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十六
巴争立在殿外,看着有太监进去把那三具尸体拖了出来,大殿下留下一道道血痕,所有朝臣都不敢再言语,一股子恐怖的气氛笼罩在大殿四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摇摇头,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开。
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也说了,该卜的也卜了,只是国君不听,他也没有办法。他虽是大卦师,但有些事情也只能是点到为止,再多说,只怕他的命也保不住。
虽然卦师是歌布的信仰,但首先必须得是保证国君至高无上,一旦有卦师想要凌驾于国君之上,那么等待他的只有被清除。
他巴争是卦师没错,但谁说卦师就不怕死的
他走路间,手指微动,掐指一卦又算了开来。
歌布君,食恶果,困龙出,天下变。
这是一个死卦,他已经不只一次衍出这个死卦了,无论用任何卦式,只要是卜歌布,得出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卦相。
他琢磨着那所谓困龙,说的兴许就是死牢里的那一位,至于天下变,这就有些卜不清了。
这天下变之卜,卦出来的竟是歌布皇族将要易主,不再是淳于家掌权。
可如果不再是淳于家,那又会是谁家呢会有暴乱吗还是会有起义
正思索着,忽然脚步停了下来,一抬头,正对上一名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还不到十岁,个子都没长高,看这女子需要抬头去看。
“圣运公主。”巴争含首,“国君陛下还未散早朝,公主若有事,就得再等等。”
来人正是圣运公主淳于萱,听得巴争这样说了,淳于萱没有一点失望,反而很高兴。她微弯了脸,伸手就要去拉巴争,却被巴争给躲了。淳于萱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本公主拉你一下是给你面子,别一天到晚总摆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过来,我不是来找我父王的,我就是来找你的。巴争,我来找你为我算上一卦。”
巴争听得皱眉,“请公主怨罪,巴争只卜国运君势,恕无法为您私卦。”
“这怎么能算私卦”淳于萱不乐意了,“巴争你该清楚,我可是我父王唯一的亲生女儿,所以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歌布的事,我不管出了什么事,对他都是有大影响的。所以你说,这能算私卦吗再者,我只是要你给卜一卜我与琴扬公子之间的婚事,我是歌布大公主,这场婚也是关乎歌布国运的。”
巴争轻轻笑了下,“公主与琴扬公子哪来的婚事公主多虑了。”
淳于萱当时就不爱听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王今天早上亲口答应我的,同意了我与琴扬的婚事,这还能做得假巴争,你是不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所以不替着我说话”她琢磨了一会儿,再问,“巴争,最近是不是去过贵太妃那里”
巴争点头,“去过,昨日还与国君陛下一同去的,贵太妃身体康健。”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她是不是与你说了些什么所以你不向着我说话”
“巴争听不懂公主的话。”他侧了侧身,“公主若是想见国君,便在这里等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另外,提醒公主今日不要触怒国君,刚刚殿上有两位大臣被陛下处置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生着气,您别往上撞。”
他说完话,抬步就走,淳于萱想拦,却被身边侍女提醒了一句:“公主不可,他是大卦师,就是国君陛下在他面前也要礼让的,您拦不得他。”
淳于萱气得直跺脚,“仗着自己是大卦师,便可以信口胡言,说我与琴扬没有婚事。哼,等着吧,若有一天有新卦师取代了他,本公主绝不会把他轻饶了。”
她说完转头就走,本就不是来见父王的,多留无益。
却不知,先走一步的巴争转了一圈,竟是走向了那琴扬宫。到了宫门口时,宫人们都惊讶了一下,然后赶紧给他磕头行礼。
大卦师是不值得了国君之外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国民见了他是要行跪礼的。
巴争看了一眼跪着的宫人,开口问道:“琴扬公子可在里面我想见他。”
宫人们赶紧点头,“琴扬公子就在里面,大卦师您请,皇宫之中没有您的禁地。”
巴争点点头,抬步迈进宫门。远远就听到有抚琴的声音,会让人心宁神静。
可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宁人心神的琴音,此刻听在他耳朵时,却听出一种危机感来。这种危机感不是针对于他自身,而是针对于他脚下踏着的这一片歌布土地。
