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地形优势需要利用，那里能提供给卡西亚一个开阔的视野，用以判断敌方空艇的大概位置。坡度的增大让卡西亚在过后几乎是贴着地面前行，当估计的时间越来越近，卡西亚也不断寻找裸露的山岩位置，眺望远方。
快要达到一天最高点的温度让树林和山脉上空的空气呈现些微扭曲状，阳光下是黝绿色和黑灰色混合一起的画面，但并未看见敌方空艇的影子。视线转而看向带着一抹白色的山峰周围，不可能去到高空的空艇，其飞行高度不会超过山峰太多。
“贴着山脊线，或是树林上空飞行？还是说知道空艇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于是选择了最稳妥的行进策略，让空艇始终在地面部队的最后方，前几轮支援就只靠着航弹和火炮进行轰炸？”陆陆续续在几处空旷位置都没有看见属于空艇的影子，卡西亚稍微降下自己所在高度，以对他来说较为平缓的速度，拉近与敌人的距离。
到三十五分钟，卡西亚的行进变得小心翼翼。因为不排除敌人会派出探查小队走在队伍的前方，作为预警。他也很清楚一点，一旦自己与敌人相遇，信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传递给后方的追击部队。在他们提速的状态下，追赶扇伊莎等人的时间会缩短至一个半小时内。
不知道包围圈的敌人数量，在确定已经撕开一个口子前，卡西亚也不能计算出自己会被敌人拖下多长时间。
脚步尽可能落下得轻缓，每一步的落点此刻也变成了那些碎石块和裸露出来的树木根茎。但直到时间去四十二分钟左右，按照规律不时去到六千米半径的声波脉冲里，才第一次出现敌人队伍的身影。
“侦查队伍，有四支，共计八十人。”卡西亚找到一块阴暗处，当这四支队伍距离自己三千米时，敌人包围圈上的第一支地面队伍终于出现。
教科书式的标准化野外作战队伍，从队形、人员配置与武器装备上出发，对方并不全是来自于帝国的大家族内部。里面有雇佣军的成分，至少是否受过正规的各种训练，从行进时的队形上便能一眼看出。
并未舍弃重型火力来得到一个行进速度上的提升，敌人在人员的定位上倒是非常明确。还看见了一些来自帝国的简易辅助装甲，那算是跟随队伍的后勤人员了，在队伍的最后方，身体高大得像是一个在港口附近具有几十年搬运货物经验的劳工。
将这些后勤人员全部包裹在声波脉冲中，卡西亚终于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数量。加上前方的侦查队伍，总共是四百五十人左右。但这只包围圈上的其中一支，卡西亚相信就在离得这支队伍不远的位置处，还有大致相同的队伍在以一样的方式前进着。
自身温度开始降低，卡西亚藏进阴暗处，握紧了战术刀。同一时间，低声波也在无形当中散开，包裹住了前方的所有人。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五九章 血红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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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行进速度要比预想中的缓慢一些，思考至此，逐渐冻结一样的卡西亚除了自身周围不过十来米远的微弱感知和低声波依旧以规律散布外，所有生命活动在两三个呼吸间迅速逼近停止。气息完全消失了，仿佛与所处的阴暗融合，成为自然环境中的一份子。
这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但前方的敌人对此没有一点反应。他们当中还没有可以主动捕捉到卡西亚的人在。
低声波近似无声无形地、完美地执行着使命。特意调整过强度的低声波更难以察觉到，其作用到最后的爆发时间会顺势往后延长，但此刻卡西亚需要的是稳妥，估算四分之一的数量，就必须是四分之一的数量。与脑袋中的想法契合，看似没有实质性作用，可作为满足掌控的一种心理，完成时对自身都有着一种正向加强。自信或是更加从容吧。
身体冻结后的卡西亚不能再知道敌人与自己的实时距离，他只是通过以往的经验，计算出当前低声波强度需要持续多久才能造成敌人的死亡和脏器机能被破坏的时间，人为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苏醒时间。按照敌人当前速度，自己醒来后会在敌人地面部队之后。这一点对卡西亚来说完全足够。
思考之外，速度不变地地面部队没有任何变化，消失的东西确实是彻底消失了，当中没有一人察觉。
