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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他忧心不已的在家里呆着,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就连都察院也不去了,淳安郡主带着儿子从郊外别庄回来,还特意跟他感慨:“世事无常,谁想得到不过短短这么段时间,徐家就完了,我在街上隔得老远,都听见魏家女眷的哭声......”
她当时还不知道魏家是犯了什么事,等到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心情就不由得有些沉重-----魏家倒也罢了,但是徐家却还是时常有来往的人家,她从前跟章灵慧还是那样亲密的好友。
因为正对着镜子拿下金簪,所以淳安郡主没留意邵文勋的脸色,紧跟着就又叹气:“真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样显赫的人家,说出事就出事了,我听说徐夫人进了刑部大牢不久就重病了......”
但凡是这种案子,一旦爆发,那么都是要牵连全家乃至于全族的,这也是常事了,但是这时候听在邵文勋心里,他还是心情沉重的咯噔了一下,顿时觉得手有千钧重,抬也抬不起来,对着那座紫檀底座的屏风皱了皱眉头。
没听见邵文勋说话,淳安郡主转过头来看着他,挑眉喊了一声:“文勋?”
邵文勋立即回过神来,急忙问:“怎么?”
“你做什么呢?才刚我说了一大通,你一句也没听见?”淳安郡主瞪大眼睛,有些不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邵文勋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忍住了全盘托出的冲动,勉强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听见你说徐家的事儿,我也有些感慨。”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但是那也不能妨碍人过日子,淳安郡主失笑:“你就是太重感情。话说回来,徐家敢做下这样的事,也是不忠不义,就连多年前的围场那件案子,听说都跟他脱不了关系,他当时还是东宫的人呢,可你看看......”
淳安郡主不再说了,但是邵文勋的心却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蹦起来火烧屁股一样的追问淳安郡主:“什么围场的案子?你说什么呢?”
他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激烈了,连一直都没多想的淳安郡主也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审视的盯着他,缓慢的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邵文勋没心情再跟从前那样做小伏低的去探问了,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整张脸煞白的只顾着追问淳安郡主:“你先跟我说,你从哪儿听见的消息?什么围场案?!”
他跟平常的斯文形象判若两人,淳安郡主心中惊异,但是见他如此气急败坏,也没有再吵,只是皱着眉头道:“这回去庄子上玩,我是跟田蕊她们一道回来的,田家的人来城门接人的时候,我听田二老爷说起来的,说是如今出了大事......”
田家的消息自然准确的了!
邵文勋顿时眼前一阵阵发晕,如丧考妣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许老说先别急,只怕更可怕的事情在后头,苏家宋家两家还有后招,却原来,后招是在这里!
苏家宋家竟然企图翻出当年的旧案!
他紧张兮兮的,淳安郡主再是迟钝也看出不对劲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眯着眼睛冷冷的问:“你做什么这么紧张?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哪怕邵文勋跟徐睿的关系很不错,但是这样的反应也太怪异了。
邵文勋说不出话,见他那副样子,淳安郡主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一下子就有些激动:“你不会是跟这件事有关吧?!”
身为皇室中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先太子一案意味着什么。
徐家这次是彻底的完了。
屋子里安静的厉害,邵文勋咽了口口水,正要回答,就听见外头丫头紧张的喊他:“王爷回来了,请郡马过去。”
邵文勋顿时顾不得淳安郡主,着急忙慌的出门去见汾阳王。
才进了汾阳王的书房,邵文勋就觉得背上一凉,他是很怕汾阳王的,虽然这些年跟淳安郡主之间的感情很深,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对汾阳王还是害怕多过于亲近。
此时一进了门,他就不安的低垂着头喊了一声父王,像是从前读书时候面对先生,毕恭毕敬的带着几分拘谨。
良久没有回应,邵文勋忐忑的抬起头想看看情况,才抬起头,脸上就猛地被一本书扇的火辣辣的痛,他急忙后退了一步,却知道肯定是事情败露了,他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汾阳王面无表情,手里拿来打邵文勋的书轻飘飘扔出去,冷哼了一声落座,而后就看着邵文勋道:“你胆子不小啊!”