人行至屋前,抬手扣门,轻轻问了句:“我是巴争,可以进来吗”
琴声止,有声音回应:“大卦师,请进。”
巴争推门进来,看到的,是琴扬公子那张熟悉的脸。
他又想起圣运公主的话,国君已经答应了婚事,按说这事儿就能成了,却为何他的卦相之中,圣运公主与琴扬公子根本就无婚缘呢
第1174章 凰卦,主天下之意
琴扬宫内,二人隔桌对坐。
君慕息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孩童,心里头对于歌布的卦术又多了几分兴趣。
巴争也看着君慕息,死死盯着看的,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这让他疑惑。
他认得琴扬公子,虽谈不上交情,但也见过许多次。理由就是每每国君心情不好,总是会叫上琴扬公子进宫来抚琴,因为只有琴扬公子的琴声才能让国君宁神下来。
他这几年一直都住在皇宫里,所以只要琴扬公子进宫,他都是会见到的,即使是不说话无交流,但至少面孔是再熟悉不过。
这次他本也没有什么怀疑,可今日上朝之前,国君答应了圣运公主,会将她许配给琴扬公子,这事儿他也听说了。不是刚刚听圣运公主说的,而是早上的时候就听宫人们说起过。当时他就开了一卦,卜的是圣运公主与琴扬公子的这场婚事是不是善果。
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卜,都卜不出圣运公主与琴扬公子有任何婚缘,甚至就是国君陛下点头应允的这个缘份,都是没有的。
可国君确确实实是答应了,许多宫人都听见了的,圣运公主也高兴得跟很多人说起过,不会有假。但是为什么他就是卜不出这场缘份呢
所以他一度怀疑这个琴扬公子是假的,因为只有这一种可能,才会导致他卜算不出。
如果这个人是假的,那么与公主有婚缘的便只是眼前这个人,并非琴扬。而他卜卦用的是琴扬为主卦,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卜不出就是正常。那么现在
他心念一动,想都没想就扔出一把卦子在面前的桌上,就当着眼前这个人的面现场占卜,卜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与圣运公主的婚缘。
很快地,结果出:有缘。
巴争笑了:“你与圣运公子有婚缘,但是琴扬公子与圣运公主却没有婚缘。这位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由此推断,你并不是真正的琴扬公子。我说得对吗”
君慕息看着桌上被对方扔出的卦子,也笑了起来,“传闻歌布大卦师小小年纪卜得一手好卦,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我虽掺不透卦意,但你所述的意思还是能听得懂的。”他将卦子往前一推,推回到巴争近前,“听闻你之所以卜得好卦,是因为数年之前有一番奇遇,曾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传了你天卜之术,可是事实”
巴争也不急着追问先前那个问题,只点头道:“确是事实,歌布人人皆知。”
“那传你天卜之术的那人,可有教给你,习得这一身本事要如何使用可是直点名姓要你来襄助歌布国君,成就天下一统的大业”
巴争都听乐了,“什么天下一统,现在这位国君没有那般造化,我早就卜算出来了。”
“那为何不实言相告”
“说了啊,他不信。”巴争摊手,“他说了,即使是天意不成他,他也要逆天而行。他执着地认为这天下就应该是握在他手里,不只歌布,包括东秦。至于你说的那位授业高人,他并没有指名点姓要我去助谁,他只说让我助明君,是我自己要到皇宫里来的。”
“只因在你看来他是君,便以为是明君”君慕息再问他,“那这两年看下来,你对明君可有新的领悟可还认为自己当初进宫是对的”
巴争摇头,“是错的,大错特错。他何止不是明君,简直是暴君。可是路已经选了,我就退不出去,所以我也曾尝试过去影响他和改变他。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他再仔细去看君慕息,十分肯定地道,“你不是琴扬公子。虽然从你这张脸上我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琴扬公子不会问出你这些话,他也绝对不会与我对面而坐。从来琴扬进宫都只为奏琴,之后便是将自己关在宫院里,任何人都不见,即使是圣运公主缠着他,他也多半是闭门谢客的。”
君慕息琢磨了一会儿,恩了一声,“看来我还是做得不像,实在是跟那位琴扬公子不熟,不知他秉性,也不知他喜好。若早知道,我也一早闭门谢客,谁都不放进来。”
“你承认了”巴争还有些惊讶,“我是歌布的大卦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就不怕我把你揭发,让你被国君处置”
君慕息失笑,“你都说了你是大卦师,那么不管我是真还是假,只要你一句话,我都可以变成假。所以我认与不认不是关健,你说与不说才是重点。而我现在赌你不说!”