距离以可见的速度拉近，三千米去到两千米，再到一千米。进入到敌人的温度感知当中，散开的侦查队伍正在迅速与卡西亚拉近距离。冻结的身体没有变化，那就是一具躲藏在阴暗处的环境生物，不值得被任何人注意。
有人相隔十来米远，从卡西亚身旁走过。但太过于依赖温度感知的能力，对于周围感知和视线的重视程度让他们与卡西亚交错而过。地面部队还在后方，平静而有序的赶路模样。时间至此，四百多人里开始有人产生最为基础的反应。
身体出现汗水只是开始，敌人将之归结为中午温度达到顶峰点所致。树林下充满温热的潮气，没有微风，闷热感本就让他们感觉到稍微难受。不会有人在意，依旧继续前进。发热的人很快增加，作为一种手术者也会具有的对环境的生理反应，不进入到注意当中多少带着理所当然的肯定。再则，发热人数一时间并不多或许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不具备普遍性。
散开阵型的地面部队一路跟上前方的侦查队伍，发热症状进一步加剧。喘息和心跳加速成为新一轮的表现。像是体力达到极限，个别人感觉到脑袋眩晕与胀痛，但终究是个别人，并且也全部是队伍当中本就身体素质较低的那群人，作为知晓他们情况的队友，一面是担心，有着自己的思考，但一面也是调侃的意味。
“十分钟后进行休息！”几名队长注意到稍具规模的现象，心里一面感叹这些雇佣军果然有些靠不住，一面在通讯频道中说出口。能在空气中嗅到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紧张与压抑的氛围得到缓解后，队伍前进的速度还因此加快不少。
经过前方侦查队伍走过的路线，地面部队完全不去理会周围环境，笔直行进。岩石般的卡西亚就这般与之不断拉近距离，再度经历了一个循环一样，与敌人相互交错而过，彻底被甩在了身后。
依旧未察觉到任何东西，这时发热和喘息的症状越发明显化。一些人张开嘴巴大口呼吸，才能跟上队伍当前的速度，这种情况在队伍当中的雇佣军里最明显。意识到什么，几名队长当即叫停队伍，叫回了前方四支侦查队伍到周围警戒。
几名症状最为严重的成员被叫到一颗树下休息，来到近旁的队长已经叫来对药剂稍有研究的人。
“症状很像普通人群中的感冒高烧。”地面部队被迫提前停下休息，几名队长聚在一起分析这种症状，“不会是某种生物毒剂？”看向四周汇聚过来，或是靠着树木坐下休息的其他人，这当即被他们否定了。但依旧给这几人注射了通用性解毒药剂。同一时刻，在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机械手表的秒针拨完了最后数下，像是审判来临，有东西睁开了眼睛。
一个呼吸，什么事物复活，具有了呼吸与心跳的律动，血液在极短的时间里加持上巨大压强和极高的流速。第一次睁开眼睛，近乎散开的十字瞳孔像阳光下的放大镜，顷刻间汇聚光亮。第二次眨眼，是一声沉重的吐息，眼睛中的图像转化成了无数线条组成的奇异世界。第三次眨眼，卡西亚站了起来，前方千米之外，他看见了汇聚在一起的一圈人，以及被那群人围起来的被低声波所影响的数名症状严重人员。
脸上的严肃变成笑意，卡西亚压制住了身体正在向着外界迅速膨胀的某种东西。他深呼吸数口气，喉咙处的低沉律动消失的那一刻，颈部所有肌肉紧绷，一条条血管鼓胀如同外露的红铜蒸汽管路。
身体动了起来，前二三十米还带着才醒来时的踉跄，之后每一步越发平稳，速度在百米之后去到了顶峰。呼啸的风声重新回到了耳边。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的东西。”同时在另外一边，药剂注射后并未立即得到效果，几名队长皱起眉头，开始散开自己的感知，仔细去分析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好像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存在空气中，一直挤压我们的身体。会不会是地面腐朽树叶在高温下急速催生了一些有毒气体。”几名队长感受着周围，但什么也没有捕捉到。身前，几名症状严重的成员这时吐出一口气，像是得到一种放松。
“起作用了？”见此，有人疑惑，他蹲下去，“最好离开这片地域，或许就是某种毒性并不高的生物毒剂，但始终存在影响。过后去到高处，应该可以稍微减轻这种症状。”他开口说，却只听见“哇”的一声，温热的东西已经喷溅在他的脸上。
