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十年了,她对他太了解了,她知道,自己眼里铁铸一样的男人,似乎永远不变,二十年了,终于崩开了缝隙,她又是欣喜,又是心疼。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看见到这个男人,终于低下了昂着的头。
赝太子 第四百七十九章 再试一次
宁县
刘家一片喜气,刘本耕鸡不叫就起床,看着搭好芦棚里看着师傅宰鱼、杀鸡、煮肉、炸丸,很是满意,喊着:“走,一起给隔壁曾府上送去,千万别怠慢了。”
刘本耕说了还不算,亲自领人挑了食盒过去。
“东家!”有个老仆几步趋跑过来禀:“告您一个讯——人来了!”
“谁?”刘本耕浑身一颤。
“当然是您念念不忘的曾念真曾大侠。”
“快,快挑着食盒去,还有,把我藏的酒捧过去。”刘本耕激动得声音发抖,倏地站起身催促。
这处地处山沟,就算是新朝,总有些山贼不明不白,甚至和佃户勾结。
七年前,山贼要“借”一百石,一百石就是一万八千斤,要说倾家荡产拿,还是有,可这日子怎么过?
就是曾念真出手,摆平了这事。
曾府并不远,就在隔壁,是一处宽敞的院落,五间正房,西厢东厢又五间,这时摆了宴,不断有人进出。
三桌酒席,在厅里摆上,二十几个人坐了三桌,大家一起喝酒,闲聊。
刘本耕一进去,就对着正桌的人躬身:“老朽给曾大侠见礼了。”
曾念真连忙起身扶了,笑着:“不敢,不敢,你是长者,我安能受礼。”
请着入座了,就看见两桌都是青壮,心里清楚,这是曾念真的“弟兄”,中间一桌中,却有个女人,他一见,神色一动。
这是儿媳的姐姐丁秀。
“给大哥和大姐敬酒。”有人起身敬酒,在场的这些兄弟,都知道东宫出事,曾念真从一个东宫武官沦落到了江湖,朝不保夕,但遇到一个红颜知己,这十年却一直等着曾念真,不曾变心。
现在他们终于亲眼看到了这位女子,发现阿秀二十六七岁,因仍是姑娘,并不做妇人打扮,看起来还年轻,最重要的是,温婉中透着坚韧的气质,以及看向曾念真时眼神,都让这些做兄弟的为曾念真感到高兴。
能听到消息就去救人,还将“嫂子”救了出来带到宁县,这就说明,曾念真未尝就忘了旧情。
曾念真看看两桌兄弟,自己坐着一桌还有阿秀的妹妹妹夫,彼此也都相识,与阿秀目光一对,他不再迟疑,突然举杯:“各位给我面子,前来相聚,我也就开门见山,我我漂泊了十几年,想想这些年经历,觉得也该定下来。”
“宁县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又远离京城是非窝……我在这里已经买下了这院落,打算再买上几十亩良田,办个武馆,平时教导一下学生,也算是个营生。”
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这些人都明白了,曾念真这是有安家的意思了。
同一桌几个兄弟,都是跟着曾念真关系极好,直接举杯,其中一人说:“曾大哥,你能这么想就好!怎么过日子不是过?风里来雨里去是过,安安生生在小县城里安家,过太平日子也是过!来,为你能想通,干了这碗!”
“就是!你这岁数,也该到娶媳妇抱娃的时候,为了将来的胖娃,干这碗!”有混不吝些更是起哄。
曾念真也不生气,目光一扫,就见得阿秀垂下了头,悄悄红了脸。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问:“曾大哥可在?”
“哟,是老八!”
有人这一听这声音,就拍手笑:“刚才还提到老八,说今天就差他没来了,没想到他这小子,竟在这时回来了!”
有人忙起身去开门,大门一开,一个风尘仆仆汉子从外面进来,大步进了厅,看到厅里坐着两桌人,顿时乐了。
“我刚到宁县,正饿着,没想到就赶上了吃席!”
