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呵斥完了,张大人才问李管家:“这么说,你是不肯承认疯牛之事是你所为了?”
李管家咬着牙硬扛:“本来就不是我!大人别听这胖子信口雌黄。大人,您可要知道,我是明昌公主府的管家,不是那等贱民......”
苏嵘冷冷插嘴:“不过一个小小管事,也敢出言威胁一县老父母?你可真是够嚣张的,谁给你的胆子?”
李管家显然是认识苏嵘的,不去接苏嵘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冤。
张大人被他吵的头痛,狠狠呵斥:“闭嘴!”又让方典吏拿了之前刘大胖子的证词来,扔在了李管家面前,沉声问:“这个证词就放在这里,你怎么说?据刘大胖子所说,疯牛尾巴上的绳结是你绑出来的,这你不承认,因为没有人证,暂且不说。可这疯牛草......你儿子前些时候,刚去药铺进购过疯牛草,你怎么解释?!”
刘大胖子恰是时候的喊冤:“大人,一切都真的是李管家指使小人,小人只是在酒楼里当个掌柜,一家老小都要看东家的脸色吃饭。李管家又是我们东家府上的管家,小人哪里敢得罪他?再说,小人跟永定伯府无冤无仇,小人哪儿有那个本事,去对付永定伯府啊?”
李管家被打的腰背都一起绷着痛,险些要崩溃,听见刘大胖子这么说,更是气的头晕眼花,撑起半边身子来指着刘大胖子要骂人,却扛不住又哎哟了一声躺了回去。
苏邀在边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也知道审案原本就是费时的,否则也不会有衙门难进的说法了。
这都还是方典吏因为是宋翔宇的故旧,在其中出力盘桓的结果,否则,这个案子怎么也得拖上十天半个月。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太过拖沓了。
咳嗽了这一声,她轻声提醒:“有人曾亲眼目睹李管家的儿子出现在疯牛附近,而且我听说,李管家的儿子也是从军中出来的,他会绑军中人才会的绳结,只怕也是有的。既然李管家一力叫屈,那不如,提了李管家的儿子来问一问吧,说不定就什么都清楚了。”
她语气淡淡,仿佛在说的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是背后的含义却令人毛骨悚然。
李管家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不关我儿子的事!县主不要胡说!”
“哦。”苏邀不冷不热的看他一眼,耐心耗尽,眼里的冷意便不加遮掩:“空口无凭,刘大胖子就在这里指认,你尚且反口否认,既然不是你,那就是你儿子,否则,还有谁能指使的动他,世上哪儿有这么多巧合?”
她顿了顿,又微微挑眉:“再说,我跟李管家素未相识,李管家竟然认得我,真是稀奇了。”
这一句话就让众人都回过味来。
是啊,苏邀是县主,她出入哪怕是去过公主府,按理来说也只是去内宅,李管家竟然一眼能认出苏邀来,这不是奇怪了么?
还说跟这件事没关系,不是冲着苏邀来的?
便是李管家自己,也煞白了脸。
苏嵘又看了方典吏一眼。
方典吏自动自发的大喊:“你分明就是别有用心,不肯说真话!”
张大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姓李的仗着是公主府的管家,就真的把他这个知县当成死人,谁还没几分脾气了?
他做官,看公主的脸色那也还罢了,若是李小爵爷亲自来,是得给几分面子,但是现在,一个下人就来这里耀武扬威的,真是当他是死人了。
他又掷了一枚令签,发狠道:“给我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又扬声喊人:“去给我提了李群来!本官要严加审问!”
