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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站住,你是何人?”
在城门之前,他出示了自己的通行令谕,自从拖雷决意御驾亲征之后,无论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没有这个通行令谕,他便是用上烈酒等蒙元官兵喜欢的东西贿赂,只怕也能出得城门。城门前的兵丁认得他,知道他身份有些特殊,故此未曾为难,但他才走了数步,便又被人喝住。
喝他的是蒙语,而且相当精熟,证明那人是个蒙胡。这汉子转过身来,摘下帽子,露出蒙胡喜欢扎的发髻,然后鞠躬行礼:“贵人,我是商人。”
“商人?”
那蒙胡听到这个词时目光中闪过贪婪,他伸出手来:“通行令谕!”
那人将通行令谕又递给蒙胡,蒙胡接过来之后,却是看也不看,而是交给自己身侧的一个汉人,那汉人奴颜婢膝,一面点头哈腰一面将通行令谕上的话语念给那蒙胡听。
“唐凡,商人,四十四岁,面黄,鼠须,三角眼,身高……”
通行令谕上记载得非常详细,不仅有这汉子的姓名体貌,还有他此去的目的、中途经过的囤镇。那蒙胡目光在唐凡身上转来转去,好一会儿才微点了点头:“你走吧!”
唐凡又行了一礼,然后牵着自己的马继续前行。
那蒙胡身边的汉人看着他的背影,眼珠转了转,凑在那蒙胡耳畔道:“贵人,如今虽是天下太平,可是野外尚有豺狼猛兽,这厮通行令谕上写着的虽是商人,可一人行走……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声音说得甚大,又伸出手指在那蒙胡面前做了个搓指的手式,那蒙胡立刻明白,这确实是敲榨的好机会!
“你,回来!”
蒙胡又将唐凡唤了回来。
唐凡面色不慌不忙,拨回马头,来到那蒙胡面前,下了马,再次摘下帽子,恭敬地行礼:“贵人还有何吩咐?”
“带走!”那蒙胡喝道。
“贵人,小人是奉命前往高丽收购棉衣的。”唐凡从口袋里有些不舍地掏出两张纸钞,极隐藏地交与那蒙胡:“奉的是孛鲁大王与李全万户的命令……”
这事情蒙胡倒知晓,听得是这正事,他心中犹有不甘:“搜!”
从唐凡身上,除了两千贯钱钞外,倒未曾搜出什么可疑之物。蒙胡身边的汉人见着那两千贯,眼珠都变成了金黄色,又在蒙胡耳畔嘀咕了两句,唐凡听得隐隐约约,不由得哂笑道:“贵人,你身边这个南人是在害你呢。”
如今这情形下,蒙胡个个多疑,听得唐凡之语,他伸手便给了唐凡一个耳光,但目光却飘向身边那个汉人。
在蒙元四等划分之中,南人是最下等的,那人虽是汉人,却不是南人,正待自辩,被打了个耳光的唐凡却说得又快又急:“我这钱钞是孛鲁大王与李锐学士千户赐下,专购棉衣所用,这厮鼓动贵人夺去,又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怕过不得一个钟点,李锐学士千户便要寻上门来了。”





大宋金手指 第三一三章 大胆
第三一三章 大胆
若是放在铁木真时代,这蒙胡还真敢不将汉官的谕令放在眼中,即使是现在,换了别的汉官,这蒙胡也敢不放在心上,但是,对着的是李锐的话,他就有些忌惮。
这几年来,李锐在蒙元强行推行汉化,颇有些不开眼的贵戚阻挠,官司甚至打到拖雷那儿,结果无一例外是李锐获胜——拖雷还指望着李锐为他敛财,加上李锐又颇知进退,即使获胜也从不提公事以外的要求。那些贵戚尚且拿李锐无法,何况这个蒙胡只是一个区区的百夫长。
他挥手便给了自己的那个通译一个耳光子,抽得那个通译原地转了三圈,两颗牙随着血水喷了出来。唐凡笑嘻嘻地看着那厮,面上的讥讽之色,便是傻瓜也看得出来。
方才蒙胡也给了他一记耳光,如今又打还到那汉奸身上了。
“你……你……”那汉奸恼羞成怒,但在蒙胡百夫长身边又不敢乱动,心底将唐凡恨得痒痒的。他这样的汉奸,全然不想正是自己动了贪心,先要招惹唐凡的。
“须得让这小子死。”那汉奸心中想,脑子里便在拼命转动着坏主意,这般人,成事不足,坏事却是有余,回头的途中,他绞尽脑汁,终于发现一个破绽来。
