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他冲着苏子籍拱手:“欲成大事者,不可过于急躁,有时徐徐图之,反可以柳暗花明,前面便是路。”
说完,就对苏子籍又说:“我父曾是太子讲师,对太子之事甚是痛惜,病去前还挂念,以清香一注,浊酒薄酹祷祝太子。”
“能来这里拜见苏大人,已了了我的心愿,就不打扰苏大人,明日宴会上或可再会。”
说着拱手告辞。
苏子籍将其送出去,见他上了岸,就乘坐牛车先走了。
回走时,苏子籍沉着脸,苦笑不语,良久叹:“不想二十年,太子还有这样多遗泽,这还不知道是祸是福。”
“皇上,又会怎么样想?我怎么样才能游刃有余?”
苏子籍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带淡淡青光在视野中漂浮,一行青字在手稿上窜起:“柳巢林向你传授韬光养晦,是否学习?”
“是。”
“【为政之道】+550,8级(230/9000)”
随着一声,一股清凉投入,刚才柳知府所说的话,苏子籍越发能理解,他的确是说的肺腑之言。
“有道是,君子戒躁。”
“无论朝堂,还是坊间,太过心急,反容易失败,只有潜移默化,才是王道。”
“本心更是想告诉我,皇孙名分一旦获得,根本无需刻意收拢人心,只要我能将这位置坐稳,就自然有人来投。”
“难怪古往今来,哪怕许多太子不得善终,可依旧有皇子争夺,实在是有了这名分,就已代表了正统,就是人心所向。”
“但守住正统也不容易,一旦站上去,就会成许多人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并且还是皇上第一关注的对象。”
“潜移默化靠过来,还罢了,有心招揽羽翼,过于迫切,就会引起皇帝的警惕和猜忌。”
苏子籍若有所思,却觉得还隔了一层迷雾,想不透彻。
“看来,还得不断请教别人,哪怕一句话,都可以受益,我有种感觉,只要【为政之道】升到高处,我就能领悟争夺太孙的奥秘。”
“要不,说不定一步错,就死无葬身之地。”
苏子籍沉吟,对着张睢说着:“你且去钦差处,就说我请求,明天之宴多个游戏。”
张睢不明所以,听了要求却也觉得平常,应着:“是,臣这就去办。”
赝太子 第四百七十六章 终于来了
罗裴回到了船舱,心神不定,总督是无事一身轻,也有大量公务在身,明日一宴就会分开。
而自己却满身麻烦。
“星相的话,皇上怎么发落我?”
“苏子籍也是大麻烦,蜀王又怎么看我?”
又思量着启程去了京城的路程,皇上既有命要速速回京,当然不敢耽误,直到张睢求见,罗裴才清醒过来,问:“怎么回事?”
“苏大人提了点建议,第一就是穿着,明日之宴,是不是不穿官服,都是便装,更是轻松些?”
罗裴立刻理解了,的确,苏子籍现在身份尴尬,当下就说着:“我当有什么要紧事,这个当然,我说一声就是了,反正洗尘宴已经吃过了。”
见张睢恭敬听着,还没有离开,又问:“还有什么事?”
“苏大人说,先前传授的礼制,想不明白,是不是能在宴上搏个彩头,把它当成了问卷呢?”
罗裴先是不明白,细说了才明白,原来是想弄个讨论会,让苏子籍多汲取点知识和营养,虽有些不以为然,还是颌首:“这是小事,可以!”
“那下官就去答复了。”张睢恭敬的说着,退了下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罗裴神色转淡,皱眉。
这种小官,也过去奉承了么?