李群便是李管家的孩子,他这一辈子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看得眼珠子似的,否则也不会让他跟着在身前办事儿了。
若是被提了来衙门,看张大人跟苏宋两家沆瀣一气的这模样,肯定不会轻饶了儿子,怎么也得有一顿打的,李管家骇的魂飞魄丧,这时候板子又落在了屁股上,痛的他鼻孔冒烟,终于经受不住,哭丧着脸出声:“老爷别打了!我认罪!我认罪!”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就有官差来回话,说是公主府来人了,是李小爵爷亲自到了。
方典吏看了一眼苏嵘,见苏嵘面露讥讽,便轻声跟张大人通气:“大人,现在李管家已经亲口招认了,这事儿咱们是占理的,您可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到时候反而里外不是人。”
张大人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
再说,看李管家这样子,那疯牛是他们弄来的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若是还拉偏架,说不得就得被苏家捅到御前去,他才没那么蠢。
因此他只是冷冷的道:“请李小爵爷进来。”
自己并未亲自迎接。
李小爵爷随后赶到,一进来便满面春风的跟张大人拱手问好,转头看见了苏嵘跟苏邀,更是满脸的笑意:“伯爷,县主,真是我的不是了。”
他说着,狠狠的训斥李管家:“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丧了良心了你,怎么竟敢做出这等丧德败行的恶事?!今天便是张大人这里饶了你,本爵爷也不会放过你!”
他厉声指着人呵斥,摆足了架势,倒是把张大人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李小爵爷的态度他是看明白了,这位小爵爷,没打算包庇李管家。
李管家自然也看出来了,恨不得两眼一翻就晕过去,可他到底没晕过去-----这个时候,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冠上珠华 十四章·打你
但是能够混到公主府的管家的位子,他当然是个再机灵不过的,权衡利弊,他就知道这一番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刚才的话就吞进嘴巴里,不能卖主子,也不能卖儿子,他满肚子的苦水晃荡,耷拉着脑袋认罪:“都是小人的错,小人该死!小人真是一时糊涂......”
李小爵爷的目光在苏嵘苏邀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了苏邀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邀半响,才叹了口气:“家中下人无状,竟然做出这等事,我得知了以后便立即赶来了。他的确是该死,张大人尽管按照律法惩治便是,我们公主府绝不袒护这等小人的!”
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只让李管家出来背锅。
张大人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毕竟李管家又不是失心疯了,没怨没仇的,若不是受人指使,怎么可能去害县主?
可他看着李小爵爷,心中又有些犹豫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见好就收。
李管家自己都认下了,再穷追猛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了。
苏嵘没给好脸色,见李小爵爷的目光在苏邀身上来回打转,脸上更是阴沉了几分,没好气的反讽‘:“说起来真是令人疑惑,李管家到底跟我妹妹有什么深仇大恨,或是说,对我们永定伯府有何等的仇恨,才做得出这样的事,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呢?”
这个帽子都扣得有些高了。
李小爵爷的面色黑了黑,猛地斥责李管家:“你还不快说!”
李管家哭哭啼啼的,屁股顿时更痛了:“回禀诸位大人,伯爷,县主,小人真的不是故意要谋害县主。只是上次,上次县主在书斋的时候,曾经因为一位沈公子而训斥了在下的儿子,在下这才想着戏弄一下贵府的马车,在下不知道马车里就是县主啊!”
这番话简直错漏百出。
苏嵘面色更冷,只想冷笑。
可是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当场打死李管事,李管事也不可能说出别的来了。
他看了李小爵爷一眼:“是吗?那你可真是该死了!为了一点儿小事,便敢如此设计,那疯牛如何力大无穷难道你事先不知道?这怎么是耍弄?这分明就是蓄意谋害!”
这倒是无可辩驳的,那疯牛几乎都把苏家的马车给顶的粉碎。
张大人义正言辞的紧跟着道:“正是!那疯牛还伤了一个孩子!闹事纵马都是大罪,何况还是故意让牛发疯撞人!你这个刁奴,真是死有余辜!依照大周律,你可知道你该当何罪?!”
李小爵爷在一边站着,装作没听懂苏嵘的话外之意,连面色都没变一变。
方典吏在边上接话:“应当判流放!”