如今蒙元高压统治之下,境内并不是十分太平,不少被迫得流亡荒野,他们若是啸聚一处人数众多,自是少不得有官兵出去围剿,但若只是几十号人占个山头,那么谁会吃饱了撑的去管这个闲事。
这就使得单身商旅几乎绝迹。
唐凡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单身跑到高丽去收棉衣,这让谁能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手中的通行令谕不假,若是顺着这条线摸上去,没准还能找到给他发通行令谕的上线。最近因为庞玉叛元的事情,不是弄得计多汉官都被拘么,若是寻着个差不多份量的,或许还能获得恩赏。
这汉奸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怀疑到孛鲁与李锐身上去,不过在他想来,下边经办的具体官员中,必定有唐凡的同党。
听他如此说出来,那蒙人百夫长大觉有理,只道是邀功请赏的时机到了,而且若是为着这理由,便是抓错了,孛鲁与李锐也只有称赞他谨慎的,却不会怪罪。故此,立刻点了人马,飞速出城,赶来追捕。
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辽阳,出了城不过三里,唐凡弃了马,站在辽河之畔,又过了会,只见一艘小渔舟自芦苇丛中过来。因为隔着老远的缘故,那小船还只是个小点,唐凡眯着眼睛笑了笑。
只要上了船,他的安危便没有问题了,蒙胡虽然也建了支水军,不过想要在这辽河上抓船舶……恐怕还是捕鱼来得更轻松些。
乘着船,就可以到辽河口,然后再在辽河口转乘海船,赶回临安。听说乘火车会更快些,到了华亭府便可以改乘火车了。三年未曾回过江南,江南一切应当还好吧,这个时候,正值莲红柳绿,临安西湖上应是风景如画,若是赶上周末休息日里,那些织厂绣厂的女孩子们裙袂飞舞娇笑连连,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在湖畔绿荫中饮酒读书。临安城御街之上,应是人流如织,那先施百货的灯光经夜不熄,三轮车和黄包车的车夫们聚在广场一角,等着自己的生意……
他虽不是临安人,但早就将临安当作自己的故乡,在临安城中也为自己置下了宅院。此次回去之后,他便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钱,天子待人最宽厚念旧,这下半辈子便不愁了。在家中养上一条狗,每日晚饭之后牵着狗儿在西湖畔转转,看着湖光山色,听着画舫之上歌女们若有若无的歌声,若是有合适的,还可以娶上一房媳妇,再生下两三个儿女,待到垂暮时,可以和孙子外孙们吹嘘自己在蒙胡的间细经历……
然而就在这时,唐凡听得身后马蹄疾驰的声音,他回头去看,却见数十骑狂奔而来。
“休走了奸细!”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喊起,正是那个汉奸的声音,不过那家伙骑术最差,落到最后头。
唐凡心中一动,也不知是哪儿出了差错,他回头望了望河面上,那小船显然也是觉查到不对,划得更快了些。唐凡心中焦急,也等不得船靠岸,便自己跳入水中。他原本会水,只是这几年未如何游了,故此初入时有些不利落,但很快就游得飞快起来。
若他未曾入水,蒙鞑或许还有些疑心,而往水中一跳,却是将自己的罪名座实了。
四月底的辽河水虽是不冷,水流也不急,可这百余岁也不是好游的,而那蒙胡百夫长又精于骑术,贴在马身上仿佛粘住一般,催着那马飞速狂奔,瞬息之间,便到得河边。
唐凡慌乱中回头望了一眼,见着那蒙胡正在驱使部下入水,他扑腾得更快了。那蒙胡百夫长叫得虽凶,可手下没几人会水,这些蒙胡骑马倒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下了马便连走路都摇摇摆摆的,何况去水中扑腾。看来看去,好死不活的那汉奸此时冲了过来,结果便被那百夫长一指:“你,下水!”
“我我我我……”那汉奸登时慌了,他虽然曾学过两下狗刨,在一人深的小沟里倒不会淹死,可在这大河之中,莫说抓人,便是游过去也难啊。
“下水!”