说着,也不客气,自己从旁搬了把椅子,就坐到曾念真的一桌。
阿秀起身去给他拿筷子跟碗,又给拿了热腾腾的主食,这汉子嘿嘿谢过“嫂子”,就着酒肉吃了起来,看样子是饿坏了。
连吃了两个馒头,又喝了一碗酒,吃了半碗肉,缓过这口气,这汉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拍脑袋:“对了,差点忘了这个!”
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曾念真:“这是我之前遇到陈麻子,他交给我的,是岑先生写给你的信。”
他提到的陈麻子,是个商队的管事,与他们交情很不错,因跟着商队走,经常会为他们带一些不好通过驿站寄送的书信。
“不知道啥事,不过我要退隐江湖了。”曾念真笑笑拿过书信,只打开一看,立刻就脸色一变。
“哗!”
随曾念真猛站起来,面前的酒碗直接歪倒,酒水顺桌面往下淌,而撞翻的菜,更是菜汁四溅。
阿秀唬了一跳,看着站起来的曾念真望着这封信变色,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这十几年来,不断的有希望,又失望,到了今天,曾念真表示要安家好好过日子时,其实阿秀自己都有一种不真实感觉,现在到了此刻,不真实的感觉就全变成了不祥。
气氛一下就变了,原本嘻嘻哈哈边说笑吃肉喝酒的朋友,都跟着怔住了。
他们都看着站起来的曾念真,看着他吃力的抓着信,身体在不断颤抖,让他们一时也不敢发出动静。
良久,曾念真慢慢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了眼圈泛红直直看着自己的女人身上。
“抱歉。”他咬了下牙,说。
说完,就直接朝外奔了出去。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看着呆住了的女人。
再一次被放弃了的女人,却在怔了片刻,突然跟着奔出。
“曾念真,你站住!”女人喊着。
但那人已架着牛车从门前行过,很快消失在街头。
这一次,竟然连话都不留一句,就这直接走了。
站在路侧,望着远去的牛车,女人站在呆呆,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一次,竟走得这样快,到底是什么事,甚至连与她解释一下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姐!”一个梳妇人发髻的女人,这时也从院里跑出来,看着阿秀站在路边,脸色煞白,不由心疼扯了她一把,问:“姐,你等了他这样多年,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等?”
“你看看,只是看了一封信,就立刻抛下你,抛下一切,连客人都不顾,就直接走了,你还要为他继续耗费年华?”
“我孩子都有两个,可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么等下去,你就全毁了!”
阿秀没有说话,眼神黯淡下去,良久才很轻说了一句:“那就再试一次吧。”
如果再试一次还不成,她就可以死心了。
赝太子 第四百八十章 吓出冷汗
东滦郡
码头连接的宽而光滑的石板路上行人密集,左右是鳞次栉比商铺,往来不仅仅是内陆船,每隔十几丈都有海船。
内地水路曲折,并且水行不快,钦差因此决定走海路,半月就可到京。
到了东滦郡,自然有郡内官员迎送,官员受宴,船只靠岸进行补给,船上的人也可以上岸,在附近转一转,散散心。
身着便服的苏子籍,在亲兵保护下,走在码头集市上,看着还算琳琅满目的商品,心情不错,还买了几件小玩意儿,打算回去送给叶不悔。
“这次归途,又得些经验,沿路凡来迎接的官员,都是宝藏,可以挖掘一番。”
“可惜的是,因要提前回京,就不能按照之前那样走。”
“接下来就要入海了,这次走海路,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收获。”
海上时日的补给,需要现在就备齐,到时也不会中途停船,像之前可以在宴请本地官员时汲取经验这种好事,接下来是没有了。
“不过,现在经验不多了。”
苏子籍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
“【为政之道】9级(4325/9000)”
“第一次高达三四千一场,现在三四百都没有了。”
“嗯?这是有风雨来袭?”突然感觉到吹来的一阵风的感觉不对,苏子籍向远处看去,就感觉到,入海口有一些水汽袭来。
“有妖气?”苏子籍甚至能从这海水中感受到一丝妖气。
“不过,这也不算奇怪,海水深广,里面有许多海兽。”
“就是不知道,这风雨来袭,到底是因天气缘故,还是因海兽靠近。”想到这里,苏子籍心里一动,再次凝神看向远处。
“苏大人好雅兴。”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了感慨,有人过来。
苏子籍转身,发现说话的人是一路护送钦差船只的水师提督芮辛,这是个中年人,神色威严,苏子籍与芮新并不熟,可此时芮辛却仿佛颇熟一样,一过来,就与他并肩站着,也望向了入海口。
并且感慨一声:“海面虽平静,但马上就要有风浪来袭,这天下不太平啊。”
这话说的其实颇有些不对味,起码不是一个正经的高品武官说的话。
越是品级高的官员,越在这种言语上很是注意。
尤其是交浅言深,更是忌讳。
芮新是水师提督,是正三品大员,实权比罗裴官职还高,不是这次有苏子籍这准皇孙入京,哪怕罗裴是钦差,也用不到芮新这位水师提督亲自护送。
苏子籍心动一动,看着面前入海口,问:“提督大人,哪您觉得,谁是擎天柱定海针呢?”
