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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有一个两个客人走了,就像是一个信号,别人也都匆忙离开。
等发现客人几乎走光,茶馆老板与伙计竟也顾不上心疼生意,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再没有比做生意的更怕招惹是非,这帮人走了好,走了好,要讨论,也不要在店里讨论。
“老天爷,总算都走了。”老板出了声,立刻喊着,声音都变调了:“快,关门,就说我们要提前过年了。”
“知道了!”伙计个个生龙活虎,争先恐后,将门关了。
皇宫·澹宁殿
外面起了风,玉兰树上的枝桠在风中摆动,掉下的雪“沙沙”成一片,皇帝在蒙眬中仿佛见一人,说:“朕乏得很,有话明天再说,你——”
皇帝一下子怔住了,不禁叫:“二哥?”
二哥却没有说话,转身便走,皇帝心中迷惘,不由自主的跟上,才走了几步,倏间出现在空旷的野地上。
皇帝却有几分清醒了:“二哥,你是在怨我么?”
“可我本心没有想杀你,你虽失了太子位,但我拟了旨,已要封你为余王,你又何必自杀?”
这人没有回话,一转眼,就消失了,风吹着,昏暗广袤的天空呼号着,远处黑黝黝暗影弥漫,皇帝有些惊慌,仔细看去,幽深世界,天空与大地仿佛成了一色,他想脱离,却漂浮在空中。
“啊?”
透过云雾,看到一条巨龙在当空,本来极是壮丽,可四周黑气涌上,竟像有着灵智的妖魔,在撕咬着巨龙的血肉。
被死死缠在黑雾中的巨龙,无论怎么样挣扎,都无法挣开,只能哀鸣,任由血肉纷纷扬扬洒落下去。
虽然这梦似乎是从旁观者角度去看,可巨龙被撕咬而无法挣开时愤怒不甘、痛苦,却几乎感同身受。
“啊,侍卫,侍卫,你们干什么去了?”
在看到黑气甚至顺着被撕咬出的血洞,去吞噬巨龙的内脏,皇帝再也无法承受,猛坐了起来。
“皇上???”
才陡坐起,就觉得有黑影当面,梦中巨龙被黑雾涌上来撕咬画面直接就闪过,皇帝一把拔出放在枕边的短剑,刺了过去。
“啊!”
一声尖利惨叫,让还没有彻底从梦魇中醒来的皇帝这下清醒了,他看着被自己一剑穿心的黑影,竟是服侍自己多年的一个女官。
她脸色惨白,惊恐看着他,仿佛没想到自己服侍几年的皇上,会突然拔剑杀了自己。
噗通。
皇帝沉默抽出短剑,任由宫女尸体倒在了血泊中,而这时冲进来的太监宫女,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全都吓得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皇帝淡淡说。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人拖下去?”赵公公低声吩咐,替皇帝穿衣,低声说着:“您魇着了——奴婢都在这侍候着呢!”
小太监忙将宫女尸体拖下去,又清理血污,因殿内染着香,所以血腥味片刻就渐渐消散了。
别人都因为刚才一幕吓得脸色发白,赵公公亲自扶着皇帝坐好,给皇帝穿了靴子,又服侍着皇帝穿了外袍,还将被皇帝随手扔到地上的短剑清理收了起来,端是正常。
皇帝渐渐回过神来,记得赵公公不是今天值班,看着赵公公伺候着自己,等伺候完了,自己也起身,慢慢走到了御书房,才突然问了一句:“你这老奴,又有什么事要禀告朕?”
“奴婢不敢说。”赵公公这样回话时,将腰弯得更低了。
皇帝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对这老奴性格一向了解的他,直接说:“朕赦你无罪!”
得了皇帝的这句承诺,赵公公才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低眉顺眼双手递送到了皇帝面前。
“究竟是什么事?”
皇帝蹙着眉,将文书接过来,因连着吃小还丹的缘故,眼花毛病仿佛有了缓解,只展开这么一看,待看清了上面内容,脸上先露出些错愕,随后大怒!
他们怎么敢!
孽子,孽子!
