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诡医

于是，我看见，这张陌生的肉身面孔之上，竟然微微地露出了一副熟悉的笑容。一如从前，那一低头的温柔……
此时此刻，我忽然有些陶醉。
其实如果可以，三界我都要不要了，就要这美人如何？让时光倒退回我击败帝俊的那一刻，我情愿当场宣布，就把这五行军都送给他吴杨超如何？顺手将四大部洲一并给了隋云鹤如何？
只是可惜了，事已至此，他们不会罢休，而我，也绝不会拱手相让。
我这人，我给你东西可以，可你要想从我这抢，那甭管你是谁，不付出点代价，绝对不成。
“媳妇，要不，我今天陪你在床上睡？”我嬉笑道：“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
谁知道，我这正夜（调）谈（情）呢，外间的祝一帆偏偏不开眼地敲着屏风低声叫道：“师父，师父？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我知道咱们现在难，木爷又和你闹翻了，您对师娘心有余力不足，可你不能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啊，这自言自语可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啊。”
“闭上你的狗嘴，你才精神分裂呢。再说了，什么叫心有余力不足啊，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骂人啊。你干脆说我虚得了呗！你要不给我整点蚂蚁大力丸？你小子没缺点，就是不开眼。”
“师父，我没说你虚啊，我是说你可能压力过大，导致了脑子有些问题，刚才我听见你又说又笑的，有点瘆得慌……”
“泡你的澡去吧！”我一阵无语，再看碧瑶，那脸蛋上，果然露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寺院的僧人早早地奉上了早餐。
再不是昨天那简单的糌粑和酥油茶了，单单是小配菜就有五六个，还有手撕牛肉，甚至还加了两壶青稞酒。
“两位客人，铁棒喇.嘛叮嘱过来，两位不管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满足。”
我故意明知故问道：“伙食不错啊，来你们这的病人，都这伙食配置吗？”
送餐的僧人有些发窘地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单单给我们提供酒肉啊？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钱财啊！”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年轻的僧人正迟疑着，那铁棒僧忽然来了。
“吉祥如意，两位施主，尽管用餐！”铁棒僧一边做佛礼一边笑容可掬道：“之所以给两位加餐，是因为老僧见施主气度不凡。昨日攀谈之余，我甚感有缘。老僧料想，两位带着女眷跋涉至此，定是劳累辛苦，应该多滋补些身体，别无他意。”
“那就谢过大师了！”我笑了笑，一边大口啃着肉骨头，一边问道：“对了，贵寺寺主镇星云大师今天能回来了吗？”
“哎呦，不巧了，寺主已经传回消息了，他今天暂时还回不来……”
“这样啊，那就算了，不等了！”我径直将肉里的肉骨头往桌上一扔，对着正大口吃肉的祝一帆道：“小祝子，收拾行李，咱们这就走吧……”
一听这话，老和尚又急了，赶紧道：“客人为什么突然要走啊？莫非是老僧招待不周？”
我一摆手道：“和你无关，只要是家妻病急，等不得。既然镇星云上师回不来，我们就不耽搁了！”
“别，别着急啊！”铁棒僧唯恐我这就离开，急忙道：“我们寺主明天一准就回来了。再说了，令正既然病情危急，除了我们托林寺，您还能去哪呢？”
我沉吟片刻，重新坐下道：“不走倒是也行，不过，我媳妇这病，需要一种药材调理，在寺主没回来之前，不知道大师能不能做主，帮我寻一寻这药……”
“好说，好说，客人尽管说，你要的是什么药材……”
“川穹！红根川穹！”我装作漫不经心道。
“川穹有，可这红根川穹……老僧也没听过啊！”铁棒僧说到这，怕我还是要走，便指着远处的一座殿宇又道：“不过客人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藏药殿去找，这么说吧，在这高原之上，就没有我们这里没有的药。”
我瞥了一眼那殿宇，心中暗道，原来那就是藏药殿啊，既然如此，还是今晚上老子亲自去寻吧。





六指诡医 第两千零七十四章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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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又是茶水又是果品，这寺院成了贵宾楼，一波又一波的吃食伺候着，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来，镇星云在这些家伙的眼里，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镇星云一句话，就让他们如同圣旨降临一般。