正三品大员,哪怕是武官,比文官低半头,可这也是高品大员,一般人难以收拢过去。
这提督投靠了谁,很可能投靠了哪个王爷。
那这提督又是哪个王的人?蜀王?齐王?
当然,也不排除跟朝中大员有着合作,为某些人来做探路。
芮新却一笑,他这人浓眉大眼,相貌英武,这一笑更是看起来十分爽朗,毫无阴霾之感。
“苏大人猜错了。我不是来为别人做说客,如果一定要说是为谁做说客,当然是为我自己,也为了东南大计,为了东南的百姓。”
见苏子籍只是听着,并没说信还是不信,他神色转成了严肃:“前朝不禁海禁,年入千万贯,并且有益民生,而现在朝廷禁海,民苦已久,我等水师护卫海岸,见得许多,自然希望苏大人能为天下百姓计,说得一二。”
苏子籍笑了笑不说话。
“苏大人,大郑疆土外也有一些海外国家,一直禁海,对朝廷,对国力,对互通,都是有害。”
“而且,先前通贸,有利可图,海盗甚少,不成气候。”
“禁止海贸,无论沿海或海外诸国,都无利可图,以至铤而走险,酿成大祸,虽屡次镇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提督芮新见苏子籍没有立刻拒绝,而望着入海口陷入了沉思,顿时又劝:“苏大人,此事若能劝陛下达成此事,必能利益万民,我等水师及东南百姓,都将对苏大人你万分感激。”
“苏大人,此事关乎东南百姓生计,还请苏大人能应允,不求能立刻办成,只求此事被苏大人记在心上。”
“我芮新,先在这里谢过苏大人了。”
说着,就是一礼。
苏子籍下意识避开,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自己还没答应这事,平白无故受这一礼,就有些赶鸭子上架之感。
而且,虽这事只是应允下来,似乎并无坏处,反正芮新也不要求立刻办成,这对于自己来说,似乎没什么坏处,等于画个大饼,大可等有了实力再办不迟,平白有了水师提督一个正三品大员的人情。
最重要的是,这事很符合自己想法。
不说开海的利益,就说消息滞后,可能国外已发展起来,而本国因闭关锁国,落后而不自知。”
“我原本的世界,王朝就是如此,直到被外国的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才知道世界已变了样。”
“可贸然开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苏子籍有些犹豫,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有隐患,这个许诺迟迟不肯说出口。
“这到底有什么不对?”
苏子籍这样想着,天空上突然一道闪电落下,就听远处有人叫喊:“打雷下雨了,快把门窗关好!”
快步入了屋檐避雨,就见一阵风带着海腥立时扑入,更远处入海口天空,黑黑浓云遮住大半,云缝一闪,传来沉闷的滚雷声。
雷雨落下,怕是今年最后一场雷雨,打的沿街的人都纷纷躲避。
“烈风迅雷,天变在即,君子理应敬畏。”大雨落下这一刻,亲兵取过伞,来为苏子籍遮上。
苏子籍望着天空,看着一下倾斜的雨,这一刻,瞬间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
朝廷禁海这件事,前朝魏世祖开海,但到乱世,海洋自关,民间走私却禁止不绝,要走私就必须上贡,因此有巨大利益。
到了本朝甚至形成巨大阻力,东南之地,高官与读书世家沾染分润利益,早就瓜分完,最不希望开海的变成朝廷官吏,谁言开海群而攻之。
就算自己觉得开海是对,但以自己一人,莫说是现在还没有入籍,就是入籍了,掌权了,甚至将来登上大宝,也不是轻易就能一下子解决了此事,都需要徐徐图之。
最可怕的还不是得罪东南官绅,而是自己区区一个宗室子,一入籍,或者说还没有入籍,就张罗大事,皇上会怎么看自己?