皇帝涨红了脸,拿着文书的手都在颤抖着,片刻这份文书就被皇帝撕得粉碎,就好像被撕的不是纸,而是纸上所写的大逆不道之人!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哐当一声踢翻木案,皇帝骂着,神情甚至带上了几分狰狞。
对于他来说,老迈,多病,本就是戳在他心口的一根刺,让他时刻不得安寝,时刻难以舒服。
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来自长大了的儿子的威胁,更让他疑心。
连苏子籍这样刚刚入籍的皇孙去拜访官员求书画,都让皇帝怀疑,要去试探一把,齐王这样夺嫡呼声最高皇子,竟然与掌管禁军的段衍行搅合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他这个皇帝的权威。
这是打算逼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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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 忠诚的考验
是的,赵公公递上去的文书,内容就是段勤跟陈管事招认的话,涉及到齐王与段衍行的暗中勾结。
赵公公忙小心翼翼地说:“请皇上息怒,这或许是污蔑,这等大事,不能听一面之词。”
“而且,段勤跟陈管事,也都说仅仅是喝茶,并无涉及任何政事。”
“并无涉及任何政事?那这句奉齐王的命,又怎么说,好个孽子,有本事,有本事,竟然连朕的心腹大将都能拉拢?”
皇帝喘息着,咆哮着,只是快二十年的皇帝生涯,还是勉强克制了自己,粗重地喘了一口气,向椅上坐下,许久才唤来了一个侍卫,说:“你……你立刻去一趟皇城司,让抓了段勤的人过来见朕!”
“是,皇上!”侍卫立刻领命出去了。
不久,皇城司下令将段勤跟陈管事从茶馆带回去的太监就急匆匆赶来,到了里面,就跪倒,向已重新坐好的皇帝行礼。
“段勤是你在盯着?”皇帝坐向问。
这太监不敢抬头,低着头:“回皇上的话,是奴婢在盯着!”
“把你们的发现,仔细与朕讲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是,皇上!”
这匆忙赶来的太监,自然知道自己盯着段勤得到消息影响极大,也怕自己被迁怒,一点都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都报告了。
“……奴婢原本也没注意到这个齐王府的管事,是一次皇城司在齐王府安插的人,隐约听到这管事对齐王禀报与段衍行有关的事,虽没听到具体内容,只听到了一个段字,但京中掌管禁军的大人就姓段,奴婢不敢忽略了这消息,加派人手,日夜盯着这陈管事。”
“结果就发现,他竟真与段衍行府上的管家段勤有来往。”
“于是,皇城司对段勤也进行了监视,发现他们的确有来往,而且还很密切,监视前不知道见过几次面,监视后短暂的半个月,就已来往五次。”
“至于那句话,也是奴婢和五个便衣亲耳听见,绝无虚假!”说着,太监就跪在地上,将名字一一汇报:“并且当时还有喝茶的百姓,那句话说的虽低,也有人听见。”
“好个孽子!好个贼子!”
听完这些,皇帝脸一会红、一会青,只一会,背心就出了汗,湿漉漉一片,极是难受,他咬着牙狞笑:“你说的难以置信,朕不信,朕不信!”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虽喊着不信,其实就知道,这件事应该不是误会,自己“好”儿子齐王,竟然真跟自己“好”臣子段衍行勾搭在了一起!
齐王也就算了,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无论是齐王、蜀王甚至是鲁王,这三个成年的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对齐王,他警惕最重,但段衍行居然会背叛自己,这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
“朕对你不薄啊,段衍行,你居然背叛朕!真是一个好贼子,好贼子!”
皇帝怒意这次是真难以抑制了,来自儿子跟臣子的双重背叛,让他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突然之前,他感到了一阵眩晕,捂着额,猛起身的他,又直接跌倒了下去。
“皇上!”赵公公惊慌叫着,忙过去扶着,顿了顿,语气已经转平和:“皇上,您万几宸翰,料理的事太多了,天下都在您肩上,还请皇上务必节劳荣养——您也累了,该歇息了!”
说着,就搀扶着皇帝去了殿里,让其在龙榻上重新躺下,又令宫女上参汤,给皇帝饮了一小盏,就服侍着皇帝睡下。
还点了安眠香,又取了一首诗接一首舒缓地背诵。
“怜君不得意,况复柳条春。为客黄金尽,还家白发新。五湖三亩宅,万里一归人。”
吟声中,皇帝的呼吸渐渐平缓均匀,看似是睡了,可良久,却忽然开口:“岁贺要来了吧?”