我打赌，我现在要是点名找两个妞伺候着，他们就算是就地自宫也会照办。
下午阳光不错，我让他们所以人不要再来送吃送喝了，然后把碧瑶抱了出来，一起享受着难得的不受打扰的午后阳光。
这寺院南面几里之外，就是一座高达几千米的雪山。
阳光一照，如同沐浴了一层金装，煞是壮观。
我特意给碧瑶调整了椅子，既然她能感觉到我在周身，我也希望她能看见眼前这壮丽的景象！
可我发现，刚刚调整好姿势之后，碧瑶便歪过了头。
我还以为是椅子的角度让她不舒服，便又给她加了垫子。可一如刚才，碧瑶又轻轻扭过了头，紧闭着眸子，好像一点都不喜欢面前的雪山。
“媳妇，不好看吗？”我嘀咕着，顺着碧瑶扭过脸的方向看了看，竟然意外的发现，那方向不就是藏药殿吗？
难不成，我这媳妇有预感，知道那里有我们要找的药材，这是在示意我？
想到这，我将碧瑶的身体又正了正，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丫头果然身子一扭，面部又自然地对着藏药殿去了。
我心里不禁有些激动，碧瑶这丫头向来机敏，何况她有先天上神的基质，她就算真能捕捉到药草的气息，也不足为怪，看来，这次来这里来对了！
一想到用不了多久，碧瑶就能活过来了，我顿感一阵兴奋，就连我自己魔念入了五脏六腑都不足挂牵了。
然后便是煎熬的等待，就等着太阳一落山，我就能亲自动手去找红根川穹了。可越是着急，这时间好像越爬的慢。
好不容易终于天黑了，结果寺院里这群家伙，倒是殷勤了起来。早早地竟然把浴桶送了过来，然后又是挑水又是水果点心的……
本来是折腾他们的，结果现在反倒碍了我的事。
好说歹说，今天晚上我不用洗澡了，才把他们都送走了。
然后便是继续等待，等待着整个寺院安静下来。
这寺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杀人越货之地，还没几个夜猫子？必须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才能行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僧寮周围，一定安排了监视的眼下，所以，我不能冒然行动。
一直熬到了凌晨，整个寺院完全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以后，我才动了身。
出门前，我告诉了祝一帆，不管谁来，都不能开门。
我最担心的就是，寺院里有人发现那个绿眼睛消失了，有人找上门来。
从后墙翻出去以后，不远处，我就碰见了一个蹲在草丛里正在打瞌睡的眼线。这家伙哪里知道，老在就在他眼前大摇大摆过去了。
托林寺的这个藏药殿是一栋典型的藏式建筑。
厚厚的围墙，梯形窗子，窗子离地少说也得有三米，一般人不要说钻了，爬都爬不上去。
可我不是一般人，这种建筑，岂能拦得住我。
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一纵身便攀援在了墙壁上。
用手拉住窗子的钢筋网，一个寸劲，就把拇指粗的钢筋扳断了。三下五除二，一扇封的死死的窗子便成了窟窿。
一翻身，进了殿宇。
本来这种藏式殿宇里面就黑，再加上现在是半夜时分，自然黑上加黑，纵然我视觉比一般人强上了好几倍，可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不过，我的嗅觉告诉我，这里面，确实藏了不少的好药。
摸索了一会，还别说，在门口的位置，找到了一盏酥油灯座，信手点着了四下里一瞧，好家伙，这殿宇四周的墙壁上，全是大大的抽屉，里面的虫草、灵芝、人参堆集成山。除了这些常规的草药之外，还有用来修为的视肉、灵石、丹丸……
什么是丹丸？就是用灵修、妖修修行者的身体炼化的补品。由此看见，这镇星云平日里没少朱砂妖族和灵族。难怪那绿眼睛如此惧怕他……
顾不上参观了，来这里就是为了办正事。
我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大名鼎鼎的红根川穹。
可就奇怪了，这些宝贝一一列在这里，怎么就没有红根川穹呢？
红根川穹虽然少见，可也就是个草药，对于修行者来说，还不如那些视肉、灵石、丹丸珍贵呢，镇星云没有理由把它藏得更深啊。
我越找心里越急，难道说，是我自以为是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红根川穹，那个铁棒僧没撒谎？
可我不甘心啊，机会只有今晚，明天镇星云就回来了！
我耐住性子，继续寻找着。
可屋漏偏风连夜雨，我这正气急败坏着，屋顶之上，突然传来了一点点轻微的响动，显然，上面有人。
