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商量好似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奔行向前。甬道造成的破坏就在两人的视线中，随着距离很平稳的缩减，感知当中终于出现一点动静，来自地面的震动。
前方的光线变得明亮，没有熄灭的火焰闪烁，虽依旧黯淡。一片不规则形状的空地随着两人的前进，豁然开朗，出现在两人身前。算作圆形，空地直径也不过两千米。
只是空地完全是人造的沼泽模样，地面在被一种物质侵蚀，成为浑浊的泥浆，向下沉降两三米，成为一片低洼地带。泥浆是灰白色，鼓动无数成年人脑袋大小的气泡。每当气泡破裂，都能看见一片细腻的粉末状物质从中散开，逐渐消散在空气当中。
十几颗古树倒倒塌在里面，一些还带着新鲜的焦炭痕迹，可它们大半地方已被侵蚀腐朽，成为了这片低洼沼泽的养料。雨水正在向其中灌注，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之填满。
低洼空地的对面，有着异常明显的被高温灼烧的痕迹，直至被古树遮蔽。希拉瑞莉与诺诺斯卡当即顺着低洼地边缘前进，但不忘观察一旁不断冒着巨大气泡的这片人造沼泽。
“是克罗斯胜利了。”诺诺斯卡开口，他指向低洼地的一处位置，那里就近的一块古树被他点燃。
火光下，有一片泥浆是浓郁的暗红色，两具灰白骨架在那里半露出来。骨头上还有一点未消失的血肉，可眨眼间，就被腐蚀成了粘稠的泥浆状，再也观察不到。那两幅骨架上，同样可见清晰的腐蚀痕。头骨上甚至已被侵蚀出数个拇指大小的孔洞，唯有骨架一旁未被泥浆淹没的武器一角，尚且保留着一点可见光泽。只是其上依旧存在密集的小凹坑，被完全侵蚀掉，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这就是克罗斯的实力？”希拉瑞莉感叹，像是再对自己说。
诺诺斯卡摇头：“或许是，但还不是全部。这更像是克罗斯先生的能力体现，像是处理尸体常用的细菌，连同高阶手术者都不能防御，具有极强的侵蚀性。”
两人绕过这片低洼空地，顺着被高温火焰烧蚀的痕迹而行。
“猜想是正确的，卡西亚感觉得到隐藏起来的克罗斯。本是想将之引出，但没想最后却是自己变成了猎物。”地面上不仅有未被雨水冲刷掉的清晰脚印，还有着一块块巴掌大小的腐蚀痕，同样陷入地面，成为凹坑。其中一些未被横流雨水冲洗的凹坑，也全部冒着成片的气泡，“看来是安排了三人，见情况和预想偏离太多，于是最后一人带着卡西亚逃走了、、、”
“只是最后一人的身体已经感染上了细菌，也时时刻刻都被侵蚀着。血肉正在腐朽，一点点从身体上剖离，落下去就侵蚀地面。肯定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希拉瑞莉接上话，看向前方，询问到，“是克罗斯能控制被侵蚀的目标，还是说，卡西亚本身就不受侵蚀？”
“应该两者都有。克罗斯知道目标需要如何处理才能满足要求，他不可能做出让卡西亚身体受损的举动。想想克罗斯能控制那群数量极多的类第二类生物，那他有办法去细微操控这成片的细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八五二章 非人形、铀金与共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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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瑞莉一面想象那种场景，一面不禁感叹：“真正让人恐怖的不是克罗斯在精神领域的强大，以及这种四阶段手术者都极难防御的细菌，而是在没有基础情报的境遇下，几乎可说是遭遇克罗斯的敌人必定会死亡。我相信生物电感应力场肯定可以将这些细菌阻绝在外，可不清楚他的情报，就能被制造出太多的机会了。”
诺诺斯卡跟着一块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大致相同。他还有另外一些根据自身经验和见识得出的判断：“克罗斯可以看成卡西亚那样的人物，自身情报不泄露，全是因为实力极强，杀死了绝大部分遇见的敌人，导致战斗当中被侦查到的信息根本传递不出去。”