赵公公并不惊讶,忙回着:“是,就在这一二日了。”
以前朝代,新年(春节)放假七天,腊月二十八一直休息到正月初四,但大年初一时,百官和各高官官都得上朝拜年,陪皇上用宴,实际上没有能真正休息。
魏世祖颁布了《假宁令》,将年宴移到了腊月二十七,过了这宴,百官就可真正休息七天了。
因此年宴岁贺很重要。
“代侯的千福图,到时给朕仔细看看。”皇帝声音透着一点虚弱,但很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
赵公公隐约猜到了些,眉尖就是一跳,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应:“是,奴婢记下了。”
“行了,你也退下吧,让人都退下,朕要自己安静待一会。”床上躺着的人又说着。
赵公公再次应声,他出去时,也让殿内的其他人都撤到了门口。
之前皇帝拔剑杀宫女的事,赵公公看似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心里也一惊,他能看出皇帝是魇住了,但正因为这样,虽在皇帝心里,自己肯定远超过一个女官,但也不想试探皇帝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能不能收住手。
虽然说就算收不住手,其实有了防备,也不至于被刺死。
可皇帝的心不一样,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就算是梦魇住了刺一剑,别说是反击,就算是躲避,就说明“不忠”。
你是忠心,为什么不肯乖乖被朕刺死?
就好象官府也这心态,就算你是冤枉的,我要锁拿你,你为什么逃?你逃就说明你不信我官府。
不信我官府,就是有罪。
正因为如此,赵公公才不希望自己面临这“忠诚的考验”!
“以后这种睡着时伺候,还是让这些人来。”赵公公盘算着,口中却说:“刚才死的女官,好好葬了。”
“给她家人送一百两银子。”
“你们不可怠慢,都仔细守着,不能有丝毫怠慢,知道不知道?”担心自己一会万一有了什么事走开了,别人没办法服侍好皇帝,赵公公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要有丝毫怠慢,立刻杖毙。”
这叮嘱倒也不算是多此一举,自刚才宫女惨死,今日当值的人,此刻都有些战战兢兢,听了赵公公的这话,却只能脸色苍白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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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五百四十二章 辗转反侧
齐王府
齐王将口内青盐水吐掉,昨日一天都在与宾客饮酒,回来时已伶仃大醉,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醒了过来。
齐王妃忙让人伺候齐王梳洗,等上了早点,齐王也只是勉强吃了一些,却问:“今天贺礼,可办成了?”
齐王妃笑着:“礼,前日就准备完了,虽说孝敬不孝敬不在这些虚礼,可我们却不能不用心。”
“说的对。”齐王点首。
今日是岁贺的时候,岁贺其实未必是腊月二十七,都是在这几天,由礼部与钦天监一起算了日子,通知官员权贵。
凡是四品以上,哪怕是平时不必上朝的王公也要参加。
这是前魏就有的规矩,并且还有宫宴,因大魏有484年国祚,规矩也从简单慢慢变成中后期的繁琐。
到了大魏末年,光皇宫的年宴,以及年后,每天都有几场,大宴小宴,让人一趟吃下来,心力交瘁。
大郑建,太祖就化繁为简,恢复到了魏世祖的简单,并且加以少许改变。
初时是为了与一同打下江山的功臣年前齐聚在一起,共享年节之乐,现在江山坐稳了,就成了百官受赏,勋爵向皇上上贡来表达自己忠诚的场合。
岁贺岁贺,一年贺一次,自然是十分重要。
对齐王来说,需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在今日献上去,作夺嫡的热门人选,若是被两个兄弟给比下去,这脸可就丢大了,这礼物准备的确花费了很大心思。
就在这时,孙伯兰急匆匆前来,同来还有几个幕僚,齐王就笑骂:“怎么,今天都一副这面孔,给谁看呢?”