蒙胡百夫长可不管那么多,继续逼道。
那汉奸知道,这些蛮子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若是不下水,只怕他真能拔刀出来将自己砍死,毕竟随着会说汉话的蒙人越来越多,象他这般货色的重要性已经大打折扣了。
他拖拖拉拉地脱了衣衫意欲下水,好不容易才游了两下,那边唐凡已经离船不足十步了。百夫长见情形紧急,便摘下弓眯眼搭箭,唐凡听得船上一声小心,心中惊觉,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潜水自保,而是摘下自己的帽子,将之甩了出去。
那帽子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险些落入水中,不过撑船的艄公探出竹篙,将之勾了过来。
就在这时,百夫长松弦放箭,他的箭术甚准,随着破空之声,利箭直飞向唐凡的脖子。唐凡丢出帽子后,立刻开始潜入水中,箭自他身影消失处贯出水里,片刻之后,唐凡在船边上爬了起来。
“快上来!”艄公拼命去拉唐凡,将湿漉漉的唐凡从水里拉起来后,刚待说话,便听得岸上又是一声弦响。
这一次唐凡未能躲过,箭穿过他的背,从前胸冒了出来,他身子一挺,血从口中喷出,恰恰喷在那艄公手中的帽子之上。艄公顾不得照顾他,拾起橹拼命摇晃,将船远远划走,而岸上的蒙胡都纷纷射箭,脑子不好使的还跟在江边追了阵子。
唐凡支撑着回过头来,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剧烈地咳嗽了两下,血不停地从他的喉咙与伤口流出。
“看来……是回不去了呀……”唐凡这个时候没有想到藏在帽子里的密信,他想到的是江南的景致。
船顺河而下,花了两天功夫到了河口,恰好这一日,大宋水师又到了河口“巡查”,那艄公靠上船后,将一顶染着血的帽子交给了船上的于竹。
“他死了。”艄公用颤抖的声音道。
于竹脸上的刀疤亮了一下,他每隔个十天半月,便要到辽河河口来转悠一下,既是给蒙元一种威慑,偶尔也要为潜伏在蒙元境内的密谍传递消息。虽然并不知道那个潜伏在蒙元境内的“红雷”究竟是谁,但这几年间,他对自己的那个从未见面的职络人也感到好奇。原本这次的任务,便是接那个联络人回临安,但派出的人却有把活人接过来。
他看着岸上,这已经是夜晚,阴沉沉的,远处的山象是安睡着的兽。于竹点了点头,接过那顶帽子,然后下令:“鸣炮。”
按着海上的规矩,这样英勇而死的汉子,应该为他鸣炮送行。
那个沾着血迹的帽子,一共用了五天送到了临安,赵与莒看着帽子里拆出的秘信后,神色立刻变了。
“召赵善湘、崔与之还有魏了翁来郑清之。”他下令道。
秘信在四位朝中重臣手中一一传过,此前赵与莒给他们看的,一般都是副件,这次则是原件了。当看到信上有些黑色的斑迹时,郑清之问了一句:“这信为何如此……这是血迹?”
“朕遣去蒙胡境内潜伏的一个信使,当初便是他联络窝阔台的,如今殉国了。”赵与莒抿了抿嘴:“此乃国士之血,朕必将奉之入英烈祠。”
英烈祠是收复中原之后在武庙中建起的一座祠堂,说是祠堂,因为赵与莒重视的缘故,如今已经成了一片连绵的建筑群。建筑的前半部分对外公开,临安的驻军、初等学堂和各工厂,时常会组织人手前去洒扫拜祭。后半部分则不轻易公开,存放着许多对于大宋军事来说甚为珍贵的东西,象岳飞的佩剑、台庄大战中打响首声的火炮、收复中原时阵亡将士的遗物等等。虽然看上去,凭着绝对的优势,大宋这几年来战无不胜,不过这背后密谍们做出的牺牲与奉献,赵与莒是一清二楚,这封信件,也算是那些为着大宋而将自己的姓名都遗忘掉的沉默者为志。
“陛下,蒙胡此策是否能行?”
崔与之皱着眉,向赵与莒询问,他这些年来也饱读了智学书籍,其中地理一样,他看了不少,对于借冰封之机从最北的海峡穿过,抵达东胜洲之事,他觉得似乎可行。
“以举国之力搞这个,虽然死伤会甚为惨重,但是应当可以过得去吧。”赵与莒轻轻敲了几下桌子,叹了口气。
若是给蒙胡跑个几万人到了东胜洲,以北东胜那些尚未立国的土著,只怕挡不住蒙胡。而蒙胡两个王子,无论是蒙哥还是忽必烈,从那封秘信和此前的消息来看,都有英主之姿。特别是忽必烈,在那信中,还交待了这个忽必烈干过一件现在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小子在学好宋话后,竟然曾经潜入徐州,借着中原战后的混乱,在徐州读了一年半的初等学堂!
