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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李素移开手,视线有些惊讶,却一下子就收敛住,起身恭敬道,

    “小姐的病已无大碍,之前略有心力不足之症,如今已然痊愈,往后大抵不会再有太大问题。”

    左氏闻言也惊讶,

    “已经痊愈了”

    宫长诀却没有太大反应,她轻轻捂住胸口。

    从世子回来的那一夜开始,她的心脏就莫名地重新恢复正常,也不再莫名其妙头晕和倦怠,不再轻易感觉心脏钝痛。

    而且,从前的那些记忆,又渐渐清晰了许多,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一切来得突然和莫名其妙,却走得有原因。她隐约觉得,与世子的消失有关,但她却说不出原因,也猜不透其中因由,可晕倒前听见的声音,她的气力已不足以她去分辨那是谁的声音,直觉却告诉她,那是世子,和另外一个她极其熟悉的人。

    李素已经将进补方子写好,将方子交给左氏旁边的婆子,道,

    “只需这段日子照着方子进补,再注意平时睡眠,就会回到原态。”

    左氏还在询问什么,但宫长诀只觉得听不下去,满脑子都在嗡嗡地响。

    她站起身来,走到外面,看着空空荡荡的雪地,梳妗递给她小火炉道,

    “小姐是想出去走走吗”

    宫长诀摇摇头,转头向梳妗笑道,

    “不了,怕遇上五皇子,平白惹出祸端,还要远在边关的叔父和父亲担心。”

    梳妗有些明白宫长诀所想,试探道,

    “小姐若想见楚世子,也可以告诉夫人,想办法让夫人能召楚世子前来。”

    宫长诀笑笑,只当梳妗是在开玩笑,道,

    “能有什么办法”

    左氏正好从里面出来,带着笑道,

    “让他来提亲。”

    宫长诀回头,左氏面上笑容和煦,正是要调侃宫长诀。

    如今左氏也已经明白她所想,也认同楚冉蘅这个女婿。能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刻早一日找到终身的归属,也能早一刻让他们放心。

    从宫长诀被诊出绝症的那一刻起,左氏就已经想清楚,若是宫长诀能活下来,这些无用的,多余的来回都可省掉,她想要什么,便是什么,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只要能好好地活着,他们还敢有什么奢求

    宫长诀面容羞赫,低下了头。

    “母亲又在说笑。”

    左氏看着站在日光下的宫长诀,张开嘴,犹豫了一瞬,却是鼻头一酸。

    左氏伸手抚着宫长诀的头,

    “母亲不是说笑,倘若他要来,下一次来,就一定要是来提亲的。”

    宫长诀道,

    “如今定王府只剩烧完后的空壳,只怕还要许久,不过这般,女儿更欢喜,因为这样,我才能在母亲身边呆久一些。”

    左氏眼圈有些红,言语却依旧沉稳,

    “他若要娶你,一定会早早备好一切。这场大火烧不去他要娶你的心。”

    左氏抚上宫长诀发上的骨玉雕花簪子,

    “他的聘礼已经给了,母亲看到了。”

    宫长诀惊讶,第一反应是有些慌乱,未曾多想便将发簪戴在了发上。却没想母亲认得这簪子,会一眼看出端倪。

    左氏道,

    “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早早将聘礼给你。只是你自己却未曾察觉到罢了。”

    左氏看着那柄簪子,仿佛能看见故友戴着它,巧笑倩兮,明眸皓齿,那面容与楚冉蘅颇为相似,连眉宇间的那股感觉也像极。

    终究,是归于长诀。

     




不肯和亲归去来(33)
    “他的聘礼已经给了,母亲看到了。”

    宫长诀惊讶,第一反应是有些慌乱,未曾多想便将发簪戴在了发上。却没想母亲认得这簪子,会一眼看出端倪。

    左氏道,

    “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早早将聘礼给你。只是你自己却未曾察觉到罢了。”

    左氏看着那柄簪子,仿佛能看见故友戴着它,巧笑倩兮,明眸皓齿,那面容与楚冉蘅颇为相似,连眉宇间的那股感觉也像极。

    终究,是归于长诀。

    隔了十八年,她也终于再摸到这柄簪子,从前是好友间喜悦分享,如今是探查儿女婚事。

    时光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当年她是怎么拔出好友的簪子好奇地看,又是怎么帮好友将簪子插进发间,又是怎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难以倒流的时光。