“王爷,有点事不好了。”
齐王妃就笑着:“不仅仅是为皇上岁贺,娘娘的寿礼我也得催办,一幅瀛洲不老图就罢了,银丝苏绸还是看看有没有差错。”
说着,就起身去了。
“什么,陈忠这奴才被皇城司拿下了?”听到禀报后的齐王,顿时心下就是一阵不安,沉着脸,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昨晚又下了一场雪,昨日才清理过庭院,此时在微亮晨辉下,也透着一种冷肃之气,齐王从台阶上下去,脚下的雪被他踩得咯吱咯吱作响,脸色阴沉下来:“这是昨天的事,为什么昨日不禀报本王?”
因昨晚您迟迟未归,跟公侯在喝酒,那样场合,谁敢去打扰?
这些幕僚可是知道齐王的脾气,万一当时发作,事后觉得丢了面子,去禀报的人还能得着好?
必被迁怒!
眼下天刚微亮,一得知王爷醒了,才匆匆赶来。
“都进来!”不想在这里与讨论这事,齐王直接让他们跟着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这里都是自己人,就有幕僚又小心翼翼禀报了又一件事:“王爷,听说昨日一起被带走,还有段府的那个管家段勤……”
“什么?”这话一出,让刚刚坐下的齐王直接就站了起来。
自己府里的一个管事被皇城司带走了,这事就算让他觉得不对,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可一旦跟段衍行扯上关系,这事的性质可就变了。
孙伯兰见齐王脸色难看,眼睛一转,上前劝:“我倒觉得,就算是陈管事被皇城司的人带走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您想想,他们二人也只是在茶馆里见过几次,就算一个是段府的管家,一个是齐王府的管事,可到底是奴仆,又不是您与段大人交往,哪就能算是大事了?”
“况且,他们也不过是接个头,段大人既没有承诺过什么,您也不曾给过他只言片语,更无书信往来,也无别的接触,就算是到了皇上那里,也不能跟拿王爷您如何。”
几个幕僚见跟着来的孙伯兰只知道说好话,顿时有些憋气,可王爷听了孙伯兰的话明显心情好转,而孙伯兰的话,也的确有着道理,几个幕僚互相对视了一眼,到底叹了口气,闭嘴不再说了。
段府
跟齐王不同,段衍行昨晚就知道段勤出事了,因着抓走段勤的是皇城司,段衍行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只一闭上眼,就仿佛能看到正朝自己怒视着的皇帝,感觉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比之齐王还能自我安慰,本就是靠着皇帝信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段衍行,更是心惧。
清晨起来,才发现自己这一夜未睡显得憔悴,这可不成,今日乃岁贺的日子,百官权贵都要到场,皇帝要受百官以及权贵们的新年祝贺,这时自己显得不精神,岂不是更惹得皇上不满?
于是,用冷水泼面,好好醒了神,又换了官服,才骑马抵达皇城进行巡查。
皇城之内,屋顶上几乎都是白皑皑的雪,但道路中央已被清扫干净。
早在宫门前就下马的段衍行,一路步行,带侍卫绕了皇城一圈,发觉皇城一切如常,禁军、侍卫照例请安问好。
就连遇到几个在皇上跟前服侍的太监都正常打招呼,他才心下略安,走到大殿门口维持着秩序,招呼陆续到来的百官。
“哟,段大人早!”
“李大人早!”
“段大人,许久未见了,回头有机会喝几盅?”
“得空就请您喝酒!”
官员看到段衍行穿着官服站在这里招呼,都一一回应,这人是皇帝的大将,虽文武不一样,也不能轻易得罪。
此时曦光已透明,天街扫得纤尘不染。
殿前一片庄重肃穆,太监端着木炭盒子,小心给铜鼎添炭,发出细脆声,数百侍卫服色鲜亮,钉子一样站在两侧纹丝不动,给人一种空旷微带肃杀的气氛。
段衍行看百官渐渐云集,而自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皇上真相信我与齐王有着勾结,不会放心让我继续领兵在皇城巡查,看来段勤那小子到底不蠢,没有瞎供咬!”
自己没倒,还能活,自己倒了,就真的必死无疑。
“不过就算这样,也得想办法灭口。”
“那是代侯?”才想着,因有着心事,在迎过了一批一二品官员,对于几个四品京官,段衍行态度就敷衍了许多,正有些走神,目光突然落到从远处过来的一个人身上,让他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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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五百四十三章 千福图
段衍行并非没见过代侯,可看着眼前这穿着国侯冕服,冠垂五梁的年轻人由远及近,让段衍行竟一瞬间连话也说不出。
“代侯真有王者之仪。”
不仅仅是他,曾经见过或没见过代侯的人,在看着这代侯走来时,无一不是面现惊愕。
这就是代侯!