赵与莒现在已经派人调查这小子在初等学堂时的成绩,虽然结果还没到,不过赵与莒大致可以猜出,他的成绩不会差。
除了赵与莒外,崔与之等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只觉得这是蒙胡蛮种,胆大妄为,赵与莒却明白,这分明就是提前出世的彼得,若是让忽必烈真上了位,带了三五万人跑到东胜洲,没准真给他搞出什么事来。一个胆大英武又受过初等教育领导者,带着一群经过长征淘汰的恶狼,闯进连铁器都没有的北东胜洲……
这不就完全是给自己的后世子孙找麻烦嘛!
“陛下!”赵与莒在发呆,崔与之的问话便没有注意,发觉他心不在焉之后,崔与之催了一声,赵与莒这才反应过来。
“哦……秘信中说,蒙胡准备二十万青壮,这样说来,至少有三五万人可以到吧。”赵与莒对此倒不敢肯定,他知道东胜洲的土著是从亚洲过去的,据说就是从白令海峡穿过,就算冬天时白令海峡没结那么厚的冰,可是蒙胡的造船水准也没有差到连这么窄的海峡也过不了的地步吧。
“陛下召臣等,必是不愿意此事成功?”赵善湘道。
这是当然的事情,纵虎遗患,不是赵与莒的风格,事实上赵与莒对待他的敌人,竟然手段不算什么残忍,可基本上打倒了就不会再给对方有翻身的机会,就象史弥远,如果不是彻底失去了对朝廷的影响力,这个时候只怕还呆在流求岛上数椰子呢。
“你们准备好了么?”赵与莒收敛住心思,沉声向赵善湘问道。
“两万人,万事俱备,只等水师。”赵善湘道。
他二人打哑谜一般,魏了翁忍不住问道:“官家,莫非早有对策?”
“起初的时候,军情参赞司便拟了一个总攻的条文,便是大规模海运,在辽东登陆,然后迅速直捣黄龙。”赵与莒随口说了一句。
大规模跨海登陆作战,在大宋来说还没有太多经验。策划这般一件大战,赵善湘嘴巴说二万人,实际上牵涉进来的相关人等,便是二十万也不只。




大宋金手指 第三一四章 嫁衣
第三一四章 嫁衣
李锐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气温突然热了起来,每日午后,总见着天沉沉的,却光有云不下雨,故此到了正午之后,便闷得象是进了闭塞的蒸笼里一般,连狗都只有趴着吐舌头的力气了。李锐身体虽好,可底下的人已经有许多告病的,民间也隐约有疫疾的影子,好在他在流求时学得一些防疫知识,生石灰洒得四处皆是,这才不至于起大疫。
这几日里,除去忙着这件事外,李锐便在用心安置百姓,因为自民间收集大量的越冬衣物和腌制食物,前些时间他很是忙了一阵。这几年他虽然没有兵权,不过却并非没有人归他使唤,那些修城筑路的,开山挖矿的,还有作坊里的,几乎都与他有关。借着拖雷要他动员全体青壮,准备与大宋拼个鱼死网破的机会,如今他更是在辽阳等地来回奔波,调集了十五万人。
只不过这些人有多少战斗力,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李锐可以肯定,凭着蒙哥和忽必烈手中的一万怯薛,这十五万人一战便会崩溃,他之所以调集这么多人,与其说是用来保护自己,倒不如说是在必要的时候作为弃子使用。而且,他与李全被拖雷隐隐压制多年,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拉起军队,他们更是不肯轻易放手。
“千户,千户!”
马蹄声才响起时,李锐便发觉了,他起身来自门前,等着信使到来。片刻之后,那个一身蒙胡打扮的信使出现在他视线里,那信使翻身下马,向他行礼:“陛下有旨!”
拖雷的旨意是要李锐将手中的所有民壮都送往锦州城,他准备以锦州为大营,与宋人进行一场大战。
李锐缓缓点头,前方传来这个旨意,也就意味着大战一触即发了。
他回到院子里,并没有急着下令,而是又坐了会儿,然后才唤道:“来人!”
与此同时,黄龙府,李全府前,微微眯着眼睛的李全看着府中的家将们,这些家将,少数是他自京东东路带来的原红袄军,多数都是这几年来投靠他的。其中主要是汉人,也有几个女真人和契丹人,对他都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如今陛下远征,皇子幼弱,我为辅政汉臣,不得不多加戒备。陛下远征之前向我下了密旨,要我临机决断,若是前方有消息传来,便可自专。”
“你们都是我心腹爱将,这些年来跟着我囤田,甚为辛苦,却总为人所辱,说你们是泥腿子锄头兵,呵呵,那是我李全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失了荣华富贵。”
“不过从今日起,你们放心,我李全少不得保你们……来人,端上来!”