次日·夜宴
此刻天公作美,虽绛红的云愈压愈重,但并没有下雨,宴会如期举行,地点不是在城中酒楼,而在挨岸一处宅子。
这里本是当地勋贵一个别苑,平时就只有几个老仆看宅,并不怎么使用,此时临时征用,宅子主人乐意,也省了钦差奔波,算大家都方便。
宅子前空地极宽敞,用来停靠城中来的官员牛车,还没到宴会,牛车就已停了上百辆。
苏子籍也没有弄什么花样,才几步路就直接过来了,一扫眼,不必入厅,只要到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灯火通明、收拾得妥妥当当。
现在虽是秋季,有些冷了,但要一下子宴请上百位官员,只在厅里摆着宴席,显然是不大。
整个院子地面都休整,看起来平坦干净,而一个个彩棚临时搭起来,棚子里面摆着一张张桌椅,虽还未上菜,但一些水果点心已摆上了桌。
一盏盏灯笼油灯也点着,明亮灯光,将里外都照得明亮,酒香与饭菜香气则不断传出,香味勾得人馋虫往外冒。
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不断巡查,站岗及巡逻的官兵,也丝毫不比正院少,钦差与总督都将参加宴席,饭菜被人动了手脚,出了差错,就是大事了。
径入了去,就听人声,喝茶、窃窃私议、咳嗽、打呵欠,说笑……甚么都有。
就听有人低声说:“钦差回去是正理,出来也有半年了,这苏子籍苏大人才任职不到半年,就又召回,是什么道理?”
“是啊,很奇怪,他是本届状元,状元立授翰林院撰修,这非常正常。”
“可不修史,不在翰林院观政,直接当郡丞,不就是贬了么?本以为有哪获罪圣上,不想又急召回京,我看不明白了。”
苏子籍没有想到,此时此地会有人在议论自己,觑眼里瞧,彩棚里有些暗,有十多个人喝茶说话,才想说,就有人喊着:“钦差大人到。”
一片肃静,苏子籍看,罗裴已经来了,顿时官员起身迎出,一起行礼:“臣等恭祝圣安!”
“圣躬安!”罗裴面无表情回了一声,算代表皇帝接受这一礼,接着气氛就松懈了下去。
罗裴代表着皇帝,坐最中央的位置,总督坐在右第一桌,挨着他坐着是本地的一位勋贵,同时也是此宅主人,因挂着三品衔,又是跟宗室沾一点亲,也能坐得这样靠前。
苏子籍位置则在左第一桌,在苏子籍旁坐着是知府柳大人。
见这位置,官员都面面相觑。
“这不对吧?”
“这苏子籍苏大人,就算是状元,可位份不过六品,怎么能坐左面第一位?”
“……听说是按照观察使来坐,半个钦差。”
“哦!”
这倒可以理解了。
“看起来,真是翩翩少年,不想已到这位分了。”
苏子籍戴木冠,身穿月白大袖衫,大袖翩翩,踏着高齿屐,光是一坐,不说话也引得在场的人打量。
罗裴虽坐在中央微笑,但眼角眉梢都带着郁气,看起来还在担忧着回京的事。
赵总督无事一身轻,与勋贵低声闲聊,一队舞姬这时上来,勋贵顿时起身,冲着坐在中央的罗裴说:“钦差大人,这是我府里养的舞姬,今日酒宴,有酒无舞,可是不美,不如请她们来为诸位大人助兴?”
罗裴对此没有意见,点头:“倒是本官疏忽,大人的提议正好。”
跟着舞姬一起的乐师,得了吩咐弹奏起来,丝竹之声响起,有了音乐,酒宴的气氛从有些紧绷,变得松快许多。
就见十几个舞姬在空地上舒展着身姿,随乐声或轻快或舒缓的翩翩起舞,哪怕是在秋日夜里,也衣服单薄,有的还赤着脚,犹秋风中的落叶,又如悲情绽放的花儿,惹得一些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但也有不少人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虽是勋贵特意养在府里,舞姿有过人之处,可来到这里赴宴,最差都是七品官,在这方面享受,也差不到哪里去。
贺大人忍不住看向坐在对面年轻人看去,发现这个据说在民间寒门长大的年轻人,竟然也十分从容淡定,丝毫没有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姿态。
再想到此子才华过人,在本届考取状元,一些诗词流出来,很多人都拍手叫绝。
这样的才华,这样的气度,不愧号称京城三公子。
“这是古代的女团。”
说实际,苏子籍一看到她们,就这样想着,太相似了。
一组数人,从小培养歌舞,对外表演,衣服单薄,除了只对宾客不对大众开放,别的一模一样。
“谁说古代没有娱乐点子?现代能想的,古代也能想。”
“诸位大人。”才想着,大家正喝酒,听到上首位置的钦差发了言,都忙看了过去。
就听罗裴说:“我等都是在朝为官之人,这酒宴上只有酒或歌舞,有些寻常,不如我们玩一些别的,诸位大人以礼制这个题目,来议论一番,谁能拔得头筹,就能得到一个彩头。”
“也能指点下后辈!”
