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竟然连魏涛也被抓了!徐夫人气喘吁吁,呼吸艰难,一下子险些晕过去,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襟。
连魏涛都被盯着并且抓住了,那也就是说.....
他们的计划,真的是早早被人识破了,对方就是故意挑在昨天晚上杀了苏桉跟苏明清,把事情闹大。
她又想起今天徐永鸿进宫,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紧跟着就失去了意识。
徐家忙忙乱乱,可是没有几个人有心情关注。
昨天一晚上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永定伯府的杀人案还有黄大仙庙的火灾给吸引了,一大早起来,上朝的官员就都三三两两的跟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讨论昨天晚上的事儿。
人人都知道永定伯府死了两个本来不该在京城的人,如今众说纷纭,猜测什么的都有。
可今天到底没能上成朝,夏公公出来说今天免朝的时候,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也有见机的快的,啧了一声,摸着胡子摇头。
老平国公是已经不上朝了的,今天因为要谢恩也支撑着来了,听说免朝,他老人家驻足片刻,又缓缓的朝外走。
一路上许多人跟他打招呼,老平国公笑着颔首,才走出一段,忽然听见后头有人呼喊,才转过头,就见五皇子跟一个小内侍疾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他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却还是停住了脚,朝着五皇子行礼。
五皇子急忙叫免,又道:“外祖父怎么如此多礼......”
“君臣之间,礼不可废。”老平国公丝毫不肯僭越,行了礼之后,才问:“不知殿下找老臣何事?”
五皇子期期艾艾的跟出来,有些试探的道:“外祖父,我听说今天父皇免了朝会是因为昨晚钟楼的事儿......”
老平国公立即就肃然了脸色,义正言辞的道:“殿下慎言!圣上到底如何想,这是圣上的事儿,我等做臣子的,不可窥伺天威。”
五皇子想问的一句都没能问到,被老平国公三言两语就给挡了回来,不由就有些气闷,蔫蔫的去了庞贵妃的凤藻宫。
庞贵妃没空搭理他,等到处置完了宫务,才喝了口茶,转过头看着已经坐了许久的儿子,啧了一声:“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不成?”
五皇子就忍不住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道:“母妃,为什么你们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庞贵妃挑了挑眉,才看向五皇子,就听见五皇子道:“昨夜分明发生了大事儿,今天父皇宣召安宁侯进宫,罗勇在那之前也进宫了......罗勇是外祖父的人,外祖父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问外祖父,外祖父却只是敷衍我.....”
“胡说!”庞贵妃忍不住薄怒的嗔怪了一句,就道:“什么谁的人?罗勇是谁的人?他是你父皇的人,你连这个都分不清,就算是有什么事儿,那又怎么能告诉你?”
五皇子有些发怔,听见母亲这么说,一下子还没能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他才有些委屈。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六·天威
真是个小孩子。
看着五皇子身边那张小圆桌上白瓷碗盛着的酸梅汤,庞贵妃些微怔忡过后,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后才轻轻摇了摇头:“你瞧瞧你,这样沉不住气,跟你说了,又能如何?”
殿外绿荫葱葱,枝头有鸟儿在叫,五皇子知道母亲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就几分委屈几分无奈的道:“您迟迟不肯让我选妃,又不让我出宫开府,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我能知道什么?人人都说我是个废物。”
他是真的觉得委屈。
他的四哥比他大了一轮多,也幸亏是成婚虽早却一直生不出孩子,否则的话,四哥的孩子差不多都跟他一样大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庄王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还领着差事,眼看着父皇越发的倚重他。
可自己呢?
五皇子十分的不明白,他看着自己母亲美丽的脸庞,微微有些疑惑。
难道母妃跟外祖父一家就真的毫无所求?
“真是个傻孩子。”庞贵妃轻轻笑了一声,而后就垂下头看了看自己酸梅汤当中漂浮的桂花,轻描淡写的道:“你这分明就是纯善,怎么叫做废物?”