李管家一口咬定了不是蓄意谋害县主,不知道马车上是县主,那么谋害宗室的帽子就扣不上。
流放已经是除了死罪之外,最大的惩罚。
张大人从严从重的判了,判他流放三千里去岭南。
刘大胖子等人也都判了不等的刑罚。
李小爵爷笑眯眯的,还上前跟张大人寒暄了几句:“真是辛苦大人了,给大人添麻烦了,以后我们一定会约束底下的下人,绝不会再让他们如此糊涂。”
张大人知道李小爵爷是在刻意套交情,但是这桩案子多少不尽不实的地方,他心里门儿清,哪里会相信李小爵爷的话,便只是打着哈哈。
连后来李小爵爷的随从趁机送上来的三千两的银票,也只是微笑着婉拒了。
看李家这态度,分明是要对付苏家。
但是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可不搅合到这摊浑水里。
李小爵爷一笑置之,只是殷勤的拦住了苏家兄妹,再三致歉赔不是。
他又一脸痛心诚恳的解释:“祖母诚心替我跟贵府求亲,我也是一心一意想要求娶县主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都是那些奴才,阳奉阴违,故意闹事,我绝不姑息他们!伯爷,县主还请千万不要因为这等小人就对我们心存误会......”
这话也就只好去骗鬼。
苏嵘冷着脸,他本来就没结亲的意思,现在也不必虚已委蛇了,正好,便干脆利落的冷笑
:“小爵爷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寻常人家,哪里敢怪罪小爵爷?当不起小爵爷的厚爱,误会不误会的,大家心中彼此有数,至于这亲事,那出事的酒楼可是贵府三夫人的.....要让我们心中没有猜疑,也不可能。婚事,还请小爵爷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也不敢高攀。大年下的,还惹上这等官非,还请小爵爷恕罪,我们要告辞了。”
他的态度比之前那次要硬气的多。
李小爵爷脸上一时挂不住,他除了小时候在两个爹娘之间受过夹板气,其余的时候可真没受过什么委屈。
苏嵘竟然如此不给脸面。
可他也能沉得住气,笑着让出一条道给苏邀,意味深长的说:“眼下伯爷在气头上,许多话没是气话,县主却死聪明人,不如回去再好好想一想。”
苏邀只觉得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带着审视和打量,令人厌恶,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在苏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李小爵爷站在衙门外头看着苏家的马车走了,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消失殆尽。
跟着他出来的随从轻声喊了一声爵爷。
李小爵爷这才转身飞身上马,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公主府,而后直奔公主府的后院,到了云章县主的房里,冷然喊了一声:“锦娘!”
李锦娘转过身有些不大耐烦:“你来这里做什么?”
哪怕是亲兄妹,到了这么大也该避忌,李小爵爷这样闯进她房里,实在不合礼数的。
李小爵爷站在帘栊处阴沉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云章县主失去了耐心自己走出来,他才猛然抬起手,猛地将手里的杯子砸向了云章县主。
屋里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短暂的寂静之后,云章县主声音尖锐的哭了起来:“李嘉敏,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
冠上珠华 十五章·内讧
那一个杯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云章县主的头上,将她的额头砸的起了一个包,茶水茶叶落了她一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让她显得格外的滑稽而难堪。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惊住了,连向来盛气凌人的县主身边的奶嬷嬷也吓得噤了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疯子一样的李小爵爷,嘴巴动了动没敢出声。
李锦娘自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见李嘉敏冷冷的嘲笑着望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火气都往上冒,几乎要把人给烧焦,猛地扑了上去要撕扯李嘉敏:“你这个混账!你凭什么打我?!”
李小爵爷唇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厌恶又阴鸷的盯着她看了一眼,伸手毫不费力的拽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又从桌上顺手拿起茶壶,朝着云章县主没头没脑的浇了下去。
冬天冰冷的水淋在头上,云章县主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抽气,冷不丁打了个冷颤,猛地打了个喷嚏。
边上伺候的下人们见闹的厉害了,这才慌了,机灵点的跑去请明昌公主府的去请明昌公主,上来硬着头皮劝说的劝说。
可饶是如此,李小爵爷也没有放松一点儿,紧紧攥住了云章县主的衣襟,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冷着脸质问她:“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成了什么!?我跟你说过没有,随便你怎么闹,只是不要坏了我的事,可你呢?!你这个蠢货!你竟然蠢到吩咐李管家去撞苏邀的马车,你打算干什么!?”
