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历史系之狼
被刘长训斥说没有文化,这就真的有些太耻辱了。
吕禄脸色通红,狡辩道∶“臣多读黄老之书,对法家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你接什么茬啊?当初韩武王跟申不害问政的时候,申不害就曾说,不能让国内的人都知道太多,否则就会失去敬畏之心……人家说的是正名,正法,是让人家畏惧律法,明法那是商鞅说的!”吕禄瞪大了双眼,“陛下,韩国就没有过武王啊…您是说韩昭侯吧”刘长不悦的说道“这就是你跟朕的差距了。”
“你读书的时候,总是抓着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不放,是韩武王还是韩昭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重要的难道不是问政这件事吗你只记得韩昭侯,朕却记得他们问政的经过,知道申不害所想要表明的想法这就是你不如朕的原因啊”
“读书不是为了记住那些细枝末节,而是要学以致用,掌握那些真正对自己有用的知识,不然,读什么书呢”
吕禄大惊,附身大拜。“臣受教”
不远处的司马喜若有所思,下笔飞速。
刘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由得大喜,挥了挥手,让司马喜前来,司马喜警惕的走到了刘长的身边,时刻提防这暴君,这暴君是真的敢上手抢夺的。“陛下。”
“如今诸多学派来到长安,他们之间的一些辩论,还是还有意义的,你要多派人去记录下来...这典籍的整理念优惠报路。”
司马喜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是第一次跟他交代正事,这样的陛下看起来居然有些陌生,司马喜认真的问道“要记录哪些学派的辩论呢”
“都记录上,总会有可用的东西...哪怕我们现在用不上,往后也未必用不上。”“这些人既然来到了长安,那就不能放过他们”
“这些名士们将书藏起来,作为家传所用,不愿意被外人所知道,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自私了,你要想办法将这些书都从他们身上弄出来,有多少就弄多少!”刘长兴致勃勃的交代道。
司马喜却很不高兴,他皱着眉头,说道∶“身为君王,岂能去抢夺大臣的书籍呢?”“臣不能奉令”
“当初秦王和楚王相互配合,秦王负责收天下的书,楚王负责烧毁,随即天下的典籍就失传了很多,连儒家这样的显学,最重要的典籍都已经找不到了,至于其他学派,更是如此....皇宫的天禄阁里,还能找到的古籍也不多...”
“朕上位后的这些年里,天下始终没有再出现荀子,孔子,韩子这样的人物,朕想,这并不是没有贤明的君王,大概就是因为书籍失传的缘故吧”
“朕几次下令,收天下的典籍,却是进行印刷,分发给天下的百姓去阅读学习,想要让各地都出现更多的贤才.....甚至连天禄阁里的藏书都发出去了,若是阿父还在,因为这个举动,他肯定都会脱下鞋子揍我”
“可他们呢?重私却无视天下大义!这典籍难道就应该被藏在他们手里,跟着他们一同入土埋葬吗?!朕印刷之后,又不是不还给他们”听着刘长的话,司马喜却有些动摇。
其实陛下说的也没错啊,汉初,真的有很多书籍失传,而豪族和这些所谓名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藏书,将书籍作为自己的家族力量,甚至一些人还会将那些孤本留下来给自己陪葬...陛下重文风,自己也不该反对啊。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原来这些人都躲着朕,这次难得来长安..朕知道您很喜欢书籍,常常拜访各位大臣,借他们的典籍来观看,难道您就不想知道这些人藏着多少好东西吗”
“朕可是听闻,来长安的大儒里,有个姓伏的他阿父是秦国的博士,有一百岁了,家里藏着一本《尚书》,难道您就不想要看看吗”
刘长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司马喜这个人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读书,全本尚书的诱惑力对他来说,真的是不低。
司马喜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这是造福天下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太史虽然也负责收藏整理典籍...可这些人对书籍视若珍宝,臣地位不高,如何讨取呢?”吕禄方才在刘长面前丢了大脸,本来露个脸,结果把脆给露出来了,此刻自然就是想要补救一番。他即刻说道∶“这还不好办,他们此刻都在长安啊!我们绑了他们让他们家里人拿着书来赎啊?就比如那个伏胜的儿子,我们绑了他,让他阿父带着尚书来还,若是不给,我们就撕..”司马喜顿时怒发冲冠,正要谩骂,刘长先一步骂道“屁话”吕禄一愣,茫然的看着刘长。
刘长愤怒的训斥道∶“你是朕的侍中,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是当官的还是当强盗的?!”吕禄顿时就懵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看一旁的司马喜,还是忍住了。司马喜瞥了一眼陛下,说道“有其君,则必有其臣。”刘长盯着他,也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司马喜无奈的问道∶“陛下,若是我直接上门索要,只怕他们是不给的············其他人更适合。”司马喜虽然对典籍非常的渴望,可还是没有拉下脸将郅都的名字说出来。“屁话,郅都去了那叫要典籍吗那特么叫抄家”
刘长摇着头,“朕让你来负责这件事当然是有原因的….就那些大家啊,用武力来要挟他们,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们大多不怕死,性格倔强,若是朕打了他们,他们还指不定多高兴呢,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而名声嘛…哈哈哈,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刘长挤眉弄眼的,司马喜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坚决的摇着头。“陛下,臣不能以此来要挟他们,这不是史官们可以做的事情。”
“又不是让你真的去写……只是让你恐吓一番而已,难道你不想看那些书籍嘛???”