巴争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又回过神来,面上带着几分挫败,“都被你说中了。也罢,今日来见你只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至于你是与不是,都跟我没有多少关系。但有一事我必须得问你,幻成琴扬公子的模样进宫来,所为何事”
君慕息还是不答,还是反问他:“已知他不是明君还留在宫中,所为何意”
巴争苦笑,“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带吃的,同我这样一个小孩子还计较得这般清楚。可是你这样问,又如何确定我会说我若是不说呢”
“我也可以选择不说。”君慕息告诉他,“你来才有我往,本就是你先来这里寻我,又不是我去寻你,所以主动权在我这处,而不是由你掌握。”
“可是在歌布皇宫,我才是有权力的那一个。”巴争实话实说,“你就真不怕我恼羞成怒”
“怕肯定是怕的。”君慕息也说了实话,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依仗,“我自己若不承认,你说我不是琴扬,也没得证据。至少你现在想把真正的琴扬找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旁人看来,我就是琴扬,特别是在圣运公主看来,是你要弄死她的心上人。你说,依着圣运公主的脾气秉性,她会不会跟你不死不休”
巴争不说话了,确实,依着圣运公主的性子,肯定是得跟他拼命的。那位公主可不是好打发的人,那是真正的皇女,是国君唯一的亲生骨肉,国君看她跟看自己的命一样,那是真的疼爱。如果真的惹毛了圣运公主,只怕他这大卦师的身份就要保不住了。
“我确实不能惹那位公主,因为我不能离开这座皇宫。”巴争与他说了实话,“虽然我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来此究竟是何意,但卦师的直觉告诉我,在国君与你之间,我该信的是你,而不是他。那我便告诉你,之所以明知他不是国君我还要留在这里,其实不是为了,而是为了歌布。我总得为歌布找出真正的明君来,方才对得起当初传我天卜之术的师尊。”
“真正的明君又是谁呢”君慕息问他,“可是死牢里关着的那一位听说你与前任卦师都卜算出他不能死,否则歌布将会有灭顶之灾。”
巴争再点头,“是,确有此卦,所以那位虽然被关在死牢,但性命肯定是无忧的。且最近这个卦相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很聪明,利用这个卦相让自己活得舒服了许多。现在那牢里虽比不得外面舒服自在,可也俨然被他过成了客栈一样的生活,我听说每天都有狱卒出宫去给他买姜花酒和烧鹅,他在里头大吃大喝,过得很是惬意。不过”
他顿了顿,叹了一声,“我起初以为,之所以这一任国君不行,是因为他本就不是真龙天子。逼宫得来的皇位如何能做得数真正天命所归,该是死牢里的那个人。所以我极尽所能的保那人性命,并期待有一日能够将他从死牢里面救出来,替了现在这位。可是后来我卜了一卦,卦相却显示他也并非歌布真正的君王,我便十分迷茫。”
他说完,看向君慕息:“轮到你了。”
君慕息将面前茶盏端了起来,浅尝一口,方才道:“我所为之事,也是死牢里面的那个人。但我无意扶他上君位,更无意参与歌布政乱,我的目的仅仅是把他给救出来,让他逃死死牢,其它的事情皆与我无关。至于他自己如何想,也与我无关。”
“就这样”巴争一愣,“你把人救出来,还不扶他上君位,这是为何”