苏子籍顿时精神一振,暗想:“终于来了。”
赝太子 第四百七十七章 震耳发聩
钦差大人说的后辈,就是我。”苏子籍起身,对着大家一揖,捧出一幅画,展开给在场的人看了:“我初入官场,经验浅薄,还请各位指教。”
这画一展开,许多人都是低声议论起来。
“此乃我收藏的一副前朝画师张道远山水画,虽算不上珍品,但也值收藏品鉴,我就将这幅画当彩头。”罗裴也站台,跟着说着。
听到罗裴这样说,在场官员都有些兴奋起来。
他们可不是冲着这幅画来,这画值一二百两银子,可也就仅仅这样了,真正的彩头其实是露面出风头的机会。
在场这么多官员,自己能脱颖而出,不仅在上官面前出彩,而且在罗裴和总督面前都出了风头!
大多数的文官都无法拒绝这样诱惑。
眼见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一个六品官就站出来,咳嗽下:“下官就抛砖引玉了,还请各位指正。”
“一品仪仗,有清道仪刀八人,幰弩二骑,青衣十人,戟十,府佐四人夹行,团扇四,曲盖二,麾、幢、大角、铙吹皆备。”
“二品至四品,每品仅减一人。”
“就算是县令亦有清道仪刀二人,幰弩一骑,青衣二人,戟五人,团扇、曲盖皆一,下官觉得,的确是奢耗太过,可省其无益之费,毕竟都是民脂民膏。”
“徐南迁徐大人虽受呵斥,却合仁字矣。”
这话刚落,众人立时称赞,有官叹着:“这话不假,这一套仪仗,一旦动用,就抵百姓百户之费,虽不合礼却合仁,这话不假。”
有个七品官不服,遂朗声说着:“此言差矣,此仪仗乃宣官家之威,并非个人能增减,徐大人虽是好官,但微服下乡,与民无异,使百姓不畏,就有失官体,连降三级,细想不冤。”
“想想天下无事,有仁德,也是威德之畏,要是不畏,天下就乱。”
“多少事情,都是官府和官员失了威仪,遂使刁民不服。”
这也有道理,顿时又有人纷纷点首。
“成了!”
苏子籍坐着微笑听着,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上,不断有着【经验+20】、【经验+15】、【经验+30】,心中大快。
“这一群官,虽未必有多少水平,但总是当了十数年官,经验是很充足,就是一群宝藏。”
“我本以为可能失败,不想还是成功了,只是没有想象的那样多。”
细想也明白了,四书五经高达17级左右,就是世上第一流的水平,自己考取状元时也就是这级。
“但四书五经,是朝廷公开收集,编辑,代代积累,才有着水平。”
“而为政之道,治政经验,都是密不可传,哪怕父教子都难以尽心,更哪有师教徒的事,提点一句,已是厚恩,而朝廷更不可能公然研讨。”
“这说白了,就是帝王心术,既无书可读,也无师可学,全靠揣摩。”
“每代都是从头开始。”
“这次能顺利学习到知识,也要多亏了我现在的身份。”
不是自己乃皇孙,就算是向罗裴提议,罗裴也未必真的肯听进去。
“更是依靠了紫檀木钿。”
“只要一句二句,哪怕当事人尚有不少保留,也能被我学到。”
只是苏子籍欢乐,但场内争辩,却越来越有烟火气,一句说完,七品官想闭口了,但还是粗重喘了一口气,说:“荀大人您是上官,我本不敢争辩,只是有句话不吐不快。”
“施恩当然是皆大欢喜,百姓不是夷狄,不是禽兽,不会畏威而不怀德。”
“但您也当过正官,您想想,治下十万百万百姓,就算施个饼,又要消耗多少藩库呢?”
