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不远处坐着的沈烨惊讶地睁大了眼,
“真是出乎意料,你听见了吗,定王给出的婚书也太大手笔了吧。”
申行霈淡
山河故人入我梦(15)
山河故人入我梦(15)
余宸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
“她今日也是先进宫”
一旁的随侍忙道,
“是。”
余宸不语。
宫长诀虽然每次都会来赴约,却从来先杨晟,后余宸。
虽他知她身为大周人,千万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能将大周放在其后。
只是到底心中有些疑虑,宫家百年来以杨氏为尊,一时难以反叛,宫长诀若是依旧选择大周,这赌约足以作废。
门被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推开。
杨晟闻声响回头。
宫长诀发上簪着的红玉步摇轻晃,愈发显得人明眸皓齿,肌肤雪白。浓烈的红色华胜与发中,与墨色映衬,豢拓出一副色彩夺人心魄的画面来。
宫长诀缓缓抬眸,一双清眸朦胧,似含情带怯,只一眼,便足够花下**。
余宸与宫长诀视线相交,宫长诀微微一笑。
余宸一愣,看着宫长诀的视线凝滞。
宫长诀笑道
“殿下赠我这套头面,一直没有机会戴给殿下看。今日殿下说要上街市走走,我便想到要戴了,红色与雪色辉映,想来能借我几分美意。”
“殿下看,可是好看的”
余宸露出轻笑,眸中的光愈盛,
“好看。”
他的眼神灼灼,看着她发间的簪子。
不论是西青还是大周,聘礼之中必有一支簪子,为结发之意。
订婚之后,女子插上簪子,便是未婚夫婿家的人了。
这个民俗人尽皆知,宫长诀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除非是她心思已定,所以,才戴给他看,表明了她的选择与立场。
宫长诀素手将面纱挽起遮住了面,笑眼盈盈,
“殿下,今日逢市,正是热闹的时候。”
她将门推开了一点,
“殿下,与我一同前往吧。”
她眸中的光坚毅不移地看着他。
余宸与宫长诀并肩而行,街上人头攒动,吆喝声不止。
走到了西长街,两边的胭脂水粉店不少,来来往往,不是女儿家,便是已婚的夫妻,或并肩或挽着手一起走。
余宸与宫长诀立于西长街上,余宸看了一眼宫长诀,宫长诀很快就察觉到,与余宸对视,微笑以答,双目相接,二人的眸光都极亮,似含情其中。
二人衣着不凡,而余宸相貌出众,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回头看这一对璧人。
宫长诀耳根红了,余宸看见心中不由得一软。
宫长诀微微与余宸错开半步。
余宸见她模样,也知她羞赫,却没有一直这么走下去,而是放慢了脚步等她。
心照不宣地脚步一致,亦心跳如雷。
余宸与宫长诀并肩而行,而宫长诀的脸侧了过去,不敢看余宸。
来来往往的夫妻都是手挽手从他们身边走过。
余宸身材高大,遮住了宫长诀大半。
宫长诀虽脸侧向一边,她的手却是悄悄地动了。
余宸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忽然而致的温软的触感,他面上虽一点不变,却是僵直了神色。
宫长诀的手,握住了余宸的手。
轻软温柔的小手牵住了余宸,余宸愣了片刻,那片刻之中,他心跳如雷。
而后面不改色地握住了那只手,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们相握的手。
两个人不敢看对方一眼,手心不约而同都出了汗。
就这么走了一路,都快从头走到尾了,二人却都没有说一句话。
余宸面上虽不显,耳根却已全部烧起来。
只有他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一路缄默无言,只是走着,两人却都绞尽脑汁来打断这份沉默。
宫长诀先出了声,
“殿下…”
余宸看向她,
“怎么了”
宫长诀道,
“那边有卖胭脂的店铺,我想进去逛逛。”
余宸佯装轻咳两声,清了清已经滞塞言语的喉咙,
“好。”
二人走进胭脂店里,有一些女子正在挑选胭脂。
看见先进门的余宸,众人不由得呼吸一滞,把视线拴在余宸身上。
青年高大颀长,眉宇挺拔,如琢如磨,俊美出众,鹤立鸡群,少有能见,一身深褐色华服愈发衬其高贵清雅。
几个正在选胭脂的闺阁女子动作言语都停了,只是看向余宸。
紧接着,却又看见了余宸的手被人牵着,一个身材纤瘦,露出的一双水光流转的眼睛让人惊艳的女子跟着跨过了门槛。
光看露出来的半张脸,都足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不俗的美人。
女子们纷纷面色一沉,却也止不住频频看向余宸和宫长诀的方向。
店主见宫长诀二人衣着华贵,忙上前介绍,
“不知二位客官需要些怎样的胭脂”
宫长诀一双水眸看向店主,店主被看得心都不由得一颤,却又不敢再看,忙低下头道,