君慕息答:“我救他出来已是大恩,没有理由再扶他登上君位。何况救人出来的是我,君位凭什么由他来坐”
“你这是何意你是想”
“我不想。”君慕息果断摇头,“从未想过,也不稀罕。我只是告诉你,我没有理由给他更大的恩典,且我也不认为一个在死牢里被关了十多年的人,还能够做好一个君王。所以于歌布来说,他已经不是最适合的人选了,你的卦象上不也是这样说的么。”
巴争愣了一会儿,点点头,“是这样说的,可是还有一卦,是说一个人要来这凤乡城,那人一半为主,一半是客,不让她进城一切都好办,一旦让她进得城来,总有一天她会反客为主,将歌布紧紧握在手里。”他告诉君慕息,“这是凰卦,与凤乡呼应,主天下之意。偏偏这一卦所示之人,是一位女子”
第1175章 人头还给你
巴争从琴扬宫里走出来,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头却是波澜大起。
他几番试探,可是从那位公子口中竟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套出来,即使是对方承认自己不是真正的琴扬,可这话说出去谁又能信呢他仔细瞧过了,那不是易容之术,既不是易容,那么他就是琴扬无疑。何况,人家的话都是模棱两可,从来也没有真的否认过。
巴争有些挫败,他今日来其实是想一探虚实的,毕竟圣运公主相中了对方,要请国君指婚,而一旦指了婚,这可就是影响国运的大事。
他早就给圣运公主起过卦,那圣运公主此一生并无红鸾之运,也就是说她这一辈子也别想真正的大婚,即使是她与琴扬宫里那位有婚缘,但也只是缘,而没有份。婚可办,嫁不得。
可惜对方是个聪明人,且很难缠,谈了一下午,人家什么都没说,到是把他的话给套出去不少。巴争再一次反省,到底是他年纪斗不过那些大人们。
孟府晚膳,孟夫人依然是不停地给白鹤染夹菜,一边看着她吃一边就笑,同时还念叨着:“外头的菜烧得再好,也比不上家里的吃着香,书和你说是这个理吧我就不爱吃外头的菜,即使是望凤楼的厨子做的,我也不喜欢吃。你尝尝这肉饼,是我亲手烙的,里头放了你爱吃的油渣,都是现炸出来的,香得很。”说话间,又是一张肉饼搁到了白鹤染的碗里。
其其白鹤染不爱吃油渣,她觉得太腻了,虽然偶尔吃一次,蘸上些盐也是挺好吃,但也不至于天天吃,谁都受不了。
可是孟夫人因为这个病,变得就是一根筋,打从城外看到她的第一眼看到她在吃大饼,于是就执着地认为她爱吃饼,回到府之后每顿饭都会有饼端上来,且饼里都有油渣。
好在白鹤染也不挑,能填肚子就行,有什么吃什么,不爱吃就少吃几口。
就是这肉饼让她想起在文国公府的那段日子,老夫人也是经常烙肉饼给她吃,还让厨子教会了她院儿里的人学着烙,她早上经常能吃到现烙出来的肉饼,很香。
因为在望凤楼里遇着了任秋雁,所以基本都是听任秋雁在诉苦,也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半碗姜花酒,这会儿到真是有些饿了。于是她跟孟书玉还有孟老爷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捧着碗只管闷头吃,吃得孟夫人直皱眉头,一个劲儿地劝她们:“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们抢,这怎么跟一整天没吃饭似的不是说晌午在望凤楼用的吗合着望凤楼的菜真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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