她不等五皇子反驳,一双极为妩媚的猫儿一样的眼睛就盯紧了他,而后问:“你是在跟你四哥比?”
五皇子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在母亲跟前说了真话:“母妃,我为何不能跟四哥比?难道我就不是父皇的儿子?”
不管是母族还是自身跟父皇的感情,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就不如庄王。
而且庄王跟他之间的年龄差的太大了,他们之间并没什么感情。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需要在这个哥哥手底下吃饭活着的话,想必不会多么如意。
没想到五皇子会这么说,庞贵妃有些诧异的看他,而后竟然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她很欣慰的笑起来,随即就又严肃了脸色:“你知道这些,怎么还能说是傻?”顿了顿,庞贵妃就又道:“哪怕你不跟人家比,生在我肚子里,也避免不了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从去年的漕运一案开始,庄王那边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你舅舅,这些事儿也不是头一遭了。”
五皇子听的色变,他从来没听庞贵妃说起过这些。
可庞贵妃紧跟着就话锋一转:“可你跟你四哥不同,你四哥要争要抢要出头,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在老二老三出事之后最年长的皇子,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开府当了王爷,总是得立下些功绩才能吸引人追随的。”
否则只长年纪不长能力的废物,还要他干什么?
五皇子似懂非懂,茫然看了庞贵妃一眼。
“他急是好事,他越是急躁,就越是容易出事。”庞贵妃打量着自己纤细白腻的手,微微牵了牵嘴角:“你看,在他的对比下,你这个儿子是多么的纯澈坦诚?”
五皇子恍然大悟。
而庞贵妃已然端着酸梅汤垂下了眼帘:“小五,你已经知道要争了,这很好。那你接下来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你才知道这平静底下,蕴藏着多大的风暴。”
下了一夜的雨,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炫耀夺目,徐永鸿却根本无心欣赏,他跟在小内侍身后进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努力保持着镇定。
夏公公正站在廊下,见了他来,还是跟从前一样,八风不动的笑一笑,请他进去。
想从这些老狐狸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那比登天还难,徐永鸿心知肚明,干脆把心一横,就直接进了御书房。
元丰帝正在隔间那边书桌旁坐着,他不敢多看,疾步朝前走了一段,就猛地在那座紫金四脚麒麟瑞兽香炉跟前跪了下去,口称万岁。
书房里寂静无声,他也不敢抬头,只觉得浑身的冷汗都已经将后背浸湿了,才听见元丰帝淡淡的叫了声起。
徐永鸿心里七上八下,昨夜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个圈套,按理来说今天应当是狂风暴雨才是,可现在他进来,却只觉得宁静,仿佛元丰帝就只是跟从前无数次那样,想到什么事召他进来君臣之间闲聊几句。
越是这样的宁静,他心里就越是不平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这片刻的安宁。
果然,没过多久,元丰帝在上首说了一句:“昨天夜里,景山的钟楼塌了,你知道吧?”
.....果然是因为此事!
徐永鸿脱冠除带,毫不迟疑的再一次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
他能察觉到元丰帝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背上,那目光如芒在背,刺得他几乎皮开肉绽。
短暂的沉默过后,元丰帝就淡淡的道:“都进来!”
徐永鸿闭了闭眼睛。
门被打开,首辅杨博、次辅许顺和礼部尚书岑荣辉并刑部尚书高平等人鱼贯而入,随后才是魏大人跟徐睿,他们都是被捆着的,形容狼狈,此刻被宋恒押着进来,跪在地上趴伏着,面色惨白。
人都到齐了,元丰帝就问徐永鸿:“杀苏明清跟苏桉是你们所为?”
分明他的语气轻缓,但是听在徐永鸿耳里,却无异于是惊雷,他手心出汗,心中经过这段时间,已经下定了决心,趴伏在地上重重的拜了下去:“圣上明察,臣惶恐!”