终于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邵文勋的心反而落到了实处,他视死如归的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给汾阳王磕头:“父王,是小婿不好......”
都到了这个地步,邵文勋不敢再隐瞒,他在这件事里头起的作用,所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末了邵文勋沮丧的道:“小婿思虑不周,只想着给父王出气,没想到徐家办事却这么不谨慎,倒是把赖伟琪逼得投向了苏家......”
否则的话,这件事办好了,也是大功一件。
他跟徐家在做什么,他不信完全瞒得过汾阳王,尤其是杀赖伟琪的举动,说到底也是徐家为了讨好汾阳王,换取汾阳王的支持而做出的决定。
汾阳王阴恻恻的弯了弯嘴角:“你倒是乖觉,这么说来,你所做的这一切竟然不是为了徐家给你的西北走私的三成好处,也不是为了惠州出海捎带上你的那些东西,而是为了我了?”
一句话就把邵文勋的底都给揭了,邵文勋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么多好处,你以为人家是白给你的?”汾阳王讥诮的看着他:“这些东西,人家是通过你的手,准备给我的!我也冷眼看着你能贪到什么程度,可没想到你不仅贪,还蠢!没出事之前,你妄图侵吞所有好处,出了事,竟然就想着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冠上珠华 一百七十章·门户(求月票)
揭破了明面上的这层窗户纸,汾阳王就更加不必留情面了,他冷漠望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的邵文勋,略带厌恶。
要贪婪要名声,这些都能理解,毕竟男人么,谁不想挺胸抬头的过日子?
但是若是没有跟野心相匹配的本事,那么这野心就会显得很愚蠢。
邵文勋双腿都在打颤,他本来还想说一半留一半,可现在已经被汾阳王把脸皮都给撕开了,那种难堪羞辱真是难以形容。
发怔了半响,他很不解的看着汾阳王:“父王既然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又纵容他收受徐家的好处,跟着徐家一起设局针对宋家跟苏家呢?
他目光复杂的低头,心中震动,到这个时候已然明白过来-----还有什么为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就如同汾阳王所说,徐家拉拢他,詹长史恭维他,所图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汾阳王罢了。
至于汾阳王为什么之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自然也是因为出事以后都能够推在自己这个女婿身上。
说到底,他想瞒着汾阳王私吞好处,汾阳王不也一样利用了他当成挡箭牌?
他心中愤恨,隐约明白了汾阳王找自己来的目的。
汾阳王已经喝了口茶,紧跟着道:“淳安才从外头回来,以她对你无话不说的性子,她肯定已经告诉过你了,事情越扯越宽了。”
邵文勋满嘴苦涩的应是。
汾阳王也就不再多废话,垂下眼帘看着他问:“那你知不知道,宋翔宇遇刺的事呢?”
什么?!
邵文勋惊诧的抬头,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茫然的看着汾阳王,张了张嘴,许久才能问的出声:“这.....怎么会?”
“是啊!”汾阳王笑了一声,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摊开了天窗说亮话:“徐家想要一劳永逸,把苏家通倭的事儿定死了,顺带再拐到先太子头上,这样哪怕宋恒的身世真的被证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更威胁不了王爷。这也是对的,若我是徐家,想要讨好王爷,我也会这么做,做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可问题就在于,徐家失败了,并且还被苏家毫不留情的反将一军。
而且送给了宋家一个天大的好时机。
宋家抓住了这个时机,趁着这次机会,想要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
现在看来,宋家和苏家才是真的深谋远虑,图谋深远。
邵文勋想不通,他的头针扎一样的痛起来,跪在地上怔怔出神。
宋翔宇被行刺......
“可现在闹成了什么样,不必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汾阳王快刀斩乱麻,直接干脆的道:“完全反过来了,被人拿住了把柄,现在徐睿跟徐永鸿就变成了是为了掩盖当年围场案的罪证,所以才要对苏家和宋家赶尽杀绝,所以才会把苏明清逼得去求助赖伟琪,徐家又要杀赖伟琪灭口......”