“仪仗耗费,不过是恩德十分之一,效果却是仿佛。”
“非我等不愿,非朝廷不愿,实恩典虽大,无以普泽罢了。”这七品官的声音并不高,但铮然有金石之音。
大家都是官,顿时都钳口无言。
【经验+1600】,这一句震耳发聩,苏子籍一惊,顿时明白了他还没有说尽的意思,对,官府的钱,是百姓所出,就算施恩,也不过返回部分,又能使多少人满意?
只有威加四海,文者仪杖,武者有兵,才能威慑不服,苏子籍顿时眼神都变了。
连本来漫不经心的罗裴也一惊,起身笑着:“怎么争出火气了,来,大家饮一杯,两位都说的很精彩,这画的彩头,我觉得应该荀大人得。”
这话一说,大家只得答应一声,气氛散了下去,大家兴致也差不多了,酒过三巡,宴会到了尾声,罗裴与赵总督都离开,苏子籍冲同样起身的柳知府一拱手,又与对面的贺大人微笑示意,随后也走了出去。
才出去,就听见有人跟在罗裴耳语:“这人是海崖县县令尹槐。”
苏子籍听见这句,也不上前,默默记在心中,见着亲兵跟上,等了会才出这个院落,正往外面走,就发现前面有人站在一盏灯笼下,正朝着张望。
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让苏子籍就是一蹙眉。
张睢,立刻低声叮嘱几个亲兵小心警惕。
苏子籍并不认为在这种地方,会有人胆敢行刺自己,而且离近也能看清,此人穿武官服,依稀辨得,是个五品官。
等走到跟前了,这位武官见四下没有几个人,果从旁快步走来,匆匆上前,对着苏子籍就深深一礼:“参见大人,臣乃五品游击将军吴边禄,愿效忠皇孙,只要皇孙给臣一个机会,臣愿肝脑涂地!”
游击将军?
之前跟着柳知府一起送拜帖到自己手上的武将?
苏子籍看着面前过来效忠的将军,神色淡淡,完全没有对待柳知府时客气,直言:“你且回去吧,别说我现在没有入籍,就算我入籍了,又怎么能违背朝廷制度呢?”
“吴将军乃朝廷命官,要自重自爱才是。”
“什么?”听到这话,游击将军猛抬头,怔怔看着苏子籍,没想到苏子籍竟这样干脆利索拒绝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继续说:“皇孙可是不信臣,臣愿意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皇孙,绝无虚言……”
“休要再提!”苏子籍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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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四百七十八章 汇报
“我就算入籍,宗室与武将贸然来往也不妥,你既做官,就应该本分,焉能说出这等效忠之语?”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苏子籍睨了一眼,冷冷说着。
在这种场合中效忠,是不是把自己当傻瓜?
只要自己稍有暧昧,消息传回去,皇帝怎么看自己?还没有入籍就想染指兵权?
苏子籍可以确定,这肯定是个陷阱。
就算真的是太子遗臣,也必是蠢货,会拉着队友一起死。
这游击将军还想说什么,苏子籍已踏步穿过,在身后,张睢让亲兵拦下还想追上来的人,冷冷瞪着,让游击将军不能过来。
“主上,那人走了。”张睢跟上来,小声对苏子籍说:“可让人盯着?”
张睢其实不蠢,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
“不必。”苏子籍摇首:“不过是个被人抛出来的饵,跟着也查不到线索。”
“不过,也不是毫无用处。”苏子籍慢慢脸上回过颜色,看着有点惶惑的张睢:“不必回官船,去罗裴之处。”
这里本就是河岸,两艘船离得也不算远,走出去没一会,就到官船,官兵都认得苏子籍,自然痛快放行。
等上了船,冲着一个闻讯赶来的侍卫说:“我有急事要见罗大人,还请通禀一声。”
“苏大人客气了!”侍卫可不敢当这一声请字,忙恭敬说:“卑职这就去请罗裴大人。”
让人将苏子籍请到了客厅等候,才转身去请示罗裴。
才进去,就听着沙沙雨声渐起,苏子籍看了窗一眼,天低云暗,蒙蒙细雨雾一般在洒落,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
“【为政之道】8级(4230/9000)”
“这一场戏,给我带来了4000经验,官员们果然都是矿机,经验包。”
“一切都不错,就最后一场,染上了阴影。”
苏子籍眉宇也多了一层阴影,虽说8级不高,可3级算入门,能处理公事,6级就算是专业,8级其实估计和刚才大部分官员水平差不多了。
“这蹊跷,还是能看出来。”
要知道,就算果断拒绝了,可单是武官接触自己,就是一件说不清的事,因此汇报是大杀器,什么难事,一汇报,责任就大半不是自己了。
但官场许多人犯这错,结果越含糊越坑杀。
“所以我才得再汇报下,是谁想害我?”
