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余宸轻咳一声,
“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夜莺的眼睛缓缓睁大,
“你吗———”
余宸点头,
“我,就是我,我叫什么名字”
夜莺垂眸,
“你。”
“叫典夏”
余宸疑惑道,
“典夏”
夜莺道,
“是啊,典夏。”
余宸骤然醒悟,对了,刚刚脑海里浮现的女子声音,也许就在唤他典夏。
余宸打量着夜莺,也许这个女子真的认识他。
余宸道,
“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能和我说说我是怎么家财散尽,又是怎么受伤失忆的吗”
夜莺眸光一转,忙握住了余宸的手,
“你不知道,你父亲在西青做生意得罪了官,被逼得走投无路,后来全家入狱,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却还没等我回去救其他人,他们却都已经在牢狱里面惨死了。”
余宸闻言,惊恐地捂住了嘴。
夜莺声声欲泣,
“后来,我被仇家追杀,你替我挡了一剑,却没想到就此你就昏迷不醒,如今你醒过来了却是半点东西都记不得了,”
余宸闻言,也觉得自己的身世太过凄苦,不由得长叹一声。
而没有注意到夜莺空口说白话,憋不住笑的模样。
夜莺继续带着哭腔道,
“我这些日子里,像是你还醒着的时候一样,带着你吃饭,写字。”
“你还记得这里吗”
“典夏,这是你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夜莺看着河潭,眸光依依,
“那个时候正值秋季,这里没有荷花,却是清流如许,我们就在这里第一次相遇了。”
“你那时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身狼狈,被人打落在河中,身上只有一个没有多少钱的钱袋子。还有一份马商的通关文书。”
夜莺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余宸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余宸,单纯怯弱,全然不似后来那般强势心机深重。
明明已经二十多了,却一副少年模样,身上带着南岳的小倌儿香气,一闻便知必然经历过许多疾苦。
身上没有几文钱,通关文书也假里假气,马商身份也是假的。
整个人扑朔迷离,可就是让人不得不去怜惜,不得不去相信。
她这也不算说谎。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时候。
余宸道,
“我的命也太惨了吧。总是受伤还家破人亡。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夜莺握住余宸的手,含情脉脉地道,
“你还有我,夏郎。”
余宸看了,差点没被这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吓得把夜莺甩开。
一声夏郎激起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
夜莺看着他躲避的行为,愤愤道,
“难道你嫌弃我”
余宸忙道,
“没!”
夜莺满意地一笑,顺势躺在了余宸怀中。
她这一躺,反而给了余宸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好像在之前,她就已经这样躺在他身上过。
他的脑子不记得她了,可他的身体记得。
芙蕖叠叠遮住青天,夜莺捧起那用荷叶包着的叫花鸡,
“你好久没吃饭了,吃点吧。”
“这可是你之前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余宸盯着那变得有些深绿,脉路全折的荷叶,嘴角抽抽,
“我以前真的喜欢吃这种东西”
夜莺真诚地一点头.
“当然了!”
“难道你不记得它了”
“它可是我们的定情鸡。”
“想当年———”
余宸见夜莺又要开始扯,忙打断她,
“好好好,我吃,我吃。”
余宸将那个荷叶包接过,夜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余宸打开荷叶包,阵阵荷香与肉的香气夹杂在一起,清香酥软,揉进人的鼻腔里,极为诱人。
他的表情略松了一点,
好像……也不赖嘛。
边关,
“军医!军医在不在!”
“大头彭的腿疼得厉害,快去看看吧!”
宫长诀和李素同时抬起了头看向药帐外,一个兵士站在外面焦急地看着她们。
李素和宫长诀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跟着那兵士出去了。
越走却越发现有些不对。
这路,是往主帐那边去的。
宫长诀心头一跳,要是遇见了父亲世子他们怎么办。
宫长诀忙将面纱系在面上,挡住了她本就抹黑了的脸。
快步跟着兵士进了主帐。
主帐内,有一个人背对着她们而立,宫长诀没有多看,顺着兵士的指引蹲在了大头彭的旁边,拉开了他的裤脚来看,而李素则号脉。
宫长诀将裤脚剪开,血正在流,像是不会停一样,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今天早上就又开始流,照这个样子来看,定是棘手。
那背对着他们的人转过身来,道,
“可是严重”
话说出口,宫长诀听见男子的声音,只觉得有些耳熟,却没能想起来是谁。
所幸不是她很熟悉的声音,要是的话,必定是糟了。
这军营里的将军多多少少都来过宫府,她觉得有点熟悉,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山河故人入我梦(20)
余宸猛地退后,
“你你你别过来。”
小舟被他的动作激得荡了好几下。在深绿的潭水中起起伏伏,余宸忙抓紧了船沿防止自己掉下去,
夜莺把装着叫花鸡的荷叶放在余宸面前,忽然正经地看着余宸道,
“其实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要不是我被仇人追杀,而你替我挡住一剑,导致你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现在你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夜莺掩面,假装哭泣,
“当真是我害了你,左右你也不记得我了,你我婚约也就此作废,我不如死了算了!”