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精准的盯死了徐家他们设好的圈套,而且逻辑严密,让徐家无法分说。
徐家现在能辩解吗?
他们一旦辩解,西北那边的勾当就会尽数被拖出来。
而西北那边关乎多少人的利益和身家性命?
别的不说,许老、庄王,甚至他这里.....
那么徐家就得背下这个黑锅。
邵文勋猛然明白过来,他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魂飞天外:“苏家跟宋家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如此疯狂?!
汾阳王怜悯的看着他,叹了一声气:“这么多年,淳安待你掏心掏肺,你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一家子也跟着得道升天......文勋,谭先生也被找到了,你知道的,谭先生他就是当年在围场诱骗了永定伯的人......”
当年的案子势必要掀开重审了。
为了这个会死无数的人,也会牵连出很多不能牵连出来的事。
事到如今,只能做出牺牲取舍。
邵文勋忽然抖得厉害,他明白岳父的意思了-----苏家宋家就是算准了这件事不能深挖,因为当年的案子本来就有冤情,先太子的死本来也是猫腻重重,深挖下去,只会更加的不堪,牵连更广。
庄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现在只能让徐家认下杀苏明清他们的罪名,认下苏明清的指证,也认下谭先生的指证,和对宋翔宇的刺杀......
汾阳王和颜悦色的下了结论:“文勋啊,现在得让这件事赶紧止住,你明白吗?”
所以只能有人站出来,跟徐家一起扛下这一切。
邵文勋双眼无神猛地摇头:“不....父王,十几年前,我才多大?我那时候都才跟淳安成亲,我知道什么?再说,就算是您说的那样,那让徐家扛下这一切不就行了吗?让徐睿畏罪自尽,让徐永鸿也畏罪自尽......”
汾阳王淡淡的说:“你看,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宋家来势汹汹,怎么是一个你能解决问题的?”
邵文勋猛地抬头,就听见汾阳王又轻声道:“三皇子殿下,从前不是跟你关系一直都不错吗?”
他呆若木鸡。
汾阳王已经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文勋,人固有一死,你还有父母妻儿,还有那么多族亲......”
邵文勋是个孝子。
他紧紧攥着拳头,痛苦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是野兽的嘶吼。
有人彻夜难寐,也有人稳如泰山,许老仍旧按时按点的打算上床睡觉,房门却被嘭嘭敲响了,他的两个美婢听见外头的叫门声,急忙爬起来给他穿衣服。
许老笑了笑,开门见许崇等在门口,就不急不慢的道:“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嘛,何必如此着急?”
许崇见父亲还能够如此镇定自若,心里就实在是敬服,低声把那边送来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父亲,而后忧心忡忡的道:“就怕三皇子那边不会忍下这口气,要玉石俱焚.....”
许老就冷冷笑了一声:“玉石俱焚?那也得他还有这个能耐才行,不是从前了,谁都不是傻子,现在是什么风向,还有人看不清楚吗?”




