼因打过哈欠而带上了一层水雾,看着竟有几分可怜兮兮:“最近几日不知怎么,哪怕晚上睡得沉,白日仍想睡。”
想到自己从大夫那里听到的说法,再加上前世信息时代得知内容,苏子籍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劝叶不悔:“你想睡就睡,你有了身子,这是孩子在成长,回去睡个回笼觉更好。”
“有什么事,都丢开手,内事有嬷嬷和管家,外事有几位先生,这小小的代王府出不了乱子。”
“几位先生都是荆山之玉,怎么管不好?”叶不悔白了一眼:“不过,你一向辛苦,我想多少给你分点忧。”
“我知道,我知道,等你生了孩子,有的是时间给我分忧。”苏子籍哄着,等不悔真回卧房去了,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听着直到一曲终了,袅袅余音已尽,才回过神来,让丫鬟鱼贯而入收拾一番,又奉上香茶,对到面前回禀王妃昨日大小事宜的贾嬷嬷说着。
“这些事,你继续盯着,再有王妃有孕,吃食上也要多加注意,除厨房不得懈怠,点心与水果都要备齐,哪些是孕妇可吃,哪些是孕妇忌口,你们这些人都要一一查清。”
“没有事,你们都有功,但出了纰漏,拿你们是问!”
贾嬷嬷忙赔笑:“请大王放心,奴婢是跟着王妃的人,王妃好,奴婢才能更好,定会用心服侍王妃,绝不会让王妃跟小世子受委屈!”
这话由别人说,就略显肉麻,可由这看起来略富态且笑容爽朗的妇人说出来,就十分真心实意了。
苏子籍嗯了一声:“你明白就好。”
又特别吩咐了一句:“对了,要是以后毛桃上市,就多买些品质好的毛桃,这果子对孕妇好,可以让王妃每日吃几个,但也不能贪食。”
毛桃其实就是猕猴桃,这世界也有这种水果,价格昂贵,一般在京城售卖时,只有达官贵人能买得起,因数量不算太稀少,倒也不至于一上市就疯抢。
苏子籍知道这东西含有更多叶酸,不悔这几个月吃一些毛桃,还是有好处。
“没想到大王对这种事也这么懂,您这般体贴,王妃若知道,定会十分高兴。”贾嬷嬷算是活得久见识不少,可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代王这样连这种小事都盯着的男人,也忍不住感慨出声。
不过她好歹还知道分寸,说完这些话,就告退出去。
“贾嬷嬷,您这是要去哪啊?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贾嬷嬷从里面才出来,就碰到了个丫鬟,见她满脸感慨,忍不住问。
贾嬷嬷一抽手帕,爽朗笑着:“我怕这是替王妃高兴,大王与王妃感情好,我们这些服侍王妃的人才能有好日子过,等王妃诞下小世子,到时府里的喜事还要更多!王府一代代的传下去,你我子孙也能跟着一起长长久久依附王府活下去,这岂不都是喜事?”
“这倒是。”丫鬟虽还是少女,被说到了结婚生子的事还有些害羞,可也觉得贾嬷嬷的话很有道理。
“得知王妃怀了小世子,满府的人都很高兴。”
这可是代表着王府的延续,王府后继有人,这些人才能专心待下去,只要忠心事主,后人就能成家生子,子子孙孙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是谁都愿意在这时代做浮萍一样的平民,没有后台,可能因一点纠纷就能被土豪弄死,甚至都不必直接出手,逼迫一番,就能让人全家上吊。
在福利好的达官贵人府邸做仆人,在这时代其实算上是美差。
至于伺候人,这时代谁不伺候人?
白身见个差役都要赔笑,见个举人就要磕头,除了皇帝,谁能不跪?
赝太子 第七百三十七章 拿鲁王开刀
贾嬷嬷脸上表情再真挚不过:“是啊,且像大王这样爱惜妻子的男人,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都不知,刚才大王吩咐我照看着王妃的饮食起居,这还不算,还特别吩咐,等毛桃有卖了,就每日买一些好毛桃给王妃吃,说是这果子孕妇吃了好!你说说,哪怕不是大王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便是做芝麻小官的,哪一个能这样对待妻子?”