我赶紧吹了酥油灯，躲在一角。没一会，一片大瓦便被揭开了，一个身影像是猿猴一样，纵然跳了下来。
这人影根本轻车熟路，看来是来的次数不少了，这家伙直奔正中间，取了两片视肉便塞进了怀里。
原来，这老兄和我一样，是偷东西来了！
此人拿了东西便要走，我一个禹步，从后面追了上千，啪的一声，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谁！”这人吓了一跳，转身便是一道五雷印！
我早有防备，掌心对掌心，压根就没让他释放出修为。
“嗬！”这人有些急，大概以为自己栽了，转身便是凶狠一刀。
我动都不动，两指头一捏，直接把刀刃给攥在了半空。
一眨眼，十几招便下去了，这人开始有些气喘吁吁了。
“老大爷，还打吗？”我一笑道：“昨晚上我可是帮了你一把呢！”
没错，其实从刚才他一下来我便认出来了在，此人就是昨晚上那个在房顶上挨了一招的家伙。
听我这么一说，此人微微一愣。但并没停手，屈指朝我放出了一枚暗器。
这暗器速度极快，但是力道不大，显然这是故意朝我留情了。我凭空将暗器抓在了掌心，却是个黑黝黝的松果。
“是你？”我脱口道：“前些日，在黄石峪帮我们识破了花骨朵的那个人就是你？”
那人的暗器也是松果，和此人一模一样，但联想到两人的神态和动作，确实就是一个人啊！
“你怎么在这？”此人也认出来了是我，不禁幽幽道：“劝你离开这，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这人说话有些苍老，但是这简短的话风让我突然觉得似曾相识。这声音我怎么好像从哪听过？
“我们莫非以前认识？”我想了想，脱口道：“云城六指诡医罗卜再次，敢问兄台大名！”




六指诡医 第两千零七十五章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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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老态龙钟，语气简练生硬，但是身手矫健，尤其是他那一手攀援的本事，越看越熟悉。
所以，我犹豫了一下，主动曝出了名讳。
这虽然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毕竟，我罗卜的名字现在可是被很多人忌讳，说不准，就又被哪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知道我的去向。可直觉又告诉我，眼前这人，不像是坏人。既然不是坏人，会不会我们曾经确实有个交集？
可我万万没想到，当这人听说我是罗卜之后，竟然鄙夷地哼了一声。
“无耻的家伙，你也敢称自己是鬼医罗卜？你要是罗卜，老汉我还是美娇娘苍颜呢！”
嗨你大爷的，热脸碰了冷屁股不说，他竟然还敢嘲弄我，说自己是苍颜。
你一个满脸胡子的老东西，竟然自称苍颜，这就不单单是羞辱我媳妇了，这是把我的审美和价值取向给扭曲了。
越想越气，老子这和你讲交情、攀关系，你却戏弄我，那我还和你扯什么犊子？老子先揍得你满地找牙，然后再让你给我磕头认错。
“呵呵，盯着我做什么？有本事就杀了我。”这家伙竟然还朝我叫嚣了起来。
要是依着我的暴脾气，我真想先照着他的裤裆来一剑。你还敢是苍颜？我得先让你成魏忠贤。
不过，稍稍一动脑子，我又想到一件事。
他怎么会知道苍颜？
我说我是罗卜，他说他还是苍颜呢，这明显是赌气的话，可这也恰恰反证明了他知道苍颜和我的关系。
“老家伙，我没和你开玩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确实就是罗卜。我隐约觉得，和你似曾相识，你若识相，报上名讳，我既不杀你，也绝不羞辱于你！”
“少废话。你要是能杀我你早就动手了，你之所以不动手，还不是投鼠忌器。三更半夜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无非是偷丹盗药。你敢动我，必定闹出动静，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我不禁一笑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杀你一个凡夫俗子，我还用搞出动静？看见我手里的这把剑了吗？杀你都不用沾血。”
本来是想吓唬他一下，震慑一下他这嚣张的气焰，谁料，这老汉突然看着我的剑愣住了。
“你这剑……你这剑哪来的？”老家伙脖子还悬在剑上，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竟然朝我反喝道：“这可是鬼医罗卜的佩剑。”
呦，还真识货，看来，我们确实见过。
“看你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劲儿，认得剑，却不认得人！”我冷声道：“老子就是罗卜，你还要我说几遍？”