    这只簪子的价值,远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重,作为聘礼,绰绰有余。

    那是那个孩子幼年失母,能紧紧握在手中的唯一遗物。代表着他最灿烂欢喜的时光,他将这份美好的回忆一同交给长诀的同时,也将一生相交予。

    长诀不懂,但她很明白。

    那个孩子家破人亡,无所依靠,独自撑起一个姓氏与家族,能寄托回忆的不过就是那柄常戴在母亲发上的簪子而已。

    灭门后,定王府全部清空了从前的东西,从前的东西都随着大火和谋杀不复归。

    只有那个孩子一直将这簪子带在身上,才有可能在灭门后,逃离火场后,仍旧能拿出这柄簪子。

    他珍而重之地将这柄他最珍贵的簪子交给长诀。左氏在看见簪子的这一刻,已经决定将宫长诀托付给他。

    宫长诀道,

    “母亲,听说这簪子是历代定王妃的身份象征。可是真的如此”

    左氏轻声道,

    “是。”

    何止是一个象征而已

    将所有无所依托的岁月交给了某一个人,哪是仅仅象征二字可解释得清楚。

    婆子在左氏耳边低言几



不肯和亲归去来(34)
    不肯和亲归去来(34)

    婆子揣着手,

    “自然是楚世子好啊。”

    “小姐头上的发簪,奴婢可是一个月之前就见小姐戴了,还有,奴婢虽然愚钝,但是那日,听见楚世子和您说的那番话,就明白,楚世子是真心对小姐好。那蓝解元虽然年少有为,但毕竟不是长安人,远在青州,就算是要住在长安,那到底也和小姐没有太多一样的话聊。楚世子知根知底,自然比蓝解元好。”

    左氏看着路,忽然停住了脚步,婆子只以为自己说错话,忙道,

    “是奴婢说错了,不该妄议小姐的婚假之事。”

    左氏回头去看婆子,

    “你自小护我长大,在我眼里也是长辈,二郎,小叔与长诀都敬你几分,说几句后辈的婚事算不得什么。”

    婆子道,

    “多谢夫人体恤,只是长辈二字,奴婢万不敢当。往后也不会再妄议大小姐。”

    左氏沉默一会儿,才道,

    “你当真觉得定王好”

    婆子点头,

    “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都盼着小姐与楚世子成双成对”

    左氏听着婆子的话,面对这条常去的路,忽然有些胆怯。

    去,必定要与楚冉蘅的亲长商议婚事,大抵过不得多久就要出嫁。

    不去,却也与她这段日子所思所想违背,她下定决心要让长诀活得自在些,想看见长诀出嫁,生子,平平凡凡地度过这些平常人都会有的人生历程。

    这一步跨过去,可就回不了头了。

    二郎同不同意尚是一说,她……却是极不舍得。

    养育在膝下十六年的女儿,忽然就要嫁出去了,往后再也不是自家人。她作为母亲,怎么能舍得就这样轻易放手

    左氏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跨出了那一步。

    走得步步都有些不稳,喘气声重起来,每一步好像都要花上许多的力气。

    还没走到,就已经觉得自己筋疲力尽,不愿再向前去一步。

    小小的宫长诀穿着西北特有的服饰,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捧着一个笼子,像献宝似地将笼子捧到左氏面前,

    “母亲,你看,这沙鼠可是我亲手在西北沙洞里逮的,这是最白的一只了,我给母亲养着,母亲可千万要照顾好它。”

    两个门牙还漏风,宫长诀嘻嘻地笑。

    左氏拿着那沙鼠,虽然有些为难和害怕,但也接过,轻轻地,假装着不害怕地抚摸了那沙鼠的皮毛一下。

    “这沙鼠当真好看得紧,长诀真厉害。”

    十岁的宫长诀方从西北到长安定居没多久,面对常常明里暗里为难她的宫元龄,经常无所适从,所有的真心实意在短时间内都不敢轻易相交予。

    那个小姑娘坐在廊上抹眼泪,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妹妹总是这般对我,明明我带给她的沙鼠最雪白最聪明,连李素姐姐和梳妗都没有。”

    在西北,孩子间的交好,常常从送对方自己亲手抓的沙鼠开始,那也是孩子唯一懂得的示好方式,那时,也是左氏第一次明白过来,为什么每一次从西北回来,宫长诀都要送给她亲手抓的沙鼠。