随着李全一声话,数十个仆从上来,他们端的抬的捧的,尽是金银锦帛,李全笑道:“你们先分分,这几日多加戒备,若前方有何消息,便听我号令行事!”
“是!”院中欢声雷动,虽然李全待他们一向不薄,但象现在这样一次端出这么多赏赐,还是绝无仅有。他们只道是情形紧急,李全未雨绸缪,故此才会颁发重赏,心中既是欢喜又是紧张。
“李万户只管放心,兄弟们都是知恩知义的,这些年来万户待我们不满,我们自然要以死报之,诸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有最亲信的在家将中如此喊道,立刻,众人纷纷应和,有人干脆道:“李万户待我有如父兄,若不是李万户,咱们莫说富贵,便是吃的喝的也没有,这条性命便交与李万户了,李万户要我们杀谁,那便杀谁!”
李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线精光。
他转向西南,抿紧了嘴,微微笑了笑:拖雷与孛鲁,现在应该正陷入进退维谷吧。
就象他想的一般,聚兵于锦州的拖雷,如今正陷入进退维谷之中,他夜不能寐,背着手在院中仰望苍穹。
小的时候,他作为父亲的幼子,便跟在铁木真身边四处征战,夜晚经常与铁木真一起看着星空,他至今还记得,曾有一次与父亲在星空下的对话。
“父汗,天空是什么,那上面有什么?”
“天空是一个巨大的蒙古包,我们就宿在这个蒙古包里,星星是装点我们蒙古包的宝石,我们是这个蒙古包的主人。”
当年的对话历历在耳,可在他心中种下无比豪情的父亲,已经身首两处,而他自己,很有可能在这一战之后要走父亲的老路。他微微轻喟,抚摸着腰间的刀,这曾是父亲赐予他的宝刀,他亲手杀死第一个敌人便用的是这把刀,那是多少岁的事情?
这对于他的一生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可是这几年疲于支撑国力,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记不得了。
外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皱起眉,喝了一声:“什么事?”
“陛下,孛鲁大王……孛鲁大王要见你!”外头之人停住,惊惶失措地喊道。
拖雷心中一紧,顾不得自己的思绪,快步出了院子。
站在孛鲁的卧榻之旁,他神情极为沮丧。
孛鲁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特别是在征黑水以北的野女真时受过伤,所以天气变化得厉害时,便会发病。这一次天气极热,他的病又发作了,而且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强撑着病体,与拖雷一起到了锦州,便再也无法支持,彻底地倒了下来。
巫医已经给他准备了符水,但是孛鲁拒绝去喝,坚持要见拖雷,巫医无法,只得请拖雷来,这一来一去之中,孛鲁又昏睡过去了。拖雷看着他明显瘦得不成样子的脸庞,心中满是自责。
自从徐州会战失败之后,孛鲁虽然退回蒙元境内,但是战败的责任他还是无法回避,那些蒙人贵戚们也纷纷攻讦他,希望能取代他的位置。而他的实力与声望,也让拖雷心中多少有些忌惮,故此,并未替他分担压力。
从那个时候起,伤病便不停地折磨着孛鲁,不过拖雷明白,若是孛鲁留在黄龙府,自己在外兵败的消息传回,那么手绾兵权的大将们无一例外会去等候孛鲁的命令,便是留给蒙哥与忽必烈的怯薛,只怕也会更听从孛鲁一些。因此,他不顾巫医的反对,强令孛鲁与他一起出征,孛鲁并没有拒绝。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家的这个奴仆之子,虽然年纪与自己相当,却已经有如风烛残年一般。
或者还应该将他留在黄龙府?不,不能,朕怀必死之心而来,如何能替蒙哥留下此心腹之患?
拖雷的不忍之心只是一闪,取而代之的便是为人主者的残酷,他知道孛鲁是忠臣,而且是蒙人中少有的俊杰,但越是如此,孛鲁就越不能留在蒙哥与忽必烈身边。拖雷看多了汉人的史书,知道什么是“主少国疑”。
“太师若是醒了,就叫朕,朕在外头……”他吩咐巫医道。
“陛下……陛下。”
他话音未落,孛鲁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声,拖雷示意给自己搬来一个锦凳,然后坐在孛鲁病榻之旁,抓住孛鲁的手:“太师,为何不吃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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