宦海沉浮,这样奸险,一不小心,就走上绝路,稍反应慢点,怕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
想到这里,苏子籍吓的渗出冷汗。
赝太子 第四百八十一章 始终不肯
“先前是武官投靠,太过明显,被我拒绝。”
“现在是为国为民,何止是君子可以欺其方,简直就是扣在仁人义士的命门上去了。”
“找个为国为民却隐含陷阱的事——你去不去,不去就是私心大于国家。”
“嘿嘿,这种鬼域阴私,含沙射影,血口喷人,偷龙转凤,手段太过诡异,幸亏我升到了8级,还能勉强识破。”
“不行,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我现在还不能识破迷雾,说任何话都可能变成把柄,必须得快速升级才是。”
“要是为政之道,能升级到17级,不,哪怕是15级,怕是一切都隐瞒不了我。”
心中升起迫切的升级念头,苏子籍笑的温和:“都督大人说的是,只是我现在还并无爵位,不能许诺,不过开海有利,如果将来有可能,再说吧。”
“既是这样,就不打扰苏大人了。”这样暴雨,也实在是不适合再继续谈事了,没有得到苏子籍的许诺,让提督芮新有些失望,朝着他一拱手,就告辞离开。
苏子籍望着他的身影走远了,听到亲兵问着是否回船,才点了下头,回到了自己的官船上。
才一上船,就看到岑如柏正要下来找人,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说:“主上,秋雨已寒,您在外面淋了雨,还是赶紧换了衣裳,再喝些姜汤。”
说话间就已经是命人准备了这些。
苏子籍有些无奈,但看着岑如柏担心的模样,只能点头:“好,容我去换身衣服。”
进了自己船舱,还没来得及换衣裳,迎面就先扑来一只狐狸。
苏子籍忙伸手去接,接到手里了,发现还是比过去轻了不少,就掂着说:“小白啊,这几日明明给你们两个吃了许多鸡,怎么还这么瘦?”
小狐狸唧唧叫了两声,像是争辩,苏子籍也没去问它在说什么,又摸了摸它的头,对它说:“我要换衣服了,在外面等着我吧。”
“唧唧!”小狐狸害羞了,一下子就从苏子籍的怀里跳下来,跑了出去。
再次摇了摇头,苏子籍将身上的外袍脱了,又拿起早放在桌上的一件干爽外袍替换上。
因亲兵带着伞,从码头走到船上,也只是淋湿了边角,并没有湿透,但重新换了一身干爽衣裳,感觉还是舒服。
等走出自己的船舱,到了花厅,岑如柏已准备好了姜汤,看来怎么都是躲不过去了,苏子籍只能接过了岑如柏亲自奉上的姜汤,一碗喝下去。
“张睢还没回来?”苏子籍放下碗,问。
岑如柏让人将碗收了下去,才说:“这次入海,还是需提前准备,别人采购的东西,未必能放心,张睢现在还算是自己人,去看着,也免得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纵然跟着钦差官船,怕少有人敢动手脚,但从外面采购买东西时,张睢仍不太放心。
苏子籍也理解这二人的紧张焦虑,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岑如柏又叹:“您的安危是第一位,现在看着,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没什么事端,可焉知不是暗流涌动,随时爆发?”