“扯淡。就你也配？”老汉正义凛然喝道：“当年我曾有幸和罗先生共事，罗先生英姿勃发，气概千秋，静能谋略安天下，动能武力镇边疆。再看看你，这幅嘴脸，一看就是个短命相……”
你大爷的，突然被人家当面夸奖，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英姿勃发，气概千秋，嘿嘿，这小词听起来就够跩……
此时此刻，又观察了好一会了，也对话了十几句，我似乎从这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了一点青春时期的痕迹。
黑色脸庞，目光坚毅，眼里有藏人的朴实和汉人的坚毅，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汉字咬的却不太清晰……
莫非？
“莫言老哥，该不会是你吧！”
我还记得的，当初老史逼我跟他去西南边境的时候，当地有个藏民向导，藏语名字记不清楚了，因为他不爱说话，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汉语名子叫莫言。那一次，为了保住西南巽龙之脉，我们九死一生，那个莫言向导在下瀑布和最后不炸药封堵龏眼的时候帮过大忙。
这老汉一下子僵住了，显然，他被在眼前这个知道他曾有个临时汉语名子的人惊呆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一脸迷惑，大概着是怎么着也没瞧出半点罗卜的模样。
“莫言大哥，还真是你！”我马上收起了宝剑，一笑道：“别看了，你认不出我来也正常，因为这皮囊根本就不是我的。如果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离魂出尸让你瞧瞧我的本容。”
“不用了，不用了！”老汉激动道：“能知道我这个名字的人，只有当年那几个人，更何况，你手里的剑我认得，它叫什么着？稚川径路，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当年你就是用的这把剑，把那群西南巫师驯养的雪鬽给劈成了两半。”
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万万没想到，一百年后，我竟然还能和古人相逢在这个高原恶刹之中。
“罗先生，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用别人肉身了？”莫言沟沟壑壑的脸有些悲凉地打量着我，喃喃道：“当年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不过我曾听人说过，你和苍大小姐就在蜀中安度余生，我也曾到过蜀中，却没找到过你。不想，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了……按照您的本事，你不该是早就度化飞升去了吗？”
“一言难尽啊！”我笑道：“还是说你吧，前些日子，在黄石峪里，那个尾随我们的影子是不是你？你在这西南十万大山里的名号可是够响的，那些个山精野怪可都怕着你呢！”
莫言苦笑道：“先生就别笑话我了，我这点本事，于你来说，皮毛都算不上。我生在这西南之地，自然也爱这山中的一草一木，看不惯那些恃弱凌强之辈。可惜，我修为有限，做不得轰轰烈烈的大事。那天见你们进山，以为你们又是什么盗宝之贼，所以就跟了一段。后来见你们差点被大王花所惑，就出手帮助了一下。之所以出手，是因为我看出来了，你们和那鹰愁涧以及这托林寺的家伙们不同。”
“那你现在的修为……”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莫言，其精神矍铄，但目光浑浊，这可不是一个高修者应该有的眸光。这说明，他虽然本事不低，但是却从没修行气脉。
“嗨，我不比你们，我又不懂什么修行之术。我就是喜欢行走这山间，身体好些罢了。能活到一百二十多岁，我知足了。最近越感体力不支，我知道，我这大限恐怕要到了……”
没错。莫言的长寿，来自于他自己对筋骨的锻炼，已经不经意间纳取了山间大地的灵气。但不是修为之功，所以，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按照他现在的脸色和气场，恐怕真的是大限要到了。




六指诡医 第两千零七十六章 远有渊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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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晚了。”我不禁扼腕叹息道：“人过百岁而骨髓不昌，假若你现在是九十九岁，我也能帮你梳理经脉，开始精修气脉，让你老而不死。可你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机会，想正规的修行，已经来不及了。”
