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地煞七十二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祭酒

    “官军那边呢”

    下首立刻有人同样用唇语回应。

    “已经通过声气了。”

    他又问。

    “白莲妖女那边呢”

    “已经加派人手,不管妖人是想浑水摸鱼还是声东击西,都保管其有来无回。”

    他点头再问。

    “千佛寺的和尚呢”

    “和尚们首鼠两端,谁也不敢得罪,寺里的大和尚全都闭关去了,只一个首座和尚在外头,据说在追杀一个妖魔。”

    回答者说这话神色颇有些玩味儿,倒让他也提起了些兴致。

    “哦什么妖魔”

    “风传是只光头的僵尸。”

    “呵。”陈之极轻蔑一笑,作了个评价,“秃驴。”

    “拿得了朝廷的好处,还想卖反贼的乖暂且不管他们,收拾了白莲教再与他们计较。”

    接着,他问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们的人呢”

    “诈称辞官的兄弟,其他卫所派来的援手以及龙虎山的诸位道长,都已秘密潜入郁州城。”

    “好!”

    杨之极脸上浮出一股子酡红,他握紧了拳头。

    “万事俱备!只待明日法会最后一日,就是妖人覆灭之时。”

    说罢,他看向了旁边一直沉默的龙图道人,开口没称呼道号,而是唤了镇抚司的官职。

    “杨佥事。本官一介儒生,运筹帷幄尚可,上阵杀敌就难免力有未逮了,明日就劳你多多用力了。”

    龙图道人神色平淡。

    “分内之事。”

    只是末了却问了一句。

    “当真要在明日动手介时必然人多混杂,恐怕杀伤无辜。”

    杨之极却不假思索:“欲成大事,哪儿能顾惜小民性命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打杀了白莲教,才是大功德于朝廷,大功德于天下!”

    说着,他话锋一转,面带笑意。

    “我杨之极是党人,于这龙骧卫不过是过客,只要立下了这件大功,我固然是加官进爵,这龙骧卫指挥使的位置难道不会同样姓杨么”

    杨道人不置与否,只笑着道了声。

    “无量天尊。”

    ……………………………………

    ……………………………………

    “蠢材!也不怕他们打起来”

    山道上,千佛寺的首座以及武僧的头领—了难和尚俯视着脚下的寮房,他很是不解寺中的安排。镇抚司与白莲教这两尊大佛,近来可是打出了狗脑子,怎么就敢把他们塞到一块儿

    不过么,因着手下闹出尸僧那档子事,寺里也对他颇有微词,正是该谨小慎微的时候,他也不会出来多管闲事。知客和尚的锅,他首座和尚可背不得。

    打起来就打起来吧,只要血溅不到身上就是。

    他嗤笑一声,加快脚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此时。

    残月清冷。

    夜风带着树影招摇。

    呼呜……枯叶卷着寒气扑面而来。

    他紧了紧身上僧袍。

    近日山上的夜风似乎格外冷冽了一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那白莲圣女上山那天从他下山处理尸僧那天还是说,从寺里其他大和尚开始渐渐闭门不出的时候……呵,想到这儿,了难便是冷笑连连……真是一帮子老狐狸,不,老王八!

    他一时有些烦躁。

    倒也不是因着寺里诡谲的形势,当然更不会是旧庙下的残骸,而是来自于那尸僧……

    了难犹自记得那一刻。

    他率领着手下的武僧将那僵尸团团围住,可是那一刻,那魔物却没半点穷途末路的疯狂,在被他手中混铁棍砸烂那颗腐臭的脑袋之前。

    尸僧抱着一颗人头,盘膝而坐,便生红毛的脸上竟是露出一股子平静从容,然后双手合什,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

    就是这一声!如同附骨之疽缠在他心底,让他释怀不得。

    了难只觉一个激灵自尾椎冲上脑袋,炸得头皮发麻。

    “谁”

    他猛地转身,冲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再次喝到:

    “谁在那儿出来!”