司马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迟疑,他认真的说道∶“陛下,若是史官都以自己的好恶来记叙历史,接受别人的贿赂,用此来要挟他人,那这史书,后人还能相信吗?臣虽然喜欢典籍,却不能通过这样的办法来索取。”
吕禄不悦骂道∶“那你平日里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和陛下呢?!还说不以好恶来记叙?”“臣只是将陛下与群臣的言行记录下来,这怎么能算是针对......”吕禄想了想,好像也是啊。
刘长看起来很平静,他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好,既然您不愿意....那朕也不会逼迫,朕并非无道之君,这样吧,您的太史令也不要干了,让晁错来兼任吧..”
司马喜沉默了片刻,“陛下,臣这职位,可以不要,不过,能否不要让晁错这个人来担任呢?”“也好,那就让郅都来兼任吧。”司马喜再次沉默了许久。“陛下,您说吧,主要是跟谁去要呢”
司马喜思索了许久,相比于勒索这种事,让法家的人来担任史官似乎是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尤其是晁错,郅都这些人,他们是什么样的,司马喜最是清楚,他们来记录庙堂大事,那就彻底完犊子了,他们写出来的东西还能看吗
送走了司马喜,刘长得意的笑了起来。
吕禄这才说道∶“方才司马喜在,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陛下为什么要用这么繁琐的办法来获取呢?我们直接绑架不就好了吗”“你知道抽水打鱼的典故吗”“臣闻所未闻……”
刘长的眼里满是失望,“让你多读书”
“当初楚王讨伐随国,随王召集大臣们商讨对策,有人提出了欺诈楚国的办法,有个叫雍生的,他说∶假如有个人想要捉鱼,就把池塘里的水都弄干了,这样,他当然能捉到池塘里所有的鱼,可等到明年,池塘里就无鱼可提了”
“如今这些人啊,就像是池塘里的鱼,如果我们一次性就把池塘里的水都弄干了,鱼当然都能抓住,可以后呢,还能打渔吗他们只怕吓得再也不敢来长安了”吕禄迟疑了许久,“哦,陛下是这么想的。”
他也没有再想着去提醒陛下这个典故叫什么,也没有去指正是楚国和晋国,而随国连王都没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让司马喜去做这件事,是谁的主意啊”“当然是朕的”
“此处没有外人.....陛下何必呢”
刘长低声说道∶“是朕的中书令袁君,此人大才啊!”“您先前时日不是还说要将他吊起来打吗”
“哎呀,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光顾着跟你聊,刘敬还没放呢”刘长对刘敬还是挺看重,这从他亲自带着人来廷尉放刘敬就能看出来。如今的廷尉,充满了一种肃杀之气。
郅都的势派看的是君王的能力,张不疑的术派看运用者的能力,而张释之的法派就看律法的威力了,因此,法派总是在利用大人物来刷声望,他们跟后世那些为自己刷名望的大臣还不一样,他们是给律法刷威望,不是给自己,他们是属于杀猴给鸡看,让众人明白律法不可侵犯,律法执行的越是严格,他们办事也就更加厉害。
韩非子的学派就比较绕了,三者结合,集大成者,要考验君王的能力,本身的能力,以及律法的强度这就比较难了……一般人是学不来的,韩非那个时代,确实有这么一个最适合他的君王,能重视他才能的人,最适合他的国度,最严明的律法....就是可惜,坏就坏在了一个“韩”字上。若他不是韩子,而是秦子,或许一切就不同了。