“另外，我非常在意克罗斯所操控的细菌的类型。”
诺诺斯卡若有所思的遥望前方，随后扫过地面上巴掌大的腐蚀坑，让之在脑袋中以清晰的图片呈现。强大的腐蚀性并不是细菌本身自带，而是它生长繁殖过程中分泌的一种物质。它的活性和生命力非常强大，在诺诺斯卡的知识库中，几乎占据至第一的位置。
而在其他方面，所谓四阶段手术者，正式脱离人类范畴，与普通人类形成明确的生殖隔离。甚至在教国的统计资料里，一些强大的高阶手术者间，因各自路线和专研的能力方向不同，他们之间也常有生殖隔离的情况发生。依靠先进的生物科学技术，也不能将之打破。
四阶段虽还不是一个独立的物种，处于普通人类和第二类生物之间，是为过渡段的事物。但正因为此，才导致他们的丰富性和差异性非常巨大。
诺诺斯卡在意的另外一点就在其中。相较普通人，四阶段手术者的身体组成会有巨大变化，变得非人类，一些器官被自我舍弃，成为只存储能量的特殊物质网。或是手术切除一些组织器官，将这份空间变成生物储物舱。而存储最多的东西，便是经过处理的龙类提炼脂肪，说成面团般的精炼血肉物质也未尝不可。
最常见的例子，便是如同肺部一般，几乎不需要呼吸的四阶段手术者，很多都会开发皮肤呼吸的能力，以此彻底将肺部去除，强化诸如心脏这类器官，是为真正的“大心脏”型手术者。
而高阶手术者的血液，没有经过特殊的能力开发，对同阶段手术者来说就是平平常常的血液，充其量带着一点点腐蚀性罢了。但这血液对低阶手术者，即使是三阶段，都可看做一种麻烦的剧毒物质。
身体强度达标，有及时治疗，就是趟三到四周的结果。若是没有此项前提，就只能当做剧毒的生物毒剂看待。并且这些血液在低阶手术者身体当中，极易引起那些植入的用于同化融合的龙类组织、类第二类生物组织的不可控增殖，简单来说，也就是抑制管的失效。由此，进而引发不能阻止的枯化现象，导致最终的死亡。
普通人更不用说，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性存在。
“需要怎样强大和耐受性的细菌，才能在四阶段手术者的身体当中存活下去？来到森林当中的高阶手术者可不会是弱者，实力全部在标准线之上，放在普通时期，便都是顶部的那一批人了。”诺诺斯卡抛出自己的疑问，而脸色逐渐沉下去了，“不可能是三相大陆中正常存在的物种，他们最多能伤害到三阶段手术者。抛开这些可能性，便只能是科研机构为之量身培育的特殊物种，以及、、、”
希拉瑞莉当即看了诺诺斯卡一眼，明白了他的想法。
“古历史当中的东西了、、、”希拉瑞莉叹了一口气，“就如同远航期间见过的那种，以古历史当中那颗世界树残骸为养料，平常是假死状态，一旦感应到活物、、、”
“自然协会所在的右相大陆，其地下本来就埋藏着一截巨大的世界树残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形成当下这种模样的超级国家状态，这也是他们会在当初扶持火焰联盟的原因。两者的情况大致相同，借由土地的力量，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体系。这么长时间，他们从地下挖掘出来什么东西都不会显得意外。唯一惊讶的是，克罗斯居然会是身负这种东西的成员。那对于他在自然协会当中的地位，还要更加往上调了。”
“这不应该是好消息？属于我们的强大盟友。”希拉瑞莉开口，可语气出卖了她。
两者都在担心同一件事情，因为在远航的那几十年见过很多历史当中存在的事物所引发的惨剧，导致比起“克罗斯这个强大盟友”，他们更加在意的是这种细菌失控时的情况。
“任务对教国和自然协会异常重要，优先级极高。姑且只能相信克罗斯能完全掌控这种危险的东西，自然协会不会放任一个带着自身缺陷的成员来完成任务吧？”诺诺斯卡开口，看向前方时，脸色恢复正常。希拉瑞莉随之叹息一声。
身后敌人的速度变得更慢了一些，见到那片低洼沼泽地，心情绝对会受到冲击。
希拉瑞莉的直觉中，她感觉自己与卡西亚、克罗斯的距离正在极快的缩短。只是为何感知网当中一直不曾捕捉到两者的身影，这一点她非常疑惑。
地面上，脚印愈发清晰就是证据。并且腐蚀坑也越发多起来，刚才只是成年人巴掌大小，但此刻面积已去到数倍。一些尚未被完全侵蚀完毕的血肉，也能在腐蚀坑当中被捕捉到了。
两人集中精神，速度维持急速状态。十数个呼吸后，距离再度前进接近八千米左右，克罗斯的身影在他们绕过一颗古树后，骤然出现于视线当中。两人心神一震，不知是激动，还是受到冲击，心脏都砰砰跳动数下才恢复平稳。