“哎呀,大王对王妃可真好啊!”丫鬟听了,也艳羡说。
“是啊,所以我们这些做奴婢仆人菜肴更加好好做事……我要去厨房说说王妃午膳吃什么,就不跟你继续说了。”说着,贾嬷嬷就匆匆离去。
厅里,苏子籍坐着慢慢喝着茶,贾嬷嬷在外面说的话,他耳力好,听到不少,嘴角不禁露出了丝阴冷的笑。
既知代王府好,大家才能跟着一起好,为何还要做出背叛代王府的事?
“罢了,本来发动神祠之事,就得卷入王府或别的豪门,现在谁勾结你,我就选谁开刀。”
想到之前听到禀报,苏子籍轻拍手,对安静进来一个貌不惊人且换了衣裳的府卫说:“跟紧了。”
“是。”这府卫应声,就脚步轻盈出去,朝贾嬷嬷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主公,你怀疑贾嬷嬷有问题?”这时,野道人从屏风转出来,向苏子籍递上一份名单,问着。
刚才来得匆忙,刚到贾嬷嬷就到了,大王让他先到屏风后暂避。
苏子籍嗯了一声,拿起名单细看,野道人就不多问,转了话题。
“主公,臣请了几个城内名医给清园寺和尚看伤,别人都好,虽伤的不轻,但都是骨肉伤,只要用好药,仔细调养,未必不能恢复,唯有辩玄……”
说到这里,野道人顿了一顿,声音低沉了些。
“辩玄似乎重点照顾,琵琶骨损伤很大,左眼更是保不住了,恢复了,武功也不足原本一半。”
苏子籍站起身,踱了几步,叹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野道人目光一闪,没有回答,见代王坐回去,又禀告:“不过他们办事还很积极,为了戴罪立功,清园寺的和尚,联系着发动了不少人,这份名单是清园寺和尚递上来,请主公您过目。”
苏子籍看了名单,发觉这名单和刘湛的名单有重叠处,这很正常,毕竟调查的对象一样,重合必是无误。
但也不是全都一样,也有一些区别,苏子籍重点看了看有区别的部分。
野道人等着苏子籍看完,又递上来一份名单:“主公,这名单是诸王家眷和神祠的联系,何时上香,捐了多少,都有记录。”
“哦?”苏子籍立刻接过来,边翻边说:“你做的很好,名单收集的很快。”
“当不得主公夸奖。”野道人笑着:“这些其实也不是很难查,尤其个别神祠行事高调,只需锁定了去查,就能查出问题来。”
“至于王府家眷,也很引人注目,总有有心人记得,只是化了些银子罢了。”
“主公,这三洞娘娘神祠,据说能去痘送子,很是灵验,信众不少,但据我所查,这送子很有蹊跷,怕是个淫贱的贼窝,又没有得朝廷册封,没有太硬后台,可以拿它开刀。”
苏子籍沉吟着,手指轻轻敲着把手,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
说着闭目养神,野道人也不催,就在下座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外面传来急急脚步声,野道人顺声望去,就见刚才的府卫进来,向苏子籍行礼:“大王!”
苏子籍本闭目养神,这时瞿然开目:“她见了谁,可出了府?”
这府卫乃前太子府兵的后人,忠心上没问题,立刻回话:“大王,贾嬷嬷先去了厨房,与厨房的人说了几句,就出了府,说是买些针线。”
“去了附近一偏僻处,我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就见她与对面开杂货铺的吕大说了话,因离得远,没能听清说了什么,随后就各自离开,我见贾嬷嬷回转内院,就一直跟着吕大。”
“本来没有啥可疑之处,这吕大却立刻关了门,怎么才开店就关了,我就起了疑,继续跟着,却去了墨香街柳家当铺,说来奇怪,他一进去,柳家当铺就关了门,不接外客!”