而晁错的学问是传承自这位大佬,不过,晁错本人的能力不如韩信,他所效忠的君王不如那位,他所在时的大汉的律法强度显然也不如秦,这就酿成了他的惨剧。
如果晁错晚生二十年,遇到的是武帝,或许情况也就不同了,在武帝手下,晁错真的有机会可以成为继萧何,曹参,张苍之后的第四位贤相。
刘敬在廷尉里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张释之一视同仁,至于刘敬的过错,那就是在朝议时辱骂君王,这已经触犯了律法。虽说吕后取缔了腹议,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当面去训斥君王。“哈哈哈,刘公在朝议时那么凶,此刻怎么不继续谩骂了”刘长站在栅栏外,打量着狱内的刘敬。
在刘长的时代,得罪君王其实没有那么的可怕,刘长这个人,虽然暴躁易怒,也会殴打大臣,可却很重情,善良,除非是犯下了大错,否则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杀人。
“大汉这些年里却是治理的不错,当初高皇帝将臣下狱的时候,这墙都会漏风!!”刘敬眯着双眼说道。
刘长大喜,说道“这都是朕的功劳啊”
他正要上前开口,一旁的中书令袁盎却开口说道∶“当初高皇帝将您下狱,是因为没有听从您正确的劝谏,不是因为您辱骂君王,您下狱的原因,不是劝谏,而是错误的劝谏方式,我听闻,君臣之间,父子之间都是有礼数的,君王做错了事情,可以劝谏,但是怎么能辱骂呢?这就跟吃着家中大人的饭菜,却因为大人做错了事而殴打他们一样,是不孝的严重罪行。”
“您犯下这样严重的罪行,陛下却没有将您抓起来杀掉,您应当感恩就德才是,又怎么敢开口嘲讽呢?”袁盎在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木讷,说话越来越快,带着浓浓的方言。刘长愣了一下,啊
他不是在夸朕吗什么时候嘲讽朕了
袁盎解释道∶“陛下,当初刘公因为劝谏高皇帝收兵,被高皇帝下狱,后来高皇帝后悔没有听他的话,将他亲自接出来,他说起这件事,就是嘲讽陛下不听从他的劝谏,迟早会像高皇帝那样遭遇失败!”刘长恍然大悟,随即愤怒的看着刘敬,“朕好心来释放你,你居然还来嘲讽朕?”“岂有此理”
刘敬此刻却惊讶的看着袁盎,问道“你是袁哙的胞弟吗”袁盎没有回话,神色再次变得木讷。
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刘敬,刘长也有自己的办法,“不要将他放出来!让内史的人直接来大牢里跟他禀告诸事,给他纸,笔,就让他在大牢内办公吧!等到他愿意认罪的时候,再将他放出来!”刘长带着袁盎离开了廷尉大牢,走在路上,刘长时不时回头看着自己这位年轻的中书令。这厮不错啊,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
别看平日总是顶撞自己,可遇到小人嘲讽,自己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厮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而且他先前提出让司马喜来获得那些书籍,这就能看出,他也并非是那种本分的儒生。“你认识栾布吗他跟你是一个学派的”“臣在唐国曾见过栾公,只是不敢高攀。”
“哈哈哈,不错,你们这个学派的人都可以,栾布当初也喜欢顶撞朕....看在你有能力的份上,以后你再顶撞朕,朕就不动手打你了”“多谢陛下!”