冠上珠华 一百七十一·迁怒
京城的天一连晴了大半个月都不见有任何下雨的趋势,眼看着京郊附近好几处地方因为太过干燥而失火,许多人的心也跟这天气一样,燥热难当。
徐家的案子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遗忘,反而因为另一件事而更加甚嚣尘上,愈演愈烈-----徐家通倭竟然已经并非一朝一夕,而是从十几年前就已有之。
这一次之所以疯狂追杀苏明清,也是因为苏明清这一次窥见了他们当年勾结倭寇,收买东瀛浪人竟然刺杀太子的秘密。
刑部上下最近忙的热火朝天,从高平到底下各司的人,全都急的起了一嘴的燎泡。
可没有人敢懈怠-----随着孝慈皇后冥诞的来临,元丰帝的脾气越发的暴躁,隐隐有当年孝慈皇后过世之后他疯狂清洗内宫的兆头。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连丽妃娘娘都因为穿戴过于华丽而被元丰帝训斥,斥责她不敬先皇后,轻浮失当。
但凡是有点儿眼色的,都知道元丰帝的怒气是为了什么。
先太子当年差点儿就能回来自辩了,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山东,何其冤枉,何等荒谬。
当年元丰帝为了这事儿,几乎提刀杀了二皇子三皇子,还逼死了二皇子三皇子他们的母妃,后来虽然并没真的要了二三皇子的性命,却也把他们贬成了庶人,可见他的愤怒,如今旧事重提,而且隐隐涉及秘辛,难以想象若是在这个时候查出了真凶,元丰帝的愤怒会何等的毁天灭地。
烈日当空,连风也没有一丝,大家都热的汗流浃背,大街上更没几个人影儿,除了缩在阴影处贪凉的乞丐,朱雀街上空荡荡的。
这样的午后,总是格外容易昏昏欲睡的,乞丐们闭着眼睛正在打瞌睡,却忽然听见远处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他们的嗅觉向来是最强的,下意识就意识到了危险,急忙直起了脖子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一队人马由远至近,从牌楼处飞马而来,鞭子凌空的爆裂声在大街上回荡,杀气腾腾,乞丐们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悄无声息的看着那队人马消失在了街角,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阵,才有人惊恐出声:“我的天哪,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刚才.....那马背上驮着的是尸体吗?”
朱雀街的石板路上无言的滴了一地的血,那血迹在阳光底下鲜红得耀目。
与此同时,淳安郡主正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房门,声泪俱下的跟汾阳王求情:“父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文勋!”
才刚感叹过徐家倒霉的淳安郡主没有想到厄运很快就降临到自己身上-----她才从别庄回来没几天,邵文勋就说要去好友家里道贺,从此之后一去不复返。
这么多年来,邵文勋一直是一个极为温柔的丈夫,不管什么情形,从来没有不打一声招呼就外宿过,他当天没回来,淳安郡主就发了慌,让人去邵文勋那个好友那里询问情况。
可派去的人却一无所获的回来,说那边说邵文勋根本没有去过。
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形,淳安郡主一下子不可置信,紧跟着就下意识觉得邵文勋出了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邵文勋竟然会跟苏家那件案子有关。
刑部的人找上门来要拘捕邵文勋,她心中又惊又怕又怒,到了那一刻才知道,徐家所做的一切,都跟邵文勋脱不了关系。
她不想相信,但是高平带来的那些证据无一不证实了他的话。
邵文勋虽然是郡马,但是俸禄有限,可邵文勋却能在家乡田连阡陌,哪怕是之前因为秦家的事儿暴露过的他父亲囤地的事儿,竟然还只是冰山一角。
刑部带来的证据里头,邵文勋所拥有的那些田庄地契,那些赌坊酒楼,是连淳安郡主看了也要咋舌的地步。
当十辈子的郡马,邵文勋也不可能攒下这些东西。
她张着嘴巴,无法想像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能瞒着她做下这么多事。
刑部的海榜文书很快就发了下去,她也是到那一刻才明白,邵文勋哪里是去什么道贺,他分明是逃了。
不管汾阳王府是不是会被他所做下的恶事牵连,不管她跟孩子们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而身败名裂。
他抛下了她们,跑了。
可是咬牙切齿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淳安郡主从暴跳如雷从恼怒失望再到伤心痛苦,最后竟然还是担心占了上风。
今天在听见邵文勋已经被京营那边的人抓住之后,更是终于被逼的下定了决心-----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邵文勋去死。
女儿的哭声撕心裂肺,汾阳王却不为所动,他立在廊下面无表情的道:“傻孩子,眼下我能救谁?先太子的死在圣上心里向来是一个死结,若是真相一直石沉大海也就罢了。可现在纸包不住火,徐家十几年前就跟程家一道陷害了永定伯府,害死了永定伯,又勾结倭寇,竟然在登州对太子痛下杀手......”
这些都是刑部从徐家父子那里审出来的,徐家又供出了同谋是邵文勋。
听见淳安郡主的哭声渐止,汾阳王又叹了口气:“邵文勋一声不吭的潜逃,可见刑部得到的信息确实可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你还指望我为他求情帮他脱身?我们王府能否自保还是两说啊!”