“惶恐?”元丰帝冷笑一声,忽而抄起边上的奏折重重扔在了徐永鸿面前:“你惶恐?朕看你是胆大包天!昨夜苏家死了七人,钟楼倒塌又压死了几名工匠,你如此胡作非为,还敢说自己惶恐?!”
元丰帝一发怒,几个阁老都噤了声。
谁都知道这位主儿是个狠角色,自己就是从刀枪剑雨当中走出来的,元丰帝其实极为敏锐多疑,暴躁易怒,谁都保不齐他下一瞬会做出什么事来。
徐睿跟魏大人都面无人色,一时之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徐永鸿也浑身发凉,好几次试图伸手去把那奏折捡起来,却都没能捡的起来,等到终于拿起来扫了一眼,他就面色灰白的趴下去,万念俱灰的道:“臣死罪!”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七·风急(求月票)
那是苏明清的辩折,折子上说,他之所以在漳州境内失踪,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畏罪潜逃,而是因为发现了当地卫所有人私自串联倭寇,泄漏机密,导致百姓大批被俘被杀。
他一路被追杀堵截,好不容易托庇于赖伟琪,想要面圣,陈述冤屈。
可这冤屈是一辈子都不能洗清的了,因为人已经死了。
徐永鸿吞了一口口水,口干舌燥,唇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
他们设计给苏家人钻的圈套,最后完完整整的套在了他们自己头上,而且如此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全。
苏家好心机!
主要是他连辩白都无从辩白。
他能说什么?
他难道要说不是真的,苏明清不可能写过这封密折,苏明清其实根本是来指证苏家通倭的?
还是他要说他们根本没杀苏明清,苏明清是苏家联合了赖伟琪自己杀的?!
苏家!
“你是死罪!”元丰帝手里抄起一方砚台朝着跪着端端正正的徐永鸿砸了过去,顿时把徐永鸿给砸的头破血流:“胡作非为,眼高于顶!这,就是跟着朕风里雨里走过来的好臣子!”
苍老的龙也是龙,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徐睿惊恐不已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颗心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恐惧摄住了,如果不是因为堵了嘴,他此时大约已经要痛哭出声。
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徐永鸿的告罪声回荡在房中,他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从头上低落在地板上,沉痛的张了张嘴。
这辈子,他见惯了风雨,上阵杀敌无数,这条路一点点走到如今,不容易。
可崩塌也是在转眼之间罢了。
闭了闭眼睛,徐永鸿已经知道等着自己的唯有死路一条。
元丰帝已经冷声喊了一声:“高平!”
刑部尚书高平急忙出列,恭声应是。
“此案由你来审!”元丰帝眉眼沉沉,看着趴伏在地上的众多脑袋,冷冷一笑:“凡事涉事之人,若有一个逃脱,你提头来见朕!”
高平心中惊跳,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牵涉通倭大罪,而且还涉及了侯府伯府,死了一个知府,光是京城昨晚就是七条人命.....这么大的案子,肯定牵涉无数人。
一个徐永鸿就到头了?绝不可能。
元丰帝也肯定清楚这一点,可元丰帝仍旧点了他的名要他来审,说明这一次也的确是动了真怒,他知道这是烫手山芋不好接,可眼下却也不得不接,因此不得不跪了下来道:“臣领旨!只是......”他犹豫片刻,才恳切的对元丰帝又道:“圣上,此案牵涉甚广,臣一人怕是不能担此重任,不知道圣上能否另外指派能人监督微臣?”
这么大的案子,便是三司会审,那也是完全够得着的了。
元丰帝哼了一声,目光在屋子里溜了一圈,淡淡道:“你主审,让汾阳王监审。”
高平重重的应是。
阳光万丈,可众人的心情却并不如这太阳一样好,等到许老回了内阁之际,已经听说了魏涛畏罪自尽的消息。
他眯了眯眼睛,有些诧异。
魏涛可是被宋恒抓了的,今天他是没那个资格,否则也得来御前露个脸。
在宋恒手底下,竟然也能死的成。
许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面色凝重的在心里骂了一声。
真是邪性,分明都已经算计的如此周密了,可事情竟然还是出了差错,而且是这么大的差错。
这下子......