“小心，有敌人！”一旁，巨大的吼声传来，随即便被“咚咚”的踏击声所淹没掉。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六零章 血红之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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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躲开！”惊惧的吼声里全是撕裂感，可也不具备改变某些东西的能力。不仅是被围起来的几名症状严重的成员，同一时间，直接吐出鲜血的人遍布在队伍各个位置。
“警戒！防御阵势，小心敌人！”几名队长听见声音后以最快的速度反应，当即对周围正在休息的队伍下达命令。可终究错误判断了当前的情况，他们没有视野，也没有感知去知道队伍后方的状态，那几句话是对谁的提醒，是对谁吼出，他们无从判断。
或许是没有听见枪声，只有巨大的“咚咚”踏击声，让他们认为敌人距离队伍还有一段应对距离。围起来的那群人在队伍偏中心的位置，这使得他们没有惊慌，比较队伍边缘坐着休息的成员，他们是最为从容的那一群人。
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应对进攻的准备，有那么一点间隙，几名队长和周围汇聚过来的成员是看清楚了症状严重的那几人吐出鲜血后，这才偏过头观察队伍后方。
一阵带着莫名味道的狂风迎面打在那几名队长和周围成员的脸上，视野将身后的景物框进去，伴随着“轰隆”的落地声，一道黑影就已经带着溅开的泥土与碎石，和着风气落在了他们身后不过一两米远的位置处。而此刻，那一句惊惧吼声的尾音也才完全落下。
身体因为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黑影做出自然的颤抖反应，可即便是常年训练出来的本能，这时也跟不上了那道黑影的速度。那完全就是一道突然逼近的带着红色光芒的流光，落地瞬间，吹来的风气尚未变得顺畅，就再度被这流影巨大的力量搅动起来。
流影落地后弹射，噼噼啪啪的声音里，数名敌人被撞击得堆叠在一起，身体近乎变了形状。伴随着一道澄澈的金属颤声，其后数道闪亮的弧线在人群之中亮起，斩断流水、切割影子一样，跟随那道流影暴力的冲撞方式，毫无阻碍的从人群中大半成员的身体中划过。
不再具有明确的声音了，下一刻，混乱的吼声从四处响起。十来人此刻一面呕出鲜血，一面飞在半空中。身体扭曲着变了形状，躯体骨骼几乎全部在撞击力量中移动了位置，挤碎了脆弱的脏器。
声音在几名队长的耳中开始失真，若是将几人的视线组合一起，肯定会是一片支离破碎的画面。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直到被斩断的躯体在血液的压力下分离，脸面染上喷溅开的温热血液时，带着脑袋的上半躯体这才落在地面上，开始了死亡前的最后挣扎。
本能地张开嘴巴大口吸气，但嘴里只吐出来血沫。大半人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堆在一起的躯干让让他们认不清楚谁是谁的身体。大脑还没有自己被斩断的这种思考，只是感觉到自己从精神上缺失掉了什么东西。无数下达的指令完全将疼痛信号掩盖，然后，当疼痛多少被大脑正视，他们的意识便开始陷入黑暗当中。
高压血液喷溅开成为一块地方的温热的雨，染红地面。惊惧蔓延，其他成员看向队伍中心，队长躯体上平滑的切口仿佛可以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散开！散开！”几名队长的瞬间死亡让整支地面队伍一时间失去统一的指挥，一些小队队长这时判断清楚情况，当即吼出。可下一刻，却是已经冲进人群中的流影当即调转方向，追寻声音而来，从他身旁穿行而过，留下一句嘴巴张开的尸体。
几个呼吸后，面对近乎当面展现出来的恐吓与威胁，再也没有任何人说话。地面部队剩下的人员开始以圆形向着四周撤离。是否受过训练在此刻表现出巨大差别，雇佣军完全乱成一团，只是接受雇佣金的他们并没有压上自己性命的必要。相比较帝国内部队伍依旧保持着一个较为完整的队形，雇佣军们的做法只是在加速自身的死亡速度。
这种撤离方式是卡西亚预料情况中的一种，看似会对自己的目标选择造成干扰，但在速度面前，也只是为自己多争取了一点活下去的时间而已。没有防御的意识，等到卡西亚近身才会做出最后的拼死攻击，已经失去了进攻的意义。虽很久没有使用以往的剑术，但作为一项身体融合进去的东西，每一次出剑也并不会生疏。
高频声波这时充当了干扰作用，弧形范围的冲击每一次动能使得当中的敌人失去平衡，随即被从旁边窜过去的卡西亚子在心脏处补上一剑。
圆环状的敌人在逃离时就出现了一块缺口，随着惊怒的声音不断响起，这道缺口也再不断扩大。至敌人散开接近数百米，圆环只剩下不足一半。树林中终于响起枪声，重机枪短暂地咆哮过数次，最终也沉寂下去。