莫言见我惆怅，不禁一笑道：“罗先生，干嘛啊？刚一见面，你就忧心忡忡的。你们这些人就这样不好，永远活在烦恼里。不像我们这些山民，从不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也就释然了。对了，话说，我还可以活多久？”
我轻轻切了切莫言的脉搏，皱眉道：“重手乃得。是有沉无浮。一息三至，甚为易见。而曰隐隐。曰状且难。是涩脉矣。兄弟脉象沉沉，如大江之水上结冰川，有气无力，恐怕……最多还有七八年的光阴吧！”
“哈哈，还有七八年呢啊！”莫言竟然一笑道：“看你刚才神色凝重，我还以为我最多三五个月就要嗝屁了呢！我如今就已经一百二十岁了，能再活七八年，那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恩遇了。我都不在意，罗先生就更不用挂牵了。今日有幸在和先生一见，哪怕是把我这余下的七八年再收走，我也都无憾了！”
我赶紧道：“莫言大哥不可乱语。半夜时分，鬼丛过境，有些话看似戏言却往往多有谶语之效。对了，你今天来这里取视肉，怕是就是为了增强体魄之用吧！”
“罗先生说的没错！”莫言道：“这托林寺，十几年前，还是个小庙。这里的寺主喇.嘛不过是密教分支下的一个普通僧人。可是，自从镇星云入主以来，几经扩建，最后形成了这个规模。其中这个藏药殿就是三年前兴建的，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这个镇星云有何本事，竟然网罗来了这么多好东西。后来据我观察，这些东西，竟然都是周围那些小庙道场的宝物，最后被他巧取豪夺了来。反正东西来路不正，我缺则取之。”
“这视肉确实是好东西，有益寿延年之效。不过，莫言大哥如今年岁过百，不变多食。此物来自地下，阴气很重，食用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我顺手抓了两把黄金苁蓉道：“倒是可以多食此物。平和阴气，大补阳气，和视肉共补气血。”
莫言点点头，兴奋道：“不用管我了，还是说说你吧。罗先生，你这次来川康所为何事？我见你行程中，一直抱着一个女子，看那女人并不是苍大小姐啊。”
“不瞒莫言大哥，兄弟我这番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寻找一种草药来的，此物唤作红根川穹。”我一脸期待地问道：“黄石峪的山主曾经告诉我，托林寺的镇星云医术高超，可能会有此物。可昨日一见，我已经知道了，镇星云其人，绝非良善之辈。指望着他救人，几乎是痴人说梦。不过，我看这藏药殿倒是琳琅满目，兄弟来往此地多年，你可知道这殿中哪里藏着此药？”
莫言想都没想，便摇头道：“没有，绝无此物。实话和你说吧，这地方我早就翻遍了，哪里藏着什么东西，我比这里的寺僧还熟悉。而且，西南一别之后，我这上百年的时间，就在这高原和大山之中，红根川穹只闻其名，谁都没见过此物。若是真有这东西，兄弟我不能不知道。”
一听莫言这话，我就彻底绝望了。
如果说，那山主守宫的话还让我怀疑，那莫言的话就确实证明了，红根川穹八成是个传说。
可师父为什么会开了这个药方，还点名就要红根川穹？
师父啊师父，你老人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让我千里迢迢来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药，我相信您绝对不是为了戏弄我……
“罗先生？罗先生？您怎么了？”莫言见我失神，便小声问道。
我摇摇头，心生绝望，可嘴上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失去了目标，有些迷茫而已。对了，莫言大哥，你对这个寺主镇星云了解多少？”
“镇星云？哼哼，此人必是乱世之魔头！”莫言道：“自从这镇星云入主托林寺之后，这川康之地，屡屡有怪事发生。这十万大山的勾勾叉叉里，多少的山民寨子啊，可这些年，几乎半数的寨子都荒废了。好多寨子一夜之间，人都死绝了。我曾经去过好几个这样的寨子，只见死尸，却不见人魂啊。我都奇怪了，人死为鬼，鬼入冥间，可那么多的亡魂，怎们可能一昼夜间就全部消失了？渐渐地，我观察到一个现象，那就是，唯独托林寺周围的寨子毫发无损。你们汉人有句话怎么说的？兔子不食窝边草。越是如此，我就越发怀疑，这是和托林寺有关。于是，这几年，我经常半夜光顾这里，为的就是找到个蛛丝马迹。你还别说，我发现一个问题，来这里看病的人，要么活蹦乱跳第二天就没事了，要么这人进了寺院就无缘无故消失了。可惜，我修为太低，这肉身不能隐遁，也不能魂闪，好多地方，我根本就去不了。后来，镇星云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虽然抓不住我，可他却找了一批妖灵之物，对我层层下咒布阵，我也就不敢频繁造访了。但我敢保证，这个镇星云，绝对不是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