他看了一眼高平,挑了挑眉就问:“你打算怎么审?”
高平正拿着那份苏明清的辩折在手里看,一面看一面皱眉,听见许老问话,他百忙当中抬起头来,苦哈哈的笑了一声摇头:“许老,您说我能怎么审?圣上已经发话了,自然是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了。”
惊动了元丰帝,而且还是专门耳提面命的让他要把案子查清楚,他若是敢弄鬼,只怕脑袋头一个落地。
今天徐永鸿没当场就死,那是因为元丰帝憋着一口气呢,否则凭元丰帝早年的脾气,十个徐永鸿也死透了。
许老就不再说,只是笑了笑道:“任重道远啊!”
他一天都照常在宫中当值,等到傍晚才出了宫,回了自己家。
许宅位于皇城东边,他一进门,先看见自家的那道回形大影壁,放在从前,他每每回家,总是要驻足看看的,毕竟这影壁上头镶嵌了前朝画家徐星的名作。
可今天他毫无心情,直奔书房。
书房当中,他的儿子已经早早的等着了,一见了他就急忙站起来,神情焦虑的喊了一声父亲。
许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坐在了书桌后头,而后半响,忽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的纸张都被拍的震了震,许老这一天积攒下来的怒气终于尽数爆发,他恼怒的骂了一声:“废物!全都是废物!”
布置了这么久,从福建一直到京城,动用了这么多的人脉,就为了布下这么一个局,好把苏家宋家网罗其中。
可是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最后竟然被人反将一军!
更要命的是,现在徐永鸿他们还尽数陷落在其中,元丰帝虎视眈眈,高平根本什么都不敢做,只会尽心尽力的去审,这么一审,那得露出多少东西来?
先不说别的,苏明清列出来的那张名单里头,福建那些人遭殃,他们会说出什么?!
这都是不敢想的事。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许老向来是笑呵呵的,外人都口称他是笑面佛,可见他是何等的慈和,可现在他凶相毕露,完全跟平时是两个人。
连他的儿子许崇也有些心中惴惴,很不安的道:“爹,您先别生气,事已至此,动怒无益,还是要先想法子啊!”
徐家眼看着是陷进去摘不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摆平这件事,把自家抽出来,否则的话,一旦被波及,只怕许家也就是下一个徐家了。
许顺还是重重再锤了一下桌子。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八·骤雨
屋子里静默一片,过了不知道多久,许顺的二儿子才在外头敲门:“父亲,有客来。”
这个时候来的是谁,许顺心中有数,他平息了一下怒气,嗯了一声就道:“请进来。”
他动也没动一下,没过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邵文勋忐忑不安甚至带着惊恐的脸就出现在了面前。
邵文勋没含糊,走到了许老跟前,二话不说的就跪了下去:“许老救我!”
他早上就听说了罢朝的事儿,当监审徐家一案的圣旨到了汾阳王府的时候,他更是没直接晕过去。
这件事他可是在其中出了大力气的,只是他并未跟魏大人一起出面去搜查苏家罢了。
要是徐家把他供出来.....
许老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半响才笑了一声:“郡马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身份贵重,可是王府佳婿,且......”
他顿了顿,见邵文勋抬头看着自己,就不怎么客气的道:“再说,您这个本事,都能直接让魏涛畏罪自尽了,您还怕什么呢?”
屋子里是令人沉默窒息的难堪,许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事情是一起办的,但是邵文勋做的最直接的事情无非是让魏涛经手钟楼的事儿,一出事,邵文勋接到消息,先不跟任何人商量,就把魏涛灭了口。
可见他是何等的想要撇清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把柄在徐家手里,也没办法伸那么长的手去对徐睿徐永鸿动手,只怕他会毫不迟疑的把徐家父子也一下灭口。
邵文勋心中忐忑,自从出事之后,他就担惊受怕,只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已经像是老了十岁不止,整个人的脸大约都是黑的。
此刻听见许老这么说,他急忙就哭诉道:“许老,我也是没有法子,我当时不知道原来徐睿跟魏大人也被抓了,只是听说魏涛那儿出事了,落在了宋恒的手里......”