    顿时,但见树翳、墙角、檐下层层叠叠的阴影中,一个年轻僧人提着灯笼漫步而出。

    “师叔。”

    来人走近了,露出一张了难颇为眼熟,却一时记不清的脸。

    “主持请您去一趟大雄宝殿。”

    原来是寺中僧人。

    了难松了口气,却又赶紧把脸一板,露出威严的姿态。

    大抵是去询问那尸僧的处




第一百零七章 暗流
    千佛寺。

    法会当场。

    鲜花着锦,烈火亨油。

    彩旗与长幡飘飞相连,艳丽的僧袍衬着各处彩饰葳蕤生光。檀香萦萦,佛唱袅袅。

    法台上,诸位高僧舌灿莲花,你方唱罢我登场,说完《楞严》又唱《法华》。

    法台下,是一片比肩接踵、沸沸扬扬,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信众都汇聚于此。有人来得早,抢着了为数不多的蒲团;有人心思巧,自个儿带了小凳马札;然而绝大多数人只有席地而坐。

    尽管如此,也不妨碍信众们的热忱。人堆里,常常可以瞧见,某人听得摇头摆尾,陶醉不已;某人听得捶足顿胸,嚎啕大哭;某人听得五体投地,泪流满面……情绪如此波折,真不晓得为了哪般

    在人丛两侧,抵近法台的位置,也同样架起两处高台。高台上安置起座椅,备好了茶水点心,就坐着各路权贵。权贵们听经自是不会同下面的草民一样跌份,就着瓜果点心,听到精妙处,便将旁边随侍的和尚唤过来,掏出了真金白银。

    看赏!

    如此热热闹闹,一直到了下午时分。

    阳光正好,伴着秋日的微凉,照得人昏昏欲睡。

    大人会顾忌佛陀的威严,小孩子却想不了这么多。

    囡囡倚在爷爷怀里,上下眼皮打架正欢,小脑袋恍惚闪过些许多思绪。譬如,上午和尚分发的粥真好吃咧,那些红色的是什么好是香甜;和尚的绸布好多好漂亮,我要是有一条作头绳就好了;台上的和尚嗓门真是大,明明离得怎么远,声音怎么还是往耳朵里钻呢

    只可惜嗓门再大,小家伙都是听不懂的,全当了催眠曲。

    正昏昏欲睡,忽的,一双僧鞋闯进了眼帘。

    囡囡悄悄嘟起了嘴,不需抬头就晓得,抱着大箱子的和尚又来讨钱啦,就早上到现在的功夫,已经来来回回七八次了。

    爷爷利索地掏出铜钱投了个叮咚响,却不敢抬头看那僧人的脸,生怕冲撞了对方。囡囡倒是大着胆子,悄咪咪瞄了一眼。

    哎

    她把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道……”

    嘘。

    那僧人将手指竖在唇前,笑着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当。”

    一串响亮的锣鼓。

    台上暂且歇场,两侧幕布拉开,顿时一股子香甜之气溢满场中,所有人都被这清香勾得喉头滚动,齐刷刷将目光转了过去,只见得有小车载着饭桶,络绎不绝进了会场。

    不晓得谁喊了一句。

    “施粥啦!”

    人群立时沸腾,哪怕外围的官军入场弹压,也止不住这场中的汹涌,是一片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而这乱糟糟的当口,谁又会注意某个僧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呢

    …………………………

    白莲左使向计升摇晃着碗中的稀粥,白如玉红如血。他以粥代酒,向着对面高台上的陈之极遥敬一碗,眼睛瞥向高台下汹涌的人潮,嘴角擒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在他人眼里,高台下或许只是信众争粥而带来的短暂骚乱。在他眼中,却是某队兵丁占据了某个角落;某群人“无奈”被挤散;某些人“偶然”汇拢……其中有贩夫,也有走卒,有大大咧咧的江湖人士,也有老实巴交的农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时不时关注着高台上的向左使,又或者说关注着向计升手边那樽从未动过的……酒杯。