“还有黛粉与铅封,新来的远山黛画眉最好,远近而视,都恰如其名,如见远山朦胧叠蔚啊。”
宫长诀笑道,
“那就拿出来看看吧。”
声音轻翠入耳,令人闻之骨软。
店主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忙道,
“贵客请稍等,小的这就为姑娘取来。”
宫长诀轻声应道,
“好。”
带着笑的声音愈发温软。
余宸听着宫长诀的声音,眸中的墨色变浓,隐隐火焰燃起,勾勒起无边的妄念。
他的喉结上下一动。
他回头看宫长诀,宫长诀本在低头看柜上的胭脂,察觉到余宸的目光,对他抬眸一笑。
发间的步摇,轻晃。
恰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双水眸依依含情,带着些羞怯与温柔,直视着余宸,不多时,却又羞赫地低下了头。
旁边的几个女子频频看向余宸,恰见余宸与宫长诀对视,含情脉脉,男子那双眸中温情入骨三分。
几个女子的表情有些错愕与羡慕。
店主忙将黛粉取来,
“贵客,这便是远山黛。”
宫长诀垂眸去看,而余宸始终只看着宫长诀。
眸中情深似乎要将她揉进眼底。
店主见状,忙道,
“客人可需要试一试”
听见这话,宫长诀似乎有些慌乱,却又带着羞怯,好不容易褪去红色的耳根再次烧起来。
“好。”
店主忙将黛笔递给余宸,
“公子,夫人的眉小的不敢妄动,还请公子代劳。”
余宸的眸光缓缓移到那笔上
山河故人入我梦(16)
山河故人入我梦(16)
夜幕低垂,宫长诀沉入梦乡。
一个声音兀自响起,
“长诀,倘若你还活得过来,今日见我成亲,应当是欢喜的。”
宫长诀似乎能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轻抚她的脸颊,那人的语气带着无奈与心酸。
“今日我要娶陆家的女儿了,你大抵看不到了吧。”
“长诀……”
那人的语气缠绵而纵容,带着宠溺,却无比哀伤,酝酿着难以言表的遗憾。
一身婚服的男子坐在她床前,在芙蕖灯台的摇曳下,他一身红衣似火。
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恭敬而小心翼翼,
“公子,时辰到了,该去迎亲了。”
那个穿着婚服的男子站起身来,最后看了宫长诀一眼,阖上眸子,却再不敢多看。
他抬步离开。
一滴泪从宫长诀的眼角滑落,宫长诀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只有青纱帐,没有梦中的那个男子。也没有芙蕖灯台,没有红得刺目的婚服。
一滴泪却不自觉再度从宫长诀眼角滑落。
怅然若失又揪心,像是明明该追回拉住那个男人,却骤然梦醒,一切都消失了。
宫长诀坐起身来,一片黑暗之中,没有点蜡烛,她就那样坐着。
梦里的人究竟是谁,她不知道。
她只能感觉到,那个人很爱她,那个人于她而言,也是极重要的,每每那个人说话或者触碰她,她总是不自觉地感到热泪盈眶和不舍。
一遍遍做相似的梦,一遍遍听见那个男人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似乎她与他之间,本该是在一起的,却因为她的死亡而分离。
不知不觉已经坐到天亮,天光从窗子的缝隙中透入。
梳妗抱着铜盆进屋,本欲叫醒宫长诀,却见宫长诀早已起身,坐在床上失神地想着什么似的,一动不动。
梳妗道,
“小姐今日早膳想吃什么”
宫长诀骤闻人声,回过神来,
“都可以。”
夜莺撩起帘子,一身打扮皆是宫长诀的样子,眉目流转,
“长诀,今日你不要出门。”
宫长诀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要去见余宸”
夜莺毫不在意道,
“这是自然。”
“这般有钱的傻子,不去岂不亏了。”
宫长诀轻咳一声,
“你到底是宫长诀,宫长诀没有这么急着求财。”
夜莺笑,
“怕我坏了你的清名”
宫长诀淡淡道,
“我早已没有什么清名,你出去听听,街上是怎么说宫家长女乖张淫佞的,被三个男人同时争夺,还恬不知耻地敢堂而皇之地上街。”
夜莺的手轻敲桌面,
“说宫家长女勇敢,敢以身挡住这场斗争,不惜以自己为赌注的言说倒是非常多。”
“你放心,我不会坏了你的清名的。”
宫长诀还未回答,一个侍女恭敬地站在门外,
“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用膳。”
宫长诀道,
“这就来。”
宫长诀起身,
“看来是没有时间和你闲聊了。”
夜莺毫不在意地捏起一枚蜜饯放进嘴里,站起身来,
“倒也不是很想与你闲聊。”
“那个小丫头,西青皇子的帖子不要给你家小姐,要给我。”
梳妗面色有些不自然,
“好。”
夜莺抚了抚衣衫的褶皱,
“今日还未来帖子,不知何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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