ps帝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一《史记》建成神侯禄,曾为帝侍中,进言不善。一《史记》
家父汉高祖 第388章 天无二日
法家四派聚集在一起,就差点将宣室殿给吵翻了。而太学里则是聚集了天下诸多学者大家。
这些人里,什么学派都能找的到,而太学里的争吵,也可以想象是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当初齐国的稷下学宫,连荀子都压不住诸派之争,如今要让浮丘伯效仿他的老师去压制诸派,这就有点难为人了。好在,他们的争吵也只是停留在口舌之辨上,不敢将事情闹大,毕竟,还有个法家法派的虎视耽耽,就等着拿这些来刷一遍声望,这些人都是海内有名的大家,徒子徙孙无数,虽然刷起来可能比不上太子这种程度,但是也比刷其他人要更有影响力,这对张释之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浮丘伯召集了数个大家,聚集在他的书房之内。
浮丘伯虽然是儒家的大佬,毕竟还有着太学的加成,这些大家里哪怕是厌恶他的那些人,也不能不给面子,大家都知道,这厮跟陛下走得近,若是得罪了他,他在陛下那里说几句坏话,那就有他们受得了。浮丘伯还算是知礼的,他并没有亲自下场参与这些辩论,顶多是给陛下站过场子,而他对这些大家们也很客气,哪怕是对墨家,衣家,他也能做到和气对待,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份来打压他们。众人注意到,在浮丘伯的身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文士,年纪不大,看起来倒像是庙堂的官员。浮丘伯介绍道∶“这位司马君,官居太史,陛下知道诸君在太学争辩,特意派遣他来记录辩论之言行”
众人听到这,也不再板着脸,与司马喜相见。
正如刘长所说的那样,这些人不是那么的惧怕武力威胁,他们更在意自己的名声,乃至自己学派的利益,而司马喜前来,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啊,这说明他们的事情获得了陛下的认可,已经达到了可以被记录下来给后人观看的程度。
这不但对他们的名声有用,从大方向来看,更是对学派大有用处的事情。
若是能当着司马喜的面来击败其他学派,那后人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该去学哪个学派了。因此,除却农家的几个倔人,其他学派的大家对他还都算是比较客气。
司马喜找准了时候,看向了浮丘伯,说道∶“其实,我这次前来,也不只是为了记录这件事,太史负责整理皇宫典籍,陛下听闻群贤前来长安,心里大喜,便派我前来,想要前来询问各位大贤,若是家中有藏书,可以借给我来进行抄写,这是造福天下的好事!!!”
浮丘伯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正好有几本藏书,请您拿去临摹..抄写完毕后可以还给我。”“多谢浮丘公”
司马喜急忙拜谢,说道“陛下求书的事情,是可以记录在史书上的大事,后人定然会效仿您的德行。”两人在这里演了起来,在座的大家们心如明镜,没有一个傻的。
他们哪里不知道司马喜的意图,浮丘伯那是什么人啊,整日将陛下挂在嘴边吹捧的人,怎么可能还有藏书没有献给陛下呢?他平日里都是恨不得自己写书去献给陛下的,而结合司马喜方才的言语,这是在许以好处啊。
此刻只要献书,就能收获好名声,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不少人也沉思了起来,在想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书籍对很多大族,乃至大家来说,都是最核心的传承,靠着这些书籍,他们才能保证自己家族和学派的昌盛,说起来,先秦有很多学派的灭亡,也怪不了别人,藏私之风盛行,师父对弟子都不能全力教导,留着最核心的东西,一直带到了墓葬之中,最后弄得现代人挖出来的典籍都比古代人所知道的多。而对于大家族来说,这就是他们通往仕途的保证,是保证自己家族竞争力的核心。当然是不肯那么轻易交出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伏生笑着站起身来,他认真的说道∶“司马君,我阿父那里有一本《尚书》,只是,有些丢失的内容,是只有我阿父才知道的,才懂得正确注释的……我阿父已到百岁,无法赶路,而我们才疏学浅,不足以明白他的学问……书的抄写版在我这里,可并不详细,若是司马君愿意,可以派人前往我家让我阿父将口传的部分告知”
司马喜没有想到,这人怎么好说话。“这件事,您就可以做出决定吗”“哈哈哈,我前来的时候,我阿父就曾拉着我的手,要我将这本书献给帝尧....”“帝尧”
伏生笑着说道∶“司马君有所不知,我阿父虽年迈,却好天下之事,他曾说∶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唯尧乎”
司马喜大惊,即刻就要拿出笔墨,却又忍住,将这句话记了下来,随即说道“我明白了,多谢”在座的大家都有些震惊,这就献出去了?难不成这厮也是在演??不像啊??伏生开了个头,也带动了三四人,主动要求献书。
司马喜很激动,这些人的藏书,果真都是一些失传的,司马喜向往许久,却不曾见过的珍品。司马喜颤抖着手,一一拜谢这些人。
而其余之众,此刻就沉默着,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司马喜终究是拉不下脸去恐吓这些人,他的职业素养无法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浮丘伯看着众人,大概是看出了司马喜的难堪,笑着说道“今日有贤人献书,更有伏公之言,司马君回去之后,可莫要忘了记录啊....请您记上,某年某时,我们这些人聚集在太学里,商谈学问。有我,伏生,曾生,黄生,毛君几个人献出了自己的书。”
这话一出,那几个大家脸色顿时就黑了。好你个浮丘伯啊
若是如此记录,后人一看,那成何体统啊,指名道姓的十几个名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其中有五个名人献书,那其他人呢这不是坑人吗“且不急...我家里其实也有藏书....”