“您现在身侧的亲卫太少,我已是给曾念真去了信,他收到了必会日夜兼程,赶来找您。只要他来了,您就能多一员干将,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人手不足。”
满打满算,苏子籍也就只有几个人,野道人、简渠、岑如柏,这三个人算是还能得信任,张睢这人还在考察中。
可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是武人,真遇到事,除了几个亲兵,只有苏子籍自己上了。
哪怕苏子籍实力很强,可遇到事只能自己上,这可不成。
而现在真正有品级的武官,苏子籍作准皇孙,也不能去亲自收服,彼此接触多了,都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这么一看,也就只有如曾念真这样曾经是东宫武官,现在流落江湖,无论是招揽过来做侍卫,还是将来重用,都不会被皇帝太多猜忌。
毕竟有过去的情谊名分在,于情于理,人家来投,自己收,再正常不过。
最重要的是,曾念真现在才几个人?
苏子籍也曾想过,曾念真是否如岑如柏这样,也曾是东宫旧人,这么一听,还真是高兴,说:“当初曾先生离开,我就颇不舍,他能再次归来,为我所用,我自是欢喜。”
“是,曾念真除了武功,还能练兵,又有一帮兄弟,虽现在不堪大用,但先给主上搭起班子,却是可以。”
“至少以后有刺杀之事,却不消主上费神。”
苏子籍颌首,心里暗笑,这又是说张睢了,谁叫他当时吓的立刻逃了呢?
“主上!”说时迟,这时快,张睢恰回来了,向苏子籍复命:“主上,按照你的吩咐,采买的东西都已入了船上的库房。”
“还请主上清点……主上,我有什么错么?”
“无事,你办的不错。”苏子籍忍住笑,这时船一动,已经启程出海,望着外面风景,又想到了刚才的水师提督芮新。
“一步错,步步错,芮新又是谁的人?”
码头·酒楼
三楼的窗开着,远远看着船队出海,亲兵通禀:“都督,有人求见。”
芮新并不奇怪,说:“请他过来。”
一个穿着斗笠的人就进了台阶,见芮新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看,此人上前,唤了一声:“提督。”
“你来的倒快。”芮新回转身,看着来人,轻笑一声。
“为了办事办差,总不能耽搁了。”斗笠人说,虽芮新挥手让人退远,此时三楼只剩下两人,这人还是藏头露尾,直到现在也仍穿着斗笠。
芮新叹着:“开海的事,我已仔细劝过苏子籍,但苏子籍明明有所意动,还是拒绝了。”
“连许诺也不曾许诺?”斗笠人问。
芮新摇头:“不曾,只说将来有可能再说。”
这就等于没说一样,根本不算是许诺,来人沉默了,良久才尖声说着:“看来,还真是谨慎!”
随后又说:“既是这样,就不麻烦大人了。”
“请便!”芮新抬了抬首,淡淡说着,见着斗笠人离开,良久才一叹:“可惜,要是能开海禁,就算你中计死了,也是利国利民。”
他心中很懊恼,为什么世界上这样多人,明明可以为国牺牲,却始终不肯呢?
赝太子 第四百八十二章 春秋
钦差船·客厅·冬
钦差官船待遇一等,红松镶板铺地,窗雕镂得玲珑剔透,天色有点暗,在幽幽闪动的烛光里,显的格外安谧恬静。
苏子籍正在与钦差罗裴交谈。
半月来,苏子籍是这里常客,经常来向罗裴讨教,罗裴虽心中烦闷,但每每与苏子籍交流一番,也能暂时忘却烦恼,倒也尽心。
此时,罗裴凝视着面前少年,不到十八岁,出京时尚有点稚气,此刻都已消失不见了,眉眼间从容淡定,带着一种贵人特有气质,让罗裴不止一次心中感慨,这大概就是血脉的力量。
“要是臣子,就算是一二品,也难有这气度。”
“学识上更是不可思议。”
不说别的,只看苏子籍的学习,就不是常人能比,只半个月,罗裴就已有一种自己掏空的感觉。
今天他们谈到的内容,是关于四书五经中的《春秋》。
罗裴读书时,就曾对《春秋》格外偏爱些,但到官场上,忙于政务,许久不曾再谈及与春秋了。
回首二十年,他此时谈到,才恍然,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忽略当年读《春秋》时的警醒,抬眼望望窗外,轻轻叹息一声,罗裴只是问着:“这段,你可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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