    与此同时。

    在会场外的不远处,重重灌木荒草遮掩里,同样有人打量着场中种种。

    那是几个道士,为首者蓄着三缕长须,神色肃然。在道士身后,摆设着一处法坛,虽然旗帜长幡低伏,但玉牌、香鼎、符箓、香烛……却是一应俱全,且安放着一枚铜印,上头可见“正一威盟”的字样。

    旁边还有一名军将领着一队精悍士卒警惕着周遭。

    那军将长得五大三粗,面上却有些惴惴不安。

    “道长,这位置是不是太近了。”

    他奉命掩护这帮龙虎山的道士,同时为其坛前护法,自然觉得法坛离这会场越远越好。可这几个道士十分胆大,藏身之地距离不过百步,等会儿若是起坛作法,不就立刻会被白莲教的妖人发现么

    可道人却捋着长须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起坛作法恰如军中发弩开炮,就是要抵近了,才够劲道!”

    军将不晓得该如何反驳,只是挠头。

    那道人见状,又笑道:“将军若是无事,不如给自个儿搭个棚子。”

    “啊”他茫然抬头,天上阳光温煦,万里无云。

    道人探手自风中抓了一把,拂过鼻端,却是道了一声:

    “风雨将至……”

    罢了,也不理会满脸诧异的军将,只转头望着法会场中,目光幽幽。

    “正好起坛作法!”

    ……………………

    “怪哉。”

    化魔窟当前,李长安又改回了平日里的道人打扮,只是背后多了一条狭长朴实的木匣,里头存放的自然是燕行烈遗赠的剑胚。

    “唵嘛呢叭咪吽……”和尚的念经声仿若耳屎,犹自消散不去。

    他抬手敲了下自己脑壳,颇为无奈。

    “这千佛寺的和尚念经,怎么就同现代的那些个神曲,听久了还脑内循环呢”

    道士折腾了几下也只好听之任之,概因眼前有更大的古怪须得他注意。

    照理说,白莲圣女押入了这化魔窟,这洞窟也必定成为镇抚司与白莲教这两方势力斗争的漩涡中心,即便双方目前达成了默契,化魔窟前也必定是重重护卫、步步设防,可是……

    李长安环顾周遭,空荡荡的没见一个人影,只有旧索桥在风中嘎吱晃荡。

    老子费心巴力的乔装打扮,莫不成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尽作了无用功么

    毫无疑问,其中必有他不知晓的变故。

    &



第一百零八章 旧钟(迟来的新年快乐)
    已是傍晚时分。

    红色的晚霞衬着金色的琉璃瓦,本该是一片热闹灿烂,但可惜云极低、风极冷,阳光透过云翳,给天地万物镀上了一层冷灰色。

    在爷山顶部,千佛寺某处冷清僻静的小院。

    在这个时节,别处的草木还绿得腻人,此处的庭木却是树树枯黄,早早落叶满地。

    “沙沙。”

    细密的竹梢刮过青石板,却是个洒扫的僧人独自一人正在清理落叶。他背对着院门,瞧不清模样,只见得他拖动扫帚的肢体动作颇不协调,细细看来,时不时还在轻微的抽搐。莫不是身有残疾

    “师兄。”

    忽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院门里探出了一个小和尚。

    僧人闻言动作一顿,缓慢转过身来。

    “我新近上山,不晓得路途,今日出来找师傅,却是不小心迷了路……”

    这小和尚颇为怕生,将大半个身子藏在墙后,也不敢抬眼去看僧人,低着头只顾着说话,却没瞧见——

    那转过身来的僧人的脸上,一只眼笑眯眯的弯着,另一只却睁得眼角开裂,裹着血丝的眼球像是困在笼中的老鼠,止不住地乱转。

    “一路上也没瞧见其他师兄,也不晓得去了哪里……”

    小和尚还在低头述说,那僧人却在步步靠近。僧人走路的姿态很怪,总是一只脚前迈,而后拖着身体其他部位前进,仿若同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互不统属的魂灵。
1...5152535455...11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