罗裴因喝了一些酒,一回来就回房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于是出来。
见到等候在外面的苏子籍,带着疑惑,不解:“苏大人,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苏子籍回答:“是这样,我刚才碰到一人,试图向我投诚,我觉得诚惶诚恐,为避免这事再发生,所以希望能赶紧入京!”
“有这等事?”罗裴怔了一下,问:“苏大人可知名字?”
“却是不知。”苏子籍还是留了点余地,而且按照常理,他的确不知道。
罗裴点头:“此事我知道了。”
抬头看看天色,虽有些晚了,但此时走也不算什么,就说:“既是这样,我就吩咐开官。”
苏子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我就先回去,等着出发。”
目送着苏子籍离开,罗裴传下了命令,踱着步子慢慢的等着,果然片刻,就有人进来耳语。
“游击将军吴边禄?”
罗裴不由心情复杂,眉棱微微一抖,陡一阵寒意袭上来:“这是谁家的鱼饵?”
“游击将军?这可是五品武官,算实权的武将,这手笔也不算是小了。”
“换成别人,一下子就有一个五品武官来投,怕很难轻易拒绝?就算有怀疑,起码也会犹豫一下,而这一犹豫,就是罪过了。”
“苏子籍反应这样快,根本就不咬鱼饵,还立刻向我汇报,以摆脱责任,是明智,还是运气?”
想到蜀王,罗裴也忍不住又一叹。
他很难不对苏子籍有好感,毕竟无论气度才学还是为人处世,以及明智,都对官员有着一种强烈的吸引。
可已投靠了蜀王的官员,既奉蜀王为主,那苏子籍突然杀进场,就势必会影响到蜀王的计划。
长丘岗
深秋到了,枯草在寒风中丝丝颤抖,几辆牛车驾驶而过,一个女子坐在牛车里掀开车帘,看着赶车男子,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男子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窘,低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停下车,歇一歇?”
“不必了,我很好。”女人说。
说完这句,似乎觉得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欢喜,女人又加一句:“你能来救我,解决困扰我多时麻烦,我很欢喜。”
这起码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哪怕她这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很小,但能在收到她的书信,真赶过去了,这就说明,她这么多年的等待,也不全是自作多情。
“阿秀,我曾念真何德何能,让你这般记挂?别看我显的年轻,只是我修炼的一股真气,其实我都四十多岁了。”
“以你的人才品德,完全可以找一户好人家,安安生生度日,何必为了我……”赶车,曾念真忍不住叹息。
叫阿秀的女人,看样子不算很年轻了,二十余岁在这时代已经很老,眼角也有细细的皱纹,却笑得温柔又恬静。
“我等了你十年了,也找不到好人家了,不盯着你还能怎么办?”阿秀抿嘴笑着:“而且,我总觉得,和喜欢的人过日子,总归不一样,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是么?”曾念真脸上抽搐一下,他沉默了。
一瞬间,自己的抱负,自己故去旧主,十几年来的颠沛流离,想到在京城时追捕围杀,想到了后来遇到了苏子籍,想到许多许多,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也许,我是错了,我不应该执着一个梦。”
曾念真微微苦笑:“前面宁县,是你妹妹婆家在的地方,我在那买下了一个两进的小宅子,你先去住着……对了,我有一帮兄弟,也在宁县暂住,到时我也让他们见见你……”
随牛车不断前进,曾念真断断续续的话,随着风越飘越远。
阿秀却没有出声,看着男人的神色,她突然之间伸手在眼角擦过,指尖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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