谁知道魏大人跟徐睿竟然都失利了,他这才知道糟糕了。
许老定定的看了他一瞬,见他满脸都是仓惶,心中也知道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哼了一声:“愚蠢!你怎么可能从宋恒那儿占到便宜?!”
有恐惧从心中攀升,邵文勋一时之间如同是百爪挠心,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那.....难道又是一个圈套?!”
苏家宋家手里到底有多少牌,现在他们已经都摸不准了。
邵文勋被苏家吓破了胆,到这个时候实在是忍不住:“苏家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而且还专门挖坑等我们往里跳.....”
一直没开口的许崇在边上咳嗽了一声:“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想想怎么补救?”
邵文勋就有些茫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这件事到底还跟许老有关,他满怀希望的看着许老,压低声音道:“许老,您得想个法子,总不能我们也跟着一道赔进去吧?”
许老哼了一声。
徐永鸿徐睿收监的消息出来不久,徐家就被团团围住,一直陪着徐夫人的徐二太太原本正安慰徐夫人的,听见消息说是家里被兵丁围住了,当即就两眼一黑。
她虽然是分家出去单过了,可到底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大事,一时之间惊恐得只能去看徐夫人。
徐夫人却早有预料,她面色浮肿,眼圈通红的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轻声道:“二弟妹,去把府中女眷都叫到我们这里来吧,待会儿抄家了,别叫女眷们受辱。”
竟然就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了?!
徐二太太觉得自己魂飞天外,双手紧紧攥住了徐夫人的手:“大嫂,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已经不受控制的哭起来了。
想到之前徐夫人让把徐同舟徐同济送了出去,她又有些恍然。
是不是徐夫人在之前就知道要出事,所以才说什么让徐同舟徐同济去城外酬神?
徐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惶恐不安,就轻声道:“别问那么多了,二弟妹,你放心吧,你跟二叔会没事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分家出去了,加上徐二太太的娘家是世代书香,他们总会有一条生路。
徐家的事情闹的很大,不过是一天之间的事,人人都知道安宁侯府被围了抄了家,一时之间人人都想到昨晚的事儿。
今天罢朝的缘故也就都明白了。
“徐永鸿不会招认的。”许老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看向邵文勋,淡然的说出这个事实:“他知道,不说,我们还会替他保全妻儿老小,可一旦说了,那才是灭顶之灾。”
给邵文勋吃了这颗定心丸,邵文勋心里的惊惧才算是消散了一些,勉强也能说出话来了:“可是他能,徐睿也能吗?就算是徐睿也能,那架不住还有魏大人.....还有苏明清那个师爷,他们现在是要反过来诬陷我们通倭了.....”
许老目光沉沉,好半响才冷声反问:“那又如何?你现在还敢跟对付魏涛似地,再来一次?”
只怕宋恒他们就等着他们真的动手了。
邵文勋无话可说,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站了起来在房里焦急的踱步:“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到底该怎么做?”
许老有些厌烦。
邵文勋的脑子着实不是很好用。
一出事就惊慌失措的,更是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他缓缓的道:“急什么?审案是一朝一夕的事?”
审这么大的案子,再怎么快,三五个月也是少不了的,这期间能做的事情那就多了去了。
至少先把自己摘干净才是真的。
许顺淡淡的对着邵文勋摇了摇头:“郡马也先别慌,先看看吧,苏家宋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怕还有后招。”
后招?!
邵文勋沉不住气,几乎想要跳起来了。
怎么,现在这样还不够,苏家跟宋家还不满足,他们还想干什么?能逃过这一劫,已经是他们走了狗屎运了!怎么,他们难不成还想继续穷追猛打?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九·清理
很快邵文勋就知道了,苏家是真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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