“克罗斯先生！”去到一旁，两人喊出一声时，才看见克罗斯正在使用一把战术刀，将自己左手臂上冒着轻烟的一片血肉剔除。他的脚下，已剔除的血肉此刻化成一片红绿相间的粘稠物质，同样将地面烧蚀出一块腐蚀坑来。
“小心了，目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能不去直接碰他，就尽量不要做出触碰的动作。”克罗斯用战术刀刮着自己的骨头，将上面一层焦黑物质完全祛除掉，这才敲了敲，发出“铛铛”的金属碰撞音。他颇为满意的点头开口，“差一点栽在这里了。”说完，他抬起战术刀，为两人示意，指向了前方。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八五三章 非人形、铀金与共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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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下环境幽暗，充满水汽。身后巨大龙卷风暴，以及天空上的雨云层，它们上面的纹路脉络给云层横亘下的天空提供了唯一的光亮源。
相隔距离不超过三百米，三人的视线瞬间合拢为一，牢牢锁定住前方那处位置当中的两道人影。一双浑圆的血色瞳孔无时无刻不再彰显拥有者的特殊性，那是十字瞳孔因为某种原因扩张开的表现，颜色极为浓郁，更有莫名的东西被锁定其中。
“观察到了传输他的甬道，于是在甬道壁力量即将消失完的薄弱处行动了。”收回战术刀时，克罗斯不忘看了一眼，沾染绿色物质的它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腐蚀痕迹。他此刻抬起才刮过骨头的左手，比出拿着锋利物斜向下劈砍的动作。此刻，可见一层粉红的新鲜组织已将骨头覆盖，并填满了伤口，正在生成一层新的皮肤。
“想要一击就砍下脑袋，但结果就是眼前所见，没有成功，只是在鳞片上划开伤口。”克罗斯继续自己的话，“很明显，没有得手的那一刻，我就确定这是专为我而准备的陷阱。一开始，或者说从黑狼被精神引导攻击至昏迷的那一刻起，思考‘目标是否下意识有思考过我的存在’这件事，就存在于脑袋中了。”
克罗斯感叹一声，一直严肃的他，此刻语气当中有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干笑声，如同严肃久了，忘记了“笑”应是何种样子般：“来到这里的途中，那片腐蚀坑你们该见到了。安排了三人在目标身边，作为陷阱被触动后，进行对我的狩猎。只是我的运气较好，对方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被我找到了机会。”
前方有一道痛苦的声音发出，可被巨大的力量所遏制住，戛然而止。随即而来是一声惋惜的叹息。克罗斯短暂停止了自己的话，与希拉瑞莉他们一同注视前方，眼神凝重。
他们看见浑身冒着白色热气的卡西亚将银白色长剑插进了靠在他身上的人的脑袋里，随即抽出，不带一点鲜血。剑身表面有诸多纹路，算不得光滑，但没有任何物质能粘结在上面。
卡西亚沉重吐息，却是热气从全身张开的鳞片下冲击而出，释放热量在那具身体中积聚的压力。他一直搀扶着另外一人，但被致命细菌侵入身体，没有对应的强大医疗团队和方法，根本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
直到死亡，即便是四阶段手术者的身体，不经过对应的项目开发强化，也终究在细菌的增殖下，血肉与脏器完全被破坏掉，近乎是全身溶解。当卡西亚将这具尸体放下，很多部位已可见正被继续侵蚀的骨头，地面也早就是被腐蚀出来的不规则地坑，粘稠物质如同铁水，一块块鼓着气泡，一层氤氲状的粉末物质漂浮上方。
看了那具正迅速失去血肉的尸体，卡西亚在手臂上割开一条伤口，人为挤压下，淡绿色血液喷射如箭矢，幽暗环境中竟带着晦暗的荧光，击打到脚边腐蚀坑中。得到血液的综合，粘稠物质当即沸腾，但立即归于平静。氤氲粉末很快消失，变成数缕淡淡的轻烟。
“完美克制。”克罗斯赞叹一句，眼神冰冷，“他的血液如同液态金属，有意识之下，完全可以从任何部位释放，威力大致等同普通枪械子弹。你们肯定也注意到了，或许也感觉到了，那种不正常的淡绿色。”