    宫长诀初定居长安,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与人相处,以为所有人都会向左氏一样开开心心地收下她的沙鼠。便奋力抓了许多回长安,却被人笑粗鄙。

    而一向娇生惯养的宫元龄哪里敢玩这种小动物,接过来的那一刻就猛地把沙鼠扔掉,尖叫一声跑到万姨娘怀里。瑟缩着瞪着宫长诀。就此不愿意和宫长诀一起玩。

    宫长诀在长安的时间,一开始其实是极孤独的,姑娘们都不敢和宫长诀玩,却因着大大咧咧的性格,渐渐和男孩子们玩得不错。一起去打马射箭,所有同龄的男孩子都震惊于宫长诀的马上功夫和射箭功夫。纷纷要宫长诀当师傅。

    后来,这些孩子里,就属性格一向有些沉默的左晋和宫长诀玩得最好。因为左晋和宫长诀玩得好,左窈青也就慢慢与宫长诀熟识,因为是有血缘的表亲,交往也越发紧密,那个时候,左氏就在想,若是能让宫长诀嫁到左家,嫁给左晋,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至少,对左家和左家的孩子,她能放心。

    但就在那之后不久,孟家用了些腌臜手段与他们订了亲,宫长诀也亲口承认说喜欢孟华文,孟华文也确实礼仪得当,书读得不错,也生得一表人才。左氏考虑许多,这才愿意让孟家的娶宫长诀。

    一晃时间过去,孟家做到了九卿之首的奉常,不是当年的骑郎小官之家了,执意要退婚,左氏被气得日日夜里都睡不着,想到女儿被退婚之后可能有的遭遇,就如芒在背,怎么也闭不起眼睛安睡。

    宫长诀突然告诉她,孟华文在外与朱家长女无媒苟合,她更是急火攻心,当日就到了左家,都已经是大人了,还抱着父亲的胳膊与父亲哭诉一番,父亲听了,只叫她回去,当日便与左晋查出孟家背后有鬼,准备好了让孟家倒台。

    这个时候的长诀,好像慢慢有些不一样了。不再傻傻地相信人人皆真,也不再一味受人欺负只知道忍耐。

    竟然拿着一卷自己写的公侯女传就去左家寻了父亲,告诉父亲要用这一出戏让孟家没有机会再翻身。

    而那场申家的宴席上,也听说长诀竟然脱口而出一句众人惊叹,长安惊叹的诗,一夜之间扬名长安。

    同时在传播的,还有长诀可怜的遭遇和身世。

    左氏有时甚至在想



不肯和亲归去来(35)
    不肯和亲归去来(35)

    左氏只是兀自流泪,止也止不住。

    她已走到厅后,只要再走几步就能到厅前,只是她怎么也迈不开这步子。

    前厅候在一旁的小厮见左氏许久未到,唯恐任玄机生气,安抚道,

    “夫人想必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毕竟操掌内务,难免有时候会有些急事。”

    任玄机端起茶,一双有些苍老但却极白也极有力的手露在小厮眼前。

    任玄机将茶杯放下,茶杯底扣在几案上,发出一声轻轻的清响,动作不急不缓。任玄机并不多说话,小厮却奇异地放松下来了。

    任玄机只是坐在那里,就已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骨清雅,平日里松垮和不修边幅的穿着,今日因着提亲换成了锦衣,愈发显得任玄机如谪仙不可触碰,但凡见之便引人惊叹和引拜。

    矍雅仙骨,得道之人当是如此。

    等得久了,任玄机也依旧如刚开始等一样,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并不放在心上的清浅模样。

    天气冷,茶也凉得快,小厮一遍遍给任玄机换掉冷却的茶,一点也不敢怠慢,在换第三遍的时候,左氏终于姗姗来迟。

    左氏眼睛略有些红,鼻尖也略红,却是大家风范,进厅向任玄机大大方方行一平礼,

    “有些事情耽搁住了脚步,叫贵客久等了。”

    任玄机站起身来,道,

    “夫人如今来了,想必事情已是解决了。”

    左氏似被人看透一般,只觉得任玄机一语双关。

    处理好她挣扎的心情,踏出这一步,自然是已经解决了。

    任玄机手背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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