这就是太子之子!
不愧是皇孙,气度远超诸王!
不是马上就要进殿,此刻不是交头接耳议论时,怕是彼此相熟官员就要按捺不住,与关系好的同僚感慨一声了。
“侯爷,请这边来。”段衍行按捺住了心神,从大殿门口迎下,将上来的苏子籍一直往殿里引。
因苏子籍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该站在哪里,需要段衍行引到位置,段衍行直接就将苏子籍引到上处,位于诸王下首位置。
许多官员走进殿,按官职大小依次站好,却仍忍不住偷偷看向前面的苏子籍。
“皇上驾到——”
西阁门洞开,“啪啪啪”三声静鞭,击鼓撞磬,黄钟大吕,乐声大作,皇帝徐徐向御座而去。
皇帝脸上挂着一丝笑,站在御座前片刻,方端正坐下。
“乐止,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喊后,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整个大殿肃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虽受用二十年了,皇帝今日还是脸略一红,目光扫过了诸王,又在代侯处看了一眼。
这就是大位,一语间左右人之荣辱生死,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来。
皇帝双手平伸示意免礼,太监唱偌:“赐齐王、蜀王、鲁王、代侯坐。”
“儿(孙)臣谢恩!”
四人谢恩,群臣就有一阵骚动,看来代侯在皇上心目里地位不小。
“诸臣工!”皇帝收了笑容,稳稳坐在御座,气息平缓,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大病过的模样,
赵公公心里有数,这是小还丹的效果,但下面站着官员及诸王勋爵不知,偷看了一眼,都是心思百转。
只听皇帝声音铿锵:“太祖皇帝出生入死开创基业,这是人所周知,朕也不多说。”
“太祖不仅仅武功,在位十一年,振数百年之颓风,宵旰勤政、孜孜求治、夙夜不倦,这些都是朕亲眼目睹,朕继太祖之志,这十八年,也很苦很累,失去很多,可不敢说造一代极盛之世,也刷新吏治,均平赋税,至今总算小有成就。”
“自问能对的起太祖,对的起社稷。”
皇帝目光在儿子们的身上一转,见着他们个个神色木然,不由一阵灰心,本想说的话,到口中就停了,转了话题:“这些,不仅仅是朕一人之功,也是诸位臣工之辛劳。”
“辛苦一年,今年赐筵,朕看可以不拘常礼。”
顷时钟吕馨铛齐鸣,乐声中百官谢恩,礼官大声:“止乐——赏宴、进贡!”
按照规矩,岁贺一日,是官赏爵贡,就是说,百官受赏,勋爵皇族上贡。
皇帝先按照这一年百官们的功劳,依次进行赏赐,原本还有一点怪异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有了新年该有气氛。
等百官被赏完了,就到了勋爵和皇族上贡。
功臣勋爵先进贡不必说,只是唱名罢了,并不真正在殿上摆上礼物,而轮到皇族就不一样,一个个实体上殿,给群臣观看,以示天家亲睦。
“蜀王进贡琳琅翡翠屏风一扇!乃用着近似失传的琳琅双面绣,需处子绣娘九名,耗费一年绣成,上有仙姑岁贺图……”
“齐王进贡延年益寿珍珠衫一件!乃用着上万颗皮相相近的珍珠制成……”
“鲁王进贡……”
诸王一一上贡了自己的岁贺礼物,都是至少三件,太监不仅唱名,而且还都一一将礼物展示给皇帝及在场的人看,每一件都是难寻,皇didu给了好脸色。
轮到齐王的时候,齐王抬眼偷看,发现父皇见着他献上的珍珠衫等礼物,还点首微笑,说了一句:“不错。”
齐王心顿时就落到了肚子里,也有时间去听别人上贡的礼物,尤其盯着代侯。
轮到这代侯时,听到代侯上贡的是明珠一对、吉祥珊瑚摆件一对,千福图一副,顿时暗暗撇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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