诺诺斯卡听出克罗斯话语当中的意思，询问到：“感应力场的防御不怎么起作用？还是说，需要增高力场的强度，才能避免？”
“增加强度。”克罗斯回答，他晃晃左手，感觉恢复程度如何，“可以说是我轻视目标了。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把剑，以及他的吐息攻击上，一些微小细节被我忽视。血液不仅含有剧毒，其腐蚀性更是极端强大。毒性强度，大概是一秒钟生效，令我有瞬间的轻微眩晕感，是神经毒剂种类，但可忽略不计。至于腐蚀性、、、”
克罗斯短暂停顿后继续：“我的战术刀是高级合金所造，也有腐蚀痕迹在。”
“不过这不重要，增加力场强度，就能避免。另外需要在意的是三个关于目标的最新情报。”
“第一，那把剑是圣多拉格帝国圣剑的仿制品，整体都由究极金属打造而成，强度极高，需要小心。我的究极合金短剑，已有一块小缺口了。”
“第二，目标可使用两种不同分支的力量，龙类和巨鲸，既吐息与冻气。目前未观察到可同时使用的情况，但目标能瞬间转换。不过，有提前量，主要观察其身上会出现的纹路，非常容易辨识清楚，大概是与他未曾真正踏足四阶段，掌控力度不足所致。”
“第三点嘛、、、”克罗斯发出干笑，可语气更为凝重，“你们来到这里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们知道了。”
希拉瑞莉轻轻吐息，因为情况与克罗斯所说一样，他们的确观察到了。过于明显的特征，稍具经验，都会将之纳入思考列表加以分析。
“是辐射吧，并且完全内敛，除非离开身体才会显露。这代表卡西亚身体中存在铀金弹的‘辐射’不是短时间内发生的，因为其身体和皮肤已完全适应，并进化出隐藏辐射的功能了，完全藏匿的功能。”
“还观察到一点，感知当中，刚才卡西亚割开手臂，从伤口处能感觉到强烈的辐射线，能量散逸异常。但血液离开身体后，辐射所含量却瞬间降低。可以看做是那具身体是在潜意识汇聚这种东西吗？血液离开身体的刹那，大部分辐射就被身体自主收回。”希拉瑞莉的视线与那双血色十字瞳孔相对视，所见的是冰冷，以及其中不被所知的急速思考。
希拉瑞莉知道卡西亚没有转身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失去保护人员后，作为最大缺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超过自己这方，所以只能等待其他保护成员的来临，或许才有机会。
“但为什么会这样？”三人的视线、感知都一同将卡西亚锁定，不留一点缝隙。同时，身后那名停下的敌人，同样也在三人的感知当中，被时刻关注。希拉瑞莉询问时，也确定另外一件事——自己和诺诺斯卡感应不到克罗斯与卡西亚，其原因完全是克罗斯主动将这片地域以自身精神屏蔽掉了，看做强大的干扰也未尝不可。
“实验？”诺诺斯卡猜测，“圣皇厅那边，零号的情况大致和卡西亚一样，只是血液当中没有辐射，是正常的血液颜色。”
“大概也只能这样解释了，毕竟所有原因，都能用‘这就是目标’来归纳。不是特殊个体，也就不会有任务。”希拉瑞莉并不想寻求原因，因为过于复杂。
克罗斯这时抬起头，斜向上看了眼天空后，视线再度回到卡西亚身上：“原因的确不重要。我们只需要注意两点。其一，辐射对感应力场的作用。会干扰，导致力场不稳定，需要更为精细化的控制，以及增加我们力场的最低强度。所以得完全将目标看做同等阶段敌人。并且，还是身具秘银金属的敌人。”
“其二，目标是否能将体内的辐射进行引导？统一看做能！主动释放，低强度对我们是助力。教国内部，想要得到进入铀金弹试爆区去强化、或异化身体与能力的许可也不好获得吧？自然协会内部就是这样。但强度足够的话，那必须小心。会增加我们的负担，精神上和体力上都是如此。”
说完话，心中计数的时间已到，克罗斯骤然举起右手。随即，一团密集的电光闪烁，从三人后方的高空坠落，直接将那一片古树枝干变成粉末。等到电光散开，一把三叉戟已被克罗斯牢牢握在右手上了。