敌人组织起来的进攻没有取得任何效果，撤离后的他们甚至在过后完全找不到卡西亚的影子。树林不仅在阻碍枪械武器的火力网压制作用，对视野和感知的影响同样严重。温度感知始终一片冷色，为了保护自己，他们甚至在自己周围升起了一圈火来保护自己不被卡西亚感知到。
没有一点关于卡西亚的信息，对于其手术开发能力的情报更是一片空白。如何有效限制卡西亚的作战能力，他们从一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也不可能会有对应的准备。
高频声波的作用远超过了卡西亚的估计，对于依靠地形和树木组成圆形防御圈的小队敌人，展开十字瞳孔的卡西亚完全可以依靠喉咙的强度，让高频声波在五六十米外定向发出，使得敌人受到干扰失去短暂的平衡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而那短暂的时间或许只有不到四五秒。可对卡西亚完全足够，一秒钟足够他以爆发的速度瞬间跑过。很多时候，一些细小的树木根本不值得卡西亚去躲避，如同一部分敌人最终并不是被锻钢剑刺穿心脏或是斩断躯体，而是直接被卡西亚撞击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气动武器也不能斩断的骨骼，加以龙类组织增殖化后的坚硬鼓胀肌肉，让卡西亚身体的攻击性远比手中的锻钢剑还要可怕。另外，第二代圣剑和他自身重量一同具有的惯性力量、、、
“第七侦查队伍，马上返回查看第七地面部队情况！”还在返回路上的那四支侦查队伍接受到周围其他队伍的通讯后，前方追击部队三名副官的联系紧跟着到来。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六一章 血红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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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只是查看情况！在第六与第八部队没有向你们靠拢前，绝对不能正面与敌人交战。”副官威严的声音不容质疑，他们当前得知的信息要远比这四支侦查队伍多上太多。另外一边的地面部队此刻是什么情况，现在也只有他们清楚，“记住拉开距离，一定要利用好温度感知能力的侦查范围。敌人很危险，必要时刻允许你们撤离！”
侦查队伍的队长从话语中听出了一种带着不幸运的味道，还在奔行的脚步此刻自觉放慢半拍。他看向周围在树林间窜动的成员，在局域网通讯中下达了命令。四支队伍当即分开，变成半圆上的四个等分点，朝向身后的地面队伍靠拢。
队长其后一直用通讯器联系地面部队，但自从副官的联系传过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响动。通讯机器明显为打开状态，有人按下了其中一部的接听按钮，但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一片死寂。连续呼叫几次，到距离已经不足千米，作为侦查队伍的队长，因为侦查探测上的特长，也是赖以生存的感知突然起到了警戒作用。他感觉到从侧方传来的毫无由来的危险。
遵循任何生物都趋利避害的本能，队长的身体自我逼停了他的脚步。脑袋中再也没有其他想法，副官们的话似乎全部被遗忘，队长此刻只回忆起一句——敌人很危险，必要时刻允许你们撤离。
“全速撤退！向两边跑，第六和第八地面部队正在靠近这里。”前一刻还没有任何感觉，可当大脑自我意识到某种东西，无形的恐惧顷刻间增加了数倍。其他成员见到队长已经跑出几十米远，这才连忙加速追赶他的脚步。没有人询问缘由，这迅速成为一种最为原始的从众表现。
可陡然提升的速度非但没有让他们获得安全感，反倒是如同自我的心理暗示一样，加剧了无形恐惧感觉的增加。一两个呼吸后，却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身后好像跟着某种不能被甩掉的东西。这种莫名的氛围让他们不时偏过头看向自己身后，去确定是否真的有什么在那里。
连续几次回头，身后一片平静的画面多少让他们安心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前方抛飞过来，撞开重重枝干树叶，落在其他成员身后。
“队、、、长？”身上的着装让他们猜到那道抛飞身影的身份。没有人来得及喊出“小心”或是“散开”的提醒的话语。一支队伍二十人，且还是作为轻便装备的侦查队伍，注定了其中大部分成员都不具备良好的反应能力。依靠温度感知能力、视力和听觉，以及自身散开的感知去侦查，遇到幽灵样的敌人，便只能对比双方的侦查能力和隐蔽能力了。