司马喜感激的看着浮丘伯,随即急忙拜谢这位要献书的大家。
浮丘伯笑呵呵的,又说道“正好,今日看到我儒家献出的书最多,这足以证明儒家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学派啊,请司马君回去后如实告知陛下,我儒家献书八部,可见对陛下之忠心,吾等愿为社稷之伟业献力”
一听这话,黄老顿时就坐不住了。
浮丘伯再一次证明,无论任何事情,当他开始出现了内卷的趋势之后,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家里还有些藏书……黄老献书共计十一部,请司马君如实禀告陛下”“呵呵,我忽然想起了我兄长家里还有三部书”
这一刻,司马喜不再唯唯诺诺的去借书,而是这些人围绕在司马喜的身边,开始推销着自己家的藏书,好在这些都是大家,并非是豪族,若是豪族,大概是不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声,或者是学派的名声。不过,豪族的书,皇宫也收藏了不少,这都是牢狱内的某位大臣的功劳,司马喜非常的开心,一一感谢。浮丘伯则是继续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坐在下方的伏生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别的不说,就说这教弟子,荀子在这方面的本事当真是一绝啊,你看他教出来的这些人,就一个比一个有学问,一个比一个厉害。“多谢浮丘公多谢”
司马喜是彻底对这位老头改观了,在先前,司马喜总是觉得,这个老头没有道德底线,一味的吹嘘陛下,没有气节。
可今天,这位老爷子总算是让司马喜明白了,什么叫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看到司马喜那恭敬的模样,浮丘伯只是笑了笑,说道“陛下要做的,是功在千秋的伟业,我又怎么敢不为陛下效力呢”
司马喜这才想起了什么,看着一旁还没有离开的伏生的手。“您的阿父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这句话一出来,伏生就有些不开心了,“您以为我是阿谀奉承,为了邀名就编排自己阿父的人吗?”司马喜急忙道歉,说道“我向来敬重伏公,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伏生这才说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他从前不曾评价过他人,我也很好奇,也曾询问他,怎么会对陛下有这么高的评价呢”
“阿父说他坐在车上去看望隔壁城池的好友,一路上常常能听到孩童嬉笑的声音。”“这是个什么回答呢”司马喜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他即刻看向了浮丘伯,问道“您与伏公都是有名的大儒,您可以为我们解惑吗”浮丘伯沉思了会,笑着抚摸起那长长的胡须。“你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样的君王呢?”司马喜沉默了片刻,说道“比德于玉之忠焉。”
像这句话,若是让刘长或者长安的群贤们来听,大概率是到下辈子都听不懂的。
可浮丘伯和伏生顿时就明白了司马喜的意思,这是子贡跟孔子的一段对话,孔子说君子比德于玉焉,其中提到了忠,而孔子对此的解释是∶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瑕不掩瑜,这就是司马喜对刘长作为君王的评价了。
浮丘伯笑着说道∶“你们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故而不明白伏公为什么要这么说....当初各国征战的时候,连年都会抓人去服徭役,土地的税赋很重,百姓们耕作了一年,却连糊口的粮食都留不下,到处多是饿死的百姓,连年的战争使得十室九空,百里无人烟…”
“在后来,秦国开始治理天下,他们不许百姓随意出门,百姓们像牲畜那样,只能在房屋与耕地之间来往,昼夜不休,各地都看不到什么老人....孩子们没有衣裳穿,饿的整日啼哭....当下,伏公可以坐在车上,晃悠悠的通过城门,随意前往想去的地方,不受限制,他的老友都还健在,一路上还能看到孩子们嬉笑玩闹…这难道不就是尧舜那样的君王治下的盛世吗”司马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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