“希拉瑞莉小姐，后方敌人距离四千米。”克罗斯重回严肃，甚至带着命令口吻，“诺诺斯卡先生，首先是试探。你们应该能从目标身上感觉到莫名的危险感，在我这里，这种危险更加强烈，要小心了。目标的恐怖在于有太多未知，这些未知配合目标的理智思考，是可以杀死我们当中任何人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八五四章 非人形、铀金与共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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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提醒。”诺诺斯卡回应，随即将密码语转换成帝国语，“卡西亚先生，你的机会可不多了。”
“他不会回答，是知道我们的目的。”克罗斯抢先开口，“我已经试过，那张嘴巴里全是锋利牙齿，只会喷吐龙息样的炽热火焰，可不会吐露一个字。”
卡西亚的确没有回话，身体前倾，保持着鳞化后的佝偻状。头发已转变成一片细密的倒刺，跟随控制，不断轻微摇晃，如同天线，似一直在探查周围。诺诺斯卡话语的唯一作用，是让他全身张开的鳞片收回，紧贴皮肤，闭锁迸溅的炙热气流。那根布满刺棘的尾巴这时绕到一旁，将第二代圣剑缠绕，同时有角质体分泌，禁锢连接。
卡西亚身体上的白色热气消失，其视野一直未移开，至始至终都注视前方。
希拉瑞莉朝向一旁移开十数米远，大半注意力转移到身后那名正在绕行的敌人身上。而诺诺斯卡和克罗斯，两人内心也完全没有一个确定的把握。越是了解，两者都越发感觉目标身上的未知信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增加。
克罗斯的精神波动在小范围内蔓延。三人确定了行动时间，也单方面与诺诺斯卡商量好接下来的进攻强度。他已与目标接触，并实际战斗过。所以他有决定的权利，也认为诺诺斯卡应该先尝试一下这种紧张而充满危险的战斗过程。
“咚！”是心脏强力的跳动，三人胸口几乎一同鼓动，激起复数的沉闷声响。希拉瑞莉朝向后方奔行，而诺诺斯卡与克罗斯的冲击也将地面直接压成凹坑，出现时已是在卡西亚的一左一右。
三叉戟与长剑成为平切而去的流光，顿时形成交叉之势，锁定卡西亚的脖颈，如剪刀一般，切开空气，瞬间相融闭合一起。
无形力场以极快的速度激荡，蔓延开去数百米，接近一百八十度内的扇形范围内，所有古树都出现焦痕，直接断开。同时，一撮锋利的倒刺被切断，在空气的爆炸下散开。
没有切中东西的实感，两者没有丝毫犹豫，三叉戟与长剑瞬间摆回，带动向前的高温冲击。两道沟壑从他们各自身前蔓延，转眼间就在十几米外的卡西亚身前相交，却正好与他身后旋转的一道银白剑光相触碰。
一道道紊乱气流在交接点爆发，成为有形之物，四下飞窜，湿润的地面也在此刻出现数片散乱的小面积熔融状物质。空气炸开，周围被斩断的古树直到此刻才倾斜倒塌。
借助爆炸的气流，卡西亚控制刺棘尾巴紧紧缠绕第二代圣剑挡在身前。他向后移动中，全身鳞片上红纹浮现，炽热吐息轰然冲击。可是终究需要启动时间，吐息向前不过走出数米远，三叉戟就直接刺击出来，无形屏障张开，凝实的炽白火柱被分开成伞状。可一道道电光像是急速生长的藤蔓，撕开伞状吐息，顺火柱艰难蔓延向卡西亚的过程中，不断蚕食抵消火柱的力量。
一旁诺诺斯卡急速而动，让身体一层层撞开空气，留下人形甬道，靠向卡西亚的侧后方。利剑已举起，蒙蒙白光笼罩，对着卡西亚的脖颈就是全力一击。
同时，却是吐息的炽白火柱上，原本看似艰难生长的那一道道电光突然暴涨。三叉戟一同闪烁刺眼蓝光，无数电流窜动开，伞状吐息如薄纸被撕裂得支离破碎，连同吐息本体，也在此刻被电光侵蚀殆尽。
“嗡、、、”奇异之声回荡，直接作用在精神层面。克罗斯与诺诺斯卡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中，银白光亮如平滑切面，骤然升起时，却是卡西亚主动在无数电光即将蔓延到自身时，自己将自己的吐息火柱斩断。无尽电光瞬间失去蔓延的依附物，可倏然间又全部涌向第二代圣剑。
随即，第二代圣剑瞬间绕过一个锐角，去抵挡劈向脖颈的那一剑。但是抵挡过去的而不仅仅是第二代圣剑本身，还有从它身上迸发出来的凝为一股的电光。而此刻，红纹再度于卡西亚全身的鳞片上浮现。
第二道吐息骤然喷吐，接续被第二代圣剑自我斩断的轨迹。克罗斯在此刻后撤，可挡在身前的三叉戟上再无电光闪烁。他让感应力场借由三叉戟展开屏障，正想挡下吐息时，却见炽白火柱正在自然崩解消散。
而卡西亚已经偏过脑袋，鳞片上红纹未曾出现过一点黯淡。第三次吐息错开与电光柱的位置，指向诺诺斯卡，砰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