一支队伍二十人，到死亡前能对着通讯器喊出的唯一两个字是“快跑。”除此之外不能提供任何有效信息。或许“砰砰”的撞击声也能当做一项信息，但敌人能从中得出多少情报便犹未可知了。
一支队伍失去通讯，让恐惧在另外三支队伍当中蔓延得更加厉害。全部开始尽可能压榨自己的身体，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可身后被追击的感觉非但没有因此减轻，反而有一种越来越近的趋势。
还是不到数个呼吸，另外一直队伍当中有人敏锐感觉到地面传来一丝微微震动感，他回过头，眯起眼睛仔细搜寻身后的树林时，一抹亮红色似乎在斑驳阳光下一闪而过。本能凝聚目光，他睁大眼睛。
“嘭！”他看见了挤压膨胀的空气形成半透明的纹路，散向四周。他也看见了一道流光至膨胀的空气正中心激射而出。作为反应，他的身体本能向一旁移开接近两米的距离，肌肉膨胀的双腿才站稳，却是整个身体失去力量，直接在惯性力量下扑倒于地面。直到他感觉呼吸困难，嘴里有温热的东西止不住的往外翻涌，才想起般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完全塌陷，连同心脏也一并受力量波及碎开。对时间失去了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战术刀连同刀柄没入进去一半，完全刺穿整个胸腔。
“没有躲开？”他疑惑，明明已经看见流光，身体也跟着做出了反应。挣扎着翻过身，他张开嘴巴，脑袋中想象着自己正在张开嘴巴，并发出声音大声呼喊自己的队友，但嘴巴除了外涌的血液，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撑起身体的手臂也再没有力量，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撑起过自己。视线开始出现点点黯淡的光晕，眩晕正在侵占大脑。这时，最后的被地面分割成两半的视野里，他看见十来米外同样躺在地面上、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其他成员，像是一具挨着一具。
已经看不清楚，也没有力量去思考数量倒底是多少了。他最后的思考是在黑暗中度过的。那是无比鲜明，但又不带着任何感觉——例如疼痛这种感觉——的感受。
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拔走了战术刀、、、
另外两支队伍的通讯以可见的速度消失，通讯器内的突然安静让向着另一个方向撤离的侦查队伍感觉到悚然。没有听见任何枪声，只有含糊不清的呼喊，以及类似爆炸般的声响。持续时间往往不超过三十秒钟，实际的时间跨度要比这迅速太多。
或许他们会稍微感觉到安全，按照相反的方向撤离，如此拉开的距离要远上很多。此刻他们已经尽力提升自己的速度，即使敌人追击，应该也能等到第八地面部队赶到吧？
没有一个人对此拥有信心，都带着疑惑。队伍中间没有了交流，但不时的回头暴露出他们每一个人的想法。数个呼吸后，当那种惊悚感再度从后方袭来，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所有人分开跑！”不知道是谁吼出。随后，来自于一种异常的默契，两支间隔不过百米的队伍就此变成一个巨大弧形，人员彻底散开在山脉间。
与此同时，只剩下两支侦查队伍的第七地面部队两边，人数大致都在四百人左右的第六和第八队伍正在全速靠拢。其身后数千米外，数艘空艇也加速追赶时间上来支援。
对望的另外一边，空艇上的三名副官也下达了提速命令，十七艘空艇组成的一支编队逐渐加速，拉近着与伊莎他们的距离。
、、、、、、
“梅薇斯小姐。”小型飞空艇上，慕斯多少带着无奈的声音开口，“我可能还得再晚大概三个小时了。这边的小老鼠似乎不小，颇具体型。我需要等到副官们确定具体情况后再出发，以免防线出现不可预计的后果。”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六二章 接连死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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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里传来呼吸声，以及搬运东西时的金属碰撞颤音，不过慕斯知道梅薇斯就在一旁，可能不仅是她，伊莎贝尔等人，还有其他先一步赶过去的人都在一旁，静静听着自己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