“我立刻请了一个人悄悄盯着,自己立刻回来向大王您禀报。”
苏子籍听得异常专注,坐直了身子:“你办的不错,去查下,这柳家当铺是什么底细。”
“大王,不必查,这是鲁王的人。”野道人本来静悄悄的听着,这时插了话。
“哦,怎么回事?”
野道人回话:“臣受命于大王,自您封公时,就怕外人安插,因此对王府附近的店铺和人家,都查了一遍。”
“有些是长年累月住在这里,嫌疑不大。”
“有些却是大王封公封王后,迁移过来,就很是可疑。”
“吕大并不是新迁移的,背景清白,邻居也说他办事勤恳,但柳家当铺却是新开的当铺,故我派人专门盯着,就发现他和鲁王府的人私下接头见面。”
“贾家本是太子的旧部,大王提拔时,家境非常不好,还有个儿子得了病没有钱看,眼见要病死,是大王派了医师治了,在府内月例银子也是上等。”
“臣也想不到,贾嬷嬷这样有家有底,还受了大恩的人,忘恩背主至此,竟被鲁王府收买了。”
苏子籍踱步,对着府兵说着:“你调查有功,自己去帐房支三十两银子,孤赏你。”
“不过,守住你的嘴,不要乱说。”
“是!”
眼见府兵退了出去,苏子籍沉吟,两场噩梦里都不曾有过吕大柳家当铺出现,但想也知道,贾嬷嬷既能与外人勾结,又非被皇城司盯上约谈,就势必有着中间人帮着联络外界,这个人想必就是能经常卖些百货入府,还不被发现的吕大了。
“鲁王,好,好,好,不想我还没有动你,却是你想动我,既然这样,那就拿你开刀了。”苏子籍暗想,转脸对野道人说。
“路先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去查查贾家名下,有没有出现田宅,还有,嫁出去的女儿有没有新联系,总之查一查。”
“查清楚了,才可以明正典刑。”苏子籍闪过一丝阴冷的微笑。
“是!”
等野道人退了出去,苏子籍坐了一会,外面乌云,时有雨,房间内相对阴沉,看不清他的脸色,良久才唤了一声:“小白!”
没多久,一只狐狸头探过来,雪白皮毛在门口若隐若现,苏子籍朝它招招手,小狐狸就轻盈跳进来,走到苏子籍跟前。
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苏子籍说:“又是你们出手之时了,你去查查鲁王府有什么事,还有,鲁王府有个周管事,你让他捡了这银子。”
说着,就将一个画像给它看了,又把一个带着绳子的白色小布袋挂在了小狐狸的脖子上,里面有一块银子。
“唧唧!”
用爪子碰了碰,小狐狸就懂了,朝苏子籍点了下首,就窜了出去。
赝太子 第七百三十八章 我是只狸猫
“雨小了?”
一辆牛车在街上路过,车轮碾过水坑,泥水四溅,里面的人一颠,皱眉掀开车帘向外望去,意外发现雨比刚出来时小了许多。
车夫回话:“是啊,老爷,就是刚才雨大一些,现在已小多了,怕到不了中午就能晴天。”
“好事,不必耽误神祠今晚大祭。”男人说着,就要放下车帘,突然感觉到远处白影一闪,不禁又仔细看了看。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只狸猫。”
想到这一片住的多半是达官贵人,贵人爱养猫,刚刚冒出来鸡皮疙瘩就平复了下去,男人感慨一声,放下了布帘。
牛车匆匆行过,男人没看到的是,刚刚看到白影正蹲在街角。
刚刚过了街正蹲在一家没开门店铺屋檐下的小狐狸,目送牛车远去,略歇一歇,就再次朝着远处奔去。
“唧唧,大家看我是只狸猫!”