云章县主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虽然是骄横惯了,可见他这副杀神的模样也被吓得害怕的哭起来,她死命的挣扎着要去推开李小爵爷,挣扎的鬓发钗环都乱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几乎被李小爵爷折腾的要断气,好容易挣扎开了,重重落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一时又气又急又是难堪,忍不住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李小爵爷只是冷冷站在边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动静折腾的太大,云章县主没哭上多久,李大夫人便急急的领着人进来了,一见了女儿狼狈的样子,很是有些不可置信,站住了脚目瞪口呆的看看房间,再看看女儿的样子,立时便沉下了脸,略过了李小爵爷,几步上前蹲下抱住了女儿。
云章县主见了母亲过来,终于克制不住放声大哭:“娘!李嘉敏他打我!”
都不必云章县主说,李大夫人打眼一看,就知道女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又惊又怒,看着行礼的李小爵爷,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牵起了嘴角:“怎么敢当?!你如今翅膀硬了,连妹妹的闺房也敢闯,连妹妹也敢动手打了,哪里还把我们当伯父伯母的放在眼里!?”
女儿自来金尊玉贵的养在家里,一根汗毛都没被碰掉过,现在却被这样折辱,李大夫人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搂着云章县主站起来,冷淡的打发李小爵爷:“你先出去吧!我们大房管不着你们二房三房的事儿,想必你也是这么想的,才把我们只当是死了,长辈还在,你就敢这样欺负我们的孩子,等到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我也不敢再掌管家事了,这就去跟老太太回禀了......”
李小爵爷半点儿没有慌张,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怀里还在哭个不住的云章县主看。
云章县主被看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抿了抿唇转头厌恶的避开,下意识的攥紧了母亲的衣服。
她心里是知道的,眼前的人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惹急了他,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大夫人见李小爵爷杵着不动,越发的生气,可还没来得及斥责,二房的柳氏和三房的孔氏都赶到了。
二夫人三夫人自然是向着李小爵爷的,见了眼前这场景,急忙上前跟李大夫人说好话。
李大夫人越发的气恼,咬了咬唇正要发作,外头却通禀说是明昌公主来了。
她心里一口气这才提了上来,她知道,婆婆自来是最喜欢这个孙女儿的。
明昌公主很快便沉着脸进门来了,她眉宇间都是烦躁,一进来见了满地狼藉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而后又看了李小爵爷跟云章县主一眼,沉声问:“怎么回事?!”
李大夫人眼里唰的一下垂下泪来:“怎么回事?恨不得吃了锦娘,我才来,锦娘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这世上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当兄长的,怎么忍得下心下这么狠的手?看看把人都打成了什么样儿?”
明昌公主是爱重这个孙女儿的,闻言先看一眼孙子,再上前几步,拉起了云章县主来看,果然见她头上一个大包,头发上也都黏黏腻腻的。
孙子竟然对着孙女儿动粗,明昌公主怔了怔,随即才直起了身子看了李大夫人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被你嚷嚷的好似天要塌了!”
李大夫人诧异的看着明昌公主,没想到她竟这么说,忍不住委屈的喊:“娘......”
明昌公主被吵的头痛,扬手止住了她,而后才问李小爵爷:“嘉敏,到底怎么回事?”
李小爵爷镇定的立着,半点儿也没有做了错事的心虚,反而还十分的镇定:“祖母,今天我去了一趟顺天府,您怕是不知道,云章真是出息了,竟然指使了李管家去弄了一头疯牛,打听了苏家的马车,去冲撞苏家的马车,闹的事情都惊动了官府。”
屋里众人都吃了一惊。
李大夫人下意识的斥责:“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李管家现在还不在府里,问一问就知道了。”李小爵爷半点儿不动怒,冷淡的道:“撞是撞了苏家的马车,却没把苏邀撞出什么好歹,反而还撞伤了一个小孩儿。现在苏家抓着这件事不放不说,咱们本来的打算都泡汤了不说,御史们听见了这种事,哪里有不激动的?怕是开了年,弹劾我们的折子就送上去了,妹妹可真是出息啊......这回可真是给家里长脸了。”
冠上珠华 十六章·无用
李大夫人的面色难看,可是生气归生气,她也知道李小爵爷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再说这种事儿本来也确实没必要撒谎,是真是假,一问就知道了,犯不着去撒谎。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怀里的云章县主,却见女儿面色惨白抿着唇一言不发。
侄女莫若母,她顿时心里便咯噔了一声。
明昌公主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语气森然的转过头来问云章县主:“锦娘,此事当真么?!”