淳安郡主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慌,她满脸泪痕的顺着门滑坐地上,也顾不得向来引以为傲的优雅了,像个孩子似地痛哭失声。
所以邵文勋跟徐家是真的因为苏明清发现了他们多年前就勾结倭寇的证据,所以对苏明清痛下杀手?
可是......
淳安郡主痛苦的同时又觉得愤怒,她不可避免的甚至开始怨恨苏家。
为什么苏家就这么多事?
为什么苏家要去得罪徐家,为什么苏明清要查到当年徐家做过的事?
如果苏家一开始就没了,那么今天的事就都不会发生,邵文勋也不会从郡马沦落成阶下囚还生死未卜。
夜幕拉开,她的目光也漆黑如这夜色。




冠上珠华 一百七十二·吞噬
邵文勋落网的消息很快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一直都对此事格外关切的汪家直到这时候才算是松了口气。
汪大太太目光复杂的看着那匣子里的一套十二只美轮美奂的钗,好半响,才轻轻的将盒子给盖上了。
汪悦榕回过头来询问的望着她:“娘,这次庞家的宴席还开的成吗?”
“大抵是开不成了。”汪大太太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唏嘘了一阵:“京城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说上一声风云变幻也不为过,还要出更多事的,这个节骨眼上,庞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办宴会了。”
汪悦榕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捏着一只华美的镂空金丝攒珠钗晃了晃,轻声问:“那苏家是不是从此以后就没事了?”
汪大太太目光动了动,最终并未回答。
等到傍晚汪大老爷回来了,汪大太太才去焦急的问丈夫:“如何,外头有定论了吗?审出什么来了没有?”
汪大老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样关心国事了?”
“什么国事?”汪大太太伸手接了他的衣裳,忍不住就嗔怪的哼了一声:“我是为着什么担心您还不知道吗?别的不说,咱们家五弟妹就是宋家嫡女......当年的事情若真是有猫腻,那太子妃岂不是更加冤枉?太子妃那时候原本都快临盆了的......”
女人总是更能共情他人的。
想一想那个时候太子妃的艰难,汪大太太心中就忍不住叹息。
汪大老爷就叹了一声气,洗了手坐在桌边,看一眼桌上摆着的点心,最终拿了一块绿豆糕起来,一面道:“现在正查着呢,高大人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眼看着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儿了,苏明清的师爷交出了那个谭先生勾结倭寇的亲笔信......”
见汪大太太全神贯注的听,汪大老爷顿一顿,才又道:“什么谭先生,那是太子府的詹事,可你知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是三皇子收揽的人,还是三皇子的连襟呢!”
怪不得会在那个时候背叛太子了。
围场案里就是谭先生利用太子的信任,两头传假消息,骗太子说元丰帝遇险,以至于太子那边召集兵马去救驾,结果却成了说不清的事儿。
如今谭先生身份被揭穿,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都不必太子再自辩了。
苏家到底是不是冤枉,如今也不言而喻。
笼罩在苏家头上十几年的阴影一朝散开。
汪大太太忍不住感叹:“苏老太太真是不容易......”
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苏家的好日子要来了。”汪大老爷也并不讳言的直话直说:“原本圣上就因为当年的事隐隐愧疚,如今被证实了苏家是冤枉的,这愧疚就更深一层,不仅如此,贺大老爷那也是为了保护太子而死的呢,他是力战到了最后一刻......”
随着太子的冤屈被洗清,这些之前一直亲近太子的人可不就是如同大浪淘沙,被试出了真金?
汪大太太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邵文勋的年纪也对不上吧?十几年前,他就能勾结三皇子了?”
“这谁说的准呢?”汪大老爷淡淡噙着一抹笑:“也或许是徐家后头才收买拉拢的邵文勋,为的就是拉拢汾阳王,多一层保障呢?”
他摇了摇头:“到底事情如何,还得刑部那边的卷宗才能说的清楚,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你也大可放心了,咱们家不会因为跟苏家贺家关系亲近而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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