夜莺说着就要往水里投,余宸忙拉住她,
“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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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20)
山河故人入我梦(20)
宫长诀听着李素的话,反而缓缓回头去看了一眼主帐。
如今主帐中的人,她思之如狂,只是不能直面相见。
能这样知道他在,已然很好了。
主帐中,
楚冉蘅道,
“不如换一个人顶替他的位置,这个军阵不能少一个人,少一个都摆不成。更何况他还在正中央要给敌方致命一击的位置。”
李望点头,
“确实需要人顶替,我知道有一个人合适顶替,功夫不错,也灵活。”
“是谁”
“金越,左冯翎的长子。完全不看背景,都已经是擢升的时候了。”
西青京城破庙。
夜丛靠着柱子,抱着剑道,
“现在西青的兵将如你所愿,已经大批屁滚绥流地赶回西青的。”
“只可惜,他们就算回来,也保不住你了。”
“你的三皇子昨天病逝了,你怕是不知道吧。”
启帝闻言,眉头紧促,却不愿意与夜丛交谈,坚信夜丛所言皆是假的。
夜丛见启帝不理他,也毫无意外,依旧继续道,
“不仅仅是你的三皇子,还有五皇子余宸,你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启帝眸色一沉,却没有丝毫动作,镇静地坐在那里,只当夜丛是在说谎。
只是他的指尖已然冰凉。
夜丛道,
“我也没有杀你,焉知杀了你,西青可就真的完了。”
“留着你,还有些用处,”
启帝冷声道,
“朕难道还怕你一介武夫。”
夜丛笑,
“终于说话了。”
“你怕不怕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西青怕我对你动手就够了。”
“现在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好好听着,免得到时候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死了这么多儿子,你大概也没得选了。”
夜丛把叼着的草从嘴里拿出来,
“现在,青州已经不归你们了,等你们西青退兵,我自然会把你放回去。”
启帝看也未看夜丛。
如今他身处险境,大周好不容易劫持了他,怎么会轻易把他放回去。
夜丛蹲下来,看着启帝,
“我是个西青人。”
“我的话,你尽可相信。”
夜丛认真地看着启帝,他手中的草落地。
启帝眸色一变。
大周长安皇宫。
蓝珺步步走进殿中,紧紧跟在少府身后。
杨晟坐在殿中,看着远远走来的蓝珺。
一声布衣并不夺目,以木簪束发,干净利落,带着几分凌厉。
少府与蓝珺跪而参拜,
“陛下万安。”
“平身。”
“谢陛下。”
杨晟将笔搁在笔架上,道,
“听闻你是青州解元,此次可有打算参加恩科大选”
蓝珺忙道,
“回陛下,入朝为官是学生梦寐以求,此次恩科,定会参与且全力以赴。”
杨晟抬眸,
“你既然是青州人,那你可知道现在青州是个什么状况”
蓝珺不卑不亢,
“青州全州几乎撤退到鄞州与长安,还有周围的州县,因为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难以生存,再加上战事新起,已经不适合百姓居住,故而如今青州几乎只有驻扎的敌军与大周将士。”
杨晟道,
“那你对此怎么看”
蓝珺缓缓道,
“青州百废待兴,待将西青贼寇轰出青州之后,必然要行施赈灾之策,将百姓们召回重建青州。”
“如今长安之中的青州百姓仍然有许多流离失所,除了种地,没有赖以为生的本领,没有田地,这半年多,只靠高门贵族和朝廷的赈济活下来,而这一部分人,必定要遣送回青州,分之以土地,让他们继续操持旧业,种地为生,有了地,想必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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