云章县主在母亲怀里瑟缩了一下,接触到祖母的目光,咬了咬唇才声音低低的辩解:“祖母,我也只是想要帮忙,我想着苏邀跟那个木三小姐之前联系颇深,她这年关底下出门去.....若是能抓个正着.....”
“你抓了什么正着?!”李小爵爷抱臂冷笑:“李锦娘,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对苏邀有什么仇恨是你的事,我也懒得管,可你别来坏我的事。可你看看你自己,简直蠢钝如猪!”
李小爵爷字字如刀,半点脸面都没有给李锦娘留,李大夫人顿时面色铁青。
自家女儿就算是做错了事,那也上头还有长辈,哪里轮到一个堂兄这样劈头盖脸的训斥的?
倒是三夫人孔氏,儿子是亲生的,李锦娘还把自家的铺子牵连了进去,折损了一个掌柜一个管家,哪里能忍得住,当即便讥诮的张了口:“锦娘这也真是,都快要出阁的姑娘家了,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想一出是一出?外头的事儿再怎么如何,自有爷儿们料理,难不成家里还要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支撑?说出去简直是笑死了人,别人还以为我们公主府的男人都死绝了呢!”
孔氏的话不好听,李大夫人的脸色越发的紫涨了,忍无可忍的跟三夫人争执起来:“三弟妹说话可要留几分口德,孩子到底还小,你都多大的人了,莫不是还跟个孩子计较?”
一家子吵的让人头痛,明昌公主看他们针尖对麦芒便厌烦,重重跺了跺拐杖,屋子里这才安静了。
“一家子骨肉,闹的跟乌眼鸡似地!”她骂了一句,见众人都低了头,才打发李大夫人几个妯娌先出去,等到她们三个走了,明昌公主在上首落了座,目光在孙子孙女身上扫一圈,落在孙女身上,蹙眉问她:“锦娘,到底怎么回事?!你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是说想试探出木三小姐的下落,这个理由也有些蹩脚。
这事儿跟云章县主有什么关系?
云章县主身上一半的衣裳还是湿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在滴水,听见明昌公主发怒,半响才声若蚊蝇的开口:“我就是看不惯苏家那个丫头,想给她一点教训。”
这还像是真话。
明昌公主又忍不住皱眉:“她跟你又扯不上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给她教训?”
云章县主咬了咬唇低下头:“她自来不把淳安表姐放在眼里,又总是假清高.....这次我去找她,让她说出李嫂子的下落,她也装模作样的,我便气不过.....”
“那你也太糊涂了!”明昌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看看你这些手段,三两下便被人识破,若不是你哥哥见机的快,李管家若是撑不住,供出你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么一想,李嘉敏气急败坏的朝着云章县主动手,也不那么离谱了。
云章县主委屈的瘪着嘴低声啜泣。
李小爵爷冷笑着看着她,心里只觉得讽刺。
一点点仇怨,就至于云章县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住时机朝苏邀动手?
他心里知道云章县主没有说真话,但是这个时候,再逼问下去也逼问不出什么结果。
再说重要的也不是原因,而是他要明昌公主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出了错漏,也不是他的错,错是错在云章县主身上。
明昌公主果然重重戳了戳云章县主的额头,可到底是她这样宠爱的孙女儿,她迟疑再三,只是训斥了云章县主几句,便责令她在屋子里好好闭门思过。
而后她才领着李小爵爷出门来,回了房问他:“木三小姐还没消息?”
“没有。”李小爵爷直截了当的摇头:“便是真的苏家不知道李嫂子的身份,被这么一闹,那鬼精的兄妹俩只怕也有所察觉了,这样一来,要通过苏家去找木三小姐就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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