小雨淅淅沥沥下,地面一个接一个的水坑,虽是京城,路面相对郡县平整,可也不是所有地段都干净,小狐狸时不时就轻盈一跃,跳过污水。
因它速度快,也没有淋湿皮毛,况且它奔跑时,身上隐隐有一层白光,让雨水直接在白光外就滑落。
“唧唧。”
最前出现一道高墙,里面郁郁丛篁,大门正中一块盘龙匾,写“鲁王府”三个大字,檐下吊着四盏宫灯,这就是它要探查的目的地了。
前门自然难以潜入,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府兵,小狐狸直接掉头跑进巷子,长长小巷跑到头,再拐过来,跑一段路,就能绕到王府后面。
不过从后门进入也不安全,小狐狸是从小巷跑出,在后墙一个位置轻盈一跃就上去,打算翻墙而入。
只是将入未入时,突然间,它本能战栗,正要一跃而入的它顿时停下,伸出的爪也跟着一缩,毛都竖起来。
狐狸眼中闪过一抹光,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垂下,眼前的一切起了变化。
“看破真实。”
这可以让它的眸子瞬间有了一种可短暂辨别真实的能力,与龙目有些类似,似乎是低级版,但此刻也够用了。
它看到,原本正常王府后墙一片上空,竟布满了似有似无一片虚影。
虚影似是一条蛇,又似头上长着角,并且很模糊,并不清晰,不仅仅这样,肉眼看不见的细线像蜘蛛网一样交织一起,连接在虚影上,沿着墙里一溜竖起,将整个王府的上空跟四面都盖住了。
如果刚才它莽撞跳进去,怕是已经触动细线,从而引起布下防御的道人注意。
是的,这细线,明显就是道法!
小狐狸当初被追捕时,就已见识过道人厉害,现在也不敢粗心大意,它眼珠转了转,先试探着,将爪探向细线中间。
“唧唧!”爪子伸过去了,并无意外。
显然这防御主要防的是人,而不是小狐狸这样娇小动物!
得到满意的结果,小狐狸不再犹豫,它小心翼翼从缝隙里钻进去,刺溜一下,就轻盈落地,安全着陆!
回头看了一眼,它就灵巧地朝里面跑去。
一路上,因小雨不停,并没有见到很多仆从,倒有人在走廊处或院子里闲聊,它侧耳听了听。
“听说三洞娘娘今晚大祭。”
“是呀,除了三洞娘娘,还有别的神祠,也陆续大祭,有的虽错开了时间,但也隔不了几天。”
“都是三天前地龙翻身,还有各神祠显灵,大家都要祭拜下,求神保佑。”
“你们有空不值班的去哪?”
“别人不知道,周管事肯定要去三洞娘娘祠了,他讨好的是陈选侍,肯定要代她去求子了。”
“唧唧!”小狐狸久居代王府,知道太子有太子妃,又设才人、选侍,而王爷有王妃,下设选侍。
陈选侍就是一个妾了。
听到了对它来说有用的信息,它就跑开,去听下一个。
只这跑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别的不说,王府八卦及内宅阴私,倒听了个七七八八。
虽不知道是否有用,它都记在心上,又跑了一段路,再次抵达一个庭院,狐狸眼顿时一亮。
周管家到了这里了?
就见眼前的庭院比先前院子都大,门口站着府兵,看气派,比照代王府来看,这里很可能就是鲁王住的院落。
潜入后,就发现走廊里站着两人,还跪着一人。
它抖了抖耳朵,没有往前凑,离这么远已能听清楚,它小心翼翼听着。
附近表情冷酷的府兵都是目不斜视,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小东西躲在角落处偷听。
走廊里,鲁王正袖手而立,听下面跪着的周管事禀报。
长着一张长瘦脸的周管事说起话来快又清楚,在小狐狸偷听时,正说到了代王府的事上。
“……代王府,按照桂先生吩咐,已让人联系贾嬷嬷,贾嬷嬷收了我们一千两,还有城外一百亩土地,愿意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我们。”
鲁王点了下头,这代王府的贾嬷嬷,能被他所用,也不是巧合。
早在代王晋为代国公时,他就已将那时代王当成了对手,早早就布局,要多收买几个代王府的人。
安插新人入府做卧底当然可以,但新人难以立刻得到代王信任,只能慢慢来,收买了老人,就要好用多了,立刻就能用。
这个贾嬷嬷,是在内院代王妃跟前服侍“老人”,因早早就进府跟着代王妃,代王现在封王,她也跟着提升成了管事嬷嬷,待遇更是水涨船高。
可是人就有弱点,贾嬷嬷也不例外。
贾嬷嬷的夫家,是受了代王的恩,但她不一样。
贾嬷嬷本是宫里的人,太子出事前被放出宫,做了个当时太子宫的贾务友的继室,结果太子出事,贾务友由于官职小,扫地出门。
贾务友郁郁而终,成年儿女争财产,也不将她这继母放在眼里,贾嬷嬷因此受了苦日子,靠洗衣服为生。
辗转二十年,已四十余岁,也无一儿半女,一年前代王寻归旧人,二个儿子都入府当了府兵,她也有幸进了当时苏府,由于曾是宫内女官,教导苏夫人也就是代王妃管家应酬,有着这份情谊,才得以安定下来。
按说她只要安安生生在代王府里做事,养老的事都不用愁。
赝太子 第七百三十九章 和虫一样爬
偏偏贾嬷嬷觉得在贾家没有过好日子,一直记挂着家里人,家中哥哥也爱护过她这幼妹,在她最潦倒时还不时救济。
这份情谊,贾嬷嬷更是不敢忘,而哥哥儿子也就是她侄子,被她同样疼惜,记挂在心上,鲁王就是利用这一点,让人引诱了她的侄子去赌,然后欠下了大笔的赌债。
一边只有一年多情谊就算背叛了也不过是有些麻烦的主子,一边是血脉相连不救就可能会被活活乱刀砍死的亲人,选择谁,还用说么?
“法器呢?她可愿意送进去?”鲁王淡淡的问着,这样背主之人,死不可惜,等成了事,必杀之以谢代王。
周管事忙回话:“有道是,睡了一次就有十次百次,贾嬷嬷已卖了主,进一步也不难,已经答应了。”
“那就好。”鲁王点首,虽布局收买这个贾嬷嬷费了些手段,但效果不错,没有白白浪费。
鲁王就看向旁站着的中年人,此人没穿着道袍,一头黑发只随意梳着,因天热穿着件薄布宽袍,轮廓清隽,颇有些道骨仙风之感。
哪怕只是这么站着,都容易让人联想到得道高人。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桂峻熙。
作道人中的炼丹士,桂峻熙并不是寻常之辈,论修为或比不上刘湛,但也差不了太多,尤其辨气有才能,这也是他当初会被相中培养的原因。
而鲁王,就是他背后势力所看中的潜龙。
桂峻熙自己其实也这么认为,鲁王虽行事低调,可这不过暂时蛰伏,没看到冒头的齐蜀二王被皇帝视成心腹大患,一直被挑拨着在狗咬狗?
“要是庸君,说不定能期盼太子英武,称之我家之千里驹。”
“自古明君,不仅仅太子不得好死,就是英明的皇子也不得好死。”
“皇帝与社稷来说,或可算一代英主,但是就因这样,鹰视狼顾刻薄寡恩,只有躲在背后不声不响,才可以坐得大位。”
“任凭齐王蜀王,再多父子舔犊之情,能敌的过这英明么?”
桂峻熙和鲁王打的主意,是平时不争不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做那个最后得利的孝子。
但突然冒出来一个代王,打鲁王一个措手不及,代王不像齐蜀二王,更神秘,更莫测,也就意味着更容易跳出掌控,成为黑马。
想到刚刚发生的神祠显灵一事,齐蜀二王都觉得,代王得了这个差事,怕是就此废了,唯有鲁王党更清醒,觉得这件事不一定是